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小鎮風雲 【087-088】 想不到的人 文 / 一三五七九
【087-088】想不到的人
武建被砍的事情，讓韓東原本比較好的心情也變壞了，好不容易把局面掌握起來，漸入佳境的時候，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雖然說起來武建被砍和韓東的關係並不大，可是如果被有心人利用的話，也會給韓東帶來一定不利的影響。這不，事情剛發生，縣裡就已經知道了，馮振華更是迫不及待地打電話來批評了。
「唉，想做點事真不容易啊。」韓東忍不住感歎了一聲，一旁的呂南方就笑道：「東哥想幹事還不容易啊！」
牛志空也說：「是啊，我覺得東哥當鎮長真是大材小用了。」
前面開車的女工作人員暗自驚訝，呂南方和牛志空話語中充滿了恭維，這個年輕的鎮長到底是什麼來頭啊？從後視鏡中看去，韓東微皺著眉頭，但是俊朗的臉上卻顯出幾分堅毅，透露著沉穩和大氣，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雖然這女人已經過了幻想的年齡，不過心海中還是蕩起了幾絲漣漪。
「對了，今天晚上我請大家吃河魚，這可是趙華鎮的一大特產，遠近聞名，不少人專程驅車去品嚐。最近我們又搞出了幾家農家樂，吃飯娛樂都很愜意。」韓東時時不忘自己的角色，就是請客吃飯，也要宣傳一下趙華鎮。
儘管武建的事情讓他心頭很不快，不過很快就放到了一邊，事情已經發生，縣裡領導怎麼想，自己也沒有辦法改變，除非是找到是誰打電話通知肖英霞的老公趙大順的。韓東唯一的希望，就是縣裡新派來的書記好相處一些，最低的底線，也應該是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吧。因為韓東不想搞太多的內鬥，他現在要全力抓兩件事，一是把安溪龍洞河的酒廠搞起來，二是把政務公開推行開來。至於其他的，他也無法顧及太多，也不想為之分心費力。
沒多久，車就到了沱江河邊，眾人從車上下來，看著對面紋絲不動的渡輪，何經理和他帶來的考察人員臉色就有些變了。連交通都不通，真要在這裡投資建廠的話，這個橋還是個問題啊。
韓東也注意到了何經理等人的臉色，心中不由苦笑，交通問題確實是制約趙華鎮發展的一個重要因素，如果不是這樣，趙華的經濟狀況或許要好不少，安溪村的酒廠或許早就建起來了。
牛志空倒似混不在意的樣子，撿了些石子，和呂南方比賽看誰的水漂打得遠一些。過了一會兒，渡輪終於慢吞吞地過來了，過了河，進入趙華鎮那狹窄陡斜的街上，前面開車的女人終於忍不住道：「韓鎮長，這就是你的治下？看來急需要發展啊。」
韓東微笑說：「所以說，我才請你們來看看啊，如果能夠投資就更好了。」
那女人淺淺一笑說：「這個我可做不了主，我就是來打雜的。」呂南方左顧右盼地看了一會兒，這時長歎道：「東哥你可是任重道遠啊。」
車子在鎮政府門口的平地上停下來，韓東還沒有下車，就看到幾個派出所的人從大門裡面走出來，一路說說笑笑的，估計是來調查武建被砍的事情，為首之人正是那次在屏峰村被韓東冷落了的副所長羅廣波。看到剛剛停下來的寶馬車，那幾個人都停下來，好奇地看著，在趙華這個窮鎮子，什麼時候有這麼好的車子來過啊。
看到韓東從寶馬車上下來的時候，羅廣波的眼皮迅速地跳了幾下，上次韓東可是一點面子都沒有給他，儘管他心中恨透了韓東，可由此也對韓東產生了一絲畏懼。這時他冷哼了一聲，帶著幾個聯防員就要離開這裡，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這是他內心深處的想法。
「羅所長，情況怎麼樣？」這時韓東卻叫住他微笑著問道。
羅廣波無奈地站住，說：「暫時沒有什麼新的發現。」
韓東點頭揮手，羅廣波就灰溜溜地走了。
幾個副鎮長正好從裡面出來，見到韓東，牟其先笑道：「韓鎮長，客人來了？」甘煒霖的神色緊繃著，似乎韓東欠了他一分錢沒還一樣。
韓東一問，才知道他們是去衛生院看武建的，便道：「你們等一會兒，我也一起去。」隨後大喊幾聲，將鄧達和叫下來，讓他先陪著呂南方等人去河口王斌賢的農家樂歇著。
鎮衛生院就在下街，幾人坐著吉普車，幾分鐘就到了。聽說幾個鎮長一起來了，院長就屁顛顛地迎出來散煙，隨後帶眾人來到武建的病房。武建匍匐在床上，屁股撅著，上面包著白紗布，聽到說話聲，黑著臉回頭，看到走在前面的韓東，就冷哼了一聲，嘴張了兩下沒有說話，轉回了頭去。
韓東淡淡地笑了一下，心中卻有些來氣，不管怎麼樣，自己是好心來看他吧，他這樣子好像是自己砍了他一樣。轉頭問那院長：「武書記的傷沒事吧？」
院長說：「問題不大，傷口已經縫上，還好沒有傷到骨頭，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韓東便說：「那武書記就好好養傷吧，我去接待投資商了，林鎮長，你也一起去。」
「好的。」林方知一聽，十分高興，韓東叫上自己那是給自己撈政績的機會啊。
走到外面，韓東又問道：「肖主任怎麼樣了？」
林方知嘿嘿一笑說：「肖主任頭摔破了，據說回了長灘娘家。」
韓東苦笑了一下，簡直就是鬧劇嘛，沉聲道：「一點組織紀律性都沒有，黨政辦的工作就不幹了？」
林方知說：「幸好有小鄧頂著，各方面他也熟悉。韓鎮長，這次縣裡可能要做一些調整，武書記和肖主任只怕不能在趙華幹下去啦。」他這後半句可真是一語雙關，說完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韓東無奈地道：「不管縣裡怎麼調整，我們該抓的工作還是要抓好，這次來的人是期望集團的，一定要做好服務工作，爭取讓他們投資。」
一聽期望集團，林方知就忍不住興奮地拍了韓東一個馬屁：「韓鎮長真厲害啊，竟然把期望集團都拉來了。」
韓東說：「現在高興得還太早了，趙華的交通是個問題，他們能不能投資還很難說。先前過河的時候，對面也沒有車過來，但是那渡輪等了很久，看這邊停了好幾輛車才慢吞吞的過來，給人很不好的印象。」
林方知也鬱悶地說：「那幾個龜兒子就這樣，半小時跑一趟，除非車多得堵起了，不然你就得等。為這個我們也反映了的，水務部門的說法是運營成本太高，只能這樣。」
韓東搖著頭說：「如果真的建了廠，這個問題一定要解決好。」前面就是河口王斌賢的農家樂了，遠遠就能夠聽到喧鬧聲，韓東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剛走過去，傳呼機響了，拿出來一看，是派出所打來的。
找到呂南方，用他的大哥大打過去，就聽到周正笑呵呵地說：「東哥，事情已經搞清楚了。」
韓東精神一振，這倒是個好消息，問道：「是誰通知趙大順的？」沒有人特意通知的話，趙大順不可能出現得那麼及時，還順手帶著刀。
「呵呵，是你絕對想不到的人。」周正笑著說。
聽到周正賣關子，韓東沒好氣地說：「什麼想不到的人，少廢話。」
「嘿嘿，是朱玉榮通知的趙大順。」周正得意地笑道：「他先打了趙大順家裡的電話，趙大順不在，他老子把傳呼號碼告訴給了朱玉榮。朱玉榮就到上街馬大嘴的公用電話亭打傳呼留的言。上午馬大嘴那裡只有朱玉榮這個政府的人去過，我們一問就知道了。東哥你猜他怎麼留的？」
韓東沒好氣地說：「我怎麼知道他留的什麼？」
「哈哈，『書記辦公室有激情戲，要看的搞快了。』」周正哈哈大笑，說：「這個廣告語怎麼樣？」
「不錯，可以得獎了。」韓東笑著說，掛了電話，韓東就想這個事情竟然是朱玉榮搞出來的，真不懂他是怎麼想的，難道見不得自己和武建和睦相處嗎？
事情已經水落石出，韓東也鬆了一口氣，這事跟他可一點關係也沒有，只看縣裡怎麼處理了。把大哥大還給呂南方後，韓東對鄧達和道：「這裡這麼吵，你怎麼不換一家安靜點的？」
鄧達和笑著解釋：「韓鎮長，那幾家生意都好，都差不多啊。」
「是嗎？」韓東點了點頭，對那何經理說：「不好意思啊，這裡太吵了。」
何經理卻一點也不在意地說：「韓鎮長別客氣，這裡不錯，很有親切感。不過韓鎮長，我們還是先去實地考察吧，幹完正事了好回來吃河魚，韓鎮長可是答應要請我們的。」
韓東笑道：「那行，我們這就出發。過去也不遠。」
呂南方說：「東哥，我們就不去了，你讓人帶路去吧。」考察是何經理他們的事情，呂南方和牛志空是因為韓東而來的。
韓東說：「一起去看看吧，那裡的風光也不錯。」說實話他對趙華鎮的情況沒有信心，因此便想拉著牛志空等人去龍洞河看看，這樣或許能夠起到點什麼作用也不一定。
呂南方便不再說什麼，韓東就讓林方知上了何經理那輛商務車，順便也給他們談談趙華的經濟歷史、風土人情。韓東自己則上了寶馬車，開車的還是此前那個女的，順著他指的方向開去。
車剛駛出去沒多久，韓東的傳呼機又響起了，一看是黃書記辦公室的號碼，韓東趕緊拿過呂南方的大哥大回過去，結果一看沒信號，不禁鬱悶地道：「竟然沒信號，太差勁了吧！」
呂南方嘿嘿笑道：「已經夠不錯了，河口那裡都有信號。」
牛志空也說：「聽說各市州也準備開始發展移動信息業務了，榮州的步子還挺快的，基站都建起來了，信號還不錯，不然的話根本就接不通。到時候我們南空通訊一定要爭取早日進入各地市。」
無奈之下，韓東又讓車子退回去，到了上街馬大嘴那裡用公用電話回電話，接通以後就聽黃文運問道：「韓東啊，武建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的話語之中，帶著點責備的意思，看來也是認為武建被砍的事是韓東通風報信的。
韓東現在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倒也沒有什麼擔心的，不疾不徐地說：「黃書記，砍人的是肖主任的丈夫趙大順，派出所經過詢問，已經掌握了事情的經過，確實是有人通風報信。」
「是誰？」黃文運追問道，他從韓東的話語中聽出這事肯定不是他幹的，心情就好了不少。他對韓東的期許比較高，已經將他當作了重點培養對象，自然不希望韓東用這些手段整對手。雖然武建和肖英霞是有問題，但是官場上，拿男女之事搞事的人，是很容易引起別人忌諱，這也相當於一個潛規則吧。
韓東說：「通過派出所的調查，應該是朱書記通過傳呼機留的言。具體情況得問派出所才行。」
「朱玉榮？」黃文運顯然很吃驚，頓了一下說：「嗯，我知道了，你好好幹，聽說已經有投資商去趙華考察了。」
韓東一愣，隨即想到應該是張長河告訴他的，在富義縣和張長河通話時自己：「是期望集團的考察小組，我正陪他們去安溪村呢。」
「哈哈，不錯，期望集團可是西川省的明星企業啊，有時間的話我也見見他們。」黃文運顯得非常開心，「幹得不錯，但要繼續努力，各方面工作都要抓好。出了這樣的事情，武建和肖英霞肯定要處理，縣委這兩天要重新考慮趙華的人事，你有什麼想法沒有？」
韓東愣住了，沒想法才怪，鎮長畢竟不是一把手，幹什麼事上面總有書記盯著，如果能當上書記的話，那自己就可以展開拳腳施展一通了。當然，韓東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當上鎮長的，畢竟自己這個代鎮長都還沒有轉正，又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政績，縣裡也不可能考慮他。
「黃書記這麼問我，肯定是想聽聽自己的建議，這樣的話也利於我以後的工作。」韓東心中暗想著，嘴中說道：「黃書記，別的想法我也沒有，就是現在趙華鎮各方面的工作正處在關鍵時刻，我希望能夠安心地把工作做好。」
黃文運一聽就明白韓東的意思了，心想這小子要求不高嘛，便笑道：「有什麼具體的要求沒有？」
聽黃書記再次問起，韓東想了一下，便大著膽子說：「黃書記，黨政辦副主任鄧達和不錯，各方面處理得都很好，前段時間協助林鎮長跑農家樂的事情，也出了很大的力。」
既然黃書記很有誠意地詢問，韓東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韓東自知自己當書記是不可能的，但是為了以防萬一，如果能讓鄧達和坐上黨政辦主任的位置，就算新來的書記想內鬥，自己也好掌控局面啊。黨政辦主任如果進了黨委，那麼就是副科級，雖然對鄧達和來講進步了不少，但是對於這樣的基層職位，只要縣裡同意，那是很簡答的一件事情。
「嗯，我知道了。你安心做好工作，期望集團考察的情況要隨時匯報，還由你上次提到的政務公開的事情，也要認真對待。」黃書記也沒有表什麼態，掛了電話，他又喚張長河進來，吩咐道：「你打趙華派出所電話問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