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 主政賓州 【574】 埋下伏筆 文 / 一三五七九
【574】埋下伏筆
「老秦,這個大地集團的情況,你再打聽一下,要全面細緻一些。」韓東對秦白辰道。
剛才秦白辰帶給韓東的信息,十分地有用。
如果大地集團真的跟盛世集團是一個公司的話,那其中就有些問題了。
所以,韓東讓秦白辰去打聽更多的消息。
秦白辰點頭道:「好的,我盡量打聽詳細的情況給韓市長匯報。」
又坐了一會兒,秦白辰便告辭了。
韓東回到辦公桌前坐下來,繼續翻看關於濱江路工程的資料。
這次韓東將盛世集團和大地集團放在一起,認真地看了幾遍,但是卻並沒有發現更多的破綻。
「看來只能等秦白辰打聽了情況再說。」
韓東自言自語地道。
從明天開始,韓東就要和朱子豐、張自勉一起去各個區縣走動,這又將是一段忙碌的時間。
韓東自然也知道,這段時間,賀金強也在各個區縣跑著。不過他每到一個地方,都是帶著電視台、報社的人跟過去,前呼後擁,一點都不像是去瞭解工作,反而像是去走秀一樣。
對此韓東只是嗤之以鼻。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即使賀金強經常在賓州市電視台上面露面,做一些親民的舉動,但是老百姓看在眼中,只會覺得這人很假,大都不會覺得這人多麼的平易見人。
要知道,現在的老百姓,並不是那麼好欺騙的。
所以韓東對於賀金強這種行徑,根本就一點興趣都沒有,甚至在內心深處覺得這簡直就是愚笨之舉。
第二天早上,韓東便和朱子豐一起出發,前往武安縣。
武安縣可以說是賓州市最窮的一個縣,它緊挨著雲滇省,多山,自然條件比較落後。同時經濟基礎薄弱,因此一直以來都是發展得最慢的。
韓東之所以選擇武安縣,一方面因為它落後,另外一方面,韓東也想去看看左一山幹得怎麼樣。
畢竟現在身邊這個秘書跟左一山相比,要差了不少。
這讓韓東心中便忍不住去關心一下左一山的工作狀況。
一路上,韓東和朱子豐聊著天,主要是就濱江路的工程問題,和朱子豐交流一番。
韓東特意提到大地集團的事情,讓朱子豐多留意一些。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張自勉,聽到大地集團的時候,心中猛地一動。
投入他的懷抱中的夢中情人,好像跟大地集團有些關係吧,似乎她的老公也在大地集團工作,好像還是個高管。
「韓市長怎麼會盯上大地集團的呢?」張自勉心中暗想道。
自從那次和對方一夕歡愉以後,張自勉的心田,就像是久旱逢甘雨一樣,一下子滋潤了許多。
因此,如果能夠幫上對方,他自然是毫不猶豫的。
不動聲色地聽著韓東和朱子豐聊天,張自勉心中暗自盤算著,心想得找機會跟她說一聲,也不用說得多麼的露骨,只要讓她注意一下就行了。
想想自己給她的老公戴了一頂大綠帽子,那現在通過她來幫一點忙,也算是報答吧。
當然,張自勉可是希望她老公這頂綠帽子一直戴下去。
一想到那嬌嫩柔滑的身軀,張自勉心中便忍不住有些發熱。
沒多久,車子便到了武安縣境內。
看到前面有一個不是很熱鬧的路邊集市,韓東便和朱子豐下車。
而張自勉便坐在車上跟在後面。
「要瞭解情況,我們就要多跟基層民眾多接觸,聽聽他們在聊些什麼,看看他們有什麼需要。」韓東笑著道,「如果帶著一大班人來,誰又會給你說實話呢。」
朱子豐點點頭道:「韓市長說得是,只有實地調查,才能夠掌握真實的材料。」
他可沒有像別的人那樣,對著韓東一陣馬屁。
雖然他的心中,還是覺得韓東這樣的領導很難得的。
但是他看的出來韓東是一個務實的人。
那麼自己要做的,就是做好工作,踏踏實實地完成領導交辦的任務,這樣才能夠得到更多的重用。
對於務實的領導來說,說得再多,不如做得好。
在體制之中廝混了這麼久,朱子豐自然明白,對於什麼樣的領導,應該有什麼樣的表現。
走在集市上,韓東時不時地蹲下來和賣東西的農民聊天。
這些農民都是附近村鎮的,他們身著簡陋,臉上都曬得比較黑,笑容十分地靦腆。
在他們的身前,一般擺著些玉米、大豆、大米等等農產品,自然是他們自家出產的。
而韓東則就他們賣的東西,和他們聊產量、聊耕種的幸苦,漸漸地深入,慢慢地問道政府在農業方面的政策還有對各級幹部的印象等等。
因為韓東很有耐心,聊天的時候又是循序漸進,所以基本上都能夠問到比較真實的情況。
當然,韓東也不是白耽擱別人的時間,聊了一會兒天以後,韓東一般都要買點東西。
很快,韓東手中便提了幾個袋子,裡面是從農民手中買來的玉米、大豆什麼的。
雖然韓東在一招不用自己開伙,但是這些東西買回去,可以拿給周正用嘛。反正周正的老婆現在搬到賓州市了,他們兩口子也是在家中自己開伙的。
看到韓東竟然還買這些東西,朱子豐心中忽然很感動。
換做是他的話,他如果去基層走動,最多也就是拉拉家常,可是從來沒有想到真的買些東西回去。
雖然事情很小,但是卻顯示出韓東的細心,是對那些農民的真心關懷。
因為韓東蹲在那裡聊天,總是耽擱了別人的時間的吧。
此刻朱子豐手中也提了兩個口袋,他看著走在前面的韓東,心中默默地道:「韓市長這麼年輕就成為了正廳級的幹部,主政一番,除了背後有背景以外,跟他這份心境也有著很大的關係啊。別說他這麼年輕的官員,就是在官場幹了幾十年的人,又有幾個人能夠像他這麼踏踏實實地做事呢。」
「而且,從這些很小的舉動,便顯示出韓東是真的為人民著想,而不是那些總是在嘴邊喊著為人民服務的傢伙。」
「這樣的人,才是我們的國家真正需要的呀。」
「我能夠得到韓市長的信任,以後可得好好幹事,沉下心來把事情做好。」
「將來韓市長肯定要走到更高的位置去,我現在能夠跟他共事,也算是一種難得的緣分吧。」
朱子豐的心中,百感交集。
與此同時,他也進一步端正了自己的態度,決心在韓東的身邊,努力地做些實事。
這個思想轉變,跟當初他被韓東選為市政府秘書長時的想法有了本質上的不同。
剛開始朱子豐只是感激韓東,覺得自己被韓東看重,將來或許有個好的前程。
可是現在,朱子豐是被韓東的務實精神所打動,被韓東的人格魅力所感染。
從而朱子豐也受到感召,做事的態度和出發點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樹立了踏踏實實為人民干實事的理想。
雖然這在他本人來說,或許還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但是久而久之,他的為官的價值觀,便被韓東帶著向更高層次邁進。
韓東還在跟買東西的人聊天,除了擺攤的農民,還有街道兩邊的小賣部、商店老闆。
他當然想不到自己的舉動,竟然會給朱子豐帶來那麼大的思想震動。
如果知道的話,韓東也只能感歎無心插柳柳成蔭了。
當然,如果韓東知道已經從心靈上影響了一個正處級幹部,他也會很高興。
畢竟自古以來,凡是成就大事者,都有著很強的人格魅力,都會影響一大批的人。
這種魅力,在某些情況下,會被稱作為領導氣質,領袖風格。
一條街道走完,時間就花費了一個多小時。
韓東和朱子豐的手上則各自提了好幾個口袋。
跟在後面的奧迪車緩緩地在兩人身邊停下來。
先前張自勉在車上也看到了韓東從農民手中買東西,不過在他的心中,並沒有像朱子豐一樣有那麼多的感觸,只是覺得對韓東這個年輕的市長,似乎有些看不懂一樣。
隨著在韓東的身邊看到的事情越多,張自勉便隱隱有一種感覺,那便是韓東這個市長,好像跟自己想像的或者接觸的官員,有著很大的不同。
這種不同,並不是表面上的,而是發自骨子中的一種風格。
於大力開著車子,看到韓東的行為,心中也是十分地感動,他已經知道了韓東的身份,在他看來像韓東這樣的人物,那可是真正意義上的太.子黨,簡直就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人物,可是他能夠想到這些,便十分地難能可貴,這樣的領導,根本就不好找。
坐上車子,朱子豐含笑道:「韓市長,您買這麼多東西,可得吃好一段時間了,要不韓市長送我一點吧。」
韓東微微一怔,隨即笑道:「也好,你看上什麼,到時候自己拿回去吧。我自己不開伙,到時候帶回去也是送給朋友,這些東西可是農民辛辛苦苦種出來的,又是無污染的綠色產品,雖然賣相差一點,但是口感什麼的肯定不會差,關鍵是健康啊。」
朱子豐點頭道:「是啊,說到污染,這便又讓我想到了一個問題,那便是很多地區的經濟發展,卻是以環境為代價的,這就給我們一個警鐘啊,要發展經濟,又要維持生態平衡,這點很重要。武安縣經濟條件是落後了許多,但是在考慮經濟發展途徑的時候,如果不考慮生態的保護,將來又會帶來許多的惡果,這一點我覺得應該非常注意才行,而不能一味地以經濟數據來衡量。」
他被韓東的人格感動,覺得自己應該腳踏實地地做點實事,因此便就韓東的話題,談到了自己的真實想法,他相信韓東一定能夠理解的。
韓東對朱子豐的想法有些意外,雖然對於經濟和生態的關係,韓東比一般人要瞭解得多一些,想得深入一些,但是在現在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大環境下,能夠像朱子豐這麼想的人確實很少。
即使有些人想得到這個問題,但是又有誰說出來呢。
畢竟政績是靠經濟發展數據來說話的,作為下級你去告訴上級領導說,不要老是盯著數據,要多關注一下環境,把眼光放長遠一些,只怕這樣的人很不受上級所喜歡吧。
朱子豐能夠想到這個問題,而且敢於說出來,便讓韓東心中充滿了驚喜。
「子豐說得不錯,所以這次我們下來,也不能急功近利,要琢磨一條可持續發展的路子才行,而不是只看眼前利益。」韓東微笑著道,「發展速度慢一點問題不是很大,但是如果環境遭受到毀滅性破壞,那我們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朱子豐佩服地道:「韓市長提出的可持續發展道路,這個提法太貼切了,如果以環境為代價,那樣的發展便是不可持續的,是涸澤而漁,韓市長這個提法真是發人深省啊。」
他也不是故意拍馬屁,韓東提出可持續發展,這個說法確實有些新穎。
另外,聽到韓東稱呼他為子豐,他心中十分地高興、興奮,從這個稱呼,可以看得出自己剛才那一番話,確實是說到韓東的心中去了。
這種稱呼,也是韓東進一步接納自己的表現啊。
車子前行沒多遠,前面路邊停了一溜的小車。
張自勉回頭道:「市長,是武安縣的領導。」
韓東微微一笑道:「靠過去吧。」
市委二號車在場鎮上緩緩駛過,肯定有人看到了通知給武安縣的領導,所以他們便趕過來迎接。
韓東因為朱子豐的原因,心中有些高興,所以對於武安縣委這些人集體出動來迎接,也沒有表示什麼。
另外,韓東也理解武安縣委班子的做法,畢竟自己到了縣裡面,他們知道了不可能不出來迎接。
這在華夏國的體制中,是很常見的事情。
而且既然他們已經來了,韓東就沒有必要過多地追究。
「韓市長您好,歡迎韓市長蒞臨武安縣視察指導工作。」武安縣委書記岑南奕一臉微笑地迎上前來。
韓東伸手和他握了一下,道:「我就是到基層走一走,瞭解一下情況,你們沒有必要大張旗鼓地搞這一套。」
岑南奕恭敬地道:「韓市長,這是應該的,您到武安縣來指導工作,這是對我們武安縣的最大支持,我們都非常感謝。」
韓東笑了笑道:「促進各區縣的發展,是我們的職責。」
隨後一一跟眾人握手。
左一山排在第六位,他前面分別是縣委書記、人大主任、縣長、政協主席、縣委副書記。
看到左一山似乎瘦了一圈,韓東一邊和他握手,另外一隻手拍著他的肩膀道:「一山,辛苦了啊……」
左一山的眼圈頓時有些紅了,不過他很快便穩定住了情緒,道:「市長,您才辛苦。」
韓東微微一笑,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便跟後面的人繼續握手。
旁邊的人看到韓東對左一山的態度,心中都是十分地羨慕,果然是韓東的秘書出身啊。
而張自勉跟在韓東的身後,心中也羨慕不已,甚至隱隱有些嫉妒。
羨慕是因為韓東對左一山那麼地關照。
嫉妒是覺得韓東既然那麼重視左一山,肯定是因為對左一山十分地滿意。
而這樣一來,他說不定會將左一山跟自己對比,這樣的話自己的壓力就要更大一些了。
一番寒暄完畢,眾人紛紛上車。
很快一溜車隊便到了武安縣。
韓東只留下了四個人,即縣委書記岑南奕、縣長樊立山、副書記王夏真,另外還有左一山。
「我這趟下來,主要是瞭解情況,同時解決問題。」韓東開門見山地道,「我在場鎮上走訪了不少人,深刻地感覺到,武安縣的發展很落後,群眾特別是農民群眾的生活比較困難。對於這種情況,我們必須要想辦法予以改變。所以我想先聽聽在座的各位,對於如何進一步搞好武安縣的發展,提高群眾的生活水平,都有什麼想法和舉措!」
岑南奕等人聽了,心中有些緊張,韓東這個問法太寬泛了,他們可不好回答。
不過,作為縣委書記,岑南奕是武安縣的一把手,對武安縣的發展負全面責任,現在市長問起來了,他又不得不匯報幾句。
於是岑南奕小心翼翼地將武安縣發展經濟的思路、措施給韓東匯報起來。
雖然岑南奕也聽說韓東上任以後,對奚曉建留下來的人重用了不少,眼前這個市政府秘書長便是很好的例子。但是他心中還是擔心韓東對自己有什麼想法的。
畢竟他跟其他人相比有些特殊,因為他曾經是奚曉建的秘書,有這層關係,便讓他跟朱子豐這樣的人有些不同。說不定韓東會區別對待也不一定。
縣長樊立山心中也在不斷地打著腹稿,他是從市政府辦公室下去的,他是賀金強一方的人,因此一點也不敢大意,他相信如果韓東抓到什麼把柄,肯定毫不客氣地批評修理自己。
所以他的想法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只要能夠把韓東安全地應付過去便算是勝利。
縣委副書記王夏真坐在那裡,心中也是一陣感歎,不久之前韓東還是副書記,現在卻已經是市長了。他是得到韓東的提拔,才坐到副書記的位置上的,但是現在對韓東的想法又有些複雜,因為韓東把左一山放到了武安縣,而且還給予足夠的支持,很顯然是衝著縣長位置去的,那麼他想在武安縣進一步的可能性一下子就小了許多。
如果左一山沒有下來,王夏真作為韓東在武安縣的唯一代言人,便很有可能在不久的將來取代縣長的位置。
可是現在王夏真知道,這種希望是無比的渺茫。
岑南奕匯報以後,樊立山也做了相應的匯報,他的匯報倒是中規中矩,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但是也找不到什麼大的問題,給人的感覺是在說費話。
接下來王夏真和左一山也都做了補充,因為前面兩個主要領導匯報了不少內容,他們也不可能匯報得太多。
即使是左一山,他也不會在這種場合下做太長時間的匯報,即使他是韓東的絕對親信,那也不能在公開場合不分主次,讓縣委書記和縣長下不了台。
聽了幾人的匯報,韓東感覺得到,武安縣的情況確實比較惱火,一來經濟基礎差,二來市裡面也沒有太多的支持,所以他們就算有心幹點什麼事情出來,也都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並且岑南奕剛才還提出了一個問題,那便是因為財政困難的緣故,全縣中小學教師已經有一個月沒有發工資了,而且下一個月也發不下去,只有等一月份,新的財政預算下來以後,才能夠補發,但是到明年年底的時候又要重複今年的故事。
「嗯,我說過我來是解決問題的,剛才提到的中小學教師工資的問題,我看這樣,今年這兩個月的短缺部分,由市財政補貼百分之六十,剩下的由你們縣裡面想辦法。中小學教育關係重大,老師的工資都無法保證,又讓他們如何能夠安心地工作呢。今年的問題解決了,明年又怎麼樣呢?所以我希望在座的各位多努力,我不希望明年的時候,武安縣連中小學教師的工資都不能按期地發放。如果到時候還這樣的話,就說明在座的各位工作不稱職,所欠的教師工資,就從你們開始往下扣!」
聽著韓東講話,樊立山心中暗自心驚膽跳,以武安縣的狀況,又哪是一時半會改變得了的。
難道韓東這是在埋下伏筆,準備到時候修理自己嗎?
「唉,這樣的日子真難熬啊。」樊立山心中鬱悶地道,他知道韓東和賀金強爭鬥得厲害,而自己被當做靶子也是很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