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21、祭刀 文 / 紅運關頭
21、祭刀
「你這個年輕的後生真的是縣長，說話管用？」人群站出來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帶著幾分懷疑向嚴寧詢問著。估計這老人興家村的威望比較高，他一開口，吵雜的聲音立刻停止了，所有的目光都落了嚴寧的身上，等著嚴寧給出詳細的回答。
「呵呵，大爺，我是縣長，這個假不了，有派出所的同志這，我要是冒充的，他們不得把我抓起來啊。有問題咱們不怕說，大家攤開了架子，說清原因，說明理由，如果真有問題，我一定給予解決……」這種群體上訪事件，嚴寧早東海鎮的時候就曾經歷過，自然知道越是緊張的時候，越要穩住架。眼下有了人出頭，現場也穩定了下來，嚴寧又恢復了詼諧的語調，跟這個有些威望的老人親切的交談了起來。
「嚴縣長是我們東海鎮出來的，那個都大學畢業的，本事大著呢，當個縣長算什麼，就是當市長，當省長都綽綽有餘。老爺子，你有話跟嚴縣長說保證錯不了……」嚴寧的說的質樸，但實太過年輕，老人還是有些猶豫。這時候，人群突然有東海鎮的人把嚴寧的身份喊了出來，卻是讓老人又相信了幾分，很是給嚴寧解了圍。
「大爺，您老可別不相信，嚴縣長雖然年輕，可本事卻是老大的，我們公安局出了魏老狼那樣的害群之馬，都是嚴縣長給揪出來的，您有什麼問題，跟嚴縣長反應準沒錯……」這種表忠心，唱讚歌的好機會，任學夫那能放棄，一個勁的向老人介紹著。只是，這個時候，當著這麼多人給嚴寧戴高帽子，直讓嚴寧的臉上火辣辣的。
「縣長，你可得給我們興家村的老姓做主，這幫貪官污吏把黨的好政策都敗壞光了……」別說，這一通讚歌的效果還是不錯的，本來已經有了幾分相信的老人徹底把心思堅定了下來。把一雙粗糙又佈滿老繭的手身上擦拭了幾下，一把抓住了嚴寧的手，很是向嚴寧叫起屈來。
「大爺，您別急，有什麼事你跟我說出來，我一定給您解決……」不出問題的話，一定是管委會工作出了問題，嚴寧帶著幾分疑惑，耐心的安撫著老人，靜靜地等著老人把問題講出來。
「縣長，縣裡要徵用我們的土地，說實話，咱們是農民，土地就是懶以生存的根本，我們本來就不願意失去土地。可是鎮裡來走訪的幹部說了，咱興家村就靠著這個園區，咱榆林要展，就靠這個園區了，以後有企業進駐園區了，咱們農民都可以到這園區去打工，換戶口，吃供需應糧。咱們想想又能支持縣裡展，老姓也有了出路，這也是好事，何況縣裡征地還給咱們補償。只是，當初說好了的不分水田旱田，一平方米補償十八塊，這樣算一畝地就給一萬二，可今天錢的時候卻說先補償一半，剩餘的補償款等到北邊的房子都扒完了再給。那邊的房子跟我們村裡可沒關係，若是他們十年才能扒完，我們就得等到十年後拿到這個錢不成，咱們老姓心裡想不通這個理兒，縣長你給說道說道……」老人的表述不是很清晰，但嚴寧把村民聚眾討要說法的原因還是聽明白了，不出意外的話，怕是村民的補償款被人劫留了。
「大爺，你確定這個補償款只下了一半？那剩餘的補償費是給你們打的白條還是……」推進園區建設是嚴寧一力主導的，常委會議之後，嚴寧就指示曲遙琴將捲煙廠當月進入財政戶頭的五萬大箱的財稅分成全拿了出來，拔付到園區管委會，目的就是加快工作進程，避免村民反悔而鬧事。沒想到這會兒還是出了問題，怕是真有人不拿自己的話當回事啊。不過，凡事都要講證據，嚴寧也不敢單憑老人的一面之詞就輕易做出判斷。
「縣長，老頭子我一把年紀了，還能騙你不成，你看看，這就是政府給我們開出的票，上面帶著紅蓋頭呢……」看到嚴寧不相信的神色，老人急了，用佈滿老繭的手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收據遞到了嚴寧的手。
「這是怎麼回事，你們幾個過來跟我說一說……」看著這張跟白條相差無幾的單據，紅艷艷的印章清析的標示著榆林縣經濟技術園區管理委員會，確實證明了村民說的都是實情，嚴寧的心有如被人狠狠的掏了一把，堵的連話都說不出來。好一會兒才壓下心的怒火，轉頭掃向了場的幾個工作人員。只是這幾個小蝦米心裡有鬼，哪敢回答嚴寧的問話，一個個耷拉著腦袋默不作聲。
「不說是，好，有骨氣，希望你們的嘴能夠一直這麼硬。魯，把這幾個人的名字都記下來，從現起，停職接受審查。另外，通知紀檢委，對管委會土地徵用工作的負責人以及相關人員進行徹查，誰敢向老姓的征地款伸手，我就扒了他的皮……」幾個工作人員默不作聲，嚴寧的氣大了，瞇著眼晴一一掃向了場的幾位工作人員。這算什麼，跟自己玩對抗嗎，真以為不開口就拿你們沒招了，想得挺美，今天我把你們的皮扒下來，我就對不起嚴大刀的外號。
「縣長，這事我們也不知道原因，領導怎麼交待，我們就怎麼幹，李勇局長來了自然會給你解釋……」聽到嚴寧要對自己停職審查，幾個工作人員沉不住氣了，把所有問題都推到了不場的領導身上。
「李勇？」李勇何許人也，嚴寧並不認識，想來是土地局或者建設局等部門的副職，隨著這次人員抽調也被吸納進管委會來了，估計一向是吃拿卡要慣了，看著征地工作如此大的一筆款項，不眼紅才怪了呢。
「縣長，嚴縣長，我來了，我去做村幹部的疏導了。這不，興家村的幾個村幹部我都帶來了，有他們出頭，村民自然就回去了……」剛剛念叨到李勇，李勇就氣喘吁吁的從人群擠了過來，一個勁的編理由，替自己找台階下。
作為始作俑者的李勇自然知道這次的事情鬧大了，自己肯定要承擔責任的，唯一能做的就是量大事化小，將功補過，所以他來的時候不是先找嚴寧，而是把跑到了村裡，軟磨硬泡的把幾個村幹部都找過來疏散人群。從古到今都是民不舉，官不糾，村民都不鬧了，嚴縣長也就不好追究了，自然也就抬手了，等著自己把錢補上，一切萬事大吉。
「嗯，你就是李勇，什麼職務……」嚴寧壓下心頭的火氣，掃了一眼矮胖的李勇淡淡的問道。此時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主要的還是把欠款的原因瞭解清楚，疏導上訪村民，等事態趨於平穩，有的是時間調查原因。再有就是這個李勇怎麼說也是一個部門的領導幹部，當著群眾的面，也得給職能部門留點臉面，若真是劈頭蓋臉的一通罵，有沒有效果不知道，丟人的還是自己這個縣長。
「嚴縣長，我是土地局的副局長，這次被抽調到了管委會，那個我先把群眾疏散了，回頭再跟您解釋，您看行不行……」看到嚴寧多少沒有想像的雷霆大怒，李勇的原本緊張的心輕鬆了不老少，稍稍鎮定了一下心神，肥胖的臉上擠出了幾分笑容，小心的試探著嚴寧的態。
「大爺，您若是相信我，就先回去。這個事情，明天晚上下班之前我一定給村民一個說法，你們管放心，絕對沒有任何人敢剋扣你們的土地補償款。另外，我把我的電話給您，今後不管是征地上的問題，還是其他的什麼問題，只要有人侵犯了咱們老姓的利益，您老想不通，想不順的，都可以給我打電話……」嚴寧之前的表現，可都落了老人的眼裡，此時看到嚴寧做出了保證，又把電話給自己留了下來，心裡也踏實了下來，再加上幾個村幹部村裡還是很有威信的，很是揮了作用，聚一起的幾人沒用幾分鐘就都散了開來。
……
管委會還沒有固定的辦公地點，好老路還兼任著榆林鎮的黨委書記，便鎮政府裡騰出了幾間辦公室，作為管委會的臨時辦公地點，雖然有些擠，但總算是有了地方，也就將就了。嚴寧從征地現場趕回管委會的以後，立即將管委會下設部門的負責人都召集了過來，陰沉著眼晴盯住了之前還嘻皮笑臉、小心恭維自己的李勇。
「縣長，是這麼回事……」李勇還想應付一下，做出了詳細匯報的架子。不過卻被嚴寧無情的打斷了。
「你的話留到該說的時候再說，我沒功夫聽你這胡扯。段書記，把他和那幾個工作人員都帶回去審查，涉及違法亂紀的行為，移送司法機關……」嚴寧幾次詢問原因都沒有結果，心裡早就沒了耐性，哪還有心思聽李勇這磨磨嘰嘰的，看到幾名紀檢幹部走進辦公室，伸手一指已經嚇得目瞪口呆的李勇，毫不留情面的祭起了大刀片，誓將這些小鬼斬落於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