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 副處主任 【172】 批評 文 / 一三五七九
【172】批評
「算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他去吧。」
韓東搖了搖頭，打電話把孫曉玲叫來，道：「招商科副科長競聘的流程弄好沒有，有多少人報名？」
孫曉玲撫了撫額前的頭髮，嫵媚地笑了笑道：「已經弄好了，不過只有三個人報名，主要是鄧科長開出的條件限制了，很多人都知難而退。這是具體的流程，您看一看吧。」
說著，將手中的競聘流程遞給了韓東，看來她也知道韓東叫她是什麼事。
韓東看了一下，點頭道：「行，三個人就三個人吧，你通知一下，十點鐘開始競聘。」
星期天就要去蜀都參加招商引資會，不早點把招商科的人選確定好，到時候也不利於開展工作。
競聘這種事情，以前也是搞過的，不過以前大都是走形勢，競選的人員都是內定了的。
而這一次，卻是實打實，充當評委的眾人在這之前，甚至都不知道有哪些人報了名的。而且競聘的時候，根據評分規則，每個評委都是當場打分，當場統計，並不存在黑箱操作。因此，相對以前來講，這次的競聘算是真正做到了公平公正。
對於這種形式，歐道坤和姚治明也沒有什麼異議，畢竟不管怎麼樣，管委會的工作還是要有人做的，既然無法扶持自己的人上去，那麼選拔有能力的人便是最好的選擇了。
接近下班的時候，競聘活動就結束了，根據評委當場打分的情況，辦公室工作人員范雯芳得分最高。
韓東當場宣佈，任命她為招商科副科長，從現在開始就協助鄧學榮開展工作。
「謝謝韓主任的信任，謝謝各位領導的支持，我一定盡心盡力，配合鄧科長做好招商引資工作，以後工作中有什麼不到的地方，請各位領導隨時批評指正。」范雯芳有些激動地發表著演說。
她就是村民鬧事那天趕到管委會的那個女孩子，還因為接到薛仁義的電話，結果又被韓東訓斥了一番。本來看到競聘通知，她還有些猶豫的，覺得韓東肯定對自己沒有什麼好印象，雖然最終鼓著勇氣報了名，也沒有抱什麼希望，誰知道竟然成功了，這讓她十分地興奮。
「鄧科長，星期天我們要參加省政府組織的招商引資會，會議的時間是三天。管委會一共有五個人的名額，我也要去，你和范科長再確定兩人，星期天下午五點半一起出發。」
回到辦公室沒多久，鄒剛便來匯報工作，雖然現在他還是副科長，但是卻是負責管理科的工作，行使著科長的權利。
「對管理科的工作，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做好服務，讓業主滿意。一定要轉變思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把業主當成管理對象，而應該是當作服務對像……」
桌上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韓東接起來，是廖開雲打來的，他笑呵呵地道：「韓助理你好，我廖開雲啊。」
韓東道：「廖書記你好，有什麼指示嗎？」
「呵呵，指示談不上，就是有件事情想麻煩一下韓助理，你們管委會招商科的副科長林福升啊，他是我的小舅子，以後工作中有什麼做得不好的地方，希望韓助理多多批評指正啊。」
原來這傢伙是為林福升來求情的了。
只不過，現在已經晚了，招商科副科長已經有了新人選，更何況以林福升的工作能力和態度，就算招商科副科長還沒有定下來，韓東也是不會用他的。
「我倒還不知道啊，廖書記放心吧，我會盡量讓他做好本職工作的。」韓東也不知道廖開雲怎麼會打來這個電話，自己和他之間是有過節的，難道他以為打個電話自己就會對林福升另眼相看了嗎？
「嗯，那就有勞韓助理了。」廖開雲掛了電話，臉上神色十分不爽，如果不是老婆的糾纏，他才不會打這個電話，林福升那小子也就是個混小子，為了他去低三下四地求韓東，實在是太不值得了。
韓東掛了電話，對鄒剛道：「你剛過來，暫時就以副科長主持管理科的工作，過一段時間，再給你轉正吧。」
鄒剛恭恭敬敬地道：「謝謝韓主任，我會努力做好工作，絕不會給韓主任丟臉。」
他已經見識了韓東的強勢，而且韓東年紀比他還小不少，竟然已經是副處級的縣長助理，跟著他肯定有前途。所以鄒剛打定了主意，以後無論怎麼樣都要緊跟韓東的步伐。
鄒剛給韓東匯報了一下工作思路，便告辭出去了。
韓東又拿起鄧學榮準備的資料細細地讀著，到時候要靠這些資料去說服省計委以及昊光化工研究院的人，所以必須要詳細地記在心中，不能到時候走到哪裡都拿著這些資料吧。
不過，韓東的心神卻是有些定不下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不時地在腦海之中浮現。
既然已經決定了不壓制心中的感情，那麼就好好地開始吧。
就算為了自己，為了家族的前途要努力，但也跟享受生活沒有衝突的地方啊。
再說了，感情也是人生的幸福來源之一。前世的時候，自己的生活一片放蕩，雖然身邊不乏美女，但是卻沒有真正感受過愛情的滋味。
眼前浮現喬姍姍那美麗的臉蛋，韓東心中一動，拿起電話打了過去。
「喂，你好……」電話中，喬姍姍的聲音清脆、悅耳，猶如黃鶯初嘀一樣。
韓東微微笑著，沒有說話。
喬姍姍卻是一下子就猜到是韓東，嬌聲笑道：「韓東是你吧，上班時間也不幹正事……」
「呵呵，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幹正事嗎？」韓東笑道，聽她的聲音，似乎心情好了不少。
喬姍姍問道：「有什麼事嗎？」
韓東裝出一副嚴肅的語氣道：「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忘了告訴你。」
喬姍姍一聽，果然有些緊張地問道：「什麼事呀？」
「我決定讓你做我的女朋友了！」
「啊——」喬姍姍發出一聲驚呼，隨即嬌嗔地道：「要死啊，上班時間說胡話！」
韓東正色道：「我沒有說胡話，我是認真的。」
聽出來韓東不像是開玩笑，喬姍姍沉默了，過了一會兒，她嬌聲道：「呵呵，那我得看你的表現了。」
韓東道：「放心吧，我會讓你滿意的。」
中午的時候，韓東自己開著車，經過路邊一個花店，心中一動，就下去買了一束鮮艷的玫瑰花，把它放在副駕駛位置上，然後開車到了廣電局。
等了一會兒，喬姍姍就輕快地從樓梯口走了過來，一看韓東自己開著車，便笑道：「呵呵，領導親自開車啊。」
韓東笑了笑，道：「上車吧，中午請你吃飯。」
喬姍姍打開副駕駛的車門，一眼看到位置上放著的玫瑰花，頓時愣了愣，眼中一絲欣喜的神色迅速地閃過，嘴中卻道：「才一束啊……」
韓東笑道：「嫌少的話，以後每天送你一束怎麼樣？」
喬姍姍笑吟吟地道：「你要送我也不拒絕，但是你想憑幾朵玫瑰花就打動我的話，那就別做夢了。」
看到她臉上的笑容，韓東心中也開心起來，以後要讓這丫頭天天開心。
吃完午飯回到宿舍，喬姍姍找來一個玻璃杯，給裡面放了半杯鹽水，把玫瑰花插在裡面，放在桌子上，左右欣賞著。
「可惜那天的玫瑰花讓葛妮拿去了……」喬姍姍惋惜地道，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真是爛漫啊。
……
下午上班沒多久，車靜章打來電話，把昨天的事情調查處理情況通報給了韓東。
經過公安局的調查，韓東說的幾點基本屬實，二子等四人也被拘留，現在公安局還在組織整理他們的罪行。至於方建和他的女朋友，則是批評教育了一通；公安局副局長徐旺柏受到黨內警告處分。
車靜章笑道：「哈哈，韓東，聽說上午開了常委會，方縣長的臉色很不好啊。不過，這次方建肯定恨上你了。」
「無所謂，他想怎麼樣我都不怕他。」韓東笑道。
事情的結果也在韓東的意料之中，估計方忠捏著鼻子在某些事情上面做出了讓步，所以黃文運也沒有再盯著昨天的事情。
韓東覺得很不是滋味，現在看來，得到最大好處的人，當然是黃文運了，而自己卻是一點好處都沒有得到。反而還跟方忠撕破了臉，以後在縣政府方面更會阻礙重重。
「嗯，就算感謝黃文運對自己的全力支持吧。」韓東暗自想到，「不過以後還是要小心一些，這樣的冤大頭還是少當為好。」
沒多久，韓東接到了政府辦公室主任盧金元的電話，他在電話中不冷不熱地道：「韓助理，三點半有一個縣長辦公會，請你按時參加。」
「好的，我知道了。」韓東道，也沒有問他是什麼事情，反正到時候去了就知道。
三點十分，韓東開著車前去縣政府。停好車，韓東來到三樓會議室，見盧金元、薛仁義和許曉東已經在座了，微笑著和他們打了個招呼，便在靠邊的位置上坐下。
對於縣長辦公會，韓東早已經打定主意，只要不涉及自己的事情，那麼就不發表任何意見，僅僅聽著、記著就行了。
幾位副縣長相繼而至，在各自的位置上坐好。
方忠是最後才到的，他的臉色陰沉無比，在主位上坐下來，沉聲道：「大家都到齊了，那就開會吧。」
開會內容都是些老生常談的問題，韓東聽在耳中，拿著筆不疾不徐地記著，心中在想等會會議過後，還是去給方忠匯報一下工作，順便把昨天的事情解釋一番。
「我來說說吧。」這時常務副縣長寒文學嚴肅地道，「最近工業園區的工作很有些問題啊，聽說還有內部員工和外面的人勾結鬧事，這樣的現象很嚴重啊。這說明什麼呢，說明管理不到位。為什麼以前好好的，現在就突然爆發出這樣的問題呢？韓助理，你也去管委會不少時間了，怎麼還沒有理出個頭緒來啊，縣委縣政府讓你管理晨光工業園區，那是對你的信任，是希望你去做出成績來的，你怎麼能夠在管理上面出現這樣的問題呢？」
「呼——」
韓東輕輕地呼出了一口氣，寒文學竟然直接向自己開刀，而且還將馬利平指使伍二到管委會鬧的事情搬了出來。
寒文學是常務副縣長，是方忠的鐵桿。
他忽然向自己開炮，也就是代表了方忠的意思。
看來，方忠對自己的意見確實很大啊。
此刻方忠手中拿著筆，微低著頭，在本子上記錄著什麼，似乎寒文學說的事情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其他的副縣長，也都神色各異，會議室裡，只有寒文學那冷森森的聲音響著。
「既然寒縣長說到了這件事情，那麼我就在這裡向方縣長和各位詳細地匯報一下吧。」韓東冷靜地道，並沒有因為寒文學的忽然批評而散失理智。
「我也知道縣委縣政府讓我擔任晨光工業園區管委會主任，是對我最大的信任，因此，上任以後，我就從各方面，想法設法搞好工作。首先我做的就是加強管委會內部管理，糾正大家的工作思路。那個馬利平，因為工作不合格，擔心達不到高標準的要求，便通過指使村民鬧事的辦法，想給管委會的工作帶來一定的負面影響，以便保住他的位置，這件事情西城派出所已經調查清楚了，馬利平也是方縣長批准開除了的。」
「其次，為了提高工作效率，經過管委會上下的仔細研究考察，我們舉行了嚴格的考核，辭退了不合格的員工，徹底解決了人浮於事的現象，相信不久就會顯示出成效來。」
「另外，為了進一步提高大家的工作積極性，我們還就招商科副科長一職，在管委會進行公開選拔，經過公正合理的評選，辦公室工作人員范雯芳在幾名報名者中脫穎而出，已經被正式任命為招商科副科長，相信招商科以後的工作會做得更好。」
韓東目光緩緩地在方忠和寒文學臉上掃過，平靜地道：「以上這些事情，都是為了進一步地改善管委會管理，提升工作效率的舉措，我到管委會的時間也就十天左右吧，請問寒縣長，我究竟要怎麼做才算滿意呢？」
韓東並不會畏懼在座的任何人，本來本著幹好工作的原則，韓東不想和任何人交惡，可是如果有人主動挑釁，那麼韓東也要好好地反駁一番。
寒文學被質問得啞口無言，說起來韓東也沒去管委會幾天，做出的事情也並不少，現在韓東一一擺出來，讓人覺得寒文學先前的疑問站不住腳。
方忠這時放下手中的筆，伸手撫著油光水滑的頭髮，緩緩地道：「嗯，韓東去管委會確實做了事的，這應該值得肯定。不過——正因為你去的時間不多，在沒有完全瞭解情況的時候，就急於做事，反而適得其反，那馬利平的事情就是個教訓，雖然這個人我們開除了，但是從他身上得到的教訓我們一定要記住，幹任何事衝動不得，急促不得，年輕人幹事有激情是好事，但是也不能衝動……」
韓東靜靜地聽著，方忠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讓自己不要衝動，似乎自己是一個毛毛糙糙的衝動派一樣。
不過，方忠的話卻又有幾分道理，他又沒有說你哪裡做錯了，就是說年輕人不要衝動，不要冒進，韓東也不能當面反駁，便道：「以後我會注意的。」
這時方忠一眼掃到沈從飛似乎要說話，便道：「嗯，這件事就到這裡了，韓東你以後多注意些，下面開始下一個議題！」
沈從飛很鬱悶，會議的節湊被方忠掌握著，他有心替韓東說兩句話，卻是連個發言的機會也沒有。
會議結束，韓東也不想去給方忠解釋了，反正他已經對自己充滿了不滿，再去自討沒趣就沒有意思了。剛到樓下，大哥大就響了，韓東接起來，卻是沈從飛的秘書鄭永中打來的，說是沈從飛請他上去。
來到樓上，沈從飛讓鄭永中泡了茶，道：「韓東啊，工業園區的事情我也知道，事情多而雜，所以你一定要有耐心，工作中多注意方式方法，同時要盡快拿出成績來，這樣才更有說服力啊。」
「謝謝沈縣長的指點，我會努力的。」
韓東的話是由衷的，儘管自己和沈從飛之間有些誤會，但是卻沒有利益衝突，再說了沈從飛是黃文運的人，自己和他也算是一個陣營的，能夠和他冰釋前嫌那是最好的了。
沈從飛也沒有多說什麼，他叫韓東上來，僅僅是表示一下善意而已。兩人之間的誤會，並不是這麼容易就搞清楚了的，至少現在還差一個和解的契機。
回到管委會，韓東又仔細地想了想，自己現在確實需要拿出點成績出來才行。主要是因為自己太過年輕了，忽然一下子竄出來，現在以縣長助理的身份兼任管委會主任，讓一些人心中嫉妒，不拿出點成績，估計大家始終看不上自己。
想到這裡，韓東便打電話將鄧學榮和范雯芳叫到辦公室，問了一下他們確定的人選，隨後道：「這次的招商會議很重要，我們必須全力以赴，確保至少要拉來一家企業投資，現在時間只有一天了，後天我們就要出發，所以你們倆個必須要做好準備，要多準備些宣傳資料，把我們園區招商引資的條件、優惠政策解釋清除，除了到時候不好展台以外，你們也要主動出擊，把資料發給參加會議的企業，多向他們解釋，不能坐等他們上門。」
鄧學榮和范雯芳道：「韓主任放心，我們一定全力以赴。」
他們會多或少也明白韓東的心態，如果參加一下招商引資會，結果一家企業都拉不回來，說出去也丟臉啊。
……
六月七日下午五點二十五分，韓東開著車到了管委會，鄧學榮、范雯芳以及兩外兩個工作人員都已經等著了。
按照約定的事情，招商局的金濟世會在五點半帶著人過來，然後一起去榮州和大部隊會和。
其實韓東覺得這簡直就是多此一舉，一起去又不會多出些成績。當然這是帶隊副市長蔣筠琪的要求，韓東也只能遵從。
韓東看了一下表，只有一兩分鐘就到五點半了，招商局的人竟然還沒有過來。正在這時，大哥大響起來了，韓東接起來，卻是招商局長金濟世打來的，他道：「韓助理，我們不過來了，薛縣長讓我們直接出發去榮州，您也直接去市政府會和吧。」
「薛縣長？」韓東一愣，這又關薛仁義什麼事情？
金濟世道：「是啊，這次我們縣裡是薛縣長帶隊！」
「那好吧，我們自己過去。」韓東淡淡地道，也不知道薛仁義搞什麼鬼，他不願意過來會和那也就算了，反正自己等人也知道怎麼去市政府。
當即韓東揮，我們現在就去市政府……」
然後韓東開著那輛桑塔納往榮州開去，後面霍啟山開著那輛捷達車跟著。自從拿到駕駛證以後，韓東基本上就沒有讓霍啟山開車了，都是自己在開，這樣感覺輕鬆得多。
從富義縣到榮州市也就四十分鐘左右，六點二十分左右，韓東他們就到了市政府，門衛仔細地檢查了韓東的證件，這才很牛逼地揮手放行。
市政府大院裡停著一排車，看來都是要一起去蜀都的。一些人站在車外，三五成堆地聊著天。
韓東下車看了一圈，卻是一個人都不認識，自己接觸的人還是太少了啊。
回到車上坐了一會兒，便見幾個人簇擁著一個清瘦的男子從政府大樓裡面走出來，薛仁義也在中間，看來那人就是這次帶隊的副市長蔣筠琪了。
薛仁義不知道說了幾句什麼，便見蔣筠琪點了點，然後薛仁義便高聲叫道：「韓東，你過來一下。」
韓東快步走過去道：「蔣市長您好，我是韓東……」
「你就是韓東啊，怎麼回事，一點組織紀律性也沒有，說了出發之前開個短會的，你怎麼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