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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二十章 龍城見! 文 / 殷揚

    第二十章龍城見!

    侯產兒脖子上插著一枝勁矢,鮮血滲出來。仰面躺在地上,眼睛瞪得滾圓,喉頭咕咕作響,似乎想說什麼,卻是再也沒有機會了,頭一歪,沒了氣息。

    「侯產兒,崑崙神沒有眷顧你!」周陽打量著侯產兒的屍身,冷冷的道。

    「呸!」李廣握著大黃弓,飛身下馬,快步過來,提起腳在侯產兒屍身上踢了一下,不屑的道:「想自裁,想得美!」

    侯產兒的膽氣過人,寧死不願被俘,即使抓住他,他也會尋死。尋死的方法多了去了,即使不用刀箭,就算抓住他,也難保他不尋死。與其讓他『自殺』,不如把他射殺。

    『自殺』與射殺,終歸是一死,其意義卻是不同。侯產兒『自殺』,那是他勇氣可嘉,李廣當然不給他機會。

    「哈哈!」公孫賀他們大笑不已:「侯產兒終於死了!」

    侯產兒是匈奴的第一猛將,軍臣單于的愛將,以勇悍聞名匈奴,死於漢軍之手,這對匈奴士氣打擊相當沉重,由不得公孫賀他們不歡喜。

    就是周陽也是歡喜無已,笑著打量戰場,只見原本還要拚死抵擋的匈奴已經沒有了士氣,只有東躲西藏的份。

    「叫他們放下武器,饒他們一死!」周陽大聲下令。

    「大帥,匈奴可恨,全部殺了吧!」李廣兀自不解恨,虎目瞪圓。

    「饒命不是饒其罪過!」周陽淡淡的道。

    每一個匈奴,都沾滿了漢人的鮮血,個個該死,周陽此話似是有所指,李廣他們雖然不明,仍是毫猶豫的執行。

    「大帥有令:放下武器,饒你們不死!」漢軍兵士齊聲吼起來。

    此時的戰場上,還有兩三萬匈奴在逃命,在作困獸之鬥。一聞是言,不由得猶豫起來。

    周陽威名極盛,在匈奴口中,周陽是魔鬼,落到周陽手裡,恐怕沒有好果子吃,給匈奴膽子,也是不敢放下武器。

    可是,周陽說話算數,儘管匈奴怕周陽、恨周陽,也不得不承認。周陽說饒他們性命,必是要饒過他們,一時驚疑不定。

    「再不放下武器,全部殺死!」漢軍兵士再次大聲吼叫起來。

    「隆隆!」漢軍騎兵馳騁起來,環首刀高高舉起來,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隆隆!」陌刀手端著明晃晃的陌刀,排著整齊的戰鬥隊形,開了過來。

    一架架強弩對準了還在抵擋的匈奴。

    騎兵、陌刀、強弩,是漢軍的三大利器,一旦發威,這些匈奴不會有活的。匈奴雖然萬分不願,可是,情勢逼人,不得不放下了武器:「我們願降!我們願降!」

    生怕晚了,給漢軍問罪,無不是拋下武器,只片時功夫,兩三萬匈奴就扔掉武器,膽顫心驚,驚恐萬分,比起受驚的兔子還要膽小。

    匈奴,一個強悍的敵人,數十年壓著漢朝打,殺死、擄掠的漢人不計其數,就沒有大規模向漢朝投降過,即使長城大戰,漢軍也沒有抓到多少俘虜。

    如眼前這般,一次性投降三兩萬匈奴,這在數十年漢匈奴戰史上是第一次,這是一個巨大的勝利!

    匈奴已經破膽,他們知道害怕漢軍了!

    以前,匈奴根本就不把漢軍放在眼裡,罵漢軍膽小,是溫順的綿羊,任由匈奴砍殺。如今,綿羊是匈奴,漢軍狠如狼,匈奴不得不懼!

    「呵呵!」李廣望著垂頭喪氣的匈奴,拈著鬍鬚,欣慰的笑了。緊接著,又是虎目含淚,激動不已:「多少年了,多少年了,大漢終於讓匈奴畏懼了!」

    「不容易啊!不容易啊!」張辟彊拈著鬍鬚,感慨無已,眼中含淚。

    匈奴橫行,滋擾邊關,擄掠百姓財產,毀壞家園,數十年不絕,多少百姓罹難!多少人為之痛心!多少熱血志士,為破擊匈奴而奔忙!

    李廣與匈奴血戰一生,為的就是靖邊安民,為的就是擊破匈奴。如今,匈奴還沒有被擊破,可是,匈奴知道畏具漢軍了,這是數十年來沒有過的事情,值得歡喜!

    匈奴之所以畏懼漢軍,那是因為漢軍變強了,漢朝變強了,離擊破匈奴之日不遠了!

    張辟彊為了擊破匈奴,奔走數十年,培養了不少人才。擊破匈奴的希望比任何時候都要大,他胸懷大暢,欣慰無已!同時,又激動不已。

    周陽、衛青、公孫賀、公孫建、張通、秦無悔、秦衣,無不是歡喜不已。

    「漢軍威武!」

    周陽歡喜難言,揮著胳膊大吼起來。這是周陽心血的結晶,嘔心瀝血這麼多年,終於有了如此成就,任誰都會激動!

    「漢軍威武!」

    十萬將士揮著胳膊,大聲吶喊!吶喊聲,含有無盡的喜悅,道不盡的激動!

    「大漢萬歲!」

    周陽再次揮著胳膊,大吼一聲。

    「大漢萬歲!」將士們跟著吶喊。

    「漢軍威武!」

    「大漢萬歲!」

    吶喊聲不絕,直上雲霄,震得大地都在顫抖,連天上的浮雲都在片片碎裂!

    將士們臉上洋溢著笑容,無不是揮著胳膊,盡情的渲洩激動的心情!

    聽著將士們的吶喊,看著歡喜的笑臉,匈奴更加驚恐了。如此吼聲,如此喜悅,匈奴已經歷過。那時的匈奴,殺了漢朝百姓,燒燬了漢人的家園,擄掠了漢人的絲綢、茶葉、瓷器,心中歡喜,揮著彎刀,大聲吼著「烏特拉」。

    那是何等的風光,那是何等的歡喜!太讓人懷念了!

    如今卻是風光不再,歡喜的是漢人!漢人因匈奴投降了而歡喜!

    這太讓人難以接受了,有辱天之驕子的高貴。可是,沒有一個匈奴敢有異議,唯有低垂著頭,小心翼翼,生怕惹怒漢軍。

    吶喊聲足足持續了小半個時辰,將士們這才抑止激動的心情,平復下來。

    「大帥,如何處置這些匈奴?」李廣虎目中光芒四射,手按在刀柄上,狠狠盯著匈奴。

    他目光似劍,看著誰,誰就心裡打突,匈奴的頭顱垂得更低了,都快埋到褲襠裡去了。

    「讓他們集中到那裡去!」周陽手中馬鞭朝前一指。

    「快,過去!」李廣手中馬鞭一揮,狠狠抽在一個匈奴身上,匈奴發出一聲慘叫。

    匈奴爭先恐後,像羊子一般,給漢軍趕了過去,集中在一起。無不是驚恐的打量著周陽,真不知道周陽要如何處置他們。

    周陽騎著追風駒,來到匈奴前面停下。李廣、張辟彊一眾人策馬來到周陽身邊停下。

    「我是周陽,說話算數,說饒你們性命,肯定饒你們性命!」周陽手中馬鞭輕輕一揮,發出一聲虛響。

    「謝大帥!謝大帥!」匈奴無不是歡喜莫銘,齊聲歡呼起來。

    周陽雖然可恨,是匈奴的仇人,是匈奴眼裡的魔鬼,可是,周陽說話算數,說饒他們性命准饒他們性命,要他們不歡喜都不成。

    「之所以饒你們的命,就是要讓你們代我向單于送一封信。」周陽掃視著匈奴,眼中光芒閃爍。

    「大帥,您放心,我們一定送到。」周陽派差事了,看來活命不是問題。

    「大帥,送信一個人就夠了,不需要太多,我願為大帥效力!」一個匈奴忙討好,笑得鼻子眼睛做了一家人,身子弓成了九十度,態度好得不得了,比見到單于還要好。

    「好!」周陽大聲贊成好,手一揮道:「那就有勞你了。」

    「大帥客氣了,有勞不敢!有勞不敢!」這個匈奴全身輕飄飄的,骨頭都酥了,快飛起來了。

    周陽可是名將,名聞天下,跟誰客氣過?周陽越是客氣,說明他活命的希望越大,這個匈奴恨不得放聲高歌。

    周陽手一招,過來兩個漢軍,把這個匈奴架了出來。

    「難得你有如此好心,那就我謝了!」周陽一抱拳,這個匈奴歡喜得都不知幾斤幾兩了,想說點謙遜的話,激動得不知從何說起。

    數萬匈奴看在眼裡,喜在心頭,暗想,這個周陽不是魔鬼,如此親切,比崑崙神還要可愛,可愛十倍!不,一百倍!

    然而,他們的歡喜剛上心頭,只見周陽臉一沉,喝道:「砍掉他一條膀子,一條腿,讓他爬,爬回龍城去!」

    「啊!」這個匈奴驚得張大了嘴巴,剛剛還歡喜無限,馬上就是驚恐萬端,渾身打抖,那感覺就是從烈陽下,給扔進冰窖裡,全身發冷。

    「大帥,饒命,饒命!」這個匈奴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沖周陽叩頭。

    「咚咚!」

    太過用力,額頭上都出血了,仍是在叩頭。

    「我饒了你的命,沒說要你的命!」周陽淡淡的道。

    只是砍條膀子,一條腿,並沒有殺他,性命在的,匈奴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了。

    「啊!」漢軍手起刀落,這個匈奴一條腿,一條膀子就掉在地上了。慘叫聲中,這個匈奴在地上不住哆嗦。

    漢軍將士打量著這個匈奴,就像看死狗一樣,無不是解恨。對付可恨的匈奴,就是要這麼處置,不能手軟,要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爬回龍城去,告訴單于,我們龍城見!」周陽手中的馬鞭揮出,發出「啪」的一聲虛響。

    「龍城見!」

    「龍城見!」

    漢軍將士發出驚天動地的吼聲,揮著武器,激動難已。

    「龍城見!」李廣、張辟彊、衛青、公孫賀、公孫建、張通、秦無悔、秦衣,無不是使出吃奶的力氣,大吼起來。

    龍城見,這不是虛聲恫嚇,而是為期不遠了!

    數年前的大戰,周陽曾經給軍臣單于送過一封信,要與軍臣單于會獵龍城,那不過是洩憤,提振士氣罷了。

    那時的漢軍,不具備追入大漠的能力,無法深入大漠作戰。而如今,情形完全不同了。漢軍精銳、驃悍,完全有能力追入大漠。更重要的是,漢朝的戰略環境大為改變,已經從南面和東面對匈奴形成了戰略包圍態勢,再加上漢朝這幾年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實力更強了,追入大漠,直搗龍城,擊破匈奴的時機成熟了!

    龍城見,這三個字不再是虛言,漢軍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要直搗龍城,與匈奴在大漠中決勝!

    這是何等的振奮人心!這是何等的讓人激動!

    數十年來,一直是匈奴壓著漢朝打,在邊境之地,在漢朝的境內擄掠滋擾,就沒有漢軍深入過匈奴的腹地,更別說是匈奴的聖地龍城了。

    就是數年前的大戰,漢軍進入匈奴境內,一是數量不多,二是不夠遠。而接下來,深入匈奴腹地的漢軍將會非常多,距離非常遠。漢朝將會動用數十萬精銳大軍,深入大漠,匈奴的聖地龍城、單于庭、狼居胥山,河套之地、河西走廊、西域,都將成為漢軍打擊的目標。

    一場規模空前的反擊戰,即將到來!

    「龍城見」,這三個字道出了美好的前景、振奮人心的藍圖、驚人的功業、流傳千古的傳奇……誰能不激動?

    將士們的吼聲直上雲霄,百里皆聞!

    匈奴聽在耳裡,驚在心頭,感覺就是末日到了!沒錯,漢朝開始大反擊,匈奴的末日就到了!

    「砍掉他們一條腿,一條膀子,讓他們爬!爬回龍城去,把這信送給單于!」周陽手中的馬鞭重重揮下。

    「龍城見!」漢軍將士怒吼著,揮著環首刀,毫不猶豫的執行周陽的命令。

    陷於漢軍重圍中的匈奴,想逃卻是無處可逃。想反抗,立即就會給漢軍殺死,那是走投無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唯有給漢軍收拾的份。

    「啊!啊!啊!」

    慘叫聲不斷,一條條膀子,一條條腿,掉在地上。一個個匈奴,在地上爬動。

    沒多大功夫,只見原野上數萬匈奴在艱難的爬動,一條條血跡出現在原野上,格外顯眼,奪人目睛,向西延伸。

    西邊,是匈奴的聖地:龍城!

    「龍城見!龍城見!」

    匈奴身後,傳來漢軍驚天動地的怒吼!漢軍將士們,正在歡呼!人人眼裡閃著熾烈的光芒,戰意沖天!

    直到過了許久,吼聲這才平息下來,開始打掃戰場。

    周陽打量著侯產兒的屍身,道:「砍下侯產兒的頭顱,送給單于吧!」

    「哈哈!」眾將一陣大笑,開心之極。

    李廣大笑不已,拈著鬍鬚:「侯產兒可是匈奴的第一猛將,是單于的愛將,給我們殺了不說,還把他的頭顱送回去,單于能不驚心嗎?數年前,侯產兒兄長,左大都尉,給我們殺了之後,不也是把頭顱送給單于嗎?單于可是吐血了呢!我敢說,這次單于還會氣得吐氣!」

    「飛將軍,你錯了!」張辟彊搖頭,糾正道:「數年前,單于吐血,那是氣的。數十年來,匈奴沒有吃過敗仗,匈奴的第一猛將左大都尉全軍覆沒,這是恥辱,單于要不氣都不行。這一次,匈奴他不會氣得吐血,他會給驚得吐血!」

    「是呀!」衛青接過話頭,笑道:「如今的大漢,早已不是以前的大漢了,我們即將深入大漠,直搗龍城只是時間問題了。單于接到侯產兒的頭顱,一定會念著『龍城見,龍城見』,再給驚得吐血!」

    「龍城見,不再是虛言了,是實打實的,要單于不驚都不行!」周陽點頭贊同。

    「哈哈!」李廣大笑不已:「左大都尉和侯產兒,這兩兄弟的頭顱,各有妙用!」

    「哈哈!」眾將開心不已,放聲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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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陽的帥帳中,眾將正在計算戰果。

    「阿胡兒逃掉了,可惜呀!」李廣一臉的惋惜,很是不甘心。

    「逃就逃吧,我們會抓住他!」公孫賀倒不怎麼放在心上。

    「等我們直搗龍城時,再來抓他!」公孫建狠狠一握拳。

    「從我們進入東胡之境,到如今,我們滅東胡,剿滅烏桓,再戰匈奴,大破侯產兒,共計戰殞三千八百六十二人,受傷一萬一千多。重傷一千五百多,失去戰力,不能重返戰場的,有四百多。」周陽看著傷亡統計,眉頭一挑道:「侯產兒的二十萬大軍,逃掉的不到一萬人,其餘的不是做了我們的刀下亡魂,就是成了我們的信使!」

    「我們用四千二兩百多的代價,換了十九萬多匈奴,天,這……」李廣拈著鬍鬚的手僵住了。

    漢軍戰死三千八百多,加上不能重返戰場的四百多,付出的代價就是四千兩百多。而匈奴,卻是死掉十九萬多,這陣亡比太驚人了,都快接近五十人了。就是說,漢軍戰死,或者失去戰力一個,匈奴就要死掉近五十人。

    這是一個奇跡,在戰爭史上,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奇跡,李廣想都不敢想。不要說想,就是做夢都不會夢到。

    不僅李廣驚訝,就是張辟彊他們也是驚詫不已,有些難以置信。

    「這沒錯吧?」周陽撫著額頭,也有些難以置信。

    「大帥放心,肯定錯不了!」衛青非常肯定。

    雖然漢軍的戰力驚人,卻是沒有想到,竟是如此的驚人,周陽還真是有些難以相信。仔細回想,不會虛報。

    滅東胡,剿滅烏桓,漢軍幾乎沒有損失,漢軍主要的損失是與匈奴大戰。雖然說,漢軍佔有絕對優勢,匈奴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都不如漢軍,可是,戰場上刀槍無眼,流矢橫飛,誰也不敢保證有好運氣,受傷死亡很正常,只要受了傷的,都會計算進去。

    這陣亡比例,實在是高,比起夢幻王朝,唐朝的全盛時期,還要稍微高上一點點,儘管不多,周陽足以自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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