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玩偶 文 / 冷月寒
第七十五章玩偶
濕熱的血液汩汩的從夏宇體內流出,觸目驚心的傷口,彷彿永遠都不會凝固,冰冷的地面漸漸的被染成暗紅色,繼續蔓延,直到鮮血將顏伊整個人全部包裹,墨黑色的青絲與鮮血糾纏著,猶如被惡魔吞噬的少女!
從宣於灝然的這個角度,血彷彿是從顏伊體內流出來的。
「夏宇!你放手!」宣於灝然絕美的五官在月光的照耀下顯的鬼魅,清澈如聖水般黑色的深不見底的瞳眸中倒映著妖紅似火的鮮血,染著絲絲腥伐的氣息。
夏宇蒼白的唇角勾出一抹輕柔的笑容,肌膚迸裂,血肉傷口翻捲。原來,即使皮開肉綻也是不會痛的,原來,鮮血流逝的感覺是平靜而麻木的。只是心痛,痛得連呼吸都感到困難,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如利劍穿破她的胸膛。
顏伊眸底閃過一絲不為人知的狠絕,手中的匕首又刺深了一分,臉微微的側過去,在夏宇耳邊低語,用只有她們聽得見的話說道:「你不還手嗎?難道你忍心你的孩子胎死腹中?」顏伊頓了一下,然後又道,「如果你不在意,那麼就休怪我手下不留情,只是可憐了這孩子,連出世的機會都沒有了。」若有若無的笑意揚起在嘴角,任由鮮血漸漸劃入鎖骨。
「我求求你,不要傷害孩子,我知道你恨我,但是孩子是無辜的,他還未成型。求求你,不要。」夏宇蒼白的唇角顫抖著,第一次這麼低聲下氣的懇求道。輕靈如月的眸中溢滿了前所未有害怕,孩子是她的生命,所以她不能沒有他。
顏伊冷漠的看著她,面容冰冷的沒有絲毫動容,正因為未成型,所以她才能這般肆無忌憚,只有把孩子扼殺在肚子裡,才能不留痕跡,而且,她相信,夏宇絕對不會告訴宣於灝然,若是她想說,宣於灝然現在想必已經直到夏宇懷了他的孩子。顏伊眼底不著痕跡的閃過一絲厲芒,手中的匕首又刺深了一分,她要讓夏宇還手,她要讓她一步一步落入她的陷阱,最後死無葬身之地,永不超生!
她這一次要賭,賭自己在宣於灝然心中的地位,賭宣於灝然會不會動手。
若是賭贏了,那麼她便能完完全全的擁有宣於灝然,若是賭輸了,那便是萬劫不復!所以,她沒有餘地。
一陣嗜骨的疼痛席捲夏宇全身。
暗夜中,一道寒光沒入她的視線!那是夏瀾憶讓她防身用的小匕首!
夏宇拿起匕首,眸中閃過一絲狠絕,毫不留情的刺向顏伊,一股濃稠的血腥味頓時瀰漫了整個地下車庫。
顏伊望著她染痛的雙眸,彎起唇角露出殘忍的笑意,這點痛算得了什麼,怎麼比得上她心上的千瘡百孔!
眼淚順著眼眶流下來,不經意間透出一種楚楚可憐,像是一朵浴血的玫瑰,「灝然,你忘了我們的曾經嗎?曾經那個一如既往的在櫻花樹下等你的女孩,她是那麼癡,等了你那麼多年,最終才換來了你的回眸,可惜,你如今已經不在乎她了。」
她的聲音是那麼惘然,空靈到讓人心碎。
彷彿一陣驚濤駭浪,衝擊著心靈的某個地方。
當初的他們,當初的美好,他記得,從未忘記。
看著鮮血淋漓的顏伊,宣於灝然終於不忍的開口道:「夏宇,你放下匕首,只要你放手,我什麼都會答應!」
夏宇聽到這句話,絕望在心中無休止蔓延,眼中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平靜,她微弱的氣息,如同黑夜中淡淡褪去的煙火,毫無反抗的走向滅亡。
他終究還是放不下她。
原來,她只是他無趣時逗弄的玩偶,只是玩偶,僅此而已。
為何?心還沒有痛到麻木?
是因為她心中還存在那一絲希冀嗎?
還是那肚子裡生死未卜的孩子?
顏伊看著夏宇絕望的表情,心底冷笑。
夏宇手中的匕首刺深了幾分,鮮紅順著手臂蜿蜒而下,形成一道絕美而殘忍的弧線。
顏伊紅唇微啟,一陣呼痛從口中溢出,讓人為之一顫。
「灝然,你知道嗎?當初我離開你是迫不得已的,他說有你的的把柄,如果我不跟他走,他便會將他所知曉的公眾於世,我信以為真,因為不想你受到傷害,所以,我別無選擇。」顏伊的目光始終盯著宣於灝然,似痛似怨。手臂上蜿蜒的紅線在天地蒼然間,留下一道絕然的傷痕。
她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她的頂頭上司,娛樂公司的老總。
只是他們之間似乎並沒有什麼交集,更何況,他這麼謹慎的人,根本就不會落下什麼把柄。
她當年狠心的離他而去。
原來,竟是迫不得已。原來,她一直被人欺騙著。
原來,一直都是他誤會她了。
「這是真的嗎?你真的是迫不得已。」宣於灝然啞聲道。
夏宇自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她只是懇求顏伊能放過她的孩子。
可是她的心真的好痛。
「夏宇,你放開她!」宣於灝然看著顏伊,她虛弱的身子,仿如遭受過暴風烈雨的破碎花瓣,隨風抖動,奄奄一息。
夏宇只覺得好疲憊,疲憊到令她想要休息,從此一睡不醒。
清澈的眸子佈滿了絕望的惘然,他根本就看不到她,看不到她也在流血,看不到她的傷痛,更看不到她頹然的絕望。
每聽到他的話都仿如落在刀鋒之上,痛到想連呼吸一起放棄。
伸手在顏伊手臂上又刺了一刀,風揚起的塵沙,帶著血色的殘紅,盤旋在鮮血淋漓的身體之上。
顏伊在逼她,逼她傷害自己,更是逼宣於灝然出手。
「夏宇,我讓你放手,你聽到沒有?我不准你再傷害她,住手!」宣於灝然眸中的怒火似要將她一起燃燒成灰,陰鶩的眼神散發著比利刃更寒冷的幽芒。
看到夏宇並沒有鬆手,宣於灝然雙眸中湧動著深紫,從懷中掏出一把隨身攜帶的手槍,毫不留情的指向夏宇,只要叩響扳機,那麼,她便會死無葬身之地!
「宣於灝然!你幹什麼!不要衝動!」凌子軒焦急的大喊,他從來都不知道宣於灝然失去理智後會這樣。
「砰!」宣於灝然叩響扳機,一個小黑點想蓄勢待發的猛獸,以飛快的速度向夏宇的胸口襲去!
夏宇眼角流下一滴清淚,彷彿書寫著她最後的絕望。
是他的背離,是銘刻骨心的傷痛,親手擰滅她最後一絲光亮
唯有死了心,才不會痛。唯有斷了情,再無從傷害。
從此,不再愛,也不去恨。
只有這樣,來世她才能活的更加灑脫。
宣於灝然,從此,我們毫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