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97章 掌門弟子 文 / 七夕使者
第97章掌門弟子
人生是什麼？這似乎是個無解的命題。之所以被認為無解，倒並不是解說不了。恰恰相反的是，能夠給出的解釋實在是太多了。各個行業，各類專業，各種性格的人，給出的答案都不盡相同。生意人將人生看做是一個財富積累的過程，工程師會認為能夠在他所從事的行業裡面創造出一個個的第一，並且打破這些個第一的永遠是他自己，這就是一個最成功的人生。宗教人士會認為人生就是一個由生到死的過程，而死後到底會是什麼樣的一種狀態可能才是他們關注的焦點所在。所以對於宗教人士來說活著的這段時間其實就是用來探討死亡的。而哲學家會一直糾結於生與死的辯證關係，糾結到最後卻還是沒人敢去嘗試死亡。或許有那膽子大的嘗試著去死了一次，結果卻是再也沒能支撐著回來告知人們他的研究成果。所以，因為對死亡這個條件的未知，導致哲學家們也未能給予人生一個最終的定義。癡男怨女們會覺著男歡女愛就是人生的終極追求。還有那麼些不斷袖卻又很鐵的哥們則認為類似『不求同年同月生，只求同年同月死』這種無敵的義氣情懷才是好男兒們一生的追求。其實，人生算什麼？這還真他媽的狗血，那些試圖給這個命題套上一個標準答案的全他媽的是大傻逼，是閒的蛋疼的主，是死鑽牛角尖的悶騷偽宅男，是跟芙蓉姐、木子姐還有鳳姐一路的貨色想要籍著賣丑來圖個名利上的豐收的陰謀家。
孫勝己看著紙上的三項獎勵舉措，思緒卻越飄越遠，竟然鑽入了『人生』這個偽哲學命題的牛角尖。好在向浩東掌門的一聲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輕咳將他從某個找不見的犄角旮旯給拽了出來。不過，出來之後的他竟然第一時間給出了一個他自以為最正確的答案『我的人生我做主，他人的人生關老子鳥事』。
向掌門是一個大忙人，很少會像今天這樣三個人圍坐一起，連著喝上七八開茶水。青雲城雖然不大，可城市的框架卻是差不太多的。基本上該設的管理機構，青雲城都有，只不過就是機構的規模會小上一些，人員的數量會精簡一些罷了。每天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雖然都有專人處理，可是這監督審批的職責卻是誰也代替不了的。許許多多看似簡單瑣碎實則裡面充滿了無盡的扯皮與叫人看不清道不明的是是非非的大小事情，最後都需要他這位掌門人兼城主去過問，去調解，去做出最終的決斷。向浩東的忙碌是真的停不下來的忙，是事情在催著他去解決，而不是他因為閒不下來就去拚命找些事情來做的那種忙碌。他忙的甚至連修煉都擠不出時間來，這些年來確實是有些心力交瘁的感覺了。他看重孫勝己，想要將他確定為掌門接班人，並不是一時的心血來潮，也不是為了那兩千萬極品靈石而給出的補償。哪家宗門都不可能會拿出掌門這個位置來補償所欠恩惠的。向浩東之所以想要收孫勝己為徒，是因為他從孫勝己身上看到了成為馭靈宗掌門必不可少的某些素質。之所以要強調馭靈宗而不是別的宗門，是因為馭靈宗確實跟其它的宗門有很大的不同。確切的說，馭靈宗根本就不像是一家修仙門派，反倒像是一個修仙家族。馭靈宗的掌門與其喚作掌門倒不如改成家主更貼切一些。遺憾的是，馭靈宗偏偏就缺少了修仙家族的血脈凝聚力。他們是一家仿照修仙家族來、經營的修仙宗門。一個看起來有些四不像的修仙門派。
一家像馭靈宗這樣的修仙門派，作為掌門的他可以不計較修為，可以不強調威嚴，卻必須得學會經營。與周邊的宗門及城市拉近關係，創造一個和諧發展的外部環境，還得努力維持好青雲城這只馭靈宗內唯一能下蛋的草雞，草雞雖然沒有金雞珍貴，卻是馭靈宗唯一的經濟來源，不把它伺候好了，宗門弟子的日常生活及修煉的開支也就丟了保障。
向浩東其實不太擅長經營，為人一板一眼的他別談什麼長袖善舞了，就連他跟周圍的修仙城及各宗門的關係也只是勉強及格，還遠遠談不上熱絡。這純粹是他性格上的原因，因為他做不到彎腰與低頭一樣自然。縱然有時候為了宗門利益被逼著彎腰低頭，可他脖子的動作卻總是顯得生硬了一些。
但是，他在孫勝己身上看到了一些不一樣的地方。首先是大氣，一個肯一下子砸出將近兩千萬極品靈石的傢伙，如果不是傻子那就絕對當得起『大氣』兩字的評價。其次是小小年紀就已經頗有大將之風。在海之藍即將與刁依依談判破裂之機挺身而出，侃侃而談，最後更是讓那刁依依在讓步中完成協議。第三就是這傢伙天生就是個做生意的好材料，他所提出的『股份制合作』以及知識產權折換成股份等都極富創意。第四是沉得住氣，不論是在談判桌上，還是在入門儀式上，都始終能夠沉穩以對。即使最終仍需呆在外門，可小傢伙卻未見任何氣餒之色，也未有任何抱怨之言，表現出了與他年齡極不相符的成熟來。
孫勝己面對這三項獎勵措施，卻是陷入了糾結中。
他的人生理想就是要登上仙途，然後想辦法給師傅解除身上的詛咒。他雖然也曾想過有朝一日成立一家屬於自己的門派，卻從沒想過要當別的門派的掌門。哪怕是蜀山峨眉崑崙這樣的門派請他去當掌門，他也未必願意。更何況是馭靈宗這種內門真傳弟子不過寥寥十數人的小門派。
作為一名頂著一具十一二歲少年的軀殼，實際心理年齡已經四五百歲的老怪物，他自然知道藏經閣最高權限又意味著什麼。至於向浩東的心意他更是一清二楚。
老向的為人那真是沒的說的，孫勝己清楚，自己如果選擇拜他為師的話，向浩東這個師傅做的絕對會比多寶仙君更稱職。可問題是馭靈宗內似乎並不團結，那趙蒼龍更是在他老爹的縱容下可以為所欲為，甚至就連掌門都沒被他放在眼裡。作為掌門責任倒是背負的最重，權力卻又不夠。上面有三個老頭壓著，底下還有個最能折騰的趙蒼龍。而趙蒼龍折騰出禍事來，他這個掌門還治不了他，底下的人自然也會對掌門生出些怨氣來，不瞭解真相的說不定還認為那傢伙的毛病是被向掌門給慣出來的。老向那位置受的純粹就是夾板氣。這樣的掌門做了有何意義？還不如一名普通弟子來的瀟灑。
當然了，這番心思自然不能明說。真要當著老向的面，把它攤在桌面上，就顯得孫勝己太膚淺了一些。不過，由於孫某人對馭靈宗的掌門之位不感冒，因此那三個叫人艷羨的選項卻是一個都用不上了。
雖然有些肉疼那筆巨額靈石，可馭靈宗的現狀絕對是還不出那筆款項的了。光是要從刁依依手裡將股份贖回來，只怕就得過個千八百年才能達成。等到贖回青雲城的產權，再要連本搭利息把欠孫勝己的那筆靈石還清，最少還得花個三四百年。這麼一來一千幾百年就過去了。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都難說的很，畢竟是過於遙遠了。
一，三兩條肯定是不能選的，倒是第二條還留著一些餘地。因為上面畢竟沒有寫明要他來承繼掌門衣缽。雖然那裡面蘊含的意思也差不多，可世上不是有個詞語叫做『裝傻』的嘛！到時候馭靈宗真要是逼著他去做掌門，他完全可以來個寧死不屈，實在不行那就索性來個裝傻充愣，再不行就直接承認自己是個文盲，看不懂上面的意思就行了。
見到孫勝己沒選第三條，而是選中了第二條，向掌門的臉色微微變的暗淡了一些。孫勝己的那些小心思自然瞞不過這位已經活了兩千多年的老傢伙。要知道，人的智慧是隨著年齡一起增長的，一個人活上兩千年，身體機能等都不退化的話，這種人就算一百年讀一個博士，那也是二十多個博士頭銜在手了。就算他一年只跟十個人打交道，那就是兩萬多個交道打下來了。哪怕是一個天生低能的人，經歷過這麼長歲月的熏陶後，再拿到普通人中間去的話，那也個個都是人精了。
向浩東心裡面略微的有些失望，同時又有些欣慰。這個條款本是他自己提出來的，裡面的漏洞也是故意留下的。馭靈宗掌門這個位置其實並不好坐，他本人對這個位置也早已厭倦。發自內心來說他並不希望孫勝己來接自己的班，這位置不明就裡的人會以為很尊貴榮光，內裡的辛酸沒有見識過的人是不會瞭解的。他甚至想過，是不是該找一個不招自己待見的人來坐這個位置呢？當然，這想法也就是偶爾間一閃而過罷了，是有對宗門對祖師不敬的成分在裡面得。他對孫勝己的欣賞是發自內心的，可越是欣賞他心裡面就越糾結。既想將衣缽傳給他，又怕會害了他。傳給他是因為心裡有一份幻想，覺得這孩子將來有能力帶領馭靈宗走向輝煌，至少能大大的改善一下馭靈宗的生存環境。可是想到壓在頭上的長老們有意無意的掣肘之舉，他就只能報以苦笑，那份幻想也隨之漸漸破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