小說博覽 第二百三十四章 四海會賓客（二十六）佛跳牆 下 文 / 明月長劍
「還是被你認出來了。（更新最快——」風小雨尷尬地笑了笑，取下大墨鏡：「我哪裡露出了破綻？」
他實在不明白，稍作打扮就騙過了秦天柱，白從善等人，今天盡力遮掩。連話都沒有說幾句，肖月青怎麼一下子就認出來。
「就連周宇飛都覺得你似曾相識，我怎麼會認不出。」肖月青語氣有點幽怨。在這個世上，你可以不認識喬裝改扮的老朋友，時過境遷的同學和家人，甚至於不認識多年沒見面的老爸老媽，但是，你絕對不會不認識初戀的情人，因為他就刻在你的心靈深處，稍一觸及就會隱隱作痛。
風小雨在肖月青的心中幾乎比一切都重要，她對風小雨有依賴還有深深的歉意，這兩種情節糾纏著，幾乎是肖月青精神世界的全部。今天第一眼她就看出林秀秀身邊的『林老闆』是風小雨假扮的，但她內心深處寧願承認自己只是幻覺，風小雨喬裝改扮和林秀秀成雙成對預示著什麼？任何一個女人都能感覺到。肖月青有點傷感，更加有點惶恐，似乎要失去什麼。
「你怎麼也出來了？」風小雨四處看了看，還好，沒有幾個人注視這邊，微微對肖月青笑了笑，放鬆一下面部神經。
「我覺得有點悶得慌。」肖月青聲音溫和。
「我也是。」風小雨脫口而出，微微歎息一聲：「坐在繁華的大酒店裡還不如家鄉的原野那麼清新自然。」
「是啊，我一直有種不屬於大都市的感覺。」肖月青眼中露出一絲彷徨，她不屬於都市，卻也不屬於小山村，那裡有個毫無溫暖的『家』在等著她。
兩人沉默了一會，彷彿又回到並肩坐在原野裡看日出日落的時光，風小雨下意識握住肖月青的纖手，肖月青微微愣了一下，慢慢抽出手，望著牆壁上一盞柔和的燈，輕聲說道：「你和林秀秀交情似乎不錯，她投資食品廠也是看著你的面子吧？」
「我們只是普通朋友。」風小雨笑得有點勉強。
「你不用騙我，普通朋友就不用化妝避嫌了。」肖月青淡淡說道：「但是，我總是對林秀秀有點不放心。」
「她投資食品廠對我們似乎沒有任何壞處。」風小雨思索著說道：「反而更加擴展了我們的事業。」
「我一直想和你商量，可惜你最近很忙。」肖月青轉過臉，認真地盯著風小雨楞角分明的臉頰：「林秀秀畢竟是商人家庭出身，她難道沒有任何企圖？」
「企圖？」風小雨疑惑地說道：「她如果掌握了食品廠，會有什麼後果？」
「她的資金投入很大，如果和我們翻臉，我們幾乎失去一切。」肖月青擔心地說道：「留下來的恐怕不超過二十幾萬。」
「她不會有別的企圖。」風小雨放心地笑了笑：「我們食品廠的資產對於她們林氏企業就是九牛一毛。」
「你確定林秀秀可靠？」肖月青神色凝重：「如果沒有任何疑慮，我就放心地和她合作，做生意講究的是誠心，雙方合作更要注意信諾。」
「我確定。」風小雨說得斬釘截鐵。他當然知道自己這句話的重要性，肖月青完全服從，他的決定就是食品廠的未來，禍福在此一舉。
風小雨也只有對林秀秀信任，任何一個男人對於把第一次獻給自己的女人都不會有一點懷疑，林秀秀投資食品廠或許是為了風小雨的一群老鄉，也許看出風小雨和肖月青的關係，她既然不能屬於風小雨，用金錢來表示一下愧疚也不是不可能。總之，風小雨沒有理由懷疑林秀秀的誠意。
「你小心點。」肖月青取過風小雨手中的墨鏡，小心幫他戴好：「韓*正峰在當地的勢力很大，如果發現你和林秀秀私下裡交往就麻煩了。」
「謝謝。」風小雨握了一下肖月青溫暖的雙手：「你也要多保重身體。」
「我沒事。」肖月青目光柔如秋水：「只是小雨霜經常感冒發燒，挺揪心。」
「明天我帶她到醫院檢查檢查。」風小雨記得那個活潑的小女孩：「小孩子的身體弱，有病耽誤不得。」
「不用了，明天夏小藝帶她去檢查。」肖月青輕輕搖了搖頭：「你還是把精力放在四海酒樓吧，現在有一群人跟在你身後，不能小孩子氣，甩手不幹。」
「還是你瞭解我。」風小雨苦笑了一下：「我現在才知道領導的甘苦，肩上的擔子推卸不掉，只會越來越沉，你承擔著食品廠的大小事務，真是不容易。」
「現在知道困難了吧。」肖月青像小時候戲耍一樣，伸手揪了一下風小雨的臉頰，歡快地笑了笑：「可不要貪玩呀。」
「是。」風小雨抽了抽鼻子，做個鬼臉，配著大墨鏡和滑稽的八字鬍，更加逗人，肖月青忍不住咯咯嬌笑起來。
「聊什麼呢，如此開心。」周宇飛的聲音在不遠處傳來：「要上『佛跳牆』了，你們出來這麼久，怎麼還不進去？」
「林先生和我聊一些香港的趣事。」肖月青轉臉迎著周宇飛，盡力笑得自然：「將來有錢時，要到香港見識見識。」
「林先生事業有成，不會是單身吧。」周宇飛忽然怪異地笑了笑：「怎麼沒有把太太帶出來？」
風小雨微微一愣，旋即會意過來，周宇飛是擔心肖月青沒見過世面，被港商拐跑了，肖月青可是個清純的大美人。
「周先生說笑了。」風小雨盡量把港台腔說得像一點，符合自己偽裝的身份：「太太我倒是有兩個，不知帶誰出來妥當，所以乾脆就一個也不帶。」
「林先生真是艷福不淺。」周宇飛哈哈笑著，眼角瞄了一下肖月青。
「我們進去繼續進餐。」肖月青柳眉微蹙，轉臉向雅間走去。她對周宇飛的懷疑很是不滿，把她看著什麼人了，難道會見到有錢人就跟著私奔。
其實，也不能怪周宇飛，任何一個情網中的人，都會疑神疑鬼，愛情使人迷糊，周宇飛也不例外，肖月青對他沒有任何表示，但這樣更加激起他的興趣，要知道他是房地產商的兒子，從來不缺少美女，缺少的卻是對他不感冒的俏佳人。
三人重新回到雅間，剛剛落座，一位瘦高個，帶著金絲眼鏡的中年人大步走進來，向大家一抱拳，對著林秀秀笑了笑：「林小姐駕到，怎麼不事先通知一聲，讓我有所準備。」
「這位是方怡靈方老闆。」林秀秀把大家相互介紹一下，接著說道：「方老闆，看來要吃到你的正宗手藝還挺不容易。」
「最近很忙，佛跳牆又很費功夫，一般都要預定。」方怡靈笑得文質彬彬：「幸好下午剛剛做好了一鍋，只是欠點火候，讓大家久等，不好意思。」
「我看不是沒有現成的，只是廚房間的招牌菜是你徒弟做的吧。」林秀秀的爺爺對方怡靈有傳藝之恩，林秀秀說話當然不用客氣。
「林小姐說話真是爽快。」方怡靈雖然做過林夕的徒弟，但是對林秀秀這個富家千金還是恭敬有加：「生意還算紅火，光靠我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不過我的徒弟手藝也是一流，除了像林小姐這樣的貴客，我一般都很少親自下廚。」
「不過。」林秀秀微微頓了一下：「你人都出來了，『佛跳牆』怎麼還沒來？」
「稍安勿躁。」方怡靈笑了笑：「品嚐美食要有耐心，先嘗嘗我們福建的菜餚『醉排骨』。」
「排骨有燜燉燒煎炸等許多烹調方法，好像沒聽說過『醉』的手法。」林秀秀知道風小雨對於美食偏愛，就幫著風小雨詢問一些疑惑，語氣輕描淡寫，顯得很隨意，當然如果換著別人詢問一些烹調要訣，方怡靈一定不會回答。
「醉排骨是我們福建的特有小吃，關鍵就在滷汁的配備上。」方怡靈猶豫了一下，還是講起了醉排骨的訣竅，有點賣弄：「排骨剁成小塊，醃製入味再下油鍋炸成金黃，倒入醉汁拌勻。」
「醉汁是不是很難做？」林秀秀見方怡靈還是沒有講到重點，又追問一句，端起茶杯悠閒地喝著。
「也不是太複雜。」方怡靈掃視了一眼其他人，見大家都在喝茶，一副等著美味佳餚的樣子，略微放心，繼續說道：「將醬油、白糖、香醋、番茄醬、橙汁、咖喱粉、麻醬、香油、味精和蔥、蒜、薑末和水調在一起就可以了。這道菜的味道令人陶醉，所以叫醉排骨。」
「原來是陶醉的『醉』。」林秀秀恍然大悟地說道：「我還以為和醉雞的做法差不多，放在酒罈子裡呢。」
「你們嘗一嘗就知道了。」方怡靈側身接過服務員端上來的菜，放在桌子中間，排骨大小勻稱，滷汁包裹在上面，色澤橘紅。風小雨和周宇飛都是對烹調癡迷的人，立即伸筷品嚐。
香味濃郁，外脆裡嫩，果然不同凡響，酸甜微辣，比淮揚菜多了一種讓人流連的復合味，唇齒留香。風小雨差點讚歎地叫出聲來，張了張嘴，見周宇飛望過來，立即喝了一口茶，漫不經心地說道：「果然好吃，比糖醋排骨辣一點。」
周宇飛微微搖了搖頭，顯然對風小雨如此簡單的評價敵龍無書屋很失望，似乎一道美味被糟蹋了，當然，他也沒有多言，如果被方怡靈看出是一個烹調高手，豈不失去一個學習的機會。
「當然，醉排骨只是簡單菜餚，。」方怡靈見周宇飛等人對醉排骨的反應不夠強烈，微微失望，不甘心地繼續介紹他的拿手菜：「當然最出名的還是著名菜餚『佛跳牆』，做工複雜無比。」
「一道菜能複雜到什麼地步，還能超過一桌酒席。」林秀秀顯得不屑一顧，風小雨和周宇飛不約而同地配合著，故意漫不經心地品著茶。
「比一桌上等酒席還要複雜。」方怡靈身體前傾，大聲說道：「這道菜用了十八種原料，光魚翅，海參，鮑魚等原料的漲發就很費功夫、、、、、、、、」
方怡靈把各種原料的漲發說了一遍，風小雨雖然很瞭解，但也還是裝出一個好奇的門外漢姿態，顯得很有興趣地盯著方怡靈。方怡靈得意地笑了笑，故意把過程說得詳細一點，賣弄一下複雜程度：「將水發魚翅排在竹片上，與蔥段，薑片，紹酒，一併下沸水鍋，煮10分鐘去腥味取出，將竹片拿出，放在湯碗裡，魚翅上擺放豬肥膘肉，加紹酒，上籠蒸2小時取出，揀去肥膘肉，潷去蒸汁。把鮑魚切成薄片，每副雞肫肝一切四，鴨肉、雞翅膀、瘦豬肉切成小塊。把鴿蛋煮熟，去殼，撒上干澱粉滾勻，入油鍋炸至呈金黃色，再把鴨塊、瘦豬肉塊和雞翅膀塊入鍋煸，加醬油、冰糖、桂皮、味精，下紹酒，豬骨湯，用旺火煮開，撈出，裝入小罈子裡。再將雞肫肝、蹄筋和海參入鍋燒開撈出裝到小罈子裡。再加入花菇、干貝、鮑魚、火腿、魚翅、鴿蛋、蓮心等一起裝到小罈子裡，面上放薑片。最後將熬好的蔥油倒進小罈子，加紹酒、鹽、味精，用荷葉將壇口密封，用小火煨3小時。」
方怡靈一口氣說完，服務員剛好把期待已久的『佛跳牆』端了上來，是一個大瓦罐，放在桌子中間，四周還擺放上幾個圍碟，、蓑衣蘿蔔，火腿拌豆芽、冬菇炒豆苗、油辣芥以及銀絲卷、芝麻燒餅。
「大家先聞一下味道。」方怡靈打開瓦灌蓋，一股香氣撲面而來，幾個人忍不住失聲驚呼。方怡靈眉開眼笑：「怎麼樣。算得上葷香四溢吧？」
風小雨等人並未答話，一起迫不及待地品嚐起來。不愧是敵龍無書屋全國著名的菜餚。幾十種原料煨於一壇，幾乎囊刮人間美食，既有共同的葷味，又保持各自的特色。吃起來軟嫩柔潤，濃郁葷香，又葷而不膩；各料互為滲透，味中有味。
湯汁醇香濃郁，風小雨產生一種飄飄然陶醉的感覺，似乎是一個貪婪的財主見到寶貝，立即有一種佔為己有的心情。仔細琢磨一會，腦中靈光一閃，有了，稍加變化，再融進淮揚菜的成分，豈不就是一道招牌菜。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四海酒樓的特色招牌菜有了點雛形，風小雨自信，明天一定能完善出一道屬於自己的美味佳餚。他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一縷興奮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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