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65、人情 文 / 紅運關頭
紀委對趙東至和梁錚華雙規以後，風向已經徹底飄向了審計署。搞政治的人沒有一個是簡單白給的，知道事不可違的情況下，各大部委立刻表明態，採取補救措施，努力修繕和審計署之間的關係，畢竟被人時刻盯著監督的感覺並不好受，想要一點不踩線，處處都按著財務管理規定去開展工作，那不如什麼都不干來的痛快。
先做出表率的就是曾和嚴寧針鋒相對的化部，李望岳讓人把簽著他大名的審計報告送到了審計署，隨同一起送到的還有一份自查報告，以及對嚴寧的致謙。化部雖然不是什麼大部，但李望岳一個部級大員，能做到這一步，也算是委曲求全了。不過，嚴寧也讓李望岳知道了什麼叫做長江後浪推前浪，算是知道了嚴寧為什麼能夠北江脫穎而出，為什麼能夠得到凌家如此重視的原因了。別的不說，就是視野的開闊以及把握政治風向脈搏的能力，就足矣證明嚴寧的優秀。
化部上繳了違紀資金，並公佈了上一預算年辦公經費列支情況以後，公務經費通報制的口子算是打開了，繼化部之後，國家計生委，國家經貿委，國家環保局等第一批列入專項審計範圍的部委機關一一將公務經費的使用情況以各種形式進行了公佈。一時之間舉國上下熱議不斷，鼓掌叫好的有之，惡言相向的有之，但不可否認的是老姓對於央預算的錢花到哪了總算有了一個並不全面的認知，有一些主流媒體稱讚這是民主進步的體現，歌功頌德一番以後，又提出了加具體的期望。由此可見，對於央預算公務支出向全社會公佈持歡迎態的還是要多過反對的。
打贏了與化部的擂台賽，再加上公務經費通報制的全面推開，帶給嚴寧的好處數之不，體現工作上就是綜合司的地位不止審計署，就是其他各部委都直線上升。每當嚴寧帶隊下到部委開展審計工作，各大部委辦公廳主任合程陪同不說，甚至一些部門派出主管領導出面接待，規格高的直讓人咂舌，這份待遇讓同嚴寧走的比較近，且同為副司長的張宜存羨慕不已，時不時的要戲謔的感慨嚴寧已經提前享受了副部級待遇之類的話，頗有一番酸葡萄的心理。
盤點一下嚴寧到審計署四個多月的經歷，第一把火掀翻了辦公廳的劉君強，樹立了嚴寧審計署機關的威信。第二把火展開了專項審計工作，提高了審計署部委的超然地位。第三把火推進公務經費支出公佈布制，奠定了審計署央領導層面的地位。當然了，這三把火燒起來，受益大的是審計署領導班子，是班長宴國安，特別是宴國安和袁依靜兩個，嚴寧努力下，磨合的越來越圓潤，隱隱有互為助力，協同展，合作共贏的意思。
於是，嚴寧有如一顆冉冉升起的政治星，光茫耀眼，成為了京城一些高級領導口耳熟能詳的人物。就人們等著看嚴寧接下來還會有什麼出人意料的舉動時，嚴寧突然揠旗息鼓了。經歷了北江的挫折，沒有人比嚴寧對木秀於林，風必催之這句話有切身的感受。這三把火燒起來了，即定的目標都已經達到了，接下來也就到了韜光養晦的時候了。
審計署就是這點好，所面對的都是一些常規性工作，工作的性質也大都對外，各個司都是分管一攤，專業管理，條塊清析，不會有人亂伸手，也不允許有人亂伸手。而且綜合司的工作都是領導指定的物殊案例，一般不與各司生關係，不像雙江時各種利益糾結一起那般錯綜複雜，若是嚴寧有心刻意的保持低調，還真沒有什麼事情能逼迫著嚴寧出頭。
很明顯，一些領導包括劉向軍內，都對嚴寧激流勇退，韜光養晦的舉動表示了認可，不得勢猖狂，不有事沒事就打著工作的引子，跑到各大部委耀武揚威，展示自己並不成熟的政治心態，不給領導和家裡增添不必要的麻煩，這總體上來說就是好同志，哪怕嚴寧有逼迫領導之類的些許瑕疵，也不足以影響到人們對嚴寧的優秀評價。
「司長，您吶……」連普方推開嚴寧的辦公室，看到嚴寧端坐辦公桌後，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帶著幾分討好的語調跟嚴寧打起了招呼。
既然選擇了韜光養晦，嚴寧就變得低調起來，業務工作完全甩給了連普方和武運載，每隔幾天聽取一下工作進展，把握一下方向，若非迫不得矣，或者遇到必須得自己出頭的事情，一般不參加什麼宴請，也很少參加公務活動。每天就是躲辦公室裡，重端起了書本啃讀，前段日子嚴寧報考了母校政治學專業的博士學位，正好趁著這個空檔，好好複習迎考。
之所以報考博士學位，倒不是嚴寧覺得博士的頭銜有多金貴，實是嚴寧覺得政治是一門高深的學問，自打走上從政的道路，一種走來摸爬滾打，大多是一邊干一邊學，實踐領悟仕途的奧妙，卻從來沒有系統的學習總結過什麼，這到了京城，接觸的高級領導多了，才感覺自己這方面的不足。書到用時方恨少，今後的道路還長著呢，趁著年輕多積累些知識，才能好地應對複雜多變，風雲莫測的局勢。
「嘿，老連，你這不是說的廢話嗎，我若是不，你跟誰說話呢……」看書的時間一長，脖子就感到有些僵硬，正好連普方來了，襯著這個機會，嚴寧也將手的課本放了下來，站起身來活動下筋骨，順便拿連普方開開玩笑。
開始，嚴寧對連普方是看不上眼的，一天到晚沒正事，整出一個人脈網絡圖來譁眾取寵，加上人品也是不堪，十年前當反骨仔的事情不說，單說為了傍上嚴寧這棵大樹，走的居然是自己女兒同學的關係，輾轉才找到了凌鋒。若不是嚴寧手上沒人，迫切需要一個熟悉審計署，並且懂得人情世故的人來做幫手，基本上嚴寧會把他排除外。所以，連普方能到綜合司，也算是機緣巧合。
剛到綜合司時，連普方做事總是瞻前顧後的，被嚴寧狠狠地敲打了幾次，這才算是摸清了嚴寧的脾性，果斷地承擔起了應的責任。特別是這兩個月，連普方表現的很不錯，早請示，晚匯報，很好的揮了嚴寧與綜合司幹部之間的橋樑作用，業務工作上也花費了很多心思，圓滿地將嚴寧的意圖落到了實處，可以說連普方對部委的專項審計，功不可沒。
而嚴寧也有意襯托出連普方綜合司的地位，多個場合都全力地幫他樹立威信，甚至把武運載轉為正處級的提拔步伐都壓了下來，為了就是讓武運載和連普方之間能分個主次出來。就為這武運載是初也是頗有微詞，可時間一長，領會到了嚴寧的意圖，行事越的小心不說，對連普方的態也變得恭敬起來。
「這幾天，您不一直去學習嗎，我還怕您這會兒不辦公室。司長，有個事向您匯報一下，王顯貴想請您吃個飯，托我來探探您的口風……」嚴寧能和自己開玩笑，說明嚴寧是真的接納了自己，連普方臉上的笑容變得燦爛了。只是，面對嚴寧的態卻越的恭敬了。從這一點上看，連普方持寵而不驕，倒不是一個得意忘形的人，多少還是有一定的品情修養的。
「王顯貴，他要請我吃飯，有事，怎麼還搞上這些花哨的東西來了……」自從王顯貴給嚴寧送來了搬倒梁錚華的暗賬，彼此之間也算是有了交集，嚴寧對王顯貴這個話不多，心細如，擅於把握機會，敢於大膽嘗試的人觀感不錯，也想著要多多接觸一下。只是嚴寧的事太多，應對的領導也多，很少能抽出時間去打理這些暫時看來並不是很重要的關係，性就把他扔給了連普方去接洽。
本來嚴寧的想法是連普方別把這條線斷了就行，適當的時候幫襯他一把，也算是還了這個人情。讓嚴寧沒有想到的是，連普方和王顯貴年紀相仿，工作經歷相當，際遇也相差不多，都是屬於不太得志那一夥的。這一來二去，兩個人倒成了不錯的朋友，時不時的湊到一起喝上兩杯，當然談論多的還是嚴寧。這和連普方有了這個親關係，王顯貴有事第一時間也就想到了連普方，畢竟是嚴寧的親信，先趟趟路，不論成與不成，也好過冒然開口招嚴寧反感。
「司長目光如炬，聽老王說西南有個省國稅局空了一個副局長，他京城看不到什麼希望，就想到下面去走一走……」被嚴寧敲打了幾回，連普方長了記性，有事說事，不敢有絲毫的藏著腋著，而且，連普方看到嚴寧的態沒什麼變化，並沒有對私下里拉關係，跑官做工作有什麼反感的意思，性就大著膽子將王顯貴的想法說了出來，卻是來找嚴寧要人情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