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 主政賓州 【478】 挨批評 文 / 一三五七九
【478】挨批評
五月二十七日，西川省招商引資會在蜀都市會展中心正式開幕。
韓東作為帶隊的領導，自然也是全程參與，並且通過關係，給賓州市弄了一個最好的展位。
與此同時，王躍鳴、秦白辰領導的綜合宣傳小組，也開始發揮作用。他們此前就準備了vcd，借了兩台大電視機，在展區不停地播放著，播放的內容主要包括幾個部分：賓州市的優美風光、自然資源、還有市裡面的招商引資政策。
另外，他們還請了西川音樂學院的學生，穿著清一色的裙子，載歌載舞，同時還有一些人專門向參加這次引資會的投資者們分發著各種資料。
這群漂亮的妹妹，很快便吸引了眾多的眼球。雖然有些人對賓州市這樣的手段十分地不屑、鄙夷，但是卻卻不得不承認這種方式的有效性。
「韓市長，賓州市真是別出心裁啊。」榮州市副市長羅立青站在韓東的身邊，微笑著道。
羅立青是羅啟本的父親，正是因為韓東和羅啟本的關係不錯，所以他通過韓東的關係，從而得到省委組織部的提名，順利地提升一級，成為了榮州市的副市長。正因為這樣，他對韓東可是十分地感激，態度也比較客氣。韓東的年紀雖然比他小不少，但是在體制中卻比他發展得好不少，現在他在榮州市還僅僅是一個普通的副市長，連常委都不是。
韓東笑了笑道：「羅市長過獎了，其實手段是次要的，關鍵是看能夠達到什麼效果，賓州市的招商引資任務完成情況不容樂觀啊。」
羅立青道：「有韓市長的領導，肯定沒有什麼問題的。韓市長，中午有時間沒有，我請韓市長吃飯。」
韓東道：「工作再忙也有吃飯的時間啊，中午我請羅市長吧。」
現在是十一點多，韓東交代了一下，隨即便和羅立青一起出去，就近找了一家餐館，兩人一邊吃飯一邊聊著天，從羅立青口中，韓東對榮州市的情況也多了一些瞭解。雖然韓東和周凱傑也經常聯繫，但是從羅立青口中瞭解的情況，又是從另外的角度出發，瞭解得也就越發地充分。
「現在榮州市委、市政府的工作有條不紊，市委主要領導凝聚一條心，榮州市現在正處在發展的重要時期啊。」羅立青感慨著道。
韓東淡淡一笑，雖然羅立青說得很委婉，但是韓東卻明白他的意思。
其實韓東和周凱傑通電話的時候，也是瞭解榮州市的基本情況的。因為韓東的緣故，周凱傑身邊團結了不少的市委常委，對市委書記譚凝豪和市長楊林森都形成了極大的威脅，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兩個人便隱隱有聯合起來的意思，讓周凱傑的日子也不好過。畢竟周凱傑僅僅是市委三把手，而譚凝豪和楊林森這兩個市委主要領導聯起手來，基本上就可以掌握局勢了。如果不是因為他們之間不可能真正地親密無間，周凱傑的日子就會更難受了。
「羅市長，我在榮州市也是生活、工作過一段時間，我相信榮州市一定會發展得越來越好的。」韓東笑著道，「我雖然不能說完全瞭解榮州市的領導，但是大部分領導我還是有一些瞭解的。羅市長，我雖然沒有在榮州市工作，但我還是對榮州市的發展，充滿很大的信心。」
「哈哈，韓市長說得對，榮州市肯定會發展得越來越好。」羅立青笑著道，「來，韓市長，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吃完飯，韓東和羅立青找了一家茶館，一邊悠閒地喝茶，一邊聊天。
他們兩人都是帶隊的領導，自然並不需要像其他的工作人員隨時守在展區，時間也就可以隨意安排。
羅立青此前是省計委辦公室主任，也是見多識廣，但是在和韓東聊天的時候，他還是覺得韓東這個年輕人真是不簡單，也不知道他腦袋裡怎麼會有那麼多奇思妙想，難怪這麼年輕就成了實權副廳級了，這可不僅僅是有背景就能夠達到的。
而在韓東看來，羅立青有一個最大的優點，那就是他對現有的各項政策、方針都是十分地瞭解，比起韓東身邊其他那些副市長，他的思路、視野都要開闊一些，這倒也跟他的經歷是有關係的。
「果然是站得高，看得遠啊，羅立青之所以這樣，這主要跟他在省計委工作過不少時間有著很大的關係。」韓東心中暗自琢磨著，「嗯，如果他能夠在榮州市再幹出些政績，得到很好的歷練，將來的發展倒是不錯的。」
雖然此前韓東幫了羅立青一把，但是實際上，韓東還沒有完全將羅立青當成自己的班底。現在韓東正式確立的班底，主要有洪進豐、孫海群、周凱傑、周正、陳民選、黃文運，這些人中，除了陳民選和黃文運不太清楚韓東的真正身份，其他人都是知道韓東確切的身份的。這些人，都在各自的位置上，幹得好好的，而且年紀都不是很大，就算是眾人中的老大哥洪進豐，也只有四十多歲。只要他們自己幹得好一點，那麼有韓東相助，他們將來的發展前途，還是一片光明的。
羅立青其實也是有意跟韓東講這些，就是想向韓東表明他的態度，「韓市長的真知灼見真不少，以後韓市長可得多多指點啊。」
在榮州市，他通過觀察，發現和周凱傑團結在一起的人，基本上都跟韓東有著比較好的關係，而周凱傑很明顯對韓東十分地推崇，這讓他感覺這些人是因為韓東的緣故，才會團結在周凱傑的身邊。他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是出於什麼原因，但是他相信既然這麼多人認可韓東，那麼一定有其道理，想必並不僅僅因為韓東背後有趙樂這個背景的緣故，所以這次來參加招商引資會碰到韓東，他覺得應該抓住這個機會，和韓東交流一下，爭取真正打入韓東的圈子裡面。
聽了羅立青的話，韓東心中欣慰地笑了，看來羅立青也是有所想法啊，「羅市長太客氣了，我們以後有機會多多交流。」
正說著，韓東的大哥大響起來了，拿出來一看，是王躍鳴打過來的。
「王秘書長，有什麼事嗎？」韓東疑惑地接起電話。
「韓市長，您在哪裡？李省長來視察看到我們這裡的樣子，當場發火，現在他還在這裡呢！」王躍鳴在電話中壓低聲音道。
「他發什麼火？」韓東疑惑地道，「我馬上就趕過去。」
掛了電話，韓東對羅立青道：「羅市長，展區那邊出了點事情，我要立即過去。」
羅立青站起來道：「那我們趕緊過去吧。」
兩人從茶樓裡面出來，很快便趕到了會展中心。
此刻，在賓州市的展區，圍著一大群人。
省委常委、副省長李重喜在副省長趙瑞雙、省政府辦公廳副秘書長左少輝，以及商務廳各位領導的簇擁下，沉著臉，義正言辭地訓斥著賓州市招商局局長秦白辰：「你們這是幹什麼？叫那麼些女孩子來跳呀唱的，這就是你們賓州市的作為嗎？你們還要不要人民政府的形象，你們帶隊的領導呢？」
秦白辰臉色蒼白，額頭上不停地冒著汗水，他僅僅是一個正處級幹部，而李重喜可是省委常委，現在被李重喜一番質問，他都忽然覺得自己的前途，似乎一下子變得一片陰暗。
「賓州市的帶隊領導是誰？」李重喜見秦白辰滿頭大汗低著頭什麼也說不出來的樣子，便轉頭問旁邊的工作人員。
商務廳副廳長龐輝宏早已經看過名單，這時道：「李省長，賓州市的帶隊領導是副市長韓東。」
「韓東？」李重喜冷哼了一聲，問道：「韓東呢，他是怎麼帶隊的，他人呢？」
王躍鳴小心地道：「韓市長在外面和投資商交流，我剛剛已經聯繫過韓市長了，他馬上就趕過來！」
正說著，韓東便已經趕到了，他此前雖然沒有見過李重喜，但是卻在電視上看過多次，自然也認識他，上前道：「李省長，我是韓東，不好意思，剛剛在外面談事情……」
「哼……」李重喜冷哼了一聲，「你是怎麼帶隊的？賓州市是怎麼幹工作的？搞得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還要不要省政府的形象？」
韓東不卑不亢地道：「李省長，這些人，都是西川音樂學院的學生，我們請她們來，也是為了更好地宣傳賓州市，這有什麼問題嗎？」
「我懶得聽你狡辯，立即將這些人轟出會展中心。」李重喜卻不聽韓東的解釋，「這裡是省政府舉辦的招商引資會，不是讓你隨便亂搞的舞台！」
說完，李重喜便沉著臉，轉身往外面走去，顯得非常地氣憤。
副省長趙瑞雙盯著韓東，冷冷地道：「韓東同志，你是怎麼幹工作的，回去好好檢討反思！」
說完他便快步跟上了李重喜的步伐。
其他人自然也一窩蜂地簇擁著走了出去。
在李重喜發飆的時候，四周其他市的人，則遠遠地圍觀著，有的人一臉幸災樂禍，有的人臉上充滿了同情。
賓州市此前因為找那些女學生載歌載舞地宣傳，可是大大地出了風頭的，吸引了許多投資商的目光，自然讓其他市的人心中有些不爽。現在李重喜過來狠狠地批評賓州市，他們便高興了。
「韓市長，對不起，都是我們安排不好！」王躍鳴走到韓東的面前，垂頭喪氣地道。
秦白辰也上前道歉：「韓市長，這次的事情，責任在我們，是我們沒有考慮周到。」
這次的宣傳策略，實際上是王躍鳴和秦白辰一起實施的，而提出這個點子的人則是元亞文。雖然如此，他們也沒有辦法將責任歸結到元亞文的身上，一來元亞文僅僅是一個正科級的幹部，還輪不到為此事負責，二來元亞文的身份讓他們也不可能將他當替罪羊。
元亞文站在一旁，微微低著頭，撇著嘴，很顯然對李重喜先前的表現十分地不滿，叫些女孩子來幫忙宣傳一下就是什麼十惡不赦的事嗎，根本就沒必要搞得這麼嚴肅嘛。
韓東掃了一眼，只見賓州市的大大小小的官員，這個時侯一個個都是屏氣凝神，十分擔心的樣子。而音樂學院的女學生們，則有些不知所措，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畢竟她們可是收了錢的，兩天的宣傳任務可沒有完成呢。
「好了，你們也不要垂頭喪氣的樣子。這件事情，我們的出發點是好的，目的也是為了更好地宣傳賓州市嘛。對此我會給省委、省政府進行詳細的解釋、匯報，但是我們的工作，卻不能落下，只是需要改變一下方式，免得對兄弟市州的工作帶來影響。」韓東臉上帶著微笑，對眾人道：「大家不要有思想包袱，工作要繼續幹好。至於宣傳隊，就不要唱歌跳舞了，大家組織一下，在會場內外，發一發宣傳單，對有興趣的投資商進行簡單的介紹，也是很好的嘛。」
韓東說這些的時候，臉上帶著強大的自信，似乎並沒有將省委常委、副省長李重喜的批評放在心上一樣。
「這個就是賓州市副市長嗎？」
「好年輕呀！」
「好帥呀！」
那些音樂學院的學生，一個個眼中泛著光地看著韓東，似乎恨不得放出一縷縷的電火花來一樣。
韓東不僅年輕帥氣，更為關鍵的是，韓東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副市長了。就算那些學生不是體制中的人，但是也知道這麼年輕的副市長是極為罕見的，所以此刻她們一個個都不禁對韓東刮目相看，有些女生的芳心，甚至噗通噗通地跳起來，有人臉上飛上了兩片紅霞，有人昂首挺胸，希望能夠吸引韓東的注意力。
不過可惜的是，韓東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她們的樣子，他見大家開始恢復正常，各司其職地開始幹事，韓東欣慰地鬆了一口氣。
同時，韓東對李重喜的態度有些疑惑，自己和他也沒有什麼交集啊，他怎麼有點針對自己的意思？其實就算賓州市的宣傳搞得是有點華麗，有點與眾不同，可是李重喜的反應也沒有必要那麼激烈吧。
「難道是左少輝那傢伙的緣故？」韓東先前看到左少輝亦步亦趨地跟著李重喜，很自然便想到了這一點，畢竟此前左少輝是給常務副省長凌聚佳對口服務的，正是因為自己的緣故讓凌聚佳倒台，而左少輝也跟著受到了影響，他原本是要提正廳級往下面放的，結果只能原地踏步，甚至還略有退後，他心中懷恨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左少輝能夠左右李重喜的想法嗎，李重喜毫不講情面的樣子，應該是對我有意見才對。」
韓東是賓州市市委常委、副市長，就算李重喜是省委常委，如果不是對韓東本人有什麼意見的話，一般情況下是不會當眾這麼修理他的。更何況，李重喜應該也知道韓東的真正身份，所以他的態度，讓韓東大為地鬱悶。
至於趙瑞雙的態度，韓東也是理解的，畢竟此前韓東也沒有給他面子，他現在逮到一點把柄發揮一下那也是想得通的。
韓東想了很久，都沒有想明白李重喜到底為什麼對自己這麼嚴厲，不過他也不擔心，一點點小事情而已，李重喜最多也就是批評一番，讓自己當眾丟點臉，要想幹其他的卻也不大可能。不說韓東的背景，就以這事情本身來說，韓東也並沒有多大的錯誤，誰規定省政府舉報的招商引資會，就不能請外面的學生來宣傳了，韓東還可以說是為了節約宣傳成本呢，畢竟請學生所花費的費用，要比請其他專業的宣傳人員便宜得多。
「韓市長，怎麼個情況？」羅立青走到韓東身邊，關切地問道。
韓東淡淡一笑道：「李省長不喜歡我們的宣傳方式，剛剛批評了我們。」
羅立青點了點頭，轉頭掃視了一下，隨即輕聲道：「韓市長，李省長對榮州市政府的工作很關心。」
聽起來他這後半句話簡直跟眼前的事情風馬牛不相及，但是韓東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李重喜剛剛有刻意針對自己的嫌疑，難道是為榮州市出頭來的？
「羅立青說李重喜對榮州市政府的工作很關係，而並不是榮州市，難道跟楊林森有關不成？」韓東心中迅速地琢磨著，「可就算他和榮州市，和楊林森的關係很好，也不至於刻意針對我吧？」
這時韓東的大哥大響起來，拿出來一看，卻是周凱傑打來的，趕緊接起來。
「韓東，剛剛挨批評了？」周凱傑關切地問道。
韓東有些疑惑，道：「周哥，你的消息倒是挺靈通的呀？」
周凱傑笑道：「是老羅跟我聯繫的，聽說李省長很生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