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1章 窮困少年 文 / 慕風雨
第21章窮困少年
王文看著趙龍已經饑不可耐的神色，歎了口氣道：「每次都是你先忍不住。」
說歸說，但王文還是把自己旁邊的六個饅頭拿來，一人分了一個，然後又在二少的身邊放下了一個，五人拿到饅頭後，誰都不再說話，都慢慢的啃起饅頭來。
他們吃的很慢，像是吃完這個饅頭，就再沒什麼可吃的了。
其實他們的生活豈非正是如此，縣衙街雖然甚為繁華，但這幾個少年卻已近在這裡待了幾年，很多可憐他們的人已經不再施捨。
畢竟誰的錢再多，也不願一直施捨給那些不勞而獲的人。
他們想過為別人打工，但是人家一看到他們的模樣，就是顯他們太髒，更何況街上做乞丐的又太沒素質，所以他們最終還是做乞丐。
現在五人每日最多討上幾個饅頭錢，除非哪日遇上闊綽的大善人了，或可吃上一頓飽飯。
但這樣的善人實在太少，所以他們現在總免不了挨餓。
以往他們總是自街上回來，就把饅頭吃來果腹，可是在廟中睡上一段時間，就會餓的醒過來，一醒過來，那種飢餓的滋味自然就更強烈，所以他們通常是輾轉到天亮也睡不著。
現在王文卻想了個主意，他們不睡的時候，幾個人就在一起聊天，以打發肚中的飢餓，等到要睡覺的時候，再去吃饅頭。
等填飽肚子，然後就可以一覺睡到天明。
現在的時間已經不早，阿文見大家都已經有了倦意，所以就應趙龍的話給大家分了饅頭。
他們吃過饅頭以後，便都蜷縮在火堆旁躺下，身下鋪了一層稀薄的乾草，睡著倒也不是太冷，所以很快，古廟就陷入了夜的沉寂。
翌日，五個少年醒來的都很早。
他們在古廟裡扮好了形象，也就是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可憐一點，這樣才能得到別人的施捨。
於是，他們便向城中出發，臨走前，在二少睡覺的地面上寫了一行字：「別亂跑，等我們回來。」
此時還早，街上還瀰漫著一層薄霧，來往的行人們都匆忙的很，畢竟這是一天的開始，每個人都很忙。
所以就很少有人照顧到這些乞丐。
這個道理五人也明白，但是他們卻必須來，因為不來，或許連一個銅子也撈不到。
古廟，此刻安靜的很，只剩下二少一個人在昏睡著，五個少年什麼也不懂，所以也只能任二少什麼時候能自己醒來。
此時，廟外卻傳來一陣腳步聲，兩個腳步聲，一個很輕，一個卻是一淺一深。
兩個人走進了古廟，正是那行乞一老一少，那女孩見二少依舊昏躺在地上，立即跑了過去，探視他的鼻息。
見二少還有氣息，這才鬆了口氣，她立刻回過頭來問老人，道：「爺爺，他為什麼還沒醒啊？」
老人一瘸一拐的走到二少的身前，俯下身來，隨手在二少的胸前點了兩點，只見他的手指方才收回。
二少已經連連的咳嗽起來，更有甚者，他猛然起身，朝前吐了口血。
此時他還未清醒過來，只是模糊的看到身側有兩個人，一男一女，一老一少，他只覺這二人十分眼熟。
但是這口悶在胸間淤血吐出後，他似乎又很虛弱道，身子一傾，又躺回地上昏了過去。
那女孩在旁看的急道：「爺爺，他沒事吧。」
老人淡淡的道：「走吧，他已經沒事。」
說罷，老人已經率先走了出去，女孩無奈地看了一眼二少，便也轉身離去。
街上，張宇五人還是沒有任何收穫。
此時，旭日已經高聲，日光驅走薄霧。
五個少年的臉色都顯得有點蠟黃，想必是多日不曾吃飽的緣故，此刻，他們正一個個耷拉著臉無精打采的靠在牆邊等人發善心。
他們目光轉動處，就看到了一老一少的出現，心中都不由有些奇怪，這二人今日來的怎麼這麼晚。
沒過多久，高峰竟領著五個弟兄也來了。
他最先走到的是那一老一少面前，但見高峰兇惡的道：「老頭，今天又是逢六，快拿錢來。」
女孩趕緊攔在老人的身前，倔強的道：「我們剛來，還沒討來錢呢！」
高峰身後的一個少年冷喝道：「沒錢就把你買了。」
老人聽後，立即掙扎著把女孩攔在身後，乞求道：「小孩子不懂事，亂說話，等日落的時候，我們討夠了錢，就立即給各位小爺準備著。」
高峰冷哼一聲，道：「你們每次都這樣，我也不難為你們，不過你記住，若是湊不到數，看我不把你的乖孫女給賣了。」
丟下了這句話，高峰已經率人朝張宇這邊走來。
張宇低著頭，只希望高峰沒有注意到自己，可是這種幾率幾乎是太低，所以高峰一把來，就一把拽起他的領子，喝道：「小子，拿錢來。」
語凶像惡，令張宇更不敢有半點推辭，從懷中取出僅有的五個銅錢，顫聲道：「峰哥，這是我所有的錢了。」
高峰厲聲道：「你他媽越交越少，是不是想死啊！」
張宇見高峰語氣更狠，立即道：「峰哥，我今天一定會好好表現，所有的收穫都是峰哥你的。」
高峰見張宇表現還算可以，於是就道：『這還差不多。「
說罷，已經走向李玄，而高峰身後的一個少年則是在張宇的身上踢了一腳，罵了句：「賤骨頭。」
這才得意洋洋的走開，但他卻沒注意到，張宇抬起頭來去看他的那種目光。
那目光絕對要比烏雲蔽日的天際更陰，絕對要比狼噬弱羊時候的狠！
李玄幾乎跟張宇一樣，直接就把錢給了高峰，也是五個銅錢，而且邊給邊道：「峰哥，這幾天手頭緊，不過您放心，今天我就是餓著不吃，也得把您的錢給補齊。」
高峰借過錢，冷笑著道：「你小子還算識相，記住，只要聽話，我保證在這條道上有你混的。」
說罷，高峰便走向趙龍，李玄暗歎一聲好險，略有歉意的看了一眼張宇。
張宇此時低著頭，沒有人看得到他的表情。
卻說高峰一看到趙龍，就氣焰囂張的道：「臭小子，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嗎？」
趙龍覺得自己每次忍受此人的惡言，都很委屈，奔來他認為自己有本事一拳就把高峰打的趴下，可是他卻一直都沒有這個膽量出手，畢竟高峰不止一人。
高峰在自然也看不過趙龍目中閃過的狠色，所以他一向都看趙龍不順眼，因此每次收錢的時候，總免不了冷嘲熱諷幾句。
趙龍從懷中拿出五個銅錢，遞給高峰，連看也不看他，更沒理財他剛才的辱罵。
高峰似乎也能明白把人逼急的後果，是以只是冷哼了一聲，就轉身離去，或許他本身也不想找怒趙龍這個人。
每人五個銅錢，這是王文把幾個同伴十天以來所有的收穫聚斂起來分配的，剩下的都用來買了饅頭填飽肚子。
這條街的規矩是高峰定的，逢六，也就是每十天一收保護費，每人至少十個銅錢。
現在高峰已經走向王文，王文若是穿得乾淨些，看起來一定是個很清秀的男孩，這造就了很多人看他可憐給他更多的施捨。
就在高峰走向王文的時候，一個穿著講究的老太太還在王文的面前匆忙的丟下了兩枚銅錢，然後離去。
正當王文彎腰拾錢的時候，一隻腳從空而落，把那兩枚銅錢踩在腳下。
王文抬頭去看，就看到了高峰那張兇惡的臉，高峰冷冷道：「交錢。」
王文也不在意高峰的言語，淡淡一笑，便已經將懷中的五個銅錢取出，交給高峰，高峰冷哼一聲，然後拾起地上的兩枚銅錢。
然後喝道：「這兩枚是我撿到的，記住，你還欠五個。」
這死皮賴臉的話說出來，高峰竟一點也不覺得臉紅，而王文也不在意，淡然道：「我今天餓著，也不會少了峰哥的錢。」
高峰似乎很滿意，然後邪邪一笑，就走向了最後一個王武。
王武一直低著頭，他行乞向來不說一句軟語，所以得到的報酬就最少，通常一天下來，也沒有幾個銅錢。
此刻高峰向他走來，他似乎也不差覺，仍舊低頭，似乎在想著什麼。
高峰厭惡的看了王武一眼，道：「該交錢了。」
王武仍舊不抬頭，只不過手已伸入懷中，掏出了那五枚銅錢，頭也不抬的遞給了高峰。
高峰漠然的接過錢，也沒說什麼歹話，竟就此就要離去。
原來在這幾個人中，高峰比較顧忌的是趙龍，但最害怕的就屬王武，因為他是實在看不透這個人，而且直覺告訴他，千萬不要惹怒這個人。
他還是比較信任自己的直覺，所以從來沒在王武的面前放肆過。
這或許就是他能夠在這條街上混起的原因，就是因為他有別人沒有的眼光，所以他才會有今日。
高峰已經走到幾個人的中間，站在大路上，對幾個人喝道：「記住，晚上來收錢，沒有錢，就等著挨揍。」
說罷，他已經率領著兄弟往西街而去，路過那一老一少的時候，目光還狠狠的瞪了來人一眼，又帶著很猥瑣的意味看了老人身旁的女孩一眼。
之後，他們就大笑著離開。
通常在這個時候，很多路人以及做買賣的人都會長長的歎口氣，有好心的會過來給這幾個人一人丟上一枚銅錢。
又過了一會兒，幾個人的面前總算積攢了一些銅錢，趙龍摸著自己咕隆隆亂叫獨自，抱怨的道：「阿文，我們去買個饅頭吧。」
離他不遠王文一瞪眼，道：「你想吃飽了等著挨打啊？」
一聽此話，趙龍就立即老實下來。
其實這樣的事情他們已經不止一次的經歷過，每每到了交費的時候，他們的錢就不夠，所以總會讓高峰寬限一天，也就是將今天的成果交給高峰。
所以這一天他們通常會餓著肚子，運氣好點到可以在城中的飯館中蹭點剩菜飯。
但就在這時，一個人出現在了街道上，這個人自然就是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