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39章 風暴之怒(2) 文 / 魂消形瘦
第239章風暴之怒(2)
「以正義的名義,對於重返波爾,我們實在不應製造太大的殺戮,那麼,好吧,我們就三日之後踏上征程。」
愛德華點了點頭,從火堆旁站了起來,眾人魚貫的跟隨在愛德華的身後,離開了帳篷。
直到這個巫師離開,威而斯鎧以及一眾將領才齊齊的長出了口氣,其中的一名將領等待了片刻,感歎著開頭說到:「我真想不到,在沙漠的戰爭中,我們能僥倖留下性命,卻馬上要被重新的捲入王權的爭奪戰之中。」
眾人聽到這句話,臉上除了無奈之外,倒是沒有過多的表示。
「也許,這場戰鬥之中的你我,才有可能以光榮的名義,書寫在史詩的字裡行間,這不正是我們馳騁戰場的最大盼望嗎?有那個巫師在,波爾誰能阻擋我們取的這場戰爭的勝利?」
威而斯鎧臉上無奈的神色漸漸被異樣的神采所取代,然而,這個將領接下來的一句話,卻使這神采消息了一大半。
「在平靜了這麼多年之後,吟遊詩人的復甦時代又將到來,我恐怕,在後世詩人口中所傳唱的詩文中,最為光芒耀眼的名字,肯定是愛德華?斯蒂費爾德,而非你我,因為,他正是這時代的主角。」
威而斯鎧與眾人陷入沉默之中。
「不過,起碼我們能見證這時代的到來!」
不知是誰補充說了這麼一句,一時間,帳篷的內的眾人,臉上又重新升騰出了神采。
聖地喀黎斯,在彌撒結束之後,終於冷清了不少,那日夜不停息的祈禱之聲,已經不單單使愛德華感到煩躁,就連躲在屋中的遠古魔狼梵阿古,也被這噪音攪擾了好夢,在一人一狼悶在心底的抱怨聲中,聖地的彌撒終於結束,大半的信徒也離開了聖地,去重建家園。
在神術者殿堂之內,愛德華已經將三日之後出發的消息告知了一眾巫師,這些巫師們也開始著手的收拾起行李,愛德華看著那凌亂無比的房間,看著那些巫師將一件又一件東西掖進一個碩大的包裹之內,這副景象,簡直是躲避災難的難民的形象。
這忙亂之中還不時的生出不同種的聲音。
「嘿,誰動了我的麥餅,喔,不……誰拿走了我研製好的藍寶石碎末?」
「見鬼,埃則西,我遍尋不著的研究手札第六十一頁竟會被你踩在腳底下,等等,那不是我剛剛繪製好一副魔法陣嗎?我絕對不允許你將它塞進你的行李之中。」
「嘿,歐靈,我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你不能再拿走我唯一的一些月光石,這是我好不容易從愛德華手中求來?什麼?你想用你的一半研究心得來換?不,見鬼,誰會要你那應該帶進墳墓裡的研究手札。」
「不、不、不,你絕不能如此做,這與強盜沒什麼區別,艾德力克,你的行為就連最為寬宥的神靈也不能原諒,這些我調配好的藥劑我絕對不會允許第二個人去觸碰!」
「艾傑希德,我們是老朋友了,你怎麼能毫無顧及的收去我所收集的那些隕石碎末?什麼?這些在你的研究中會用到,不,不,猶瑟,你倒是來評評理,維克懷特如此做,是不是對我們太不公平了?哦!不,猶瑟,你在幹什麼?那些深藍之鹽,我們說好一人一半的,你不能將它全倒進你的瓶子裡。」
「這些材料上寫著你的名字嗎?為什麼你就說這是屬於你的?那麼,好吧,就讓我們用魔法來決一勝負,來決定這材料屬於誰!」
「恰好,我對這些材料,也有些興趣,假如要用魔法來決一勝負的話,也算我一個!」
……
於是,沒過多久,站立在門前的愛德華額頭上已經冒出了巨量的汗水,在房間之內的戰爭真正爆發開來之前,他心有餘悸的迅速的返回了自己的研究室,將自己的材料以及研究心得,一股腦的塞進了戒指內的空間之中。
在這之後,他看著這從未如此乾淨與整潔的房間,一時無所適從,耳邊已經響起隔壁間傳來的哀嚎之聲,這聲音並未見得是這些巫師在魔法的戰鬥中受了什麼創傷,而是魔法波及了那些器物所隱起的惋惜或痛恨之聲。
沒過多長時間,在愛德華還未想清楚接下來要做些什麼的時候,一條熟悉的身影倉皇的逃進了他的房間內,現在還是白天,這只可憐的遠古魔狼,還處於神智恍惚的狀態,它被那些聲響嚇的夠戧,第一時間,就想到躲避在愛德華的屋子裡。
愛德華輕撫著它光滑的毛皮,他已經記不得他有多久的時間,沒有對這個老朋友如此的撫慰過了。
「嘿,你願意跟我回到波爾,還是留在喀黎斯?」
愛德華認真的對著老狼詢問了一句,但是,他猛的想起這只瑟瑟發抖的狼在此時還不能聽懂這句問話,也不能給出他答案,於是,他自嘲的笑了笑,又等待了片刻,輕聲的走出了他的房間,因為,他已經聽到隔壁有人呼喚他的名字,他實在是不想捲入巫師收拾行李的風波之中。
老狼亦步亦趨的緊緊跟隨在愛德華的身後,一人一狼,就如同之前曾流失在愛德華歲月中的記憶一樣。
在神術者殿堂前的台階之上,冷風吹過,愛德華突然想起,既然要出發,那麼,他必須得同幾個人告別。
於是,他最先找到的是曾收留過他的那支善良的流浪隊伍,此時,這支隊伍恰巧還未離開聖地喀黎斯,等到愛德華向眾人道清來意,眾人一番沉默,最終,瓦黑德大笑著走上前來,拍了拍愛德華的肩膀。
「嘿,我就知道,你終有一日會回到波爾,因為,以前在睡夢之中,你就曾經嘮叨起你的家鄉!」
愛德華努力維持著臉上的微笑,心中卻是一種悵然的感覺,這感覺一時間又令他回憶起了許多。
少女肯吉,稍顯黝黑的臉上又佈滿了紅霞,她遲疑著,最終卻鼓足了勇氣,跑了出來,遞給愛德華了一把短劍,這把短劍和愛德華曾遺失的一把一樣,在劍柄上雕刻了一朵花的圖案,只是,這次這個圖案更深,深的能刻進心底。
除了這把劍,肯吉還遞過來一個小巧的木箱,愛德華打開木箱之後,從中發現一束剪斷的頭髮。
此時,他早已不是剛來沙漠時,對沙漠的一些禮節完全不瞭解,他知道,這束頭髮所代表的意義正是,少女對於無法廝守一生的愛慕對象,所做的最後一份牽絆,這牽絆,是決然的牽絆。
愛德華沉默了良久,突然從身旁的階梯角落裡抓起了一團雪,藍色的光芒閃過,這團雪迅速的在他手中融化、變幻,沒過多久,又重新凝結完畢,化為一朵晶瑩剔透的花朵,這花朵未必精緻的稱得上藝術品,但是,還是能看出,這朵花正如同雕刻在短劍劍柄上,那象徵著少女純潔愛慕的沙漠的傳說——雨花。
愛德華將盒子裡的那束頭髮塞進自己的口袋裡,又將這朵花輕輕的放進盒子裡,遞還給了肯吉,肯吉淚光瑩然,在愛德華最終的道別之後,她忍不住的小聲啜泣了起來。
瓦黑德看著愛德華漸行漸遠的身影,拍了拍肯吉的肩膀,低聲的說到:「苦難教會了他成長,卻教不會他感情的成長。」
當我帶領著正義之師,踏上返回波爾的道路時,這原因並不如同後人所讚頌的那樣,我肩負起了一個光榮的使命!事實上,在流亡沙漠整整一年,無數次甜美的夢境中都清晰的告訴我,回到波爾,回到故鄉,只是一直以來流浪人的夙願而已。——摘自詩人梵阿古所撰寫的《偉大的魔法導師愛德華.斯蒂費爾德回憶錄》。
確實,正如瓦黑德所說,在之前的苦難之中,愛德華有所成長,但是,在那苦難的壓迫之中,他沒有機會去思考感情的問題,這就是他數次逃避羅珊妮的感情的原因。
但是,在剛才與眾人的告別之後,在肯吉的哭泣聲中,愛德華不禁這樣的問自己,肯吉是否真是喜歡上了我?還是……?他心緒一時躁動難安,為自己摸不清自己是否同樣的喜歡肯吉。
最後,他不知怎樣就從心底尋找到了個答案。
不!我對肯吉,並沒有吟遊詩人口中所形容的愛慕。
一想到這個答案,他竟莫名其妙的輕鬆了片刻,他想到,那朵冰花,在那盒子中不會過太久就會融化,其實,他能夠在那個盒子上再雕琢一個魔法陣,以使這朵冰花永不融化,但是,他潛意識中的理智還是告訴自己,也許,這朵冰花永不融化,對於肯吉來說,並不是個很好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