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277、等待 文 / 紅運關頭
「書記，可以考慮一下把金秋節和邊寧城落成典禮捆一起，這樣既可以減少開支，又可以帶動邊境貿易，有城那些大商家，收效甚微的情況是不會出現了，只要有成效，這搭建平台的作用也就揮了出來，至於旅遊什麼的都是稍帶著的事……」從整體的思路上說，劉鼎鋒的思路不錯，可以將雙江的聲勢再推向一個高，這是對大家都有益的事情，不能因為王雙陽的顧忌而不能成行。但是也不能任由劉鼎鋒想怎麼幹就怎麼幹，劃定一個圈出來，把邊寧城和金秋節捆一起，搭個順風車，也算不讓他一個專美了。
「就這麼搞了，你去找劉市長商量一下具體的細節，拿出一個詳細的方案，咱們上會討論……」前段日子，王雙陽勢弱，怕的就是召開常委會，不管是研究決策還是調整幹部，風頭不明的情況下，響應者無幾，反倒被劉鼎鋒借勢攻詰了幾次，挑了不少的毛病出來。這會又牢牢抓住了機遇，可算是醃魚翻身了，整個人又變得雀躍起來，一有分歧就張羅著開常委會，頗有一番讓劉鼎鋒領教什麼叫做民主集的深刻內含。
「呵呵，劉市長？商量商量……」走出王雙陽的辦公室，嚴寧有些自嘲的搖了搖頭。王雙陽點了頭，等於已經被修改的面目全非的金秋節提議得到了通過，畢竟兩股勢力合一起，常委會上佔據了絕對優勢，只要劉鼎鋒不笨，自然知道該怎麼支持和配合。
這大方向定了下來，具體的細節就變得無關緊要了，說不得要群策群力，集的基礎上，嚴寧還是很注重民主的。只是，嚴寧此舉，劉鼎鋒怕是又該罵娘了，好不容易看清了形勢，想出了點子，半路卻被嚴寧截了胡，雖說嚴寧的提議也頗有可取之處，但這事落心胸並不算寬闊的劉鼎鋒身上，估計就是配合到位，這心裡也絕不會舒服。
不過，劉鼎鋒舒服不舒服，高興不高興，跟嚴寧沒多大的關係。雖說兩個人之間因為陸小易的存而多了幾分的變數，但自打冰城和陸小易見面以後，劉鼎鋒始終三緘其口，顯然並沒有讓陸小易認祖歸宗的意思。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敢接納，就別提自己這個便宜女婿了。所以，對於劉鼎鋒的態，嚴寧仍然秉承著一貫原則，還是把他當成江南派的釘子看待，冒頭就踩，絕不留情。
倒不是嚴寧心眼小，往死裡得罪劉鼎鋒，主要還是江南派的勢力比之凌家要龐大許多，特別是這次換屆程總理入常已成定局，舊有的政治格局被打破，舉國上下面臨著一輪的洗牌，這輪清洗必然會為江南派開創一個里程碑似的基礎。而凌家費心力推趙北上入常可保十年無虞，但十年以後，凌家是能推動馬芳河接任，還是後繼無人可就不好說了。所以，上層的空間已經被擠壓的到了極限，若是不能從下層牽制一下，北江的優勢失，也就談不上還有什麼未來了。
對於嚴寧來說，年輕資歷淺是大的弱點。官場有官場的規矩，誰也不能做得太過分，否則就會招來非議，正因為嚴寧太過年輕的原因，哪怕這能力再突出，所取得的成績再輝煌，與王雙陽的配合再密切，與張令森的關係再融洽，甚至對嚴寧器重的不能再器重馬芳河都不能放膽提拔他。領導不僅需要考慮自己的面子和聲譽，要對關係密切的嚴寧表現出愛護和關心。
木般於林，風必摧之，華夏是一個講究庸的國，不懂得庸之道的人成長為高級領導的聊聊無幾，也正是大家都懂得了庸之道，才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嚴寧處於風口浪尖，成為吸引火力，惹人忌恨的所。否則，對前途無量的嚴寧來說則是害而無一利，這也是嚴寧白白擁有多此多的優勢資源而無法使用的主要原因。
然而，相比其他人來說，嚴寧又是足夠幸運的，只用了不到十年的時間，就從一個大學畢業生做到副廳局級的地區黨委副書記的位置，還掛著全國黨代表，團央委員、北江省稅費領導小組成員以及稜邊江對俄產業區黨委書記的頭銜，哪一個單獨拿出來，都已經算是非常驚人了。這一次，嚴寧能將雙江的專職副書記收入囊，已然將嚴寧的仕途向上推進了堅實的一步。
不過，這也就意謂著嚴寧的仕途暫時定了格，再想進步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而等待也是嚴寧無法繞過去的大阻礙。特別是組部對幹部任職年限的設定條款，無形給嚴寧套上了一道枷鎖，成為了嚴寧未來一段日子所必須面對的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這也是凌家三代子弟出現斷層，青黃不接所帶來的大恐惶。
管如此面對等待這個無法迴避的難題，嚴寧也一直沒有放棄目標和理想，反而因為視野的開闊和競爭的加劇，使得進步的為強烈，停滯的是級別，等待的職位，職務和級別可以停下來，但思想和成績卻絕不能停，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這句話官場同樣適用，積蓄力量，打牢基礎，厚積薄，一飛沖天，就是嚴寧給自己設定的目標。而制約劉鼎鋒，抵制江南派對自己的壓制，替自己雙江，北江爭取大的生存空間，則是嚴寧應對逆水行舟的動力。只要熬過這一屆，順利平穩的實現交接，北江的根基也就牢靠了。從此，天下大可去得。
「嚴書記……」
「嚴書記好……」
「呀，嚴書記來了……」一路走，一路想，不知不覺地已然進入了市政府辦公大樓，認識的不認識的幹部或是親切，或許嚴肅的跟嚴寧打著招呼，而嚴寧則多少有些心不蔫的點頭。直到市政府副秘書長杜宏聽到招呼跑出來迎接，才徹底把嚴寧驚醒了過來。
看到杜宏都接近五十歲了，還處級的位子上徘徊，嚴寧有些自嘲，雖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但什麼時候自己的野心變得這麼大了，變得這麼不知足了。這都走到劉鼎鋒的門前了，還這麼若無旁鶩，難道就是因為有了凌家做倚仗，有了趙北上做靠山？幾年前自己從京城返回東海鎮可從來沒考慮這麼多，也從來沒有把陞官財當成自己的人生遠景，就是因為當了幾年官，嘗到了甜頭而忘了本，這叫什麼事嗎。
況且，計劃沒有變化快，所有的計劃都趕不上時代的展和變化。一些事情不是不可以想，但想的太多，沉浸爭鬥和權謀之，這前邊的路也就越走越窄了。若真是這樣，不用劉鼎鋒打壓自己也算廢了，迷失了本心，既使上得了高位，又能怎麼樣，那還會是自己的回到北江的初衷嗎？那還是自己步入官場的目的嗎？
「杜秘書長你好，市長嗎？有些工作，我找他商量一下……」一朝頓悟，嚴寧迅速集了精神，將頭腦不切實際的想法硬生生的擠了出去，面帶微笑的跟杜秘書長打起了招呼，說明了來意。
「市長哩，不過這會正跟經貿委、工業局的幾位同志開會，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您先到我辦公室小坐一下，我去給您通傳一聲……」雖然跟嚴寧並不是一路人，但並不妨礙杜宏對嚴寧的熱情，虛手前引，幾乎有些不由分說的意思把嚴寧讓進了辦公室，親手倒上了一杯茶，又客套了幾句才匆忙的去請示匯報了。
不得不說老杜也是個人精，嚴寧和劉鼎鋒貌合神離，暗地裡較勁，這雙江雖然不是什麼人所共知的秘密，但知道的人絕不少數，像老杜這種機關的老鳥，自然不可能沒有耳聞，甚至演繹出幾個版本出來都有可能。不過，雖然嚴寧和劉鼎鋒之間有齷齪，不對付，但那是領導們的事情。嚴寧既然來了，那上門就是客，好茶泡上，好煙敬上，該請示請示，該通報通報，領導怎麼想，那是領導的事情，跟自己可沒關係。平白得罪人的事情，老杜可不幹，神仙打架，小鬼遭秧，犯不上給自己斷後路。
「彭秘書，你這干的什麼活，當大爺當慣了怎麼的，輸出來的材料就不知道裝釘上，這東一頁，西一頁，七零八落的讓人怎麼看，領導說你還是說我……」不過，嚴寧沒功夫，也犯不上去揣摸老杜的心思，目送著略顯得肥胖的老杜去請示匯報了，自顧地將身子靠了鬆軟的沙上閉目養神，腦子裡猶自回想著剛剛朦朧的收穫。
可還沒等嚴寧集起精神來呢，就被門外隔壁辦公室兩個人的對話吸引了過去。一個毫不留情，帶著幾分尖厲的批評聲，腔調帶著怨毒，另一個則是彭凱頗為不服卻又明顯底氣不足的應答聲透過半掩著的門一絲不差的落到了嚴寧的耳朵裡，這讓嚴寧心底不由的劃上了一個問號，這又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