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3、探監 文 / 紅運關頭
3、探監
「是雙江公安局監管支隊，也就是押人員看守所……」剛剛拐出卡路屯，一個數米高的高牆映入嚴寧的眼簾，由遠及近，嚴寧看的越的清楚，高牆，電網，探照燈，還有數名持槍武警站高牆的角樓上執勤，這形象怎麼看怎麼就是國家機器監獄。很是奇怪這裡怎麼還會有一個監獄存，想也想的叫住李秋問了起來。直讓李秋還給了嚴寧一個你很弱智的眼神，擺明了是鄙視的痛斥嚴寧，這麼明顯的標誌，不是監獄是什麼。
「看守所？停一下，咱們去探探監……」絲毫不理會李秋的鄙視眼神，嚴寧猛然間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急忙叫住了李秋，居然喊出了要去探監的奇怪言論來。
「探監，這功夫去探監？」李秋以為自己聽錯了，扭頭看看嚴寧並不像是開玩笑，感到有些摸不著頭腦，心裡不停地謫咕著莫非嚴寧當上了書記，興奮過了頭，搭錯了那根神經，準備搶赴任之前到監獄裡先接受一下警示教育，準備來個以人為鑒？嗯，很有可能。
「對，就是探監，我記得好像聽誰說過，葛成就這裡押著呢，左右時間充裕，我聯繫一下，咱們先去跟他聊聊……」小董畢竟受到身份的限制，收集的資料大多是表面的章，很難看到邊寧的實質性問題。要說對邊寧官場瞭解深的，莫過於身陷圇圄的邊寧前縣委書記葛成。這正巧趕上了，放著不利用一下，實太過可惜了。
「嚴縣長，我們這地方條件有些簡陋，事先又沒什麼準備，招待不周，我已經讓幹警到監區去提人了，您請稍等……」接到電話的監管支隊的值班大隊長將嚴寧請進了辦公區的會議室，領導有交待，嚴縣長的身份可是尊貴的，哪能到家屬接待室去見葛成，適當的給予一下方便，這看守所裡也是長有的事。
一大早，嚴寧要去探視羈押的葛成，接到電話的韓實表情跟李秋的反應大體相同，第一個念頭就是嚴寧搭救錯神經了。不過，韓實轉瞬間就換了個思路，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嚴寧跟葛成八竿子打不著，搞出這麼一齣戲來，必定是有原因，雖然市委還沒有下，但說不好就是嚴寧為著手邊寧做著準備呢，這倒是個順水人情。雖說葛成的案子還調查期間，原則上不允許探視，但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嗎？凡事都有要有個區別對待不是。
「報告……」隨著一聲口令，一名幹警跟葛成的後面將他推進了會議室，看到端坐沙上的嚴寧，著實出乎了葛成的意料。這人走茶涼，何況自己還背著一身的罪名，身陷圇圄呢，從案到現，曾經圍著自己阿諛奉承的人早就沒了蹤影，何曾又有一個人來探望過自己。
「老葛啊，這麼多天了，有些事情你也該想明白了，今天嚴縣長親自來看望你，你要好好表現……嚴縣長，你們先聊著，我就外面，有事您喊我……」監管幹部大致如此，接觸的都是押犯人，習慣了喝來喚去，叫一聲老葛都算是給葛成留面子了。但對上嚴寧卻又是另外一番討好的表情，天壤之別，一張臉上情的顯露出來，直讓嚴寧感歎人生的際遇實難以預料。
「過來坐，葛書記，挺長時間沒見面了，怎麼生了呢……」褪了毛的鳳凰不如雞，曾經高高上的葛書記早已沒了從前的高傲與威嚴，縮著肩膀，畏畏縮縮的站一邊，本來就五短的身材顯得加緊張了，曾經圓圓的胖臉明顯的消瘦了下去，鬆弛的皮膚都有些下垂的感覺，整個人沒有了神彩，顯然這段日子沒少被折騰。
「我是不是應該先恭喜嚴縣長，二十多歲就當上了一把手，年輕有為啊！唉，沒想到，第一個來探視我的居然會是你……」一句葛書記彷彿喚起了葛成內心保持著的後一點尊嚴，縮著的身子一陣的顫抖，有些條件反射般的挺了起來。可惜，不過是三五秒的功夫，顯然對自己已經徹底的失去了信心。
「借你吉言，我正要到邊寧赴任，正好路過這裡，就想著來看看你，順便也向你瞭解一下邊寧的情況……」葛成能猜到自己將調任邊寧倒屬於正常思維，凡事都事出有因，無緣無故的，嚴寧可不會閒著沒事跑到這兒來探視他。與其遮遮掩掩，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認下來，省得和他磨牙耽誤時間。
「邊寧？邊寧有什麼說的，閉塞，落後，領導腐化，官員墮落，群眾愚昧，把好好的一個塞北江南，雨米之鄉折騰的不成樣子……」提起邊寧，葛成是一臉的蕭，興致缺缺，幾句話給了嚴寧一個大概，便低下頭一言不，貪婪的大口大口吸著煙，氣氛很是沉悶。
「就這些？那算了，葛書記，打擾你了……」靜靜地等了一會兒，直到葛成將一支煙吸得變成了煙燼，嚴寧才探詢的問了起來，得到的卻還是一片沉默。既然人家不想說，嚴寧也失去了耐心，站起身來就要結束這場會面。
「嚴縣長，你幫幫我，我知道你的背景不簡單，你幫幫我，下輩子我做牛做馬也會報答你……」嚴寧要走，沒有預料的追問，沒有許下什麼承諾。這一下，葛成急了，走投無路的他再顧不得內心僅有的一點尊嚴了，猛然間竄了起來，死死的抱住了嚴寧的大腿，聲淚俱下的哀求起來。
「葛書記，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有話慢慢說……」叫住了李秋要上手的動向，嚴寧將葛成扶到了沙上，抽出一支煙替他點燃，力地讓他的心情平復下來。
「嚴縣長，我是冤枉的，張亞軍帶著一幫人和起伙來給我栽贓，國儲糧我根本沒動過一指頭，藏沙縫裡的存折我也從來沒見過。還有蔣觀河，他才是邊寧大的碩鼠，洪水過後，我聽說國儲庫早就空了，立刻將情況上報給了市紀委，不成想，卻被他利用起來，當做打壓我的把柄，現要置我於死地……」哆哆嗦嗦的吸了一口煙，葛成似真似假的一個勁的往出爆料，矛頭直指紀委書記蔣觀河和邊寧縣長張亞軍。
「夠了，葛書記，你這些話跟我說沒用，還是留著跟法官去解釋。你應該知道我來找你是想知道什麼？你再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咱們也就別談了……」一聲厲喝打斷了葛成淒苦的陣述，邊寧的碩鼠案跟嚴寧沒有一點關係，別說蔣觀河這個市級領導，就是張亞軍這個縣長也不是輕易就可以撼動的，嚴寧不是捍衛正義的衛道士，不是衝動魯莽的毛頭小子，不可能因為葛成去得罪一大批人，冒然的去揭蓋子，弄不好會引火燒身的。
「葛書記，事情怎麼回事，你清楚不過，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你，想要替你翻案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既使有可能，去替你翻案的人也不會是我，正如你說的，我才二十多歲，今後的路還長著呢，我不可能因為你斷了自己的前途。官場上，烏漆麻黑的事情多了，我管不過來，也不想管，換了是你，我想也是一樣的答案。事情已經出了，你還是看開點，我雖然不能幫你翻案，但你有什麼困難，我會力幫你解決，比如說，讓你裡面生活的輕鬆一些，我想這才是你迫切需要的……」看著葛成錯愕的張著嘴，一臉不知所措，被嚇呆了的樣子，嚴寧直為他感到可笑，多少也是曾經執掌過一方牛耳的書記，卻是如此沒有風骨，這爛泥扶不上牆，難怪他一出了事，林憲國迫不及待的將他一腳踢走了事，這種人看到都讓人心煩，不踢的遠遠的，搞不好霉運要沾到身上來。
「唉，說起來，我從來就沒掌控過邊寧的局勢，這個書記不過是個擺設。邊寧的幹部大都是蔣觀河提拔的，跟張亞軍的身邊，極為抱團，做事陽奉陰違，私下裡搞小動作，既使我要害部門提拔幾個人，不是常委會上通不過，就是被他們栽贓陷害抓住了把柄，終也成為了人家手上的刀。四下都是眼線，沒有任何密秘可言，工作舉步維堅，我也就將就了，本來我就不是爭強好勝的人，又一大把年紀了，逢年過節吃點孝敬，等著退休就是了。可這他們還不干休，非得將我整下去……」短暫的失神之後，彷彿認了命一般，葛成還是將邊寧的情況做了介紹，正如嚴寧說的，能夠生活的輕鬆一些，確實是他當前迫切需要的，他還真捨不得放棄這個機會。
「葛書記，想開一些，別鑽牛角尖，我會安排人，幫你解決一下生活問題，以後有困難，也會力幫你……」靜靜地聽葛成講述了十幾分鐘，嚴寧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但對於葛成這麼一個人，還真不好去評說，量的讓他輕鬆一些，也算自己仁至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