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 市委書記 【656】 心情很壞 文 / 一三五七九
【656】心情很壞
白飛的心思，燕琳自然明白，她的心中暗自好笑，如果白飛知道韓東正是榮州市新上任的市委書記又會是怎樣一副表情呢？
「算了，我看他們也要吃完了。」燕琳淡淡地道，本來她對白飛就沒有什麼好感，現在就對他更是反感了。
眾人取笑了一陣子，便沒有再說這個話題了。
而在白飛看來，燕琳對她這個所謂的朋友也不怎麼看好，甚至有點為他遮掩的意思，這樣的話自己要打敗他就簡單了。
「實在不行，拿點錢給他，或者找人收拾他一頓，事情就差不多了。」白飛心中暗想道，心情也頓時輕鬆下來了。
過了一會兒，白飛藉著出去加菜，準備試探、奚落韓東一下。
當他走到大廳的時候，正好看到韓東他們結完帳往外走去，他的心中頓時有些惋惜。
王雙過去將車子開過來，孔凡之快步上前打開後面的車門，等韓東上了車以後，他才坐到副駕上位置上去。
看著那輛桑坦納緩緩地駛去，白飛驚訝地張大嘴巴，心中一個只有一個念頭：「這小子什麼人呀，一副領導的派頭，還有專車不成？」
「這麼年輕，也不可能是什麼領導，是不是蹭朋友的車子？」
「而且還是賓州市的車牌！」
想到這裡，白飛似乎找到了寬慰自己的借口。
不過，一想到剛才的場景，他的心中還是有點不舒服。
心中想著心事，白飛吃飯的時候就顯得有點神色恍惚、神不守舍的了。
韓東自然不知道因為自己的緣故，導致白飛那小子一頓飯都沒有吃好。
吃完飯韓東便回到市委小區，晚上也沒有其他的事情，韓東就在家中看看文件。
這段時間市委積累的文件不少，有些只需要快速地看一下，簽個字下發下去讓相關部門落實就行了。
而有些文件，則是需要認真琢磨，仔細對待的。
韓東將這些重要的文件拿回家，這樣可以安安靜靜地看，安安靜靜地思索，也不用擔心誰打擾。
現在，韓東手頭拿著一份關於進一步推動全市國有企業改革的報告。
按照此前的規劃，全市大大小小的國有企業，除了少部分經營業績好的，其它的國有企業分為三批進行改制。到韓東上任之前，已經完成了兩批國有企業的改制，第三批還有十一家。
前面兩批改制的國有企業，大都是直接出售了事的，也有個別是承包給私人經營的。而現在姜榮光接任了市長，他也不準備把第三批國有企業拖著，也準備盡快將它們處理掉，不然的話市政府總是拖著幾個包袱也不是什麼好事情。
手中的資料，關於即將進行改制的國有企業做了簡單的介紹，主要是關於它們的經營情況的。從這些資料可以知道，它們經營困難，大部分已經是資不抵債，銀行裡基本上都欠了大筆的賬務。
「情況有這麼糟糕？」韓東心中有點疑惑，雖然國有企業效益不太好，這個是一個普遍現象，但是也不至於這樣吧。
要把一個企業弄到資不抵債，按照正常的經營狀況，也並不是那麼容易的。除非經營者是什麼都不管了，不管不顧地使勁地亂整還差不多。
可是這樣亂整，也容易讓人看到其中的蛛絲馬跡啊。
對此韓東覺得不能這麼武斷地就進行改制，必須得因地制宜，一個一個企業地去進行才行。
雖然這些國有企業可能確實面臨著經營困難的問題，但是如果一股腦兒將它們賣了的話，韓東覺得其中肯定有不少問題。
國有企業改制過程之中，國有資產流失的問題極為嚴重。
所以韓東覺得不僅現在的國有企業改制要慎重，對於前面已經改制了的國有企業，有些問題，該清理的也要清理，不能讓一些蛀蟲輕易地得逞。
「彭彭彭……」
這時一陣輕輕的敲門聲傳來。
韓東不由得一愣，這個時侯誰會來找自己呢？
看了一下手錶，現在是九點半。
韓東疑惑地站起來，走過去打開門。
門外站著一個中年男子，他穿著深色的襯衣，微微彎著腰。
見到韓東開門，這男子臉上露出了諂媚的笑容，腰又彎了幾分，畢恭畢敬地道：「韓書記您好，我是富義縣的王慶林，我想給您匯報一下富義縣的工作……」
「你就是王慶林？」韓東淡淡地道。
這王慶林是富義縣縣委副書記，主持縣委的全面工作。
本來韓東對這個王慶林的認識，主要是簡歷上面的簡單介紹，這人原來在興團區幹過副區長，後來調到富義縣擔任副書記。
韓東腦中本來對王慶林只有這麼一點簡單的印象的，談不上好壞。
可是現在，王慶林選擇這個時候來家裡給自己匯報工作，韓東一下子就對他的印象變得不好了。
真有什麼事情，或者想要向自己靠攏，你大白天的去市委不行啊。
現在四周黑黑的、靜靜的，你悄悄地跑來說匯報工作，讓人不得不產生懷疑。
本來王慶林見韓東開了門，心情還是有些激動的，這時候聽韓東的語氣非常地冷淡，心中頓時一陣緊張，道：「韓書記，我只耽擱您一會兒時間，您看……」
韓東目光一掃，便看到王慶林的咯吱窩夾著一個黑色的塑料袋，裡面好像裝著什麼東西，臉色就越發地不好看了。
「時間不早了，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吧。」
韓東還是盡量忍住心中的惱怒。
有些人喜歡鑽營，那也是見怪不怪。
可是韓東對自己有著嚴格的要求，絕對不會收任何人的任何東西。
這王慶林一看就沒有安好心，所以韓東瞬間就將他歸於那種不可用人之人的分類了。
王慶林有點傻眼了，尷尬地站在那裡，隨後他快速地把塑料袋往門邊一丟，然後轉身就要走。
韓東沉聲道：「你這是幹什麼，東西拿走，不然我明天交給紀委！」
王慶林的腳步頓時凝住了，他回頭點頭哈腰地道：「韓書記，一點小意思，您別介意！」
「我只說一遍。」韓東目光冷冷地盯著他。
王慶林的目光閃爍著，顯得極為心虛，隨後俯身下去，將那塑料袋抄到手中，陪笑道：「韓書記，打擾您了，我先告辭了。」
隨後他便逃也似地往外走去。
韓東冷笑了一聲，彭地一聲把門關上。
韓東心中很氣憤。
這王慶林半夜跑來給自己送東西，無非就是盯上了富義縣縣委書記的位置。他現在主持富義縣委的工作，肯定就想著把這個位置坐穩，因此就想出了這樣的鬼點子。
韓東不知道王慶林會不會去別的市委常委那裡，但是韓東心中已經下定了決心，這個王慶林是絕對不能讓他上的。
「對於這樣的現象，得抓幾個典型，好好地把榮州市的官場肅清一下，不然的話，那些傢伙也不會把心思放在工作上面。」
韓東感覺很惱火，感覺眼前榮州市好像不是這樣吧。
看來譚凝豪在榮州市幾年，把榮州市的官場弄得更加地複雜和黑暗了。
「明天去富義縣考察，得看仔細些，估計問題不少啊。」
第二天一早，韓東便讓王雙開著自己的桑坦納在前面，而讓曹思豪的司機開著一號車跟在後面。
兩輛車子便從一前一後地出發了。
「韓書記，您這個車子很不一般啊。」曹思豪第一次坐韓東這個桑坦納，一下子便感覺到了它的不同之處，感覺比市委一號車都要舒適不少。
韓東微微一笑，道：「這車是我堂兄借給我開的，他專門改裝過。」
隨後韓東轉移了話題，道：「秘書長，富義縣委主持工作的王慶林，這個人的情況你熟悉吧，給我介紹一下？」
「好的，韓書記。」曹思豪腦海之中快速地轉動著念頭，不知道韓東忽然提起王慶林來是什麼意思，難道有意讓王慶利扶正？
作為市委秘書長，對全市各全縣的主要幹部，還是有一定瞭解的。
因此曹思豪將王慶利的情況給韓東介紹了一番。
「韓書記，王慶林最主要的政績，便是在興團區的時候，主持軸承廠的改制，引進民營企業，將這個瀕臨破產的企業給救活了。」
「哦，具體是怎麼做的？」韓東來了興趣，憑直覺，事情應該不會那麼簡單。
曹思豪微笑道：「當時的情況，軸承廠差不多是資不抵債，工人的工資都只能發三分之一，王慶林主持改制的時候，清理了公司的資產，以土地、機器等固定資產，加上流動資產，進行評估，扣除各項債務以後，最終作價五十七萬元，出售給另外一個民營機械廠。改制以後，軸承廠的工人，連續好幾個月工資都發齊了，甚至年底還發了一點年終獎金。正因為這樣，王慶林調到富義縣擔任副書記。」
韓東心想一個五十多萬，便把一個軸承廠賣給了別人，也不知道這其中具體有什麼交易。
「對了，軸承廠現在的狀況呢，工人們的工資收入如何？」
這個問題很重要，如果工人們的工資能夠一直保持下去，那至少表明這個改制還是有很大一部分是成功的。
韓東雖然是一個追求完美的人，但是韓東知道，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並不是完美的，所以也並不會吹毛求疵。
曹思豪苦澀地笑了一下，歎了一口氣，道：「不過那廠子的經營也沒有好多久，大約半年工夫吧，狀況就不好了，將老員工全都辭退了，為此那些員工還到興團區政府，到市政府鬧過，直到現在，問題都沒有完全解決。」
韓東就不再說話，事情果然如自己想像的，看來這中間確實有貓膩啊。
軸承廠剛剛被兼併的時候，不是能夠足額發工資嗎，怎麼半年時間過後，情況就變得這麼糟糕了，竟然把所有老員工全都辭退！
看到韓東默默無語，曹思豪也就不再說什麼。
他剛才說的大部分是實話，只是將問題的嚴重性稍微縮小了一些。
軸承廠的工人都非常地激憤，現在都時不時地鬧一鬧。
問題不是沒有完全解決，而是根本就一點都沒有解決。
廠子已經賣掉了，現在不是國有企業，政府也管不了那多麼。
因此每次那些工人鬧事，市政府都很頭痛。
當然，更為頭痛的是興團區政府的人。
從市裡面到富義縣，路上大約要半個多小時。
剛才談到興團區軸承廠的改制問題。
韓東想到了很多，當初自己在富義縣的時候，對鄧關紡織廠進行改制，實行多方監管，以最大限度地保證工人的利益，此後的企業改制也都沿用那個模式，取得了不錯的效果，並且最終形成了「富義模式」。
只是不知道這幾年過去了，富義縣那些經過改制的企業，現在變得怎麼樣了。
「小王，先去鄧關紡織廠吧。」韓東決定回去看看，瞭解一下實際情況。
韓東的心情有些沉重。
有些時候，制度是好的，政策是好的，可是落到實處的時候，往往就變了樣。
車子很快便來到了鄧關，隨後拐進了一條窄窄的公路。
前面就是鄧關紡織廠了。
車子在門口停下來，韓東下車四下一打量，感覺得有一股落敗的感覺。
院子裡面，地上三三兩兩地長著些雜草，還有一些白色垃圾，顯然是很久沒有人打掃清理了。
四周顯得有些安靜，根本就不像是一家經營正常的廠子。
記得當初，這裡可是打掃得乾乾淨淨的，不時有人來來去去，一排忙碌的樣子。
「看來，情況有變啊。」韓東的心情變得很壞，好像近期國際絲綢的價格還是不錯的嘛，當初紡織廠不時主要做這個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