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夜談 文 / 冷月寒

    第六十章夜談

    「亦兒！」夜琰楓看著蜷縮在床上嬌小的身軀，絕美的鳳眸望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思索什麼，墨黑色的髮絲散落在枕頭上，凌亂，卻美得驚心動魄。

    還是那樣熟悉的面孔。

    只是你心中已沒有我的地位。

    「楓！」夏宇眸中的驚訝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痛，她終究還是做不到狠心，她的心不是那一汪碧潭，做不到風過無痕。

    她記得，他們曾經的形影不離，他們的美好時光。

    楓承載了她十年的悲與歡。他們的曾經是那麼美好。

    「亦兒，你怎麼了？」看著夏宇蒼白地沒有一絲血色的面容，看上去弱不禁風的樣子，夜琰楓的心又抽痛了起來，好似被千萬根針紮著，細密的疼痛。

    「沒什麼，你怎麼出現在這裡？」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宣於顥然是不接待客人的，更何況是夜琰楓這樣強勁的對手，他沒有趕他出去就不錯了，還能讓他光明正大的進來？那可真是不可思議。

    夜琰楓輕笑一聲，寵溺的摸了摸夏宇柔順的髮絲：「我從窗戶裡進來的！」雪白的落地窗簾正肆意的隨風飛旋著，窗台有一個淺淺的腳印，不仔細看絕對發現不了。

    「難道沒有人發現你嗎？」夏宇蒼白地扯起嘴角，明明是夏天，風吹過卻是徹骨的寒冷，讓人不禁一陣顫抖。

    這裡也可以說是「戒備森嚴」，連一隻蒼蠅飛進來都不可能飛的進來，而他卻能安然無恙，甚至沒有驚動任何人。

    「當然沒有！」夜琰楓清澈深邃的瞳眸深深的凝視著夏宇，彷彿想要把她凝刻在自己腦海中，深深的，帶著隱痛。

    「亦兒，你的臉色看起來怎麼這麼蒼白？」關切與擔心從夜琰楓的眸中溢出來，滴滴淌在了夏宇的心上，讓她的心激盪起伏，迭起波瀾。

    夏宇此刻竟有一種想哭的衝動，明明，她已經那麼絕情的說再無瓜葛，明明說好了不再來往，為什麼還要對她這麼好？

    她不值得。

    夏宇的鐵石心腸竟在一瞬間被擊得粉碎。

    但是她那時候並不知道，有一種感情，沒有值不值得，只有願不願意，若是自己心甘情願，那便什麼都值得。

    她不知道，一直有個人在默默的為她付出，為她傾盡所有，而她卻一無所知，到最後確實追悔莫及，連一絲挽回的機會都沒有。

    「我沒事，楓，你快走吧，如果有人發現就不好了！」夏宇很想用一種極端的語氣趕他走，可是話到嘴邊，終究還是難以出口。她始終下不了狠心。

    「你是怕他看見誤會嗎？」夜琰楓口中的他，不用說明白，因為彼此都心知肚明。

    亦兒，你果真愛他至斯？用這種方式趕我走？

    夜琰楓的心忽然控制不住的抽痛，似乎有萬千隻螞蟻在啃噬著他的心臟，漸漸的被吞沒，連一點殘渣都不剩。

    夏宇沉默著不語，她倒寧願他誤會，他那麼優秀，一定會找到比她更好的女孩子，而她，真的不值得他為她付出太多，因為她沒有能力償還。

    「夏宇，你真的一點都不在乎我？你真的忘記了我們的過去嗎？我們十年的點點滴滴，可悲可笑的是，竟比不上你和他相處的幾個月！你明明直到我當初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可你還是選擇傷害我，選擇和他走！甚至連一個機會都不留給我！」夜琰楓像只瘋狂的野獸，彷彿耗盡所有力氣般大吼著，黑色的瞳眸，確是深到極致的藍，幽藍如翻滾的海水，奔騰著向她侵襲，最終被淹沒，萬劫不復！

    心痛到無法抑制，翻騰著那些煙霧繚繞般封塵的往事，一如點點成珠的淚水，順著她精緻的面部緩緩的往下滑。

    「亦兒，我一定會保護你，一生一世！」他曾經許下那麼美好的誓言，只是漸漸的隨著記憶煙消雲散，很多事情我們預料不到它的結局，就像在下棋，對手隱身幕後，料不到他會在背後給予你致命的一擊！

    「亦兒，我一定會給你種一片百合花海！」他曾經自信滿滿的說過。

    「亦兒，我們就一直這樣好嗎？」一池春水，滿地綠茵，風絮飄揚一對白衣少年坐在廣闊無垠的草地上，背靠著背，和煦的陽光照在他們身上，折射出嘴角那美好的笑容，甚至連太陽都黯然失色，「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的生活！」我會回來！

    或許就是當初男孩始終未說出的四個字，造成了他一生的遺憾，綿長悠遠。

    情太深太重，她承受不起，只能選擇留戀與懷念。

    「我明白了，呵呵，我果然抵不上那人重要！」他的聲音輕若飄絮，卻冷若冰霜，帶著死寂蕭殺的味道。

    「楓，有些東西來的時候就像洪水猛獸，向低擋也抵擋不住，最後只能一發不可收拾。」夏宇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說，只是心好像控制著她，不由自主，明明她知道這樣必定會傷害到夜琰楓的心，但是，有些時候，坦誠或許比殘酷的現實顯得更珍貴。

    「呵呵，女人果然是最絕情的動物！」傷痛在他的胸口糾結，烙印在心底。深深的幽藍的瞳眸帶著繾綣的憂傷，只有澀，只有痛，這樣的少年，似乎天生就給人一種想要保護的魔力，即使，他明明比自己高大，卻還是抵禦不了那股濃稠的如江南煙雨般的憂傷。

    「楓，我已經說過了，忘了我吧，世上比我好的的女孩很多很多，或許命中注定我們只能做朋友，不要再留戀，前面的路還很遠很遠。」

    夏宇卻不知道他未來的路究竟能走多遠，很多年後再次回想起來曾經那個純白美好的少年，他眉間淡淡的憂愁，心頭始終氤氳著悲痛，命中注定，這個少年是她一生的痛，一生的傷疤！

    「不可能！」夜琰楓立即反駁出口，他是有些恨她，但是那恨卻遠遠抵不上心中那份難以磨滅的愛，明明他知道她的心裡已經有了一個人，卻還是一意孤行的想驅逐那個身影。「亦兒，可不可以給我個機會，一個就足夠了，我一定不會放棄，相信我好嗎？」夜琰楓清潤文雅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溫柔，徐徐的蕩漾在她的耳際，好似一縷春陽縈繞在她的心頭，竟毫無反抗之力，他那麼美好，她真的不忍心去破壞，也不願意再傷害他。

    他們曾經那麼美好的約定，可最終失約的卻始終是她。

    那片潔白如雪無邊無際的百合花海，他做到了。

    「楓，對不起！」夏宇輕靈如月的眼眸中點點滴滴具是細碎的淚花，彷彿青蓮含露惹人垂憐，她真的很想抽自己兩個耳光，她明明已經和宣於灝然表白心意，此刻卻在這裡和夜琰楓糾纏不清，而她明明很在乎夜琰楓，卻要句句傷他的心，她感覺自己好像是世上最壞的女人，為什麼老天非要這麼捉弄她！把兩個她都割捨不下的男人放在她面前，只有無盡的煎熬！

    「亦兒，相信我好嗎？我一定不會再棄你而去！」夜琰楓一把拉過夏宇，把她禁錮在自己懷中。

    熟悉的味道，那股清新淡雅的茉莉香縈繞在鼻尖，彷彿又回到了三年前，他們那段美好的歲月。很溫暖，很美好。可惜已經不復存在了。

    「夏宇！」忽然一個暴怒而陰沉冰冷的聲音穿透夏宇的鼓膜，清晰的傳到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