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寧海風雲 【868】 何去何從 文 / 一三五七九
【868】何去何從
這次常委會開得出乎韓東的意料，主要在於宋建國竟然也出言針對城管局，那麼韓東只要一發力，完全可以獲得超過一半的常委票，而且此前市委書記藍鄴把話說明白了的，他也不是偏袒城管局，讓大家儘管發表對城管局的工作的看法和意見，如果有必要，城管局班子該調整的也要調整。
「有七名常委一致要求調整城管局的領導，已經超過了全體常委的一半人數了，到時候我再一提，藍鄴不可能打自己的臉，先前說過的話不算吧。」
韓東正想著，抬起頭來，只見統戰部長季正峰的目光正好看過來，便微微點了點頭。
季正峰見狀，便明白韓東的意思了，立即站出來發言，道：「城管局的領導班子早就應該調整了，特別是局長姜霖澤，這個人工作作風粗暴，帶的隊伍也是紀律懶散，沒有一點組織紀律性，現在社會上都稱呼城管局為土匪窩了，再這樣下去，遲早要弄出事情來。」
藍鄴撇了撇嘴，心中暗想：「看來韓東也不甘心啊，他現在是想表明他的態度麼。不過這一切都是徒勞而已。」
組織部長朱澤飛咳嗽了一聲道：「城管局工作的複雜性，大家都知道，有些矛盾和衝突，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就好比公安局，無論怎麼依法行事、辦案，還不是一樣有人非議、甚至有人舉報、投訴，難道我們因為這樣，就要撤公安局長的職嗎？」
他說這話的說話，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目光在韓東的臉上轉悠著。
韓東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也懶得搭他的話，今天就是就事論事，鐵了心要把城管局長給換下來。
朱澤飛見韓東不接招，接著道：「現在的社會，不做事就沒人非議，凡是敢於做事的，有人抱怨甚至投訴，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嘛。說起來，就算市委的工作，也不是盡善盡美，還有不少人對我們的工作不理解的呢。」
宣傳部長王大偉也接口道：「是啊，如果因為這樣就調整城管局長，那讓他怎麼心服，讓寧海市上上下下的幹部怎麼想？」
緊接著朱新也發言表示反對，隨後王永寧也慢條斯理地發表了意見，他自然是站在藍鄴一邊。
城管局長姜霖澤坐在外圍，臉紅脖子粗的，心中又是憤怒又是擔心，屁股底下就像坐了刺一樣。
「媽的，竟然想拿我開刀，有那麼容易嗎！」姜霖澤心中暗想道，抬起目光，偷偷地打量著與會常委的神情，心中暗自詛咒著。
很快除了韓東和藍鄴以外，常委裡面便只剩下軍風紀司令員武波和政法委書記肖勝英沒有發表意見了。
已經發表了意見的常委，藍鄴佔據了五票，而韓東僅僅佔據了四票。
藍鄴的臉上浮現了一絲笑容，道：「常委會就是要暢所欲言嘛，武波同志和勝英同志，你們也說說自己的意見。」
「那我就說說吧。」武波的聲音異常洪亮，在會議室裡面迴盪著，頓時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城管局長是該換一下了，城管局的作風也應該好好整頓一下，我的話完了。」
藍鄴愣住了，他想不到武波的態度這麼堅決，簡直就是旗幟鮮明地站在了韓東一邊。
「唉，韓東的岳父是軍委副主席，能夠得到軍隊那一票，也是可以理解的。」藍鄴心中歎了一口氣，隨即整頓了心情，把目光轉向肖勝英，微笑著道：「勝英同志，你也說說吧，雖說你剛來，對寧海市的情況還不是很熟悉，但你是常委，也可以充分談談你的想法嘛。」
韓東暗自撇了撇嘴，藍鄴心中有點擔心了，所以讓肖勝英發言的時候，故意指出肖勝英剛到寧海市，對寧海市的情況不熟，實際上就是在暗示你肖勝英最好還是不要亂說的好。
在座的常委們都聽明白了藍鄴的意思，不過在他們看來，肖勝英就算不站在藍鄴一邊，但是他剛剛來，完全沒有必要就這個事情發表什麼明確的意見，畢竟現在韓東和藍鄴雙方爭得這麼厲害，肖勝英直接摻和進來，疏為不智。
大家雖然看起來都各自幹著自己的事情，要麼拿著筆在本子上寫著東西，要麼端著個茶杯慢條斯理地喝茶，要麼嫻熟地玩著手中的打火機，不過他們的心思，卻都非常地集中，常委會開到現在，藍鄴和韓東之間的爭鬥，現在幾乎是白熱化了啊。
「藍鄴通過省委的關係，好不容易穩住了陣腳，估計不會那麼輕易讓韓東翻過身來。韓東也不是省油的燈啊，這下寧海市有好戲看了，也不知道何時是個頭。」
肖勝英將手中的半截煙用力地在桌上的煙灰缸裡面按滅，臉上的神色逐漸慎重起來，不過他也並沒有急著表態。
現在韓東和藍鄴平分秋色，各自佔據了六票常委票，就只剩下肖勝英這一票了，如果肖勝英支持誰，那麼勝利的天平就倒向誰了。
不過，在大家想來，肖勝英要麼接著藍鄴剛才的話表示自己初來乍到還是不發表什麼意見為好，要麼就是說上一通模稜兩可的話，說了等於白說一樣。
「嗯，既然藍書記點了名，那我就說說吧。我初來乍到，要說對寧海市整體工作有多麼的熟悉，那也不大可能。但是對寧海市城管局的工作，我還是有點親身體驗的，不瞞各位說，我前天就到了寧海市，主要是想提前領略一下寧海市的風土人情，這也讓我親眼目睹了城管局粗暴野蠻執法的一幕，一個賣菜的婦人，不僅菜筐被打爛，臉上都被打出血來了，這引起了很多群眾的圍觀，大家都憤憤不平，後來有人報警……」
聽著肖勝英侃侃而談，眾人臉上的神情都變得有些發愣，有個別人甚至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眾人怎麼都想不到，肖勝英也會同意調整城管局的班子。
藍鄴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了，最後變得一片陰沉，就像一朵正在盛開的鮮花，逐漸枯萎一般。
他的心中甚至一片冰涼，原本今天這個常委會，他是要看看韓東出醜的的。
可是千算萬算，他都想不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首先常務副市長宋建國的倒戈，讓藍鄴心頭就很不痛快，現在連剛剛來的肖勝英竟然也贊成調整城管局長。
「是巧合？還是早就安排好了的陰謀？」
藍鄴心中反反覆覆地琢磨著，目光冷冰冰地在肖勝英臉上話轉來轉去，似乎要看到他的心裡去一樣。
「這肖勝英，說的是真的嗎？他真的見到了城管局打人？」藍鄴覺得有些不信，「另外，他昨天才上任，那他前天到寧海市來，是為了什麼，見了什麼人，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藍鄴的心中，湧起一絲不妙。
緩緩地收回目光，他的心頭一片苦澀。
「難道好不容易讓省委動手，結果來的人還是跟韓東攪在一起了嗎？」
藍鄴恨不得立即揪著肖勝英好好地問一問你小子到底想幹什麼！
會議室裡面一片寧靜，靜得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夠聽到響聲一樣。
藍鄴一方的人，心中全都一片鬱悶，他們也感覺到很不妙。
朱新在心中歎了一口氣：「搞來搞去，竟然是這個結果，寧海市的工作不好幹了啊。」
他甚至在心中暗自同情起藍鄴來，碰上了韓東這樣的對手，處處被壓制，換做誰都鬱悶啊。
說起來，藍鄴在寧海市也經營了這麼久了，如果不是碰個韓東這麼強力的對手，他的日子絕對好過得多。
「藍書記，我看城管局的班子是該調整一下了，同志們都表了態了嘛。」韓東微笑道，打破了會議室裡面的寧靜。
藍鄴心中百感交集，早知道這樣，他先前就應該及時把這個話題切斷，不然大家討論，更不該把話先說滿了啊。
「嗯，那就調整吧，組織部做好相應的考察準備工作，下次常委會再正式討論具體的人選。在此之前，希望姜霖澤同志一定要痛定思痛，好好地抓一下城管局的工作。」
藍鄴無比苦澀地道，不過他是市委書記，在人事上面有最大的發言權，更何況關於城管局的班子問題，也沒有提前安排，所以他讓組織部下去醞釀考察以後再討論，完全沒有任何問題，別人也沒有話可說。
「今天的會議到此為止，散會。」藍鄴心情沉重地出了會議室，臉色冷得如冰。
韓東臉上帶著笑容，緊跟其後出了會議室。
其他常委們看著韓東的背影，心中都不由自主地產生了一股敬服。藍鄴一方的人，更是覺得這傢伙簡直太可怕，藍鄴可是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啊，竟然還是被韓東壓得死死的。
「唉，寧海已經不是藍鄴的寧海了！」朱新心中暗歎，「我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