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62章 迪卡凱恩的預言(1) 文 / 魂消形瘦
第262章迪卡凱恩的預言(1)
不用埃德蒙指出,愛德華的目光早已停留在了那片地方,那爬滿了整個籬笆的薔薇叢已經結了數不清的蓓蕾,愛德華知道,最多再過半個月,整條街都能聞到薔薇的花香,這是他母親的傑作。
他還未來到門前,腦子中就出現了院子的景象,那花架上想必已經被葡萄籐爬滿,花架下的玫瑰花從想必依舊茂盛,花架旁的那塊石頭想必依舊存在,那是以往,愛德華還小的時候夠不到葡萄,而與夥伴們齊心協力的從庭院的假山之上拆下來的一塊,為此,他嚴厲的父親還對他大發雷霆,不過,最後當他發現那塊石頭倚靠在花架旁恰恰符合另外一種藝術風格時,他才放過了愛德華,允許那塊石頭一直留在那裡。
他想著這些,不知不覺之間,就來到了他家的門前。那蔓延了整個籬笆的薔薇叢在這裡露出一道鐵柵欄門,門前的那兩個有著浮雕的石柱,在他離開的短暫時間裡並沒有被風雨班駁掉那怕最細微的一道花紋,那柵欄上的青漆,也並未因為歲月的流失而淡褪了顏色,那鵝卵石的道路依舊平整的延伸到門前,在門前左側突出的那一塊,是他記憶中明亮的餐廳,此時,那兩扇窗戶閉合著,使他不能看到那擺滿了餐具的老舊櫥櫃,在門前的右側,那一排的栽種在花盆裡的鮮花已經盛放。
愛德華沉湎在回憶裡了片刻,之後,他才突然注意到,門前停留著另外的一輛馬車,那柚木的車廂被鏤空出了無數精緻的花紋,這一輛馬車,在他的認識中,應該是屬於貴族才會擁有的馬車,那車軸纖細,明顯不適合長途的奔跑。
那麼,就是說,這輛馬車是屬於鎮子上的某一個人,會是誰呢?會是魯德?范尼斯伯爵嗎?不過,他記得,魯德?范尼斯伯爵的馬車是一輛極為寬敞的敞蓬馬車,這與他喜歡郊遊有著很大的關係,難道說是伯爵換了一輛馬車嗎?
愛德華沒有注意到,當卡撒斯與埃德蒙看到這輛馬車時,臉上明顯帶著些憤恨的神色。
愛德華把馬車停在了家門前,輕輕的打開了柵欄門上的鎖扣,走進了院子,埃德蒙遲疑了片刻,突然幾步走到了愛德華的前邊,卡撒斯緊隨其後,只聽埃德蒙大喊到:「嘿,老艾博而,艾博而夫人,你們看看,是誰回來了!」
還未走到門前的愛德華,隱約的聽到門後的客廳裡傳來些嘈雜的交談聲,看來,這是父親又一次的聚會,他知道,他的父親對於學術以及建築的熱愛,總會召集一些志同道合者,在客廳裡進行暢談,以往的這個時刻,母親總是忙碌於廚房裡,或是做一些精緻的餐點,或是準備一些香濃飲品。
伴隨著埃德蒙的大喊之聲,門裡的嘈雜聲突然停止了,只見,一個溫柔婉約的婦人,腰上帶著圍裙,推開了大門,她的目光掃過眾人,突然,聚集在了愛德華的身上。
「是愛德華嗎?天啊,我就知道,我的祈禱會有用處,我就知道,我能再見到你,可憐的孩子!」
在一剎那,這位面色寧和,卻掩飾不住淡淡哀愁的夫人,皺緊的眉頭,在此時終於徹底的舒展了開來,她幾步的踱下門前的幾個台階,眼眶已紅,將迎上前來的愛德華抱在懷中,一邊祈禱著,一邊不斷親吻著愛德華的額頭。
這位婦人,就是愛德華最深的思念——他的母親。
幾年不見,愛德華記憶中的母親已經稍見蒼老,這想必是善良的母親因為深沉的思念與擔憂,而使得歲月趁虛而入,愛德華甚至說不出話來。
此時,客廳裡的交談已經徹底的停止,艾博而聽到愛德華母親的聲音,再也不管眼前的爭論,幾乎是衝到了門前,在他目光之中,愛德華的母親正抱著一個年輕人在抽泣著,而這個年輕人,使他終年嚴肅的神色再也維持不住,他在之前早就想過太多對他兒子歸來所應給予的斥責,但是,在此時,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是任由愛德華的母親擁抱著愛德華。
「你該抱抱你的父親,你不知道,他有多想念你,這想念絲毫也不比我少!」
愛德華的母親逐漸抑制下了太過激動的情緒,鬆開了懷抱,但是仍舊扯著愛德華的手臂,似乎生怕愛德華再次失蹤一樣,看到他的父親,愛德華略有些不太自然,他遲疑了片刻,還是按照母親的吩咐,走上前來,擁抱了他的父親。
如同他的母親一樣,幾年不見,他的父親已經拿上了手杖,這手杖絕非是裝飾的作用,在擁抱了愛德華之後,父親艾博而已經迅速的從這巨大的激動與喜悅之中恢復了過來,他重新拿起擱在一旁的手杖,面色略有些嚴肅的開口對愛德華說到:「你這小子,你不告而別,你可知道你的母親為你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嗎?」
聽到這句話,愛德華的心才完全的放了下來,他知道,這就是他等待以久的父親的斥責。
不過,愛德華的父親艾博而在看了他母親一眼之後,那嚴肅的神色已經變為微笑:「不過回來就好,我本來以為,在幾十年後,等待艾博而的將是一個淒涼的葬禮。」
在門外的這番響動,早就使得客廳裡稍顯擁擠的人群爭先的來到了門外,這些人,幾乎全都是愛德華認識的鎮子上的居民,有鐵匠托德大叔、裁縫馬洛迪亞……甚至還有愛德華不太願意見到的一個人,神甫拉格斯,愛德華記得,當初那座塔樓意外倒塌的時候,正是這位神甫的質問,而使得他慌亂的逃離了鎮子。
一時間,眾人似乎忘卻了剛才的憂愁和憤恨,七嘴八舌的圍繞著愛德華表達著對愛德華歸來的問候。
「嘿,愛德華,我就知道你小子早晚會回來,我家的小子佛拉爾早就告訴過我!」
「你這頑皮的孩子,難道你不知道,你得離開,讓鎮子著實的冷清了一段時間嗎?」
「你得幫我們解開那個謎底,為何那座塔樓會倒塌?」
神甫拉格斯開口詢問著,但當眾人的目光全都匯聚到他的身上時,他急忙的擺著手,補充的說到:「當然,這不急,以後再問也不遲!」
正當這氣氛處於歡愉的時刻,一個人最後的從客廳裡走了出來。
這是個二十二三歲的年輕人,面孔瘦削而俊俏,不過臉上卻帶著些高傲的神色,似乎眼前的人們令他時刻的感到厭惡;他那淺淺的鬍鬚在唇上,雕琢出些修飾的有些過分筆直的線條;他時刻舉著雙手,似乎惟恐那嬌嫩的手上暴起青筋,而且,他還不時的用手揉捏耳垂,以使耳朵時刻的保持透明的肉紅色;他的嘴唇緊緊的抿著,似乎頗為吝嗇他的話語。
他的上身,穿著極為考究的黑色禮服,那縫在袖口與領口暗處的鋼絲,能夠保證袖口與領口不會有任何一個褶皺,那貼身的絲質白色襯衣,應該時常與香料放在一起,因此,無論他走到哪裡,旁邊的人都能聞到淡淡的香味,他的靴子擦的很亮,看來每天他的僕人在這雙靴子上一定花費不少的時間,他的腰帶上吊掛著一把裝飾用的刺劍,這種劍,沒有鋒刃,假如劍尖也沒磨製的尖利的話,幾乎還沒一根木棍更有用,因此,這把劍加上那鏤空了花紋、鑲嵌了寶石的劍鞘配在一起,就是一件最為合適的裝飾品,也是波爾的年輕貴族最為喜愛的裝飾品。
這是一個標準的貴族少爺,此時,他的臉上除了高傲,更有淡淡的惱怒,這惱怒是因為眾人打斷了他剛才正在進行的談話,他站在台階之上,聚高臨下的斜眼掃視著罪魁禍首——那被眾人包圍的年輕人,從眾人的談話中,他瞭解到,這個年輕人是歸家的流浪者,更是眼前這對夫婦的兒子。對於這位穿著普通的旅行裝,衣衫上帶著泥點、又有些褪色的年輕人,他沒有多大的興趣,不過,他倒是不打算放過這個罪魁禍首,正當他思索著要用什麼辦法給這個年輕人一個足夠教訓、並使得眾人繼續圍攏在他身旁接著剛才的談話時,他的目光突然注意到了跟隨在那個年輕人身後克依娜與安諾。
這一下子,他的眼睛再也挪不開,他發誓,就連他在索拿多,他也從沒見過兩個如此美麗出眾的女人,除了皇家公主羅珊尼。在索拿多所有的上層宴會上,所有曾讓他心動過的貴族千金,都及不上眼前這兩個女人容貌的百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