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寧海風雲 【786】 質問 文 / 一三五七九

    【786】質問

    韓東一怔，不知道張斌南要跟自己說什麼。

    不過，張斌南可是市政協主席，原來可是市委副書記，在寧海市還是有不小的影響力的，所以他敬酒，韓東自然要給他面子。

    站起來，和張斌南碰了杯，韓東微笑著道：「張主席，以後市政府的工作，還請張主席多提意見，有什麼想法，張主席可以隨時來找我。」

    張斌南黑著一張臉，也不知道他是天生就是這樣，還是他對韓東有什麼不滿。

    他仰脖子一口將杯中的酒飲盡，然後將被子倒起來展示給韓東看，卻也不說一句話。

    說實話，韓東其實已經喝得有點多了，但是沒有辦法，張斌南跟他可是同級別，而且還是老同志，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都已經先干為盡了，韓東也不可能不給他面子，不然的話，只怕這個不苟言笑的老頭子，以後真的要將韓東當成仇人了。

    仰起脖子，韓東將酒杯中的酒喝得一滴不剩，然後也倒置過來展示給張斌南看。

    不過，這個時侯，韓東只覺得一股股酒意不斷地湧上來，很惱火的感覺。

    張斌南依舊沉著一張臉，不過他看到韓東的樣子，眼神也稍微變化了一點。

    「韓市長很給我這個老頭子面子，我很感激。」張斌南道，「作為一個老頭子，可能我的觀念、觀點，也有些保守了，而且現在也不能為寧海市的發展做出多麼大的貢獻了……」

    韓東看著張斌南，認真聽著他講話，在喝酒之前張斌南就已經嚴肅地表過態，說喝完酒以後要有事情要說，而且應該不是什麼好事情，或者是提什麼尖銳的問題吧。

    「也不知道這個老頭子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韓東心中暗想著，「如果真的是有什麼建議的話，似乎不用再這酒桌上提出來的，而且看他的神態，似乎跟我有什麼關係，似乎事情跟我有關。」

    韓東可不會天真地以為，一些人一副正大光明跟你說事情，就是對你好，就是希望你的工作做好。相反，也可能是別有用心，更何況是在韓東第一天來，大家給他接風的筵席上面。

    雖然韓東在來之前，也對寧海市的情況進行了一定的瞭解，但是寧海市複雜的局勢，可不是這麼簡單就能夠洞徹的。

    或許現在韓東瞭解的，至少表面上的東西，真實的情況，只有韓東在寧海市沉下心來，在做事的過程之中，聽其言、觀其行，看他們在實際行動之中，是如何表現的。

    只有在面臨各種各樣的利益的選擇的時候，才會表現出他們真實的目的。

    韓東現在可謂單槍匹馬地來到寧海市，每一步都要走穩重、踏實才行。

    現在這個階段，對韓東整個官場生涯來說，是極為重要的，韓東要盡全力地把自己展示好。

    或許以前，高層對韓東的關注，主要是因為韓東是韓老的孫子，而且韓家準備將韓東當成第三代重點培養的對象，另外就是韓東在實際工作之中做出了一些創新性的工作。

    可是現在，上層對韓東的關注，那就是對他這個人的能力、品性的一個全面的瞭解、觀察，甚至是考察了。

    這個時侯，眾人看張張斌南一副很認真的樣子，全都把目光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市委書記藍鄴嘴中輕輕地咀嚼著東西，似乎那是永遠也體會不完的美味一樣。

    人大主任謝明輝靠在椅背上，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一雙眼睛瞇成了一條縫。

    市委副書記王永寧則是一親切的笑容，目光不時地在韓東和張斌南的臉上流轉，似乎要從他們的臉上看出點什麼來。

    其他的常委們，也都是表情各異，神情不同，其中有些人一副好奇的樣子，還有些人則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張斌南接著道：「實際上，大部分的老同志，都差不多，年紀老了，也做不了什麼了。可是——不管怎麼樣，我覺得有一點是值得肯定的，那就是這些老同志，他們此前都是做過一些工作的，寧海的發展，也是離不開這樣那樣、脾氣好的、脾氣不好的老同志們的辛勤工作。換句話說，就算沒有功勞，也是有苦惱的。因此，對於老同志，我們不能因為他現在老了，做不了事了，就否定一切，就不顧他們的考慮，就把他們當包袱一樣想辦法甩掉，就人走茶涼……」

    他越說越急，聲音也越來越重，似乎遇到了極為憤怒不平的事情一樣，臉都有些黑裡透紅了。

    本來一些人還臉帶笑容地聽著的，這個時侯都換成了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顯得很認真很嚴肅。

    韓東對於張斌南的態度很奇怪，按說自己剛來寧海市上任，甚至連發表自己的觀點的機會都沒有，雖然此前有幹部大會，但是那時韓東的態度還是很謙虛低調的啊。至於對待老同志的態度，一貫以來，韓東都是很尊重的，而且也比較重視老同志的意見和建議。

    「張主席說得很好，我對老同志們，都是很尊重的。說起來，不說我們寧海市，就是我們整個華夏國，如果沒有千千萬萬的老同志的浴血奮戰、努力工作，也就不可能有今天良好的發展局面，老同志們的工作，是我們現在一切工作的基礎。俗話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這一點我也深以為然，所以在以後的工作之中，我也會認真傾聽老同志們的意見和建議，盡量把工作做好。」

    市委書記藍鄴聽到這裡，眼角不由得跳了幾下，特別是韓東說到家有一老，如果一寶的時候，他的神情可是微微動了一下的。

    作為江越省省委常委，他對韓東的情況比在座一般人要瞭解得多一些。知道韓東的真實身份。

    對於這個目前國內發展得最好，潛力最大，也可以說是最高調的太.子黨之一，藍鄴在得知韓東要來寧海市的時候，心頭就感覺到了很大的壓力。

    從一開始，他就對韓東充滿了防範之心。

    儘管寧海市的情況非常地複雜，但是他作為省委書記兼任的市委書記，在市裡面的權威還是很重的，他可不希望韓東這條過江之龍太過強勢了。

    當然，他最擔心的是，韓東會全面利用韓家的力量、資源來跟自己抗衡，那樣的話，他自己肯定是頂不住的。

    所以從韓東來寧海市那一刻，藍鄴就一直在觀察、琢磨這個人。

    不管怎麼樣，他也不想將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讓給別的人。

    張斌南說得起勁了，拿起桌上的茶杯，大口地喝了幾口茶，然後目光凝視著韓東，慎重地道：「既然韓市長這樣說，那我也就敞開了說吧，就是老張的事情，他在寧海市當了七年的市長，在這七年之間，寧海市的發展是有目共睹的，雖然說一個城市的發展，是在上級的領導下，是在大家共同的努力下實現的，但是我想老張作為市長的也有一些功勞吧。現在，老張身體出了問題，我們都很難過。我們都希望他能夠安安心心地治療、養病，哪怕有萬分之一的機會，我們也都這樣祝福他……」

    「可是，現在居然要將他從常委小區攆出去，昨天老張的愛人見到我，說得眼淚婆娑的，我心裡很不是滋味。」

    「雖然這可能不是韓市長的本意，但是我覺得不管怎麼樣，老張家現在這個情況，還讓他們從常委小區搬出來，有點不近人情了吧？」

    「韓市長，要不這樣，我從常委小區裡面搬出來，就不要再逼老張一家了好不好！」

    大包間裡面，一片寧靜。

    聽著張斌南有些氣憤的言語，眾人都臉上的神情都凝重起來，至於心中怎麼想的，卻不得而知。

    此刻大家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聚集到了韓東的身上，大家看得出來，張斌南對於市政府機關事務局執意要將老市長張洪光從常委小區攆出來，十分地氣憤，甚至有些怪罪韓東了。

    張斌南話中的意思，有質疑，還有將軍。

    既然你韓東那麼想住常委小區，那我讓給你住，你不要攆張洪光一家了好不好？

    藍鄴為微微低下頭去，似乎在思考問題，心中卻是一種高興：「呵呵，想不到張斌南竟然在這個事情上面來為難韓東，以前他不是跟張洪光經常吵嗎，怎麼？現在又開始同情起張洪光了，不過這倒是一個不錯的現象，也是一個突破口，倒是希望張洪光多活一頓時間，那問題就更多了。」

    韓東想不到張斌南竟然大張旗鼓地說這個事情，雖然剛才張斌南提到是張洪光的老婆找他哭訴，但是韓東覺得問題不會這麼簡單，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張斌南也不至於有點針對自己的意思啊，他大不了直接找上機關事務局胡躍榮的辦公室大罵一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