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縣府縱橫 【296】 大調整 文 / 一三五七九
【296】大調整
「嗯,錢書記坐下來說吧。」韓東臉上帶著溫和地笑容道。
這個錢惠宜倒是挺會抓住機會的,反正自己也需要再政法委豎立自己的權威,那麼將這個錢惠宜拉攏過來,也是有好處的。
錢惠宜是政委排名第一的副書記,負責政法委日常事務,權力還是不小的。
看到韓東的神情,錢惠宜感覺自己受到了極大的鼓舞,而且他也感覺到,韓東應該是真的對李永忠十分不滿了,這樣一來,自己的機會就來了。說不定韓東可能會通過自己的手段,將錢惠宜弄走,那這樣一來的話,自己往前進一步的希望也不是沒有的。
因此錢惠宜恭恭敬敬地坐在韓東的面前,將政法委的工作匯報了一番,並且還專門就韓東提出的整頓工作作風的問題進行了敘述,提出了自己的一些建議和意見。
看得出,這個錢惠宜還是有幾分頭腦的,韓東臉上心中比較高興,但是表面上依舊是那麼一副溫和的樣子,道:「嗯,錢書記的工作做得很扎實,要進一步保持。在這次整頓作風的工作中,政法委一定要切實落實好各項措施;另外,政法委要加強對公安局的工作的支持和指導。」
韓東也沒有點名,而是直接提出了要求,似乎對面坐著的就是政法委書記一樣。
錢惠宜本來就是帶著一定的試探目的來的,聽到韓東的指示,心中越發地高興,甚至還有些激動,他在本子上記下韓東的話,道:「韓書記,我回去一定將韓書記的重要指示貫徹下去。」
韓東點點頭道:「嗯,好好幹吧。」
等錢惠宜告辭以後,接下來,又有幾個人前來匯報工作,其中有兩個是政法委的副書記,還有一個是公安局副局長。
韓東都一一接見了他們,給予他們的工作予以肯定和支持,希望他們繼續好好地做下去。
等他們走了以後,韓東都會在本子上記下他們的名字,便記上相應的符號。
這時左一山進來匯報:「書記,公安局肖局長來了。」
韓東淡淡一笑道:「我正忙著,你問他鄭老大抓到了沒有?」
左一山點點頭,走出去對等候在那裡的肖金光道:「肖局長,韓書記正在忙,他讓我問你,鄭老大抓到了沒有?」
肖金光心中一陣絕望,心想韓東已經徹底地對自己失望了,看來這次自己這個公安局局長只怕幹不長了,韓東在座談會上和市委政法委書記姜祥羽的對話,只怕其中很大一部分就是衝著自己來的啊。
心中苦澀,肖金光也只能表現出一副畢恭畢敬的神情,對左一山道:「左主任,經過公安局的嚴密佈控,已經掌握了鄭老大的行蹤,應該很快就會將之抓回來。」
左一山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他點點頭道:「嗯,既然這樣,那肖局長趕緊去佈置人手,爭取盡快將鄭老大帶回來,韓書記對此事非常重視。」
此前左一山已經就此事,多次去公安局瞭解情況,他是代表縣委書記去的,因此肖金光也不敢大意,每次都是小心翼翼地伺候著。這時候見他的神色一片冷峻,心中湧起一陣憤怒,隨即又化作了擔心。
連左一山都這副樣子的話,那麼可想而知韓東對自己的態度了。
送走肖金光,左一山便進來給韓東匯報情況,韓東讓他進一步跟進督促。
經過這幾天的治療,那八名傷員之中,傷勢最輕的兩個,基本上已經好了,現在只是留在醫院觀察而已,反正到時候有人出錢,他們自然願意呆在醫院多多檢查,以確保沒有什麼問題。
而且縣委書記都專門承諾了,到時候會在賠償上讓他們滿意的,所以現在他們和其家屬,都在等候著這筆賠償款。
此前有煤礦出了事情以後,基本上都是私了,礦主出點錢就將工人打發了,而這次的情況卻跟以前不一樣,縣委書記竟然關注這件事情,而且還專門到醫院來看望傷者,並且當著電視台做了講話。現在縣電視台每天晚上都要將韓東的講話播報好幾遍,好多人都知道了這件事情。
……………………
「嗯,韓東到底想要幹什麼?」田辰冷哼了一聲,他已經知道了姜祥羽來視察工作時候的情況,看來韓東準備通過市委來動榮光縣的人事了。
這讓田辰非常憤怒,他覺得韓東這實在太可惡了,搞不定縣委的局勢,竟然從市裡面著手,這傢伙仗著他是市委書記丁為民的人,通過這種方式來對縣委的班子進行打壓,實在讓人氣憤。
縣委常委、常務副縣長邵登權坐在田辰的對面,他道:「韓東很可能是要從政法委或者公安局動手,我估計他是想從市裡面或者富義縣調人過來。仔細分析的話,韓東的目標很可能是公安局長肖金光,我聽說韓東在富義縣的時候,和富義縣公安局政委車靜章關係不錯,這次說不定要將車靜章弄過來當公安局局長。」
田辰瞭解的情況自然比邵登權多一點,經過邵登權這麼一分析,他也覺得有道理。
「哼,他想調人過來就調人過來啊,縣公安局局長的人選問題,必須要經過常委會的討論通過才行。現在說著李永忠的加入,我們已經牢牢把握了四票,而人武部政委宋剛一般都是棄權,還有傅崇霞這個女人,也跟個精似的,估計也會保持中立,就算韓東和李煥楷達成了協議,也不能達到六票,我倒要看看他怎麼通過。」田辰臉帶冷笑地道。
邵登權有些擔心地道:「可是他畢竟是縣委書記!」
「縣委書記又怎麼樣?縣委書記一樣也得按照規則來辦事,到時候鬧翻了對他也沒有好處。再說了,以李煥楷的陰險狡詐,也不會那麼容易和韓東搞好關係。」田辰分析了一下,道:「嗯,還有紀委的周仕方,等會我約他一下,大家不能讓外來人欺負啊。」
邵登權點了點頭道:「田縣長說得對,大家共事這麼久了,怎麼能夠讓一個外人進來欺壓。」
隨後,田辰便給紀委書記周仕方打電話,約他晚上一起吃飯。
「田縣長,不好意思啊,晚上我家裡有點事情。」周仕方委婉地拒絕道,「改天我請田縣長吃飯。」
「嗯,既然老周你家裡有事,那就改天吧,我們一起共事也這麼久了,有時間也該出來聯繫一下感情嘛。」田辰開始做思想工作。
不過周仕方卻表現得不卑不亢,也沒有表示出附和的意思。
掛了電話,田辰不滿地道:「這個周仕方,就像個泥鰍一樣。」
邵登權道:「田書記,其實周仕方的問題好解決,他的女兒在廣電局上班,到時候您在常委會上提出來,將他的女兒提為廣電局副局長,無論行不行,我估計周仕方就算不站過來,到時候也會保持中立了。」
田辰高興地道:「你說得對,就這麼辦,只要周仕方能夠保持中立,那我們就可以肯定韓東掌握不到六票,到時候他要提什麼方案、人事的問題,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他們從韓東這幾天的行動,就感覺到韓東準備大動干戈,因此也就開始準備起來。田辰更是分別地找一些常委談話或者吃飯,對即將到來的挑戰進行提前的籌劃。
韓東現在鬧出來的動靜不小,那麼到時候開常委會,肯定會提出人事問題,而且應該不止一個兩個才對。
……………………
「一個星期就這麼過去了啊。」看了看手錶,今天是星球六,韓東現在手頭的事情非常多,而且鄭老大還沒有抓到,賠償的問題直到現在還沒有解決,因此他便給喬姍姍打電話,道:「姍姍,這兩天我有點忙,明天就不去蜀都了,等我忙完了這陣子,到時候去涪城市看你。」
喬姍姍嬌聲道:「沒事韓東,你忙吧,現在你是縣委書記了,工作也非常多,沒時間就不要過來了,實在不行,我也可以過來看你啊。」
對於喬姍姍的善解人意,韓東心中非常的感動,如此的女人,能夠擁有真是最大的幸運啊。
只可惜,韓東卻無法給喬姍姍一個光明正大的名份,一想到這件事情,韓東心中就很愧疚,越發地覺得應該以更多的愛來匯報、彌補。
這一段時間,老太爺也沒有安排另外的人給自己相親了,可是韓東知道,總有一天,自己得跟一個不願意、不喜歡的人定下親事,這是怎麼也避免不了的。
所以,韓東對現在的日子十分地珍惜,如果不是確實很忙的話,韓東一定會和喬姍姍相聚。
和喬姍姍傾訴了一會衷腸,掛了電話,韓東便下班了。
雖然明天是星期天,可是韓東決定,明天再去古雙鎮看看情況。
古雙鎮是全縣最大的煤炭產出鎮,這裡的大大小小的煤礦有二三十個,其中大部分都是小煤礦,就靠著一片山坡往裡面挖,安全措施方面肯定做得不到位。
韓東心中已經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將古雙鎮的鎮委書記、鎮長換掉,整頓煤礦,古雙鎮是重點,而如果鎮委領導不得力的話,對整頓工作非常不利。
所以在調整人事中,古雙鎮是韓東的重點目標之一。
左一山週末也沒有回去,於是韓東便自己開著車,帶著他一起來到古雙鎮,找了個小旅館將車子停到那裡,然後兩人便開始走訪。
今天古雙鎮不是趕集日,街上的人不多,韓東因為話音帶著普通話,所以便乾脆讓左一山負責找人攀談。
主要是通過這些人瞭解兩件事情,一是現在古雙鎮的煤礦停產了沒有,二是瞭解他們知不知道縣裡面的相關政策。
韓東讓左一山裝扮成富義縣想來買煤礦的人,讓他拿著自己的大哥大賺闊少,這樣也能夠讓人相信。
畢竟在鄉鎮上面,大哥大還是比較少見的玩意,在人們的心中,拿著大哥大的人,通常都是非常有錢的人。
所以,左一山倒也能夠不辱使命,打探到了不少的消息。
韓東總結了一下,情況十分地不樂觀。
根據瞭解到的情況,這裡的煤礦老闆,根本就不把縣裡面的要求當回事,就算鎮裡面派人來檢查、宣傳了縣委縣政府的要求,他們還是沒有對安全設施進行整改。他們基本上是採取游擊戰的策略,一旦檢查組檢查時,他們就老老實實地按照要求停產,可是檢查組前腳剛走,他們就又開工。而且現在他們採取的更新的策略,那就是白天少開工,以應付隨時到來的檢查。而一到晚上,他們就全面開工,生產出來的煤炭,並不比以前少多少。
「看來不下大力氣整頓一下是不行啊。」韓東感歎了一下,兩人找地方吃了點午飯以後,便又專門去查看了幾家煤礦,韓東發現,靠近鎮街的地方,煤礦看起來似乎沒有開工,可是那裡的人一看到人靠近,便有人專門前來詢問。
另外,稍微偏遠一點的地方的煤礦,已經很忙碌,從煤洞裡面不斷地有煤炭運出來。
道路上,前來運煤的車子也並不比以前少。
韓東的臉色非常難看,自己的話不能得到有效的執行,讓韓東非常憤怒,也很無奈。
曾經有一位偉人就專門提到過政策執行問題,那位老人家說自己的話出不了京城。
而韓東現在深切地感覺到這種鬱悶,儘管韓東現在僅僅是一個縣委書記,離那位老人家的距離還很遙遠,可是一個縣委書記的話,到下面鄉鎮都執行不了,這種現象讓他十分地揪心。
「走吧,我們回去吧。」韓東冷冷地道。
這次瞭解的情況,讓韓東痛下決心,一定要全面掌握榮光縣的局勢,只有這樣,才能夠真正地將自己的意志貫徹下去。
同時韓東也感覺到了一陣悲哀,身為官員,要想做點實事的話,竟然首先要先和人爭鬥一番,掌握了話語權以後,才能夠真正地落實下去,這或許就是華夏國的特有國情吧。
「回去以後,你將今天瞭解到的情況,寫一個簡報。」走在街上,韓東對左一山道,「到時候通報下去,讓大家也看看這種現象。」
走到他們停車的小旅館,只見古雙鎮鎮委書記水興皓和鎮長殷祥容以及另外兩個鎮委領導等候在小館子裡面,那小館子的老闆有些誠惶誠恐地在一旁陪他們說話,看來那老闆見鎮委領導擁到了自己的小旅館,還是有些莫名其妙和擔心的。
遠遠地看到韓東和左一山走過來,水興皓和一干人趕緊迎了出來。
「韓書記,您下來檢查工作怎麼也不通知我們一聲。」水興皓滿臉諂笑地道。
韓東冷冷地道:「怎麼,我來看看也要請示你們嗎?」
水興皓神色一變,趕緊道:「韓書記,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您下來視察工作,通知我們一聲的話,我們也要迎接和陪同啊。」
鎮長殷祥容也道:「是啊,韓書記,您星期天都還忙著工作,這對我們來說,是一個很大的鼓舞啊,這種精神,我們一定要好好地學習和發揚。」
韓東冷笑了一下,打開車門,站在那裡道:「好了,少說這些沒用的話,我專門走訪了一下,古雙鎮的煤礦問題,只有用幾個字來形容,那就是糟糕之極,你們應該好好地檢討一下,你們的工作到底落實到了實處沒有,對於那些違規開採煤礦的業主,到底有沒有一個具體的監督措施!」
水興皓上前兩步道:「韓書記,鎮委經過討論……」
韓東揮手道:「好了,我不想聽你們說空話,我要看的是結果,我要看的是縣委的決定到底是不是落實到了實處,其他的說了也沒有用。」
說完,韓東便上了車,開著車子往縣城開去。
水興皓等人站在那裡,一個個都面紅耳赤的。
韓東一點面子也不給,對他們的工作表示了極大的不滿,讓他們剛到臉上無光。
特別是鎮委書記水興皓和鎮長殷祥容,他們是古雙鎮的主要領導,韓東對古雙鎮的工作不滿,他們的責任是首當其衝的。
本來在此之前,水興皓和殷祥容之間的關係並不融洽,水興皓將殷祥容一直壓制得死死的,但是現在兩人之間,都感覺到了極大的壓力,都有一種攜手一戰的感覺。
儘管水興皓是鎮委書記,按說鎮裡面的工作搞不好,他的責任是最大的,可是作為鎮長的殷祥容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他也不會認為這次的事情對自己是什麼機會。因為韓東的態度已經是非常地不滿意了,在這種情況下,估計韓東會將古雙鎮的領導統統都換掉,他這個鎮長也是跑不掉的。
所以現在他必須得協助水興皓盡量地挽救現在的局面。
「水書記,我們的趕緊召集全鎮幹部開會,一定要盡快地扭轉一下局面,就是派人守著,也要落實下去,不然的話……」
殷祥容的臉上充滿了擔憂。
水興皓歎了一口氣道:「你說得對,我們必須得行動起來,這幫龜兒子不讓我們過好日子,我們也不能讓他們好過。」
……………………
星期一,左一山便將昨天的走訪說見所聞擬出了一個簡報,拿給韓東看。
韓東看了以後,提筆在上面寫上了一段話:「情況極為糟糕,縣委佈置的工作是如何落實下去的?希望各單位引以為戒,嚴格落實縣委佈置的各項工作,否則對相關責任人嚴懲不貸。」
隨後左一山便拿著韓東的批示去打印室了。
韓東想了一下,看來有必要在全縣進一步推廣工作責任制,不然的話,大家的工作幹起來也沒有什麼積極性,特別是一些部門,工作幹不好,到時候又沒有具體的責任人,總結起來也是個麻煩。
想到這裡,韓東便在小本子上對後天召開的常委會即將討論的問題加上了一條,然後拿起電話將縣委辦主任鄭成文叫過來道:「鄭主任,我想了一下,在榮光縣這種情況下,必須進一步加強工作責任制的考核,你趕緊組織人手,明天下午三點以前,擬出來一個方案拿給我看。」
鄭成文點頭道:「韓書記,您有什麼具體的要求沒有?」
韓東道:「有一點,那就是要求責任明確到具體的人,不能一切都以一個單位、部門來承擔,還有要有相應的處罰獎勵措施。」
鄭成文記了下來,道:「韓書記,那我這就去組織人擬稿去了。」
韓東道:「嗯,去吧,另外通知大家後天早上九點鐘召開縣委常委會,議程有三個:一是煤炭產業整頓問題;二是工作責任制的推行;三是人事安排,請大家都做好相關的準備。」
一般情況下,只要不是緊急狀況,縣委召開常委會,都是要提前一點將常委會要討論的議題告訴各位常委的。
但是在實際操作中,有一些縣委書記並沒有完全按照這一點來,這也是華夏國政治體制中一些不完善的地方。
韓東的想法是,一切都要按照正常的渠道來,以堂堂正正的招式來對付各個對手,因此一些規定和措施,韓東都要盡量地擺在明面上。
隨後韓東便又和縣委副書記李煥楷、縣委組織部長鄒嘉才、宣傳部長傅崇霞談了一下,就即將召開的常委會交換了意見,以便進一步地達成一致,到時候好對付田辰。
……………………
縣長辦公室裡,田辰和常務副縣長邵登權、副縣長肖懋強討論相關問題,他們已經得到了鄭成文的通知,知道了韓東即將在後天的常委會討論的問題。
縣委常委、副縣長肖懋強沉著臉,道:「看來他這次是想大動干戈啊。」
田辰冷笑了一下,道:「嗯,韓東想通過這次的事情調整人事,我們不能讓他得逞,此前我和登權商量了一下,如果能夠讓周仕方保持中立的話,韓東基本上不可能獲得六票,那他的打算就落空了,那時候大家都可以看他的笑話。而周仕方的軟肋就是他的女兒,只要我們一開始就提出他的女兒的問題,到時候無論韓東同不同意,周仕方都不可能完全站在他那邊,至少這一次的常委會他應該會保持中立。」
肖懋強臉上露出了幾分喜色,道:「不過,我猜想韓東很可能會從公安局入手,畢竟市委姜書記剛剛來了一趟,他可能會將姜書記搬出來。」
邵登權笑道:「呵呵,姜書記只是政法委書記,他雖然是市委常委,但是大家也不一定要那麼怕他,再說了,這次是縣委常委會,任何決定,都是縣委常委集體做出的決定,韓東就算搬出姜書記來,也沒有什麼好怕的。」
三人在一起對目前的情況討論了一下,甚至還對一些需要調整的位置都進行了討論。
在他們看來,韓東這次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來,到時候只怕他也不能夠如其所願,而他們倒可能從中取得一定的好處。
經過一番討論、分析,田辰的心中充滿了信心,他笑道:「這次我們要讓小韓書記知道,榮光縣的人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現在他完全以榮光縣人的代表而自居,將韓東當成了外來侵入者。
聽到田辰對韓東的稱呼,邵登權和肖懋強相視一笑,整個榮光縣,也只有田辰這麼稱呼韓東的了。
他們也明白田辰的想法,本來前任縣委書記鄔奕良得了癌症,田辰便充滿了極大的希望想要接任縣委書記的,而且他也負責了幾天縣委的工作,同時又專門去市裡面跑過幾次,誰知道結果是韓東這個年輕人從富義縣殺了過來,讓他的希望落了空。
田辰現在的年紀也不小了,這次沒有當上縣委書記,那麼再往上走的機會,便微乎其微了,因此他的心中著實地憋了一口氣,對韓東十分地痛恨,認為這是韓東擋住了他的前進之道。
……………………
星期二上午,韓東正在看文件,左一山進來匯報道:「書記,鄭老大已經抓住了。」
韓東心中一鬆,道:「嗯,那你告訴肖金光,讓他配合榮副縣長,做好相關的工作,讓鄭老大先對那些工人進行賠償。」
左一山點了點頭,便給肖金光回了話,隨後又想了想,給副縣長榮小民打了個電話,將韓東的話轉告了一下。
鄭老大逃跑了這麼一段時間,說不定會對錢財什麼的進行轉移,因此左一山明白了韓東的話語,隨便便直接給榮小民打電話說了此事,但是他只是轉告韓東的原話而已,並沒有將自己的想法摻雜其中,他相信榮小民應該也能夠想清楚韓東的意思。
韓東也鬆了一口氣,鄭老大抓住以後,那些工人的醫療費、賠償金就有了著落,無論這個鄭老大怎麼狡猾,就算他將資金轉移了,倒是也是有跡可循的,有公安機關的協助,想必榮小民一定能夠做好這次事故的善後工作。
也就是說,這次鄭老大煤礦的問題,便算是告一段落了。接下來要做的是,以此事為契機,進一步落實整頓煤礦生產的安全措施,實在不行,該關的就關,該罰款的就罰,韓東就不信了,只要全力以赴,那些煤礦的問題就解決不了了。
隨後,韓東撥通了富義縣縣長阮一軒的電話,笑道:「阮縣長你好,我是韓東啊。」
「韓書記你好。」阮一軒高興地道,「韓書記有什麼指示?」
韓東笑道:「我哪敢有什麼指示啊,是這樣的,有件事我想請阮縣長幫幫忙啊。」
阮一軒聽了便道:「韓書記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就是。」
他在富義縣來擔任縣長,因為有韓東留下來的好基礎,無論是人事方面的,還是經濟發展方面的,都讓他的工作輕鬆了許多,因此在佩服之餘,他對韓東也有一絲的感激,如果能夠幫上韓東什麼忙,他自然十分地願意。
況且,他此前雖然是市委書記丁為民的秘書,可是他也看得出,丁為民對韓東的信任,甚至在對自己信任之上,和韓東搞好關係,對他自己將來的發展也是很有好處的。
韓東道:「阮縣長,你也知道,我剛剛到榮光縣不久,現在手頭可用的人不多啊,所以我想請阮縣長支援一下,將政府辦的調到榮光縣來。」
阮一軒笑了起來,道:「韓書記你客氣什麼,需要什麼人,你儘管說就是,我這裡肯定沒有什麼問題,韓書記是富義縣老領導了,你有什麼需要,我也有義務配合嘛。」
對於韓東要走鄒剛,阮一軒也是很高興的,鄒剛畢竟不是他一手帶起來的人,因此他也不可能完全地信任,只不過礙於他是韓東的親信,因此一直不好調整他,現在韓東要將他調走,這對阮一軒來說,是一個好消息,他就可以安排自己的人擔任政府辦主任了啊。
韓東也知道這麼點事情阮一軒不可能不答應,聽了阮一軒的話,韓東便道:「那我就多謝阮縣長了,我馬上和鄒剛聯繫,改天去富義縣請你吃飯。」
阮一軒道:「韓書記這麼說就太看不起人了吧,你到富義縣來,說什麼也得我請你啊,韓書記,什麼時候一起過去我們去趙華鎮吃河魚。」
和阮一軒聊了幾句,韓東便掛了電話,了一聲,讓他做好準備。
鄒剛終於等到了韓東的召喚,心中也是十分地高興,這樣跨縣跟著韓東,表明他可是韓東的絕對親信啊。
現在整個榮州市,只要稍微有點政治頭腦的,都知道韓東的前途不可限量。
不說韓東身後的背景,就以韓東現在不到二十四歲,就已經是正處級了,而且還是一縣之書記,這可是實職正處,這樣年輕的縣委書記,只怕在全話下也沒有多少個啊。
而且再加上韓東此前做出來的那些工作,任何一件,都是極為雄厚的政治資本,為他以後的發展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只要韓東能夠一步一步地走下去,不出什麼大問題的話,韓東將來的成就,絕對是十分地了不起的。
因此,成為韓東的嫡系,將來的好處肯定不少。
而且鄒剛現在年紀並不大,只比韓東大兩歲多,他還有很多的時間來沉澱積累,現在和韓東打好基礎,跟隨著韓東的步伐,將來肯定也會跟著一步一步地走得更高啊。
……………………
星期三上午九點鐘,韓東準時來到了縣委會議室。
今天這個會議非常重要,討論的問題也是十分地複雜的。
因此韓東決定再九點鐘開始開會,免得到時候時間不夠。
人員都已經到齊了,參加這次會議的,除了各位常委以外,還有各位副縣長以及縣委督察組、審計局、紀委的相關工作人員。這些人前來,主要是參與前面兩項議程的,後面一項關於人事的議程,他們到時候就要提前離開。
韓東坐在主位上,看了一圈,道:「嗯,時間已到,現在開始開會吧。首先進行第一項議程,關於我縣煤炭安全生產的工作,在正式討論之前,請鄭主任先念一份簡報,這份簡報大家應該都看到了的,但是在這裡還是要再次提醒一下。」
「各位,我現在宣讀關於二月十四韓縣長和縣委辦左主任瞭解的情況簡報。」鄭成文拿著簡報,將上面的內容念了出來,當然略過了韓東的批示。
等他念完以後,韓東沉著臉道:「鄭老大煤礦剛剛發生了礦難,死一人,八人受傷,並且我專門強調了的,要求進行煤炭生產安全整治工作,對不符合要求的煤礦,一定要實行停產整改。可是實際情況呢,我親眼所見,古雙鎮絕大多數煤礦都在開工生產,而根據我的瞭解,古雙鎮的煤礦,基本上都是不符合安全規則的,這種情況,讓人實在痛心啊,縣委佈置的工作為什麼不能夠得到有效的執行,到底是我們的各級幹部的思想問題還是能力問題,抑或是因為那些煤礦主太狡猾,還是因為我們的工作人員收受了錢財,有意牴觸縣委的工作安排?這個問題,請大家好好地思考一下!另外,煤炭安全生產的重要性,我就不再強調了,大家都是知道的,這是關係到人命的問題,下面請大家就煤炭安全生產的工作進行討論。」
各位常委們相繼發言,大家基本上都是比較贊同整頓煤炭產業的,不過整頓的力度有些不太相同而已。
見大家都發言了,韓東總結道:「嗯,既然大家都同意要整頓,那麼領導小組就一定要下大力氣開展工作,鑒於這項工作的重要性和複雜性,我建議加強領導小組的工作,請紀委也參與其中。」
隨後,韓東又讓副縣長榮小民將礦難賠償方案拿出來,讓大家討論。
看到這個賠償方案,眾人都暗自吃驚,韓東這簡直就是和那些礦主搶錢啊。
不過田辰的注意力沒有放在這上面,而且韓東對煤礦產業整得越厲害,到時候站到他對立面的人就多,而田辰就可以從中漁利,因此他倒是對此沒有什麼意見。
連田辰都同意了,其他的常委也沒有不同意的道理,至於其他列席會議的非常委,誰會傻得站出來提出反對意見。
因此,關於煤炭整頓的議題很快便結束了。
韓東笑了笑道:「嗯,看來大家的思想還是比較統一的,接下來進行第二個議題,討論在全縣推廣工作責任制的方案。」
這個方案也是沒有多大問題就通過了,在座的常委們都明白,今天的重頭戲在第三個議題,因此前面這兩個議題,大家都沒有太過計較。
兩個議程一共花的時間連一個小時都不到,等列席會議的人退出去以後,韓東緩緩地掃視了一周,道:「現在,開始進行第三項議程,討論人事問題。我縣的各項工作要想落實下去,就必須要將人用好,從古雙鎮煤礦的問題就可以看得出,人事問題是制約我縣發展的重要原因之一,因此,縣委必須調整、配備好各級幹部,只有這樣,縣委的決議才能夠順利地落實下去,各項工作才能夠按照既定的意圖開展下去。首先請組織部談一下情況。」
組織部長翻開小本子,那上面記錄著全縣大大小小許多幹部的情況,他緩緩地道:「各位,按照韓書記的指示,組織部對全縣幹部的情況進行了梳理,認為以下部門和人員需要調整一下,下面我就這些部門和人員給大家做一個詳細的介紹。首先是古雙鎮的兩位主要領導,從這次的礦難事故來開,他們的工作能力很值得懷疑,韓書記的指示猶在耳邊,接下來就發生了鄭老大煤礦的事故,因此組織部地調任得力的幹部前去主持工作,主要人選有以下……」
鄒嘉才不疾不徐地介紹著,這些都是韓東提前和他交過底的,韓東開這次會議,首先是要實現自己的意圖,其次也要讓李煥楷和傅崇霞實現他們的意圖。而韓東要實現的意圖,則由鄒嘉才提出來,至於李煥楷和傅崇霞的意圖,到時候則由他們自己提出來。
聽著鄒嘉才的介紹,田辰的臉色有些陰沉,韓東這次看來真的是要打動干戈啊,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信心。抬頭看了一下坐在那裡做出一副聆聽狀的紀委書記周仕方,田辰決定,等鄒嘉才介紹完以後,他就先提出將廣電局副局長的調整意見,先將周仕方搞定再說,到時候在正式討論的時候,周仕方應該就會保持中立了。
「呵呵,想要進行大調整,那我就讓你知道厲害。」田辰心中冷冷一笑,抬頭看去,只見韓東坐在那裡,臉上帶著平靜的微笑,似乎充滿了極大的信心,他的心中,忽然湧起一陣不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