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82章 地底見聞(1) 文 / 魂消形瘦

    第82章地底見聞（1）

    隨著視線中愛德華的身影越來越遠，羅珊妮已經哭的無力的坐在了地上。約修倔強的忍著哭泣的衝動，心裡暗暗的發誓，一定會做個像愛德華一樣偉大的巫師。

    扎德緊緊的握著手中的劍，為這離去的朋友祈禱著。

    「喂，這隻狼呢？老師，難道你不帶上他嗎？」約修突然指著身旁呆楞的老狼大喊著。

    「幫我養著，等我回來認領的那一天。」愛德華的聲音遠遠的傳來。

    克依娜不知疲倦的身影拖曳在愛德華的那匹駱駝之後，從始至終，他們還是不知道這個神秘女人的身份。

    當我取得一些成就時，有人曾問我個無聊的問題：最令你感到噁心的是什麼？記得當時我的答案是：除了那些小丑，就是一具屍體在你面前爆炸。摘自詩人梵阿古所撰寫的《偉大的魔法導師愛德華.斯蒂費爾德回憶錄》。

    夕陽西下，一匹駱駝孤獨的行在天際，在駱駝後綴著一個毫無生氣的人。

    沙漠實在是不適合單獨旅行，除了惡劣的環境，枯燥和單調的景色也令愛德華長時間處於一種視覺疲勞中。

    愛德華打開身上的一個水袋，水袋上有著一些咒文，正是這些咒文，才能使水袋源源不斷的產生出水，支撐著他艱難的旅行。

    他將裡邊的水一飲而盡，滋潤了一下乾燥的喉嚨。天漸漸暗了下來，在一個沙丘後，愛德華下了駱駝，解開包裹在頭上的布，喘了口氣。

    「我發誓，離開沙漠之後絕對不會再碰麥餅。」愛德華一邊發著牢騷一邊費力的掰下麥餅的一角。

    阿撒而卻以為這牢騷是說給他聽的，實際上，這單單只是一個人類的正常心理牢騷活動。

    「別為你的境遇發牢騷，你不是有喝不完的水嗎？」

    「嘿，我們之間的交談應該有個前奏的，難道你不會先打個招呼嗎？」愛德華嘮叨著說話的阿撒而。

    「你不覺得正是我的存在才不至於使你在這沙漠裡瘋掉嗎，如果不是我，你想想，你還能和誰說話？和那個一直跟著你的女人嗎？」

    「誰說不能？」愛德華斜躺在沙丘上，試著和站在不遠處的克依娜聊上幾句。

    「克依娜，介意我們聊上幾句嗎？」

    克依娜盯著愛德華看了一會，在那如同泥潭一樣的目光注視中，愛德華再次有了些毛骨悚然的感覺，他暗罵著自己的鹵莽，克依娜卻淡淡的點了點頭。

    「現在，我還是搞不懂，你為什麼一直跟著我。」愛德華問出了這個困惑他已久的問題。

    克依娜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蠕動著面紗下的嘴唇：「我不知道，也許你的身上帶著希望。」

    希望？見鬼，我的身上帶著個遠古魔族。

    愛德華搖著頭：「不，不，或許你有猜測，我從那個封印裡得到了某種力量，確實如此，但是，我不知道這所謂的希望是什麼，如果你有困難，我不介意幫助你。」

    克依娜沉默的看著愛德華。

    「你幫不了她。」阿撒而突然說到。

    「為什麼？你知道她的秘密？」愛德華好奇的問著阿撒而。

    「你沒注意到，她從沒進食過任何的東西，你不覺得奇怪嗎？就像她完全不是個生命一樣，實際上，正是如此。」

    「什麼？」愛德華突然坐了起來，大聲的說到：「她不是…」然後，他猛然閉起了嘴，驚奇的在精神裡詢問著阿撒而：「你說，她不是生命，這是什麼意思？」

    「她是亡靈，來自血脈中流傳的強大的詛咒，而她跟著你的原因大概就是想解開這詛咒。」

    「你是說，她不是活人？」愛德華仔細的打量著克依娜，幾乎不敢相信這一切。

    「生命的存在有三種形式，一種是活著，一種是死亡，而另外一種就是不死，而她恰恰就是這一種，不過，我猜她並不樂意接受這一切。」

    愛德華目瞪口呆的聽著這關於生命的闡述。

    「那麼，她不是已經獲得了永生？那她還有什麼不樂意的？」

    「不，這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永生，而是不死，這兩者之間有著很大的差別，這些以後你就會慢慢懂得。人類有著複雜的情感，我們試著做個比較，如果你想要不死，但得付出變成腐屍的代價，你樂意嗎？」

    愛德華打了個寒戰，難道說，這個神秘的女人……她的身體是腐屍？

    想起這幾天自己一直和一個腐屍呆在一起，愛德華就覺得有些不太自然。

    「那麼說，她是個腐屍？」愛德華極度不願意得知這個答案。

    「是的，你可以試著要求看看她的臉。」

    愛德華拿起身旁的水袋，喝了一大口水。

    「這樣會不會引起某些不妙的結果？」愛德華不太確定的詢問。

    「我不保證，畢竟，她是個比你強大許多的亡靈巫師。」

    愛德華聽到這句話馬上打消了這個念頭，雖然他有著巨大的好奇心，但是，從這個神秘的女人一直將自己牢牢的包起來，估計她是不怎麼樂意別人看到這一切。

    他偷偷的瞟了幾眼一直盯著自己的克依娜，腦海中回想起在巴拉尼要塞時，猶瑟告訴自己的一番話。

    從很久以前，這個大陸上就有亡靈巫師的存在的傳說，但說實話，作為操縱死屍的人，大多數人認為，這是在褻瀆靈魂，因此，亡靈巫師非但不能被世人接受，就連大多數巫師也不願意接受亡靈巫師做為巫師中的一員。

    「嘿，介意不介意我問問你的年齡。」愛德華突然開口問到。

    克依娜猶豫了一陣，才冷冷的回復到：「這重要嗎？」

    愛德華點了點頭。

    「二十歲。」克依娜沉默了很久之後，給出了愛德華答案。

    一剎那，愛德華有了些猜測，如果事實真像阿撒而所說的，這個女人沿襲著一種強大的詛咒，那麼，從她出生開始，注定就是令人沮喪的一生。

    「這一切令你感到痛苦嗎？」愛德華歎了口氣，輕輕的問到。

    克依娜突然如同見鬼了一般，那冰冷的目光如同實質一樣緊緊盯著愛德華，同時她的身體開始有了些微的顫抖。

    「你……？」克依娜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卻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二十歲的年華……我真該為這悲歎。」愛德華面容沉重的說到。

    此時此刻，無疑，眼前這個巫師已經得知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克依娜的身體突然不可抑制的顫抖了起來，她極度的憎恨這一切，憎恨自己，憎恨別人得知這個真相。

    最令她感到痛苦的不是別的，而是在她成為亡靈之後依舊殘存著人類的理智，這些理智使她感到無盡的痛苦和哀傷。

    「那麼，你能幫她嗎？」愛德華看著漸趨激動的克依娜，詢問著阿撒而。

    「也許吧，但這比較困難，在破除那個該死的封印時，這個愚蠢的女人曾跳進黑色的池子裡，死神的一部分力量湧入她的體內，因此，雖然她現在逐漸變的強大，但同樣使這個本來就棘手的詛咒，變的更加根深蒂固。」

    愛德華看著克依娜的眼睛，此刻他才明白，那泥潭般灰色的眼睛是滲透了太多的絕望，因此，在他看到這雙眼睛時，才總會覺得不自然。

    他覺得，至少要給她些希望，即便這希望渺茫，也能使她過的稍微快樂些。

    「也許我能幫你，但我不保證是多長時間，才能解開那個詛咒。」

    克依娜身體的顫抖慢慢的止歇了，她嘶啞著聲音說：「為了這微薄的希望，盡我一生的力量，跟隨在你身後，無論你做任何事。」

    愛德華緩慢但鄭重的搖著頭。

    「不，不，我需要的不是這樣，而是我們各自歸於各自的生活，在一切結束時。」

    夜變深，愛德華靠著自己的包裹沉睡著，克依娜仍是目不轉睛的盯著愛德華，她無法準確形容出此刻的心情，在墜入深淵的絕望中，卻從這個巫師這裡得到微薄的希望，她不知道該痛苦，還是微笑。

    或許，她早已拋卻了這些情感，以使自己在折磨中能夠活下去。

    命運總會錯亂的交雜在一起，就在愛德華煩悶的行進在沙漠時，這平靜的旅途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