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9、國之柱石 文 / 紅運關頭
9、國之柱石
正月初三，是劉老爺子八十歲大壽。一大早，凌震就派車趕到了謝天齊家的胡同口來接人。劉老戎馬一生，是國之柱石，他的大壽必然會有許多國和國家領導人出席，為了保證領導人出行的安全，通往京郊西山別院的道路早就戒嚴了，沒有特別通行證，值班的警衛是絕對不會放行的。
車子走到半山處就停了下來，來拜壽的客人需要步行前往劉老居住的別院。這既是為了表示對劉老的尊敬，也為了保證交通暢通。客從主便，嚴寧跟謝天齊的身後，穿著便裝的警衛指引下，走到了劉老平日隱居的別墅，遠遠的就看到凌震的父親和三叔門前迎客。
「謝教授？歡迎、歡迎……」不等嚴寧走到門前，劉向嚴已經看到嚴寧和謝天齊兩人，立刻確定了謝天齊的身份迎了上來，很是熱情的伸出了手。
之前，劉向嚴和嚴寧北江倒是見過一面，雖然知道嚴寧草根出身，家庭普通，但對嚴寧這個長相俊朗，學識淵博、能力出眾的小伙子印象不錯，對嚴寧和瀟瀟之間的交往倒是沒有什麼大的意見。特別是知道嚴寧是經濟學界泰山北斗謝天齊的入室弟子之後，劉向嚴對嚴寧加滿意了。自古重武輕，謝天齊桃李天下，朝堂上的影響力不可小覷，能與謝天齊結為親家，倒也不算低了劉向嚴的名頭。所以說，門當戶對倒不是空口白話。
「劉總參謀長太客氣了，能參加劉老將軍的壽宴，天齊倍感榮興，卻是給主人添麻煩了……」謝天齊和劉向嚴的手握一起後，親熱的搖動起來。能夠朝堂之上充當智囊，可不是一味死讀書的書究能夠做到的。而且謝天齊很是清楚此行的目的，拜壽只是一方面，重要的卻是以師長的身份來給嚴寧提親，自然應該表現出熱情的一面來。
「不麻煩，不麻煩，老爺子早上還念叨你和嚴寧來的，裡面請……」劉向嚴側身謙讓一步後，率先而行，兩個人神交已久，彼此客套的寒暄著，這一一武倒有惺惺相惜的意味。
嚴寧不緊不慢的跟兩位長輩的身後，四處打量著四周的環境。別墅裡來來往往，穿梭不停的服務員雖然穿著的俱是天藍色制服，倒從他們筆挺的身姿，矯健的步伐和從容有序的分工就能看出來，這些人莫不是訓練有素的軍人。
嚴寧也見過大場面的，但這個別墅裡，嚴寧還是感到了一種難言的壓抑感，特別是不經意間自己的眼神與一個西裝革履，面相憨厚的警衛對上以後，對方表現出來的那種凌厲的肅殺之氣，直壓的嚴寧透不過氣來，脊樑骨後一種寒氣噴湧而出。直到經過前院的正房，轉入了東側的跨院以後，嚴寧才長喘出了壓心的一口氣，算是有了一絲輕鬆的感覺。
跨院很幽靜，一間正房，一間廂房，劉向嚴率先進入了正房，謝天齊和嚴寧緊隨其後，初一進屋，滿耳是爽朗的笑聲。透過不高的門楣，嚴寧第一眼就看到了瀟瀟正背對著自己站一鋪火炕的邊緣，不停的給幾位年紀各一的老人添茶續水。火炕上，一張小桌周圍盤坐著幾個老人，當年老的一位面色紅潤，聲如宏牛，有些興高彩烈的說著什麼，引來屋幾位老人聲聲附和，氣氛輕鬆歡快。
「父親，京城大學的謝教授和他的學生嚴寧給您拜壽來了……」劉向嚴率先進了屋，先是和屋內的客人點頭示意，然後恭身向盤坐正的老人通報。老人還沒反應過來，瀟瀟急忙轉身向外面望去，當與嚴寧的目光對上以後，俊俏的臉上露出一抹筆笑容，接著倏的一紅，有些羞意的垂下了頭。
「哦，快請進來啊，我可早就想見見了……」劉老年紀大了，有些畏寒，一到冬天，除了每天活動筋骨而必需的室外鍛練外，基本上都會坐這方小的暖坑上。今天精神不錯，特別是聽說嚴寧這個名字，轉頭就看向了瀟瀟，手上掀開了蓋腿上的薄被，直要坐起身來。
「哦，天齊來了……」老人一動，陪坐火炕上的幾位立刻也動了身形，能劉老的房混上一個座位，甚至有資格盤坐火炕上的人，身份地位自然不會低，其一位背對著門的老人似乎對謝齊很熟悉，率先回頭張望起來。這位長嚴寧認識，卻是政治局常委，國務院主管經濟的副總理李維，也是謝天齊的主要服務對象。
「哎呀，劉老您可太客氣了，我一介寒儒可不敢勞您親自迎接……」主人出了聲，謝天齊再無猶豫，帶著嚴寧登堂入室，雙手前伸，滿臉笑容的扶住了要起身相迎的劉老爺子。
「哈哈哈，劉老啊，天齊可是咱們國家的寶貝，經濟領域的成就獨樹一幟，國際上也是叫得響的，國家很多經濟政策的出台可都有他的手筆啊……」李總理和謝天齊私交不錯，這個時候自然不會吝嗇讚揚的語言，主動的給劉老介紹了起來。
「好好，教書育人，腳踏實地，國家就需要小謝這樣的人才……」聽到李總理的介紹，劉老很高興，拉著謝天齊的手很是認真的表揚了起來，聲音有力而威嚴，直讓嚴寧有種高山仰止的感覺。
「這就是嚴寧，嗯，倒是個穩當的小伙子，我可聽說了，你武雙全，要好好的報效國家啊，瀟瀟，這丫頭，怎麼還害羞了呢，快給謝老師倒茶……」鬆開謝天齊的手，劉老把目光轉向了嚴寧，凌厲的眼神彷彿要把嚴寧看穿一般，好嚴寧早就準備，臉上帶著謙和的笑容，不卑不亢的接受劉老的審視，好一會兒劉老才收回了目光，帶著幾分滿意，勉勵了嚴寧幾句，又開起了瀟瀟的玩笑。
「是，爺爺，我一定牢記您老的叮囑，今天是您的大壽，我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瀟瀟藉著給謝天齊上茶的功夫，偷偷的拉了嚴寧的衣角一下，嚴寧立刻會意，取出了給劉老準備的壽禮，恭敬的奉了上去，兩人的小動作絲毫不差的落入了劉老的眼，老人的臉上露出了一種慈愛的微笑，很是爽快的收下了嚴寧的禮物。
「嚴寧？嗯，這個名字我聽說過，有一個社會主義農村的構想是你提出來的，哈哈哈，不簡單啊，小小年紀理論倒是紮實……」話的是一位十許的老人，很是熱切的打量了嚴寧一番，眼神透著幾分的讚許。
「長過獎了，一點不成熟的想法，傳入了您的耳朵，倒是讓我汗顏了……」這人嚴寧並不認識，也不知道他從哪聽到自己這不太成熟的設法，但能坐這間屋子的火炕上，顯然也是國家領導人級別的長，一點不成熟的想法能得到央長的讚揚，嚴寧還是很興奮的。但嚴寧一向謙和慣了，況且這種場合，哪敢大大咧咧的坦然接受，連連擺手，表示不敢接受長的稱讚。
「看看，這小伙子謙虛穩重，天齊是怎麼調教出來的呢，我家的老大都四十多了，天天忙三火四的，一點穩當勁兒都沒有。唉，和天齊比起來，咱們對子女的教育卻是太失敗了……」李總理一聲長歎，直為自己對子女的教育失敗而感慨，間接的也算稱讚了嚴寧，只是這個稱讚直讓嚴寧的額頭冒冷汗，您老教育子女可別拿我做比較好不好，這不讓我成為眾矢之的了嗎？
「維、玉林、廣茂，你們都是國家領導，掌管這麼大一個國家不容易啊，日理萬機的，哪有時間去教育子女。特別是你，維，這幾年可苦了你了，老長說的好，搞不好經濟不是社會主義，但要搞好經濟有多難，我這個武夫多少也明白一些，你大膽的去做，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有一些事情必須得改革，不改革沒有出路，不破不立說的就是這個道理……」劉老扭頭望向李總理，眼神透出一種肅殺之氣，鏗鏹有力的話語給予了李總理堅定的支持。
嚴寧很佩服一心務實於國計民生，不爭權不弄權的李維總理。然而，嚴寧也知道李總理深化改革，銳意創的一些激進做法，已經觸及了黨內某些勢力的底限，觸動了一些人的根本利益，日益被其它勢力孤立與阻撓，甚至連同他自己所的派系都對他出了不同的聲音，處境甚是堅難。這次藉著劉老大壽的時機前來拜訪，自然有尋求劉老支持的意思，以期年後的換屆爭得一席之地，繼續他的政治抱負。
「謝謝劉老的支持，我一定不負您的希望……」沒有人比李維清楚自己的處境了，巨大的壓力讓他舉步維堅，能得到劉老這個國之柱石堅定的表態，卻是讓他異常感動的長出了一口氣。
「沒有什麼謝不謝的，都是為了革命工作，國家展好了，我才高興。去，都去忙去，……」劉老畢竟年事已高，話說的多了，聲音有些低啞，整個人也變的沒有了精神，李總理幾人立刻起身告退，給老人一個安靜的休息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