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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七十八章 活捉單于 文 / 殷揚

    第七十八章活捉單于

    匈奴的舉動必須要得到懲處,此風絕不能長,這叫威服,衛青處置得宜。

    「殺光匈奴!」漢軍得到命令,無不是大殺特殺起來。

    此時的匈奴,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連逃跑都不可能,唯有直挺挺的站著,看著漢軍的利刃把他們的身體劈開,感受著刀鋒上傳來的陣陣冰涼,是如此的令人害怕。

    漢軍的屠殺異常兇猛,比起農夫收割稻草還要可怕,匈奴是成片片的倒下。

    望著象堆好的稻草給人推倒的匈奴屍體,伊稚斜一顆心怦怦直跳,若不是他,這些原本已經喪失了鬥志,準備投降漢朝的匈奴是不會死的,這都是因為他的到來,給他們帶來災禍。

    在匈奴的最後關頭,伊稚斜銳氣喪盡,昔日殺伐決斷的左賢王早已不復存在,倒像個優柔寡斷的老太太,再也狠不起心腸,只覺漢軍每一刀下去,不是劈在匈奴身上,是劈在他心坎上,不住的哆嗦。

    「衛將軍,我求你了,你高抬貴!要殺要剮,衝我來!衝我來吧!」伊稚斜最後的念頭便是,用他之命來換匈奴的性命。

    「哼!」衛青一聲冷哼,宛若雷霆炸響,震人耳膜,大聲訓斥起來:「伊稚斜,你也知道心痛?你也知道於心不忍?你們殺戮我百姓時,可曾想到有今日?你可曾聽到他們的哀嚎?你可曾因為他們的乞求而心軟?」

    當年匈奴強盛時,四處擄掠漢朝百姓,殺戮無數。匈奴對漢朝百姓的屠戮,極其慘烈,不知多少漢朝百姓死在匈奴的彎刀下。

    匈奴把屠殺漢人當作樂趣,往往把老弱婦孺驅趕到一起,放出烈犬追逐,然後騎著馬,揮著彎刀,把漢朝百姓象獵物一樣射殺,或是砍死。

    那時節,匈奴聽著漢朝百姓的哀嚎,臨死前的慘叫,格外享受,就是沒有一點憐惜之心。

    伊稚斜給衛青一句話問得啞口無言,這是鐵的事實,他縱然渾身是嘴,也是無從說起。

    「就匈奴是人,我大漢百姓就不是人?」衛青厲喝一聲,宛若驚雷轟地,極具威勢:「殺!凡是為伊稚斜說情的,殺!凡是掩護伊稚斜的,殺!凡是伊稚斜同情、憐惜的,殺!」

    衛青一個接一個殺字出口,一口氣不知道說了多少個殺字。每一個殺字出口,伊稚斜聽在耳裡,彷彿千個萬個炸雷在耳際轟鳴,震得腦中嗡嗡直響。

    漢軍充分執行了衛青的命令,無情的屠殺著,匈奴死傷無數。

    伊稚斜看在眼裡,驚在心頭,一顆心彷彿給撕裂一般,疼痛不堪,不由自主的摀住胸口。緊抿著嘴唇,生怕一個失言,再給匈奴引來禍端。

    然而,他不說話,衛青卻不放過他,只聽衛青輕描淡寫的道:「伊稚斜,你若是敢逃走,我就把匈奴殺光,一個不留!他們同情你,掩護你,我就殺到他們服氣為止!你睜大眼睛瞧著,我殺服他們了,再來抓你!」

    衛青真是個魔鬼,這等折磨人的主意也想得出。這不能怨衛青,只能怨匈奴不把漢朝百姓當人,當豬狗一樣屠宰,積累了這麼多年的仇恨,焉能不讓人氣憤?

    如此一來,伊稚斜徹底無語了,他逃不能逃,留下來看著漢軍屠殺匈奴,那是一種折磨。若是他狠狠心,不管匈奴,自行逃命的話,並非不可能。可是,他能往哪裡逃呢?再說了,他逃走也沒有意義了。與其如此,還不如讓匈奴多活幾個,這樣,他心裡好受些。

    漢軍對匈奴的屠殺已經進行了多時,伊稚斜早就見得多了,可以說是已經麻木了,就是死再多的匈奴,伊稚斜也不會傷心。可是,這是匈奴的最後關頭,匈奴所剩不多了,作為匈奴的左賢王,伊稚斜唯一的想法便是多讓匈奴活些下來。

    衛青正是抓住他這一心靈,對他進行心理上的折磨。

    「你們,快說,你們服了!」伊稚斜忐忑不安,鼓起餘勇,為匈奴出主意。

    「你教唆的,不算!殺!」衛青厲喝一聲,打消了伊稚斜的想法。

    在漢軍兇猛的屠殺下,伊稚斜於心不忍,不忍再看,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伊稚斜閉上眼睛了,殺!」衛青屠殺匈奴的藉口實在是太多了。

    「你是魔鬼!」伊稚斜無奈的睜開眼睛,指責起衛青。

    「我現在就是要當魔鬼,要讓匈奴永遠害怕的魔鬼!」衛青卻是當仁不讓,坦然接受伊稚斜的指責。

    在最後關頭,絕不能給匈奴留下任何反抗的念頭,哪怕是一點點,衛青這處置是對的。伊稚斜只有睜大眼睛,眼睜睜的看著漢軍屠戮匈奴,他的心頭在滴血,這是他這輩子最為痛苦的時刻。其痛苦程度,遠遠超過了長城大敗,龍城被圍。

    在這滅亡的關頭,若是匈奴能保全反抗的種子,匈奴仍有希望,或許會在將來的某個良機到來時重新舉起匈奴的旗幟。這是匈奴眼下最應該採取的措置,也是匈奴最後的希望。

    衛青的目的達成,匈奴將永遠臣服於漢朝,提起漢朝就會變色,哪敢反抗,也就是說,匈奴最後的希望也給斷絕了。

    殺戮在伊稚斜的痛苦中進行著。匈奴終於扛不住了,跪在地上,伸長脖子,哀號起來:「我們願降!我們願降!我們以偉大的崑崙神起誓,永遠忠於大漢!」

    個個虔誠無比,用力的叩頭,額頭撞在血水裡,濺起一朵朵美麗的血花,壯觀而淒美!

    匈奴終於服了,自此以後,他們不會再有任何僥倖心思了,再殺下去,沒有意義了,衛青手一揮,漢軍停止屠殺,在旁戒備。

    伊稚斜知道,匈奴完了,徹底的完了。被漢軍圍住,匈奴的覆滅只是時間問題,伊稚斜並不意外。讓他痛苦不堪的是,匈奴連東山再起的機會都沒有了,因為他們給衛青殺服了,不敢有異心,哪怕是一點點。

    伊稚斜雙手掩面,本想抱頭痛苦,卻是欲哭無淚,唯有乾嚎。其嚎聲如夜梟般,淒厲刺耳,悲楚難言,具有感人肺腑的力量。

    若是在適才,他這般哭泣,匈奴一定會同情他,會掩護他,此時卻是個個冷漠如石雕,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了。

    衛青目光似劍,緩緩從匈奴身上掃過,匈奴畏懼的低下頭顱,不敢與衛青的目光接觸。

    匈奴服了!打從骨子眼裡服了!

    衛青一拍馬背,緩轡而行,來到伊稚斜面前,打量著哭得像給輪了一百回的婦人似的伊稚斜,裂嘴發出一陣暢笑聲:「伊稚斜,你哭吧!匈奴沒希望了!」

    「匈奴沒希望了」正是伊稚斜傷心欲絕,欲哭無淚的原委所在。

    打量著伊稚斜,衛青突然仰首向天,大笑起來:「哈哈!」

    笑聲舒暢之極,快慰難言。這一仗,不僅殺戮甚重,還在於威服了匈奴的心,這是千古基業!

    若是不能威服匈奴的心,那麼,這一仗不論取得多大的勝利,也不過是一時之功罷了。唯有千古基業,才最是難得!

    伊稚斜這個左賢王,匈奴的二號人物,就在傷心失望之中落入了漢軍手裡,這是一個天大的勝利。

    「單于呢?單于呢?」衛青抓住伊稚斜後,興奮不已,歡喜難言,一張嘴哪裡合得攏,濃黑的眉毛根根向上翻,這可是天大的喜事,誰能不歡喜?

    可是,衛青並沒有滿足,搜尋起軍臣單于了。只有抓住軍臣單于,這場大戰才能落幕,才叫完美。

    與此同時,漢軍中歡呼聲陣陣,喜悅之音不斷,不斷有匈奴大官落網。

    「右賢王被我活捉了!」公孫賀把死狗一樣的右賢王扔在血水裡,濺起一篷血花,揮著環首刀,興奮得跟在屋樑上打鳴的公雞一般,脖子伸得老長,比得上長頸鹿了。

    右賢王,匈奴的三號人物,在匈奴中的地位,僅次於左賢王伊稚斜,能不是美事?

    「左谷蠡王給我逮住了!」公孫建象拎死狗一樣拎著左谷蠡王,左右一打量,不屑的一裂嘴,譏嘲起來:「你屠戮我百姓的威風呢?怎麼不見了?」

    「右谷蠡王落網了!」秦無悔興奮得裂著一張嘴,歡喜難言。他本是秦朝遺民,在河套之地與匈奴周旋這麼多年,做夢都在想著如何擊破匈奴,眼下他的夢想變成了真的,他親手抓住了右谷蠡王,匈奴的五號人物。

    回首前塵往事,多少秦軍秦民為擊破匈奴而奮鬥,只可惜秦朝的覆滅,讓他們的夢想落空。他參與此戰,就是代表秦軍秦民參加的,他逮住右谷蠡王,就是秦軍秦民的榮耀。

    「先輩們,你們可以瞑目了!匈奴給擊破了!」秦無悔眼中含著熱淚,仰首向天,告知先輩們的在天之靈!

    「左大將落網了!」

    「右大都尉落網了!」

    「左骨都侯給我活捉了!」

    每一聲歡呼聲響起,就有一個匈奴大官落網。歡呼聲不斷,不斷有匈奴大官落網,這極大的刺激了漢軍,無不是扯起嗓子歡呼起來。

    仗打到眼下,該是進行最後一件事,那就是抓匈奴的大官,漢軍將士們無不是樂此不疲。

    冒頓墳前,周陽站在冒頓墳頭上,聽著陣陣歡呼聲,大是欣慰,這有他的努力,不由得挺起了胸膛,昂起了頭顱,意氣風發!

    這是周陽來到漢朝,最欣喜的時刻!

    匈奴為禍千年,終於給漢朝擊破了!這有周陽的心血,有周陽的功勞,在這功成之際,誰能不歡喜呢?

    周陽算是克制的,要是換個人,肯定會興奮得跳到屋樑上去倣傚打鳴的公雞。

    「大帥,我們成功了!我們成功了!擊破匈奴了!」張通揮著沉重的陌刀,歡呼不已,眼中湧出了熱淚。

    擊破匈奴,多少華夏男兒的夙願,其中就有張通的先祖張良。張良為了擊破匈奴,耗盡了心血,為漢朝做準備。如今,功成之際,張通不由得一臉的虔誠,向張良在天之靈告尉:「曾祖在天之靈有知,大漢擊破匈奴了!擊破匈奴了!」

    「單于呢?」周陽聽了一陣,漢軍歡呼中不時說著匈奴大官的名字,就是沒有軍臣單于,不由得眉頭一皺,略有些擔心。

    軍臣單于一定要活捉,方稱完美,漢景帝的葬禮可是少不了他。軍臣單于趁漢朝國喪,欲要發兵攻打漢朝,若是抓住他,讓他跪在景帝墓前,那就是完美無缺!是對軍臣單于的莫大諷刺,是對景帝在天之靈的最好告慰!

    以軍臣單于的性子,在這兵敗之際,若他尋了短見,那就不完美了,周陽不得擔心。

    周陽睜大眼睛,在匈奴叢中尋找起來。匈奴亂糟糟的,一時三刻還真找不到軍臣單于。

    「大帥,發現單于了?」張通一雙眼睛瞪得滾圓,四下裡搜尋起來。

    「沒發現!」周陽搖搖頭,仍是搜尋,突然之間,周陽眼睛一亮,道:「在那裡!」

    「哪裡?」張通順著周陽手指的方向望去,卻是一無所獲。軍臣單于身材異於常人,雖然餓成了瘦狗,仍是不能掩蓋他的不同尋常,要找他並不難。

    「你瞧那裡,有些不同。」周陽指著前方,為張通解釋起來:「那裡有一個不大的空隙,單于肯定在那裡。」

    張通仔細一瞧,果然,在匈奴堆中有一個不大的空隙,沒有匈奴。在眼下這般混亂的時候,匈奴人擠人,肩摩肩,哪會有空隙,這空隙的出現格外顯眼。

    「大帥,沒看見單于呢?就算他在那裡,也應該能看見!」張通的目力不錯,眼睛瞪得都快開裂了,連軍臣單于的影子都沒有看見。

    「他沒有站著,是坐著,興許是跪著才對!」周陽卻是很篤定。

    「坐著?」張通有些難以置信,手朝亂成一團的匈奴一指:「大帥,你瞧,那麼多的匈奴,單于坐著,還不給踩成肉泥?」

    在眼下這般混亂的情形下,只要有人摔在地上,就會給人踩成肉餅,他這話很有道理。

    「單于兵敗,眾叛親離,匈奴厭惡他,連踩他都沒了興致,這才遠遠離開他,才有這空隙!」周陽猛的一跳,好像猛虎般躍下冒頓墳墓,大吼一聲:「走!抓單于去!」

    「抓單于?」這可是將士們最愛聽的話,聞言不由得興奮莫銘,大聲吼著:「抓單于!抓單于!」

    在周陽的率領下,漢軍風一般的下了山。留在冒頓墳前的是漢軍的戰鼓,還有漢軍的旗幟。冒頓,匈奴最偉大的單于,他的墳墓最為神聖,此時,卻是無人問津之處,荒涼不堪!

    山道上,全是匈奴的屍體,鮮血還沒有凝固,仍在嘩嘩流淌,周陽他們無心理睬,快速下到山腳,在周陽的率領下,快速朝軍臣單于藏身處趕去。

    「大帥!」

    「周大帥!」一路上,匈奴驚懼的臉上,泛著僵硬的笑容,討好似的沖周陽打起了招呼。

    周陽,匈奴最可怕的敵人,殺得匈奴血流成河,屍積如山,是匈奴眼中的惡魔。可是,此時此刻,匈奴不敢有此想法,在匈奴的心目中,周陽是最可愛的人,因為他們的生死掌握在周陽的手裡,不敢不討好。

    「呵呵!」以往,匈奴一提起周陽,就要謾罵,就要詛咒,今天卻跟換了個人似的,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竟然向周陽獻媚討好。這說明,匈奴真的怕了周陽,怕了周陽,就是怕了漢朝,就是怕了漢軍。

    這是徹底的勝利!徹底到可以說是完美的勝利!

    周陽聽著匈奴的討好聲,感覺有些怪怪的,有些彆扭。聽慣了匈奴的謾罵,乍一聽匈奴很是僵硬的討好,還真不習慣。

    「大帥,厲害!」張通大拇指一豎,大是讚好:「匈奴討好大帥,那是懼了大帥!懼了大帥,就是懼大漢!」

    「匈奴也有怕的時候!」將士們歡喜不已。匈奴歷來不把漢人當人看,在他們眼裡,漢人是豬狗,任由他們宰殺,匈奴變著法子討好周陽,還有比這更讓人開心的麼?

    周陽雙目似電,在匈奴身上掃過,他的目光賽似利劍,匈奴那感覺就像在給刨心剜肝似的,不同自主的低下了頭,驚懼難安,好像小媳婦見到暴力丈夫似的。

    根本不需要周陽吩咐,匈奴自動為周陽讓出一條道來,周陽一行毫不費力的行走在混亂的戰場上。

    「大帥,你可是要找單于?他就在那裡!」有個匈奴大著膽子向周陽獻媚,出賣了軍臣單于。

    順著他手指方向,果然是周陽判斷的地方,張通不得不服,周陽見微知著。

    一有人獻媚,立時有人不甘落後,匈奴紛紛指著軍臣單于所在之處,討好起來,謾罵起軍臣單于,把對軍臣單于的不滿全部發洩出來。

    周陽他們很快就來到空隙處,只見一根瘦竹竿跪在地上,身子抖動,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色,更沒有一點生氣。一張大嘴裂開來,似是想哭,卻是雙眼瞪得比銅鈴還要大,赤紅的眼裡一點眼淚也沒有,他這是求告無門,欲哭無淚,不是軍臣單于還能有誰?

    「這還是單于麼?怎麼看怎麼像一隻瘦狗!」張通驚訝不置,雙眼瞪圓,死盯著軍臣單于,要不是他親眼得見,打死他也不會相信,眼前之人就是昔日雄視萬夫,勇冠三軍的軍臣單于。眼前的軍臣單于沒有一點生氣,暮氣沉沉,很難把他和日月之下,大漠之上,眾王之王,大匈奴的大單于聯繫在一起。

    「你說的那是手握雄兵,野心勃勃的單于!眼下之人,卻是敗軍覆師,亡國滅種,沒有生氣,沒有奔頭的行屍走肉!」周陽打量著軍臣單于,大是歡喜。

    「活捉單于了!」周陽猛的揮著胳膊,大吼起來。

    「活捉單于了!」陡然間,沖天的吼聲響起,直上雲霄,蘊含著無盡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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