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95、殺雞駭猴 文 / 紅運關頭
95、殺雞駭猴
對於嚴寧，李慶隆很是熱情。多少人一輩子止步於處級這道鴻溝，多少人遙望副廳級而無能為力，正是嚴寧東海鎮的一系列舉措把他推進了領導的視線，終使他多年的夙願得以實現，這待遇可是實實的。因此，見到嚴寧親自上門，李慶隆笑著站起身伸出了手來，把嚴寧讓進了辦公室。這個待遇，榆林除了縣長能享有之外，任何一名幹部，李慶隆都不會如此客氣。
「書記，您太客氣了，直讓我受寵若驚了……」嚴寧的身子往前一探，伸出雙手和李慶隆的大手緊緊握一起。感受著大手厚而溫暖，充滿了力量，不似一般的客套，這讓嚴寧的心一陣陣的熱。
「怎麼樣，嚴寧，工作都熟悉了嗎？榆林的經濟狀況不好，你身上的擔子不輕啊……」無所謂的擺擺手後，李慶隆很隨意的往他那寬大的靠背椅上一靠，隨意的舉動，顯然沒把嚴寧當成外人。
「還好，這幾天我把榆林的工礦企業、商業網點的情況大致上摸了一下，感覺情況很糟，若是沒有榆林煙廠支撐，這財政怕是維持不下去了，但是煙廠的探頭稅已經達到了近五千萬，都到財政收入的三分之一了，寅吃卯糧的問題嚴重，若是再不想辦法把這些探頭稅消化掉，榆林的財政有崩盤的可能……」情況都那擺著呢，李慶隆作為縣委書記，要說不瞭解這些情況那才怪了呢。不過嚴寧是官上任，該說的還得說。
「嗯，確實是這麼個情況，以前原同志主持政府工作的時候，就對煙廠探頭稅的問題提出了逐年消化的解決辦法，可是消化來，消化去的，這探頭稅不但沒減少，反而逐年增加，若是哪天煙廠銷售情況不好，直接把這筆帳轉出來，那縣財政不關門才怪了呢……」煙廠的探頭稅是榆林縣政府為了保證財政收支平衡，預先向捲煙廠收繳的稅款，換句話說就是為了彌補財政虧空，向企業借的錢，既然是借，那就得還，但怎麼還，李慶隆也是很犯愁，不停的揉捏著鼻樑，語氣很是沉重，
「要想解決這個問題，還得其他的企業上想辦法，可是，這整個榆林哪還有一家像樣的企業，這改制，改制，越改越糟，一家家企業都成了空架子。倒底怎麼盤活，怎麼轉制，怎麼恢復生產，嚴寧，你要拿出一個穩妥的辦法來，市裡的領導對你期望很高啊……」難題是難題，不過李慶隆陞遷即，可不願意這些煩心事上傷腦筋了，轉了一個彎又的皮球踢給了嚴寧，這領導藝術玩的可謂爐火純青。
「書記，改制的目的是為了企業能夠能適應市場經濟體制，能有一個好的展前景，大方向沒問題，問題出了執行上，現榆林幹部的責任心和事業心差了一些，特別是一些領導幹部，臃懶散漫，每天想的就是爭權奪利，根本不把工作當回事。而且，山頭主義很嚴重，精力都浪費內耗上了。我上任三天了，除了三個老局長到我哪坐了坐，其他的十幾個部門領導連面都沒照，我想把工作開展下去很難啊……」嚴寧來找李慶隆的目的就是為了尋求支持，你讓我展經濟，沒問題，但怎麼也得幹部任用上給我配備幾個助手，總不能讓我一個人赤膊上陣。
「哦，還有這種事情？太不像話了……」嚴寧的話裡有牢騷、告狀的意思，李慶隆聽的很清楚，也知道那些幹部打的什麼心思，榆林的天還沒變呢，這些人就跑去了抱徐東昇的大腿，這種現象讓他很生氣。不過生氣歸生氣，李慶隆的心裡升起了一陣陣的無力感，榆林的形勢已經趨於明朗，徐東昇上位即，他這個老書記已經是昨日黃花了。
「唉，嚴寧啊，想必你也看出來了這些幹部打的什麼心思，徐縣長提前佈局，把張善成調到了江口，又把他的老部下從稜江調了過來出任組織部長，這件都公佈了，人卻遲遲不來報道，目的自然是為了遏制我這個書記的權利，怕我臨走之前再調整幹部啊，我現只能是乾著急，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這人還沒走呢，茶就涼了，官場的無情，讓李慶隆這個官場打拼了一輩子的老人感到一陣陣的無奈，也間接的給了嚴寧一個答案。
「嗯，書記，我回榆林一年多，能走到這個位置，多虧了您的照顧，這份感情我會一直記心裡，分管單位不配合，我的工作也就沒辦法開展，這個問題我自己來解決，若是哪方面考慮不周，書記您一定要擔待啊……」雖然李慶隆還是書記，但榆林的情況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既使無奈，卻不得不面對這個現實，英雄遲暮，恐怕就是這個樣子。好嚴寧的路子不只李慶隆一條，有他一個態也就夠了。
……
「華哥，忙什麼呢？好一段日子沒看到你了。」回到辦公室，嚴寧立刻拔通了趙華的電話，借重不了李慶隆的力量，那就得祭出趙華這個反貪局長的大殺器了。
「喲，今天吹了什麼風了，讓你這個大縣長忙這致電你華哥，麻溜的給我滾到雙江來，哥給你擺酒，慶祝你高昇……」對於嚴寧，趙華是感觸萬千，畢業不過一年，自己這個小老弟就出任了縣委常委、副縣長，自己這個司法界傳奇的陞遷速，跟嚴寧這麼一比啊，簡直連鞋都提不起來，弟弟有出息，他這個當哥哥的哪能不高興。
「華哥，酒就不喝了，我這個縣長正窩囊著呢，一肚子火沒地方，沒有心情喝酒啊……」對於趙華的調侃，嚴寧很是自嘲，若是不把分管部門的領導擺平，自己這個縣長就是一個擺設，任這縣長的名頭再好聽，還是擺設。
「喲，誰惹老弟生氣了，跟哥說，晚上咱去敲他一頓去，保證把他的腦袋打成個豬頭樣給你解氣……」難得有打趣嚴寧的機會，整天崩著神經的趙華用往事跟嚴寧開起了玩笑，卻是嚴寧小時候被人欺負了，都是由趙華幫他出頭。
「華哥，我上任三天了，才現我這個縣長就是一個擺設，分管部門的領導視我如無物，沒有一個上門照面的……」簡單的把榆林的情況、權利的分配，領導的態跟趙華介紹了一番，嚴寧知道久經官場的趙華通過自己的介紹，會很清楚自己找他的目的。
「呵呵，你這個大縣長都準備磨刀霍霍，殺雞駭猴了，就直說，讓我這把大刀往哪砍……」果然，聽完嚴寧的介紹，趙華知道嚴寧這是要拿他當刀使了，弟弟仕途不順，當哥的必須得全力支持不是，況且，趙華知道嚴寧做事很有分寸，絕不會提出太過的要求，從而讓他這個反貪局長為難。
「對，就是要殺雞駭猴，殺一儆，讓一些領導知道我不是軟柿子，任誰想捏就能捏的，也讓那些下屬知道，你抱誰的大腿我不管，但是想拿我當擺設，跳過我說事可不行，我們李書記現是人未走茶就涼，掌控不了局面了，就得我自己想辦法解決，所以，還得請華哥幫忙，否則我只有收拾鋪蓋回京城繼續做學問這一條路了……」嚴寧說的倒是事實，若是不能站住腳，難保要走上孫啟望的老路，與其窩囊的當這個副縣長，還不如回京城研究理論呢。
「幫不幫忙的不用說，你是我弟弟，我不幫你誰幫你，說說，你想怎麼做……」拋開嚴寧一家與自己的關係不說，單是嚴寧才二十三歲就出任了副縣長，本身就有很大的投資價值，官場上誰會嫌朋友少呢，何況嚴寧還是自己看著長大的，這關係近了一層不是。
「華哥，我選的目標是榆林經貿委主任邢智，一個科級幹部，擔任經貿委主任很多年了，問題應該不少，我手頭沒什麼證據，你可以從榆林機械廠入手，前段日子縣裡給榆林機械廠拔付了二萬的扶持款，結果，廠長跑了，錢也敗沒了，另外，機械廠的會計很可能是邢智的情婦，你也可以試試能不能當成突破口。」簡單的把自己瞭解的情況跟趙華介紹了一下，雖然只是一個大體的方向，但一到了專業人士手，指不定會有大的收穫。
「鬧了半天就是一個科級幹部啊，看把你緊張的……」對於趙華這個市反貪局局長來說，本以為嚴寧會給他出什麼難題呢，沒想到只是一個縣裡的科級幹部，心裡直覺得嚴寧有些小題大做了。
「華哥，你可別小瞧邢智這個科級幹部，他可是徐東昇的鐵桿支持者，後面連著林市長呢，值不定會有什麼壓力逼著你停手呢，若是事不可為，你也別為難了，我再想其他的辦法好了……」邢智有什麼背景嚴寧不清楚，但他作為徐東昇的鐵桿支持者，嚴寧才不相信徐東昇會見死不救，弄不好就會把徐東昇背後的大魚牽出來，這一點，嚴寧不得不提醒一下趙華。
「你放心，我們反貪局有**的辦案權，只要動作快點，能抓到證據，憑誰也不能把我怎麼著，我這就去佈置，明天我就給你消息……」趙華的語氣有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嚴寧知道，這回邢智跑不掉了，他注定要當自己用來駭猴的那隻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