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200、試探中的平衡 文 / 紅運關頭
正]2、試探的平衡
?通過別人那裡瞭解的，畢竟沒有自己感官接觸來的準確。接觸到市長劉鼎鋒的那一刻，嚴寧知道自己受那份所謂的私密材料誤導了很多。劉鼎鋒長的儒雅，骨子裡帶著一股淡淡的書倦氣，臉上始終展露著一副和藹可親的笑容，似乎整個人都沒有一絲地火氣，說起話來是輕聲細語，給人一種親和包容，一種風輕雲淡，神清氣爽的感覺。
但劉鼎鋒越是表現出這個樣子，嚴寧的心裡卻是越地提高了警惕。北江有句老話，會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會叫，劉鼎鋒能夠走到這個位置，說不準會有多少人折了這張笑臉下，這才是道行至深的偽裝。
宣佈任命會議只是走一個過場，省委組織部的鄔副部長代表省委宣佈了省委常委會決議，任命劉鼎鋒為雙江市委副書記、副市長、代市長。雖然正式就任市長還需要經雙江市人大代表大會選舉通過，但組織意圖已經很明確，若是生了選舉跳票而落選的事情，勢必有人要為此付出沉重地政治代價和政治責任，這個後果可不是誰都能承擔的起的，至少王雙陽抗不起來。所以，如果沒有特殊性的事情去證明劉鼎鋒不能勝任這個市長職務的話，那這個帽子算是已經扣到了他的頭上。
至此，雙江市委的領導班子各個派系經過你爭我奪，妥協鬥爭之下終算是鮮出爐了，十二名常委悉數到位。王雙陽以上一屆政府市長的身份進而領銜擔綱為班長，又提前接任了市委書記，主導雙江政治格局的設定，很多副職幹部都是王雙陽的提議下率先佔據了常委席位，等於是佔了很大的先機。但是嚴寧見識到了劉鼎鋒並結合私下裡掏弄來的履歷表深入分析之後，覺得王雙陽要想今後的工作順風順水的取得成績，如願進位，怕是要付出相當沉重的代價，誰會成為終的勝利者還真不好說呢。
「先我代表雙江市委全體常委歡迎鼎鋒同志加入到集體，希望政府工作能鼎鋒同志的帶領下取得的成績……」鄔部長來的快，走的也迅。若拋開午雙江進行了一頓工作餐，略做休息的時間，前前後後不過呆了半個多小時，會議一結束，立刻起身告辭，對王雙陽和劉鼎鋒的熱情挽留一一婉言拒絕，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而送走了鄔部長以後，王雙陽立刻召開了雙江一屆領導班子的常委會議，具體議題就是進行常委分工。不過，市長初至，王雙陽雖然仍是一副雷厲風行的樣子，但一改以往開門見山，直奔主題的工作方式，難得地和劉鼎鋒客套了起來。
只是王雙陽的這份客套，嚴寧細緻入微地觀察下充滿了無聲的諷刺。兩個人見面還不足三個小時，之前沒有任何瞭解和溝通，王雙陽禮貌的親近下有著幾分試探的意味，刻意保持著與劉鼎鋒適當的距離和必要的謹慎。這份謹慎和試探不經意的王雙陽眼角的抖動顯露了出來，很不幸，耳聰目明的嚴寧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一點。此時的王雙陽就像一個戰到場上的拳擊手，主動地向對手出了撞手禮，這只是禮貌，誰要認為他會接下來的爭鬥手下留情，那才是不折不扣的傻瓜。
「能市委的領導下，開展好政府工作，為雙江市的經濟展和社會進步貢獻一份力量，同樣是我的榮幸……」劉鼎鋒的回答不卑不亢，規矩。把市委放到了政府的前面，也表明了自己將帶領市政府會接受市委的領導開展工作的態。只是，王雙陽試探，劉鼎鋒又何償不是關注、試探著王雙陽以及座的每一位常委，心裡怕也觀察揣測著王雙陽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的目的，一點一滴去瞭解、去體會王雙陽以及眾人的具體喜好和工作風格，進而為今後好地開展工作打下基礎。
想要雙江有所作為，先得站穩腳跟，站不穩腳跟，說什麼都是白扯。這一點，劉鼎鋒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是，劉鼎鋒的說辭打了埋伏，只提及了市委，而沒有提到市委書記，顯然劉鼎鋒刻意的把市委和王雙陽這個書記割裂了開來，市委代表著集體，書記代表著個人，其的深意可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嗯，市長的話大家共勉！好了，下面開始正式開會。今天雙江市委領導集體算是到齊了，按照慣例應該開個碰頭會。另外就是要進行常委職責細化分工，我做出了一個初步劃分，算是徵求意見稿。下面分下去，大家共同研究一下，看看有什麼不合理的地方。方秘書，把材料分下去……」對於劉鼎鋒的話裡打著的埋伏，王雙陽似是沒聽出來，又似是根本沒放心上。轉瞬即把話題插了過去，這一次卻是直奔主題了。
雖然每位常委頭上的官銜都確定了，但常委分工，關係著每個人分管職權的延伸，稍稍偏差一點，就是多一個系統，少一個系統的巨大差別。就拿宣傳部長來說，一般情況下宣傳部長應該主管宣傳和意識形態，像報社，電視台、出版社之類屬於正管。但是華夏政治體制存有一定地慣例，往往宣傳部長會協助市長分管教衛生、民主黨派等社會團體等部門，這個時候就體現出宣傳部長這個常委頭銜的重要性了，體現的就是黨對政府的絕對領導。
「一人計短，兩人計長，大家看看有沒有什麼不合理的地方……」王雙陽未經討論就自主將常委分工大包大攬了，強勢的作風表現了十足。雖然說的言真意切，一再地要求各位常委廣泛提意見，但目光主要還是落了劉鼎鋒的臉上。
王雙陽是書記，是市委的一把手，是所有常委的班長，一般他提出的意見基本上代表了他的心對每一位常委的評定。但是這裡面並不包含市長。政府是市委的領導下，**行使職能，開展工作，有其特定的**性。王雙陽之所以未經徵求意見就拿出這個細化分工，未償沒有試探劉鼎鋒的態，把握未來雙江主導權的意思。只是劉鼎鋒緊皺的眉頭，讓王雙陽有了一種直覺，劉鼎鋒不一定會甘心被自己壓下一頭，這個分工怕是不會那麼順利的通過。
「咳，王書記做出的這份常委分工大體上比較合理。但是我有些不太成熟的想法，想和王雙記以及座的同志們討論一下……」果然，王雙陽的直覺得到了證實，劉鼎鋒雖然初至，但仍然不願意就這麼糊里糊塗的將主動權送出去，不說偏得去和王雙陽爭什麼，但至少也要保證自己這個市長相應的權力。
「市委這邊的分工我就不說了，王書記安排的很合理。我主要談談政府這邊的常委分工，成勝同志分管政府常務、政法軍武、人事編制、工業交通、市政建設、經濟金融，協管財政和審計，條塊性限制的太多，並不利於工作的開展。而金輝同志分管計劃旅遊、勞動安全、口岸貿易，社會保障也顯得太過斑雜。我的想法是成勝同志既然是常務，主要的應該是協助我處理工作，分管的口子太多就不太合適，這樣，人事編制、市政建設就由我直管，另外，雙江有三個對外口岸，是雙江的主要財源所，至關重要，所以口岸貿易也不能放鬆……」
常委有分工，政府組成人員也有分工，你不徵求別人的意見，也得徵求一下我這個市長的意見，這是起碼的尊重。可你倒好，搞一言堂，把重要工作都分下去了，我豈不成光桿司令了，這不是要架空我這個市長嗎？劉鼎鋒的心裡對王雙陽極的不滿。既然你不仁，那就別怪我不義，該收的我得收回來，該搶的我也當仁不讓。
劉鼎鋒溫而雅的臉龐上帶著堅毅，毫不客氣的將人事編制、市政建設和口岸貿易這三個重要的部門收了回去。雖然他的要求並不過分，所伸手的都是政府內部細化分工，屬於他自己鍋裡的菜，對市委方面的分工多一句話都沒有，但毫不留情面的舉動，無疑宣示著對王雙陽展開了反擊。
「嗯，市長說的也有道理，是我考慮不周全了……」被劉鼎鋒不軟不硬的反擊了回來，出乎眾人意料的，王雙陽並沒有惱羞成怒的一再堅持，相反還表現的極為開通，略一沉吟之後，竟然完全認可了劉鼎鋒的提議，自顧地材料上將幾個部門劃了出去。
隨後王雙陽的目光再一次巡視全場，那種清澈的眼神給人了一種他實心實意徵求意見的錯覺。嚴寧知道，王雙陽試探，劉鼎鋒同樣也試探，兩個人彼此都試探對方的底線，彼此又都期望找尋到一個共通共融的契合點。當這個平衡點找到，平衡的關係一旦確立起來，兩個人都會以此為界線，輕易都不會觸碰這個界線，打破這個平衡。有時候，政治就是這麼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