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49、京城7 文 / 紅運關頭
49、京城7
寬闊的包間裡只坐了四個人，閒得有些空曠。四個人都閉嘴不說話，空曠之顯得沉悶。招數是扔出去了，條件是提出來了，對方接不接，怎麼接，跟嚴寧沒有關係了。不過看到宗氏兄弟和王雙陽都是一臉陰冷的面孔，嚴寧知道怎麼的要求已然觸及了宗家的核心利益，他們的心裡不願意接受下去。但這是原則問題，嚴寧不可能為了襯托你宗家的利益，而將凌家的根本置之外。
「嚴寧，原四省地處內陸，人口眾多，資源貧脊，既沒有出海口，又沒有邊境線。好一些的大型企業都隨著稅費改革上劃到了央直屬。若要填補一應虧空，沒有外來的收入是不現實的。打通俄國的路子，架設起這條輸油管道，我用了三年的時候，甚至把我父親早年蘇聯建立起來的關係都挖了出來。眼下你一句話就要我棄之如弊履，斷了經濟命脈……」好一會兒，宗可林還是打破了沉寂，微微側頭望著嚴寧，刀光一般的眼神，彷彿要把嚴寧看穿，心裡對這條輸油管道實是捨不得。
「四叔，憑宗家原的領袖地位，憑宗老全國的威望，憑您的精明和干煉，政治局二十七巨頭勢必得有您一席之地，若是機緣趕上了，別說央常委會有您的位子，就是登頂坐上唯一的那一把椅子也說不定。但您覺得因為這麼點小錢，說不得什麼時候被人翻出來當作把柄，受人攻詰，影響了前途值得嗎？」對上宗可林深遂而凌厲的目光，嚴寧毫不退卻，繼續堅持著自己的觀點。
「這個……」嚴寧說的是事實，但是若沒了經濟支持，宗家憑什麼去運轉，憑什麼去上位。難道單單就靠幾個工資，或者不顧原姓的死活去拚命刮？原四省可是宗家的根基，宗家從上到下希望原大地好起來，多得到擁護和支持還來不及呢，哪能捨得去盤剝，這兩點本身就是矛盾的問題。為了轉嫁這個矛盾，宗家才像其他紅色家族一樣，幹起了走私的勾當，不想這會又被嚴寧掐住了根腳。
「四叔，要我說，走私挖的是國家的牆角，早晚會惹人垢病。現宗老，大樹參天，能夠遮風擋雨。但生死病死，天無常情，現不說不代表以後不會成為人家手的牌，這也是我極力勸阻我岳父適時收手的主要原因。因小失大，不值得……」當初嚴寧勸說凌家停止走私活動，通過正當生意渠道來彌補西北的虧空。同樣也受到了不少的反對意見，特別是引來了主持凌家經濟運轉的劉向予極力反對，甚至劉向予曾一認為嚴寧是杞人憂天，多此一舉。
不過，隨著央一屆領導集體的形成，一被外界猜測為過渡時期、過渡人物的一號長實不容小窺，從他一上台，和風細雨的展示了他柔和而不失剛勁的政治手腕，每每佔據制高點，推動政治經濟體制改革，一步步牢牢控制了華夏的黨政軍大權。又重用北方學院派，全力支持總理李德生打壓紅色家族的違法亂紀行為，打擊走私就是其的重要一項。嶺南的洪家就是這場政治經濟浪潮，被央抓住了走私的把柄，偌大的洪氏家族頃刻之間轟然倒塌。
而當時走私盛的凌家能逃過一劫，免遭清洗，除了有劉老坐陣之外，及時地走私活動收手，也是很大的原因。否則，劉向嚴別說能出任政治傾向性極高的京城軍區司令員，就是能不能保住副總參謀長的位子都是兩說。為了這，劉向予沒少感謝嚴寧。若是走私上真的出了事，他劉向予當其衝，說不得凌家會採取棄車保帥的策略，將他當成棄子，劃清界限。政治家族裡，這樣的情況多了去了。
然而走私是一個充滿暴利的行業，巨額的利潤，使得敢於鋌而走險的多了去了。央打擊走私的風聲一過，各股勢力立刻捲土重來，大大小小的油輪密佈於波濤洶湧的大海之上。宗家倒是另開捷徑，居然通過陸路走私，異地銷售的辦法，也算是開了國內成品油走私的先河。不過，眼下宗家的走私被嚴寧揪了出來，這份堅難的取捨與之當初的凌家何其相似。
「向嚴兄好福氣啊，凌家好氣運啊！嚴寧，你當我們宗家願意做這惹人垢病的走私嗎？願意去挖國家的牆角，讓全國人民去戳脊樑骨嗎？我們也不願意，但是要維繫一個家族的運轉，不走私靠什麼？你別告訴我要通過誠實勞動，合法經營那一套。宗家和凌家相比差哪？要我看，唯一的差距就是凌家比我們宗家有福氣，收了你這麼個人才做女婿……」一向不怎麼出聲的宗家老大宗可森突然搶了弟弟之前，把嚴寧的話題接了過去。但話風一轉，把矛頭卻指向了嚴寧，雖然這話是熱捧著嚴寧，但聽到嚴寧的耳朵裡，怎麼聽怎麼感覺是有些酸溜溜的感覺。
「大叔言重了，我可當不得大叔的盛讚……」這話聽著總感覺不太對味，好像凌家的存是自己一力支撐一般。還好凌家沒有人跟自己一起來，這話要傳到凌家人耳朵裡，指不定會有什麼想法呢。而且，這話別說不是，就是真有其事，以嚴寧的謙和，也不會就這麼大大咧咧的接受下來。
「當不得？呵呵，就是論事，當得，當得。這話你的面前我是這麼說的，就是當著向嚴兄的面，我也一樣會這麼說……」根本不給嚴寧謙虛一下的機會，宗可森又把話頭搶了過去，凝望著嚴寧，面色一正，進入了正題。
「若說前幾年，放眼華夏，走私猖獗的是哪家？雙陽不知道？我告訴你，就是嚴寧的岳父家，放眼全國，誰敢明目張膽的開著軍艦去走私？除了凌家沒有人敢。雖然說凌家走私是為了籌集西北的軍費，高層默許的，但默許並不是允許，何況走私的收入到底是公用還是私用，這筆帳誰又能分得清呢？我說向嚴兄好福氣，真的是好福氣，劉氏三兄弟，老大軟弱，老二陰狠，老三重利，哪一個拿出來，都不是成大事的人。若不是有劉老遮風擋雨，有夏克敵手握重兵做牽制，凌家倒塌只某些人的一念之間。但既使這樣，凌家後繼無力，亂成一團的前景也不被人看好，既使劉老的影響仍，也被人劃為了二流家族，退出政治版圖是早晚的事……」彷彿跟王雙陽介紹凌家的情況，宗可森面無表情的陳述著。嚴寧摸不清楚他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也不表態，端著茶杯嘴角含笑有一口沒一口的啜著，彷彿就是一個聽客，聽著跟自己毫無關係的故事一般。
「但是就因為多了嚴寧，一切都變得不同尋常起來。若要維持凌家西北的絕對地位，沒有錢怕是不行。只是凌家不走私了，西北的軍費虧空從哪裡來的？嚴寧你可千萬別跟我說，你隨便派出幾個人到東南亞，人家就把數以億計的錢雙手奉上，哭著喊著求你收下？你也別跟我說，謝教授的女兒開辦的公司跟你沒有一點關係，跟凌家沒有一點關係？」宗可森的嘴角雖然帶著微笑，但眼神彷彿要將嚴寧看穿一般，只是他這番做作落嚴寧的身上，嚴寧卻毫無反應，風輕雲淡的既不承認，也不否認。有的時候，急著去辯解什麼反倒落了下乘，嚴寧的臉皮不說有多厚，但幾年的歷煉下來，多少還是有些心得的。
「這錢財不過是身外之物，雖說重要，卻起不了決定作用。但因為有了你嚴寧，凌家突然間變得活躍起來，劉向嚴腰桿了似乎硬了許多，整個人變得強勢起來，劉向軍的行事風格漸漸沒了狠辣，越四平八穩，而劉向予也變得越來越大氣。重要的是凌家的長子長孫凌震的變化，一個只懂得衝撞亂來的莽夫，一個政治上已經被判了死刑，甚至被凌家都拋棄了的棄子，只是跟你相處了短短幾年，卻又浴火重生般的煥了生機，如今不但登堂入室，得到了凌系諸多力量的重視，隱隱有成為下一代領軍人物的跡象。所以，我說向嚴兄好福氣，凌家好氣運。我宗家要是有你這麼一個子侄，一個女婿，也不用去幹被人戳脊樑的事了。這比不了，就是比不了啊……」
宗可森是組工幹部，主管人事，評價人，考察人有他獨特的體系標準。這一番言論拿出來，顯然是這段日子沒少下功夫，基本上算是把嚴寧揭了一個底掉。只是，讓宗可森感慨不已的是，這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本來並沒有將嚴寧當回事，甚至沒有凌家太過上心的他猛然間才現，凌家這棵有如枯敗等死的病樹，嚴寧的妙手施為下，居然枯木逢春，重煥了生機，隱隱上升的勢頭竟已然超過了生機勃勃的宗家，這由不得他不重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