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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邊塞烽火 第三十三章 單于暴走 文 / 殷揚

    第三十三章單于暴走

    大漠廣闊無垠,碧草連天,夏風拂過,蕩起陣陣草浪,碧色滔天。

    在大漠深處,有一座巨大的帳幕,帳頂是一隻展翅騰空的金鷹,正是軍臣單于的王帳。

    王帳最初在這裡立起時,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座帳幕拱衛著,那是僥倖逃脫的親衛,與軍臣單于一起來到這裡紮營。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裡的帳幕越來越多,從最初的數座到數十座,數百座,現在已經快上千座了。這是那些逃散的匈奴軍隊得到消息,趕來相聚。

    上千座帳幕,就是數千軍隊,軍臣單于的軍勢稍振,這是他自從雁門大敗之後,第一次能指揮這麼多軍隊。

    王帳中,軍臣單于正靠在寶座上打瞌睡。此時的軍臣單于,早已不是當初從龍城出發,志得意滿的單于。當時,他統率重兵,信心滿滿,一定能打進長安,在未央宮與南宮公主成婚,享用漢人的美酒食物,穿漢人的織錦衣衫……

    而現在的他,整個人瘦了一大圈,一雙黑眼圈,好像熊貓眼似的。就連他手中的黃金權杖,也失去了當初的光華,上面沾滿了泥土灰塵。

    雁門一戰,軍臣單于大敗虧輸,為了保命,不得不捨棄坐騎赤電,不得不把金盔金甲扔掉,這黃金權杖是他唯一保留的單于信物。

    「呼嚕!呼嚕!」

    軍臣單于打著呼嚕,整得山響,睡得正沉。

    手中的黃金權杖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金屬撞擊聲,軍臣單于好像火燒了屁股似的,一蹦老高,猛的拔出彎刀:「漢人來了!殺!」

    「漢人?漢人殺來了?」

    軍臣單于的聲音很大,遠遠傳了開去,引得周圍的兵士一陣緊張。人人拔出彎刀,準備接戰,更有人撒腿就逃。

    他們這些天與漢朝追兵周旋,早就成了神經質,一遇風吹草動,就要引起一陣慌亂。有時,亂了一陣,才發現是虛驚一場,不過是風吹得碧草沙沙作響而已,又哪裡有漢軍了。

    他們之所以這麼緊張,是因為漢軍實在是太詭詐了,總是在最讓人想不到的時候出現,總是在最想不到的地點出現,總是以最想不到的方式出現……

    睡夢中,美夢正酣時,卻突然發現,漢軍已經衝到營裡來了。

    烤好羊肉,溫好馬奶子,準備飽餐一頓,卻突然發現漢軍好像潮水一般湧來,一把把漢劍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只有扔掉烤羊逃命的份。白忙一通,烤羊、馬奶子便宜了漢軍,漢軍吃得天飽地飽,追殺更加凌厲,而匈奴還得餓著肚子逃命。

    諸如此類的事情,層出不窮。

    逃亡之路那是惡夢,好像追擊他們的不是漢軍,而是魔鬼似的,漢軍早已不是匈奴熟悉膽小,不敢衝殺,騎兵不多的漢軍。

    好像漢軍有不計其數的騎兵,追在他們身後的總是成群結隊的騎兵,人人精神抖擻,騎射嫻熟,劍法凌厲,遇到他們,就是死路一條,要想活命,只有逃跑的份。

    是以,這些天下來,匈奴一路北逃,根本就組織不起有效的抵抗。

    不是軍臣單于不想重新集結軍隊,而是做不到。漢軍來去如風,旋風般殺到,往往是軍臣單于剛剛集結起一定數量的軍隊,又給殺散。

    就這樣,一路北逃,軍臣單于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相同的事情,他原本有一顆豹子膽,可如今,已經成了神經質,稍有風吹草動,就以為是漢軍殺來。黃金權杖掉在地上,發出的聲音清脆響亮,能不讓他多疑嗎?

    不經意間看見地上的黃金權杖,軍臣單于終於明白過來,又是虛驚一場,撿起黃金權杖,大聲喝道:「漢人被本單于殺光了!」

    「烏特拉!」

    單于如此英勇,把漢軍殺光了,讓匈奴佩服萬分,興奮的呼叫萬歲。

    聽著一聲又一聲的烏特拉,軍臣單于臉皮之厚不比長城差,也是由不得臉上一紅,有些受之不起。

    「大單于,大單于,我們如今該怎麼辦?」

    進來幾個人,正是匈奴的大臣左右賢王,右谷蠡王,左右大都尉,左右當戶,一個個驚惶不安,好像無助的孩童似的,看著軍臣單于。

    他們中有不少人是跟軍臣單于參與雁門一戰的,給漢軍一路追殺,嚇破了膽。另一些人,是奉命攻打代郡、雲中郡、定襄郡,可是,軍臣單于大敗,他們再攻打已經沒有意義了,只能撤軍。

    該怎麼辦?軍臣單于也沒了主意。匈奴從未有過如此慘敗,他一時之間哪裡能接受,拿不出好主意:「中行說呢?叫他來出主意!」

    「快,去把那閹禍找來!」

    「大單于,就是這閹禍出的主意,害苦了我們。」

    「把他喂烈犬!」

    群臣對中行說的看法不一,嚷嚷不休。

    在群臣的叫嚷聲中,中行說走了進來。中行說淡定自若,彷彿沒有聽見群臣的叫嚷似的,不得不說,他是這些人中,最為鎮靜的一個了。

    當然,這只是他的外表,他的心裡可是翻江倒海。他雖然得寵,深得軍臣單于倚重,可是,如此大敗,他也難脫干係,軍臣單于惱羞成怒之下,要拿他做替罪羊,就誰也救不了他。

    「中行說,他們要本單于把你扔去餵烈犬,本單于以為這話有理,要是你不再出一個好主意的話。」軍臣單于甚是玩味的看著中行說。

    烈犬是匈奴的獵狗,這種獵狗純以人肉喂肉,只吃人肉,兇猛異常。一旦給扔去餵烈犬,會給烈犬一口一口的咬食,那種痛苦,非人所能想像。

    中行說暗吸一口涼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裝作若無其事,問道:「請問大單于,此戰是大匈奴的勇士不敢死戰嗎?」

    「大匈奴的勇士,從不懼怕敵人,非他們之過!」軍臣單于臉一抽搐,眼裡掠過一絲痛色。他熟悉的勇士,尤其是數百射鵰者,活下來的少得可憐。

    「此戰不是大匈奴勇士的過失,也不是將軍大臣們的過失,何以失敗呢?」中行說反問一句。

    「你說,是何原委?」軍臣單于問道。

    「大單于,奴才以為,此戰之敗,罪責不在大匈奴的勇士,不在單于,不在大臣將軍們,而是有人提前行動,洩露了大單于的謀劃,漢人有所準備。」中行說意有所指的道:「這一戰最緊要的就是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雁門,奪取其攻城器械,才能攻破其他的城池。這一點,奴才數次提醒過大單于。」

    中行說雖然有禍水他引的想法,卻也是實情。匈奴的大臣們都知道,中行說曾當著他們的面,多次提醒過,一定要隱秘,雖然不少大臣忌妒他得寵,卻也不能反駁。

    「阿胡部!」

    軍臣單于緊了緊手中的權杖:「把阿胡部的人全部捉拿!本單于要治他們的罪!」

    立時有大臣領命而去。

    「來人,去狼居胥山傳令,要左谷蠡王前來,他之敗,非他之罪!」軍臣單于敗得比伊稚斜更慘,只能饒過他了:「傳本單于的號令,調回征戰月氏、東胡的軍隊,在單于庭集結,本單于誓報此仇!」

    「崑崙神!」

    「崑崙神!」

    群臣一片歡呼。

    「你們可打聽清楚了,是何人用兵?」軍臣單于盯著南方,恨恨不已:「是飛將軍李廣,還是程不識?」

    到了現在,匈奴還不知道是給誰打敗的,面面相覷,作聲不得。

    中行說小心翼翼的道:「稟大單于,是一個叫周陽的人謀劃的。」

    「周陽是什麼人?」軍臣單于眉頭擰在一起:「你們聽說過嗎?」

    不要說匈奴,就是漢人,也不知道周陽是何許人。知道周陽的人不多,主要是參與此戰的漢軍知曉,匈奴又哪裡能知道了。

    「你們都是豬,被人打敗了,還不知道對手是誰!」軍臣單于的咆哮聲響起,猶如驚雷閃電,甚是駭人:「周陽,本單于與你誓不兩立!本單于誓報此仇!」

    「光啷!」軍臣單于飛起一腳,把面前的短案踢飛得老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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