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二十一章 回頭崖怎堪回首 文 / 簫無恆
|com|提醒書友注意休息眼睛喲李箜篌神色平靜的看著眼前的程紅，無喜無悲無怒，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種看庭前花開花落、看天空雲卷雲舒的心態。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聽雨打芭蕉，世間榮辱皆忘。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心境，他的心彷彿已經飛出戰場，靈魂仿似立身在飄渺的雲端，以出世之心冷靜的俯視著這一切。
身心空靈。這是武學上一種高深的境界。
李箜篌渾身金光燦燦，猶如一尊戰神靜靜站在原處，不喜不悲不怒，仿若面前的一切存在都已經不能傷害到他一絲一毫般。
程紅長長的黑色指甲迅速在空中划動，一道道黑色的絲線不斷從他手指上激射出去，猛烈地撞擊在李箜篌打出的那幅殘圖上。
程紅雙手連連划動，數不清的黑色絲線洶湧澎湃的從他手指射出，然而卻難以抵擋那幅殘圖的前進之路。
「啊」，一種死亡的氣息瞬間籠罩在程紅的身上，他大吼一聲，全身黑氣洶湧而出，如滔滔江河之水在澎湃。
黑氣護身，長髮飛舞，程紅如妖魔降臨人世間。
「唰」，一道粗壯的黑色破體而出，化為一個猙獰的人形臉龐，張開巨口向著李箜篌撕咬而去。
非常流暢的動作，李箜篌移形換位，化作殘影消失在原地。而後雙手接玄奧而手印，空靈的一記掌刀劈出，似孤寂沙漠降甘露，如空曠原野升朝霞。
一切是如此的靈動，一切是如此的和諧，所有一切都恰到好處。
掌刀空靈，對著那嘶吼咆哮的鬼臉從中斬下。
「嗚嗚，哇哇。」好似千萬惡鬼在嘶吼一般，那鬼臉邪異無比，以無形的音波震碎掌刀。
「卡嚓」，掌刀崩碎，鬼臉頓時發出「嗚嗚」的聲音，那龐大的臉龐笑了一半。
「啊」，程紅長嘯，「你傷我生死鬼舞，真是該死。我要以你鮮血祭奠它。」長髮飄舞，看不清他此時此刻真實的面孔。
所謂敵不動我不動，李箜篌靜靜的站立在原地，好似一個局外人觀看者這場生死決戰。
終於，程紅動了。他一步步的走來，全身黑氣縈繞，隱隱間連大地都在顫抖，虛空都在扭曲。
這是他以強大的神力在改變己身周邊的環境，他想創造出一個屬於自己的世界。不過以他幻體境一重天的修為明顯太過勉強，他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
李箜篌雖然沒有他那麼雄渾的神力，但卻有世間難尋的玄奧聖術。此時，他早已進入了那種奇妙的空靈之境，世間萬物難以影響其心神，而且隱隱之中他還觸摸到了幻體境的一絲門檻。
玄奧的結印，李箜篌雙手合併，猛的向前劈出一道熾烈的神芒。
兩丈長的神芒光彩絢麗，耀人雙目。給人一種和諧自然的氣息。但就是在這種和諧之下卻隱藏著絕世殺機。
神芒穿過程紅身前的那片奇異空間，毫無阻擋的殺了進去。
「噗嗤。」程紅感覺口中一甜，一口鮮血不由自主的湧了上來，但是他卻沒有皺一下眉頭，隱約中還有一絲陰險的笑意掛在臉上。
一道道一寸長短而細小的黑氣從天而降，好似萬蛇出洞，洶湧澎湃，方圓五十米盡在籠罩之中。
它早已阻斷了李箜篌的退路，無數的若閃電般的黑氣絲線似針尖一般激射向李箜篌全身各處。
李箜篌渾身騰的竄起一道金色光幕護住全身。
金色光幕在若萬劍齊下的天空中撐起一片世外桃源，李箜篌靜靜的站在原地，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絲毫的情緒波動。
「叮叮叮。」黑氣如劍激射在那片光幕上不斷發出刺耳的響聲，隱隱中那片光幕在顫抖，好似經不住萬劍齊射的猛烈攻擊。
李箜篌神色平靜，他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因為他知道現在真的不再是李氏的天下，或許死對於他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嗯，怎麼不像是那種聖術？」那個一直未曾出手的女子疑惑的說道。
「秋月春花無數，誰人妙筆堪書。君王顯貴盡傾慕，豈是尋常人物？」
「沉醉繁華深處，難消寂寞孤獨。詩篇盛譽滿江湖，軼事流傳千古！」
「天馬行空，浪漫奔放，意境奇異，才華橫溢，兩首古詩，盡顯李太白的不凡之處。他以詩證道，劍若驚鴻，飄逸瀟灑之中帶著無窮無盡的凌厲殺氣。」那女子默默的自言自語道，然而雙眼卻不曾離開過戰場一秒鐘。
「卡嚓」一聲輕響，包裹李箜篌的那層光幕發出細微的脆響聲，眼看就要被攻破了，但李箜篌卻沒有一絲慌張。
世上誰人能不死？任你風華絕代，艷冠天下，到頭來也是紅粉骷髏；任你一代天驕，坐擁萬里江山，到頭來也終將化成一抔黃土！
長生而不老、不死、不滅，是所有人都渴望的。但是沒有不老的紅顏，也沒有不朽的帝王，紅顏天驕與芸芸眾生一般無二，都難以逃脫生老病死，沒有人能夠永生於這個世間。
即使真正的長生不死又如何？萬世沉浮，興衰榮辱，千百萬年似彈指一瞬間，到頭來不過是親眼見證一場神話的興起與滅亡，徒留下滿腹的惘悵與哀傷。
生亦何歡，死亦何懼？李箜篌彷彿以看穿了整個世界，明白了其中的無窮變化，在這一刻，他似乎蒼老了許多。
「縱使長生有如何，世間於我再無牽掛，此去黃泉又如何？」李箜篌突然在那層快要支離破碎的金色光幕中淡淡說道。
那在觀戰的女子一停李箜篌如何說話，心底泛起一絲寒意，她知道李箜篌早已有了在此結束他的生命的打算，不然他若使出那殺生聖術，生與死還真難以預料。
「李箜篌，不要，難道你忘了小茜了嗎？她還在世，她還在等你。」那女子對著李箜篌大聲喊道，但是還是遲了一步。李箜篌早已放棄了抵禦，任由千萬道黑氣劍芒穿體而過。
世事真是變幻無常，前一刻還想要死，但後一刻卻嫌生命太短。
此刻李箜篌也有了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是因為那個叫「小茜」的人嗎？
但是時間不容許他再思考，他的意識漸漸模糊，但那道身影卻異常清晰。
她，雙十年華，身材修長，曲線曼妙，愛身穿一襲白色衣裙，烏黑、亮麗的柔順長髮自然披散在肩頭，雪白的肌膚如同凝脂美玉一般隱隱有輝華閃現，一雙靈動的眸子充滿慧光，瓊鼻挺俏、秀美，紅唇泛著惑人的光澤，秋水為神玉為骨，稱得上沉魚落雁之姿、閉月羞花之貌、傾城傾國之色。
她，艷壓天下，卻為一人傾心。
想到這裡，一股撕心裂肺般的疼痛突然傳遍全身，李箜篌忍不住「啊」的哀嚎起來。
但是時間無情，他的生命元氣正在緩緩流逝，意識也越發的不清晰，那聲聲哀嚎幾乎不可聽見。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小師妹還在等我。」李箜篌一遍一遍的在心底吶喊，但是那吶喊卻顯得那麼的柔弱無力。
眼皮越發的沉重，如一座大山壓了下來。李箜篌努力的想保持著清醒，但卻無濟於事，最終，他緊握雙拳而死去，那雙深邃的眼中充滿了遺憾和不甘。
「咳咳，咳咳。」程紅突然癱坐在了地上，他不停的大聲咳嗽著，那每一次咳嗽彷彿都帶動了他的五臟六腑，難以忍受的疼痛讓他蒼白的臉上佈滿了無數冷汗。
「唉。」那女子來到李箜篌的屍體邊，只見李箜篌睜大了雙眼，那雙眼之中埋藏著無盡的辛酸苦楚，還有無盡的無奈與不甘和後悔。
「豆蔻詞工，紅塵夢好，難賦深情，二十四橋仍在，波心蕩，冷月無聲。」那女子望著前面的回頭崖平靜的說道，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
回頭崖，一個充滿傳說的古老地方。
回頭崖是一斷崖絕壁，崖下深不見底，終年聚霧不散。每日清晨，大霧連天，漫出深谷，幻化出各種詭秘綺麗的影像。人們會隨心所欲地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美景仙境——涯邊立一怪石，形如巨人抬頭望天，雙眼迷濛，好像在懺悔，有像是在回憶往事一般。
那女子站在懸崖邊上，忽聽頭上一個冷冰冰的聲音：「三生死三生滅，三世歸來三世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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