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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五十一章 迷惑匈奴 文 / 殷揚

    第五十一章迷惑匈奴

    漢朝是農耕社會,說到精谷,要多少有多少,不要說數十萬匹戰馬之需,就是數百萬戰馬所需也不是問題。

    匈奴的先輩,當初研究出這辦法,不知有沒有想到過,有一天,漢朝會用這辦法來對付匈奴?要是他們知道了,作何想法?

    「戰馬、精谷,早就調集在邊關,不需要重新調集,只需要餵養便是。」劉徹盯著主父偃,讚一句道:「主父偃,你的移民實邊策,為朝廷解決了天大的難題。」

    要是沒有主父偃的移民實邊之策,邊關上的百姓不多,地廣人稀,眼下這種情況就需要從內地調運精谷,耗費巨大不說,更重要的是,時間上來不及。

    匈奴一個月後就要大舉南下,留給漢朝的時間不會那麼多,只有二十來天時間。在冰凍三尺的情況下,從內地調運糧草,哪裡來得及。

    「謝皇上誇獎!若不是趙過推行牛耕之術,也無今日之成果!」主父偃忙謙遜一句。

    這話很中肯。若無趙過推廣牛耕技術,推行耬車,即使採取移民實邊之策,邊關之上的糧草仍然不會豐富。牛耕技術和耬車的推廣,使得漢朝的農業生產水準大幅度提高,才有今日之盛。

    「這都是姐夫推薦的人才!」劉徹讚賞一句,打量著周陽,問道:「此戰是勝是負,最緊要處,就是迷惑匈奴,不使消息洩露,姐夫有何打算?」

    奇襲往往能決定一場戰爭的勝負,若是漢軍能做到突如其來,突然出現在龍城,這對漢軍來說,有著莫大的便利。這是重中之中,劉徹不能不過問。

    這事的干係太大了,眾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在周陽身上,靜等他說話。

    「這事,有違先帝旨意!」周陽略一沉吟,說出想法:「先帝有旨,後事從簡。可是,為了打敗匈奴,臣以為先帝的後事,應該風光大辦,給匈奴造成一種大漢全力以赴,為先帝操辦後事,不會出兵的假象。」

    「這個……」劉徹很是驚訝,目光閃爍,沉吟起來。

    景帝是中國歷史上著名的節儉皇帝,對奢侈他很痛恨,若是把他的後事風光大辦的話,這有違景帝旨意。若是景帝泉下有知的話,一定會極力反對。

    要說迷惑,利用景帝后事這事,是最好的辦法。這是一對矛盾,劉徹不由得沉吟難決。

    「皇上,臣以為大帥所言極是。」張辟彊率先表態,大是贊成:「先帝雖以節儉為務,可是,擊破匈奴與否,在此一舉。若是能擊破匈奴,先帝泉下有知,亦會允准。」

    「皇上,臣也以為此計可行!」申公表態了,對周陽的想法很是支持。

    「皇上,在下本是山野之人,賴天之幸,曾輔佐先帝有年。」晁錯開口了:「在下深知先帝宏願,那便是擊破匈奴。眼下的良機,是千載難逢的良機,若皇上拘泥先帝的旨意,而錯失擊破匈奴的良機,先帝泉下有知,亦會為之惋惜!」

    「讓朕想清楚。」劉徹仍是沉吟不決。這決定,可不好下啊。

    眾人理解劉徹的難處,並沒有催促,只是靜靜的等待。

    「皇上,這有何難決斷的嗎?」一直沒有說話的周亞夫,突然大聲道:「皇上,要不這樣,大軍凱旋之日,便是先帝下葬之期。有此一條,足以告慰先帝在天之靈了!」

    「……」

    眾人吃驚的睜大眼睛,打量著周亞夫,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周亞夫這話太瘋狂了,瘋狂到讓人震驚的地步。皇帝的後事,是頭等大事,誰敢延期?可是,周亞夫這話又有道理,很有道理。

    自古以來,就沒有如景帝這般,屍骨未寒,外敵殺來的事情。若是暫緩景帝下葬,等到擊破匈奴,大軍凱旋之時,再來給景帝下葬,絕對是千古未有的奇事!其意義,用光所有的言詞也難以表達。

    「有理!」眾人齊聲贊同。

    「就這麼定了!」劉徹右手一握拳,終於決斷了:「父皇,孩兒不孝,有違你的旨意,請原諒孩兒!」說到後來,聲音很是沉痛。

    「除了在先帝葬禮一事上做文章外,還可以做點別的文章。」周陽放下心來,接著道。

    「姐夫,還有什麼辦法?」劉徹打量著周陽。

    「皇上,先帝駕崩,大漢若是一點不防備匈奴,這不在情理中。」周陽眉頭一挑,眼中精光閃爍:「這就是機會。」

    「對!」劉徹明悟之人,馬上明白過來:「這用兵遣將之事,就由姐夫來決斷了!」

    這話一出,就是把擊破匈奴這一重任交給了周陽。周陽倍感肩頭擔子沉重,站起身來,一臉的嚴肅,道:「臣這就調兵遣將了,派一將去邊關。」

    「大帥,末將願往!」李廣、程不識、衛青三人站起身,齊聲請命。

    「衛青聽令!」周陽大聲點將。

    「末將在!」衛青大聲應命。

    「你立即趕往邊關,約束三軍。」周陽大聲下令,問道:「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大帥放心,末將明白!」衛青是個聰明絕頂的人物,念頭轉動之際,就明白了周陽的用意。

    「大帥,怎麼不讓末將去?」李廣和程不識跨前一步,有些不滿。

    「你們二位,是威震匈奴的名將,若是此時去邊關,那不是在告訴單于,大漢對匈奴有備嗎?」周陽搖頭,臉一肅,道:「你二位就留在長安!」

    「留在長安?」李廣和程不識二人一臉的不甘之色:「大帥,末將與匈奴廝殺一生,臨到擊破匈奴之時,不能沒有末將呀!」

    二人急得跟什麼似的,臉色都變了,要是哭能解決問題,二人一定會哭出聲來。

    「只是讓你們留在長安,並沒有說不讓你們參戰。」周陽解釋一句。

    「呼!」二人長出一口氣,焦慮一掃空,歡喜不禁,齊聲拍周陽的馬屁:「還是大帥知道疼人!」

    只要能讓他們參戰,不要說拍周陽的馬屁,就是叫周陽祖宗,二人也願意。要知道,擊破匈奴,是他們畢生的宏願!

    「你們留在長安,也有任務給你們。」周陽接著下令:「從眼下開始,你們要在長安風風光光的出入。出行的時候,要多帶兵士,隊伍一定要雄壯,聲勢一定要大,越大越好。」

    「這個……」李廣和程不識愕然不解。

    「大帥,末將之所以能贏得將士們的真心相待,那是因為末將從不張揚,這事,末將可是辦不來。」李廣的為將之道便是與將士們同甘共苦,從不張揚,這與他的為將之道相違背,遲疑了半天,還是說出來了。

    「不僅你們要如此,就是我也會如此做。」周陽沉聲道。

    「這是為何呀?」李廣和程不識齊聲問道。

    「妙!妙!妙!」劉徹、張辟、申公、主父偃他們已經反應過來了,齊聲擊掌讚賞。

    「飛將軍,程將軍,大帥這是為了迷惑單于。」張辟彊給人釋疑:「你們在長安鬧的聲勢越大,單于越是相信,你們在長安,不會去邊關,單于才會放心。」

    「哦!」李廣和程不識恍然大悟,齊聲讚道:「大帥,你的主意就是多!既然如此,末將領命。」

    這事安排好了,周陽接著道:「雷首山中的十五萬大軍,要馬上北上。為了不洩露消息,凡大軍所過之處,一定要嚴密封鎖,即使百姓也不能靠近。」

    「皇上,臣請命趕往中原,完成此事!」張辟彊沖劉徹請命。

    「在下願往!」晁錯站起身請命。

    十五萬大軍的調動,聲勢會非常大,一個不慎就會洩露,這是重中之重。劉徹把張辟彊和晁錯一打量,道:「二位願往,朕就放心了!」

    大事已經決定了,接下來,眾人商議協調、細節問題,費時老長,直到天黑,這才散去。

    衛青一出宮,立即帶上公孫賀、公孫建、秦衣、秦無悔、張通這些將領,趕往邊關。

    周陽騎著追風駒,趕回府裡。剛進府,就給聶壹迎個正著,此時的聶壹,焦慮異常,不住搓手,一見周陽的面,顧不得施禮,就問道:「大帥,皇上可同意開戰?」

    周陽左右一打量,還好,附近沒人,沉聲道:「聶壹,要沉住氣!」

    聶壹明白,如此大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他如此叫嚷,實是不該,自責一句:「大帥訓誨的是,在下記住了!」

    「你即刻趕往邊關,打探匈奴動靜,一有消息,立即報來。」周陽一臉的肅然之色。

    「皇上同意開戰了?」聶壹左右一打量,見沒有人,壓低聲音問道。

    「嗯!」周陽輕輕點頭。

    「太好了!」聶壹右手緊握成拳,狠狠一揮,振奮異常:「我擔心死了!擔心皇上不讓開戰!這下好了!大帥放心,我這就趕去邊關,去打探匈奴的動靜。」腳一抬,就要大步而去。

    卻給周陽叫住了:「對了,你久在匈奴活動,對匈奴的地形極是瞭解。你多物色一些嚮導,到時,用得著。」

    「大帥,這事何必去物色呢?」聶壹笑嘻嘻的道:「大帥,你忘了,你派了不少兵士給我。這些年,他們隨我在大漠上走動,對大漠熟之極矣,就是閉著眼睛,也不會走錯。大軍行動之際,就派他們來領路,包證不會出錯。」

    「是有這回事!」周陽這才想起,當初為了協助聶壹,他從軍中挑選過一批兵士給聶壹,為數不少。他們在大漠上行走了好幾年,對大漠極是熟悉。

    在大漠上行軍,最難的便是好的嚮導。尤其是在這樣的冰天雪地裡行軍,嚮導尤其重要。眼下這時節,光認準方向是沒用的。若只是辨別方向,根本就難不住漢軍,因為在周陽的要求和指點下,漢朝已經造成指南針了,方向不是問題。

    有了這些對大漠極是熟悉的嚮導,這勝算以大了不少,周陽大是放心道:「你去吧!」

    「諾!」聶壹應一聲,施禮告退,小跑著去了。

    「柳鐵!」周陽跺跺腳上的雪花,大聲叫喚起來。

    蓄著鬍鬚的柳鐵,大步過來:「公子,有何吩咐?」

    「你去挑選幾百兵士,要個頭大的,馬騎得好的,嗓門大的,隨我出去走走。」周陽大聲吩咐起來:「從今天起,我出行一定要風風光光的,陣仗要大,旌旗、兵士,一樣不能少。」

    「這……公子,你怎麼改性子了?」柳鐵萬分不解。

    周陽雖是貴為大帥,一向出行只是帶幾個兵士隨行,從來沒有弄出大陣仗的事情。

    柳鐵打量著周陽,眼睛越睜越大,彷彿不認識周陽似的。遲疑了半天,這才問道:「公子,我有沒有聽錯?」

    「你沒聽錯!我馬上就要出去!你要即刻辦好!」周陽臉一沉,大聲道。

    「咕!」柳鐵艱難的嚥著唾沫應命:「諾!」

    在柳鐵的調度下,沒多久,數百兵士就調集齊了,個個牛高馬大,氣勢如虹。周陽來到一輛極是氣派的馬車前,跳了上去,掀起簾子,一頭鑽了進去。

    這馬車外面看起來,極是氣派,裡面的陳設卻是極為簡單,只有一張矮几,一張短案。周陽跪坐下來,掀起窗簾,道:「拿出精氣神,給我吼起來,就說大帥出行,閒雜人等迴避!」

    「走!」周陽一聲令下,一隊人浩浩蕩蕩的開了出去。

    「大帥出行,閒雜人等迴避!」兵士們齊聲吼起來,吼得山響。

    一出破虜侯府,立即引得百姓駐足,議論紛紛。

    「大帥這是怎麼了?」

    「大帥一向出入都是騎馬的,就沒有坐過車。」

    「這車好氣派!」

    在百姓的議論聲中,周陽的隊伍開走了。凡是周陽所到之處,百姓就會議論不已,各種猜測都有。

    就在周陽在長安大搖大擺到處亂逛之時,李廣和程不識二人也是車乘極壯,在長安到處晃悠,引得百姓議論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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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雁門,帥府。

    衛青頂盔貫甲,腰懸環首刀,站在前面,威風凜凜,虎目明亮如九天之上的烈日,目光炯炯,打量著眾將。

    公孫賀、公孫建、秦衣、秦無悔、張通,以及一眾邊關將領肅立,氣象森嚴。

    「衛青奉大帥之命,統領邊關諸軍,從今天起,邊關之上的事宜要改改了。」衛青掃視眾將,大聲道:「傳我將令,所有邊關將士休假十日!」

    「啊!」一眾將領大驚失色。

    衛青這道將領也太驚人了,景帝駕崩,整個漢朝處於高度戒備之中,誰也不敢鬆懈。邊關更是戒備極嚴,防止匈奴打來,這不需要多高的才智,只要稍有頭腦的人,都知道此時給兵士放假,無異於把邊關拱手讓給匈奴。

    「衛青,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擅改大帥的軍令!」公孫賀大聲反駁起來。

    「公孫賀,你也是身經百戰的將軍,竟然如此不知軍中規矩。我統領諸軍,就得行我的號令!」衛青手按在環首刀上,眼色不善的打量著公孫賀。

    「衛青,你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你才從軍多少時間?就敢如此說話?」公孫建也來反駁了:「當年,我們追隨大帥出生入死,在五十萬匈奴中殺進殺出時,你還在平陽鄭家牧豬。」

    衛青家貧,這是人生的痛事,一聞是言,衛青一雙眼睛瞪圓了,怒視著公孫建,大吼道:「來啊!給我打!狠狠的打!」

    兵士衝進來,把公孫建按在地上,一陣軍棍打下去,打得公孫建慘叫聲不斷。

    一眾將領看在眼裡,極是不服氣,可是,在衛青的高壓之下,又不敢說話,唯有敢怒不敢言的份。

    衛青是真怒了,吼著叫著,要兵士對公孫建下毒手,打得公孫建皮開肉綻,一身是血。

    眾將看著衛青的眼神極是不屑,什麼東西,不就是周陽的一個小舅子嗎?還狐假虎威了。

    「帶下去!」衛青吼一聲,公孫建給兵士象架死狗一樣拖了下去。

    「我統領大軍,就得照我的規矩行事!」衛青接下來又是一通訓斥,大話狠話不少,一眾將令聽在耳裡,氣在心頭,就要找衛青說理。

    衛青卻是一甩手,快步而去,讓一眾將領們要說理也找不到人,只得搖頭歎氣的離去。

    衛青來到房間,只見公孫建站在當地,沖公孫建行禮道:「公孫將軍辛苦了!」

    「辛苦什麼,就是太冷了點。」公孫建從背上扯下一個墊子,血淋淋的,在手中一晃:「這豬血,弄在身上,跟冰沒差別。」

    公孫賀、張通他們先後進來:「衛青,你的名聲可是糟透了!眾將正在罵你呢,說你不過是仗著是大帥的小舅子……」後面的話,顧及到衛青的面子,戛然而止。

    「只要能打勝仗,損點名聲又有何妨?」衛青一點也不在乎,在公孫建背上一陣打量,一巴掌拍下去,笑道:「沒什麼傷,打匈奴,你還能行。」

    「衛青,你不會輕點?」公孫建跳起來,笑罵道:「要是讓我不能騎馬,不能打匈奴,我和你沒完!」

    「見過衛將軍。」趙破奴進來,沖衛青行禮。

    「趙破奴,可有動靜?」衛青目光落在趙破奴身上。

    「果如衛將軍所料,匈奴在邊關潛伏的探子不少,前方偵騎傳來消息,已經有十數騎朝北馳去。」趙破奴大聲回稟。

    敵中有我,我中有敵,邊關上潛伏有匈奴探子一事,很正常。

    「讓他們帶著邊關將士休假的消息去告訴單于吧!」衛青右手緊緊握在刀柄上。

    「他們一定會告訴單于,衛青是大帥的小舅子,仗著裙帶關係,在邊關作威作福,邊關將士敢怒不敢言,軍心離散。」公孫賀笑著在衛青肩頭一拍:「衛青,你臭名遠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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