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56章 文 / 寒月映沙
第156章
可是也只是一瞬間，柳青青便又恢復了她的平靜與高雅，只是淡然的一笑：「我們準備一下，出宮吧。」
「姐姐！」柳倩兒實在沒轍了。
柳青青以前不是這樣的。
雖然她以前也會很固執，可是只要她一耍賴，柳青青就會點頭應了她。
可是現在她都纏了柳青青一個上午了，都沒有用。
看來是她的個人魅力降低了。
柳倩兒還想說什麼，龍展驊一把攬住她的腰。柳倩兒訝然的抬起水眸，默契的相視中，柳倩兒無奈的低下了頭。
出宮，很順利。
御書房內，鳳琦君只簡單的問了一句：「你決定了嗎？」
柳青青點了點頭：「是。戀婉願意留下，侍奉女王陛下。」
鳳琦君對她的這個決定似乎並不感覺意外，只是淡淡的勾了勾唇角：「你還有什麼要求嗎？」
柳青青搖了搖頭：「女王陛下願意收留戀婉，已是戀婉天大的福分，戀婉別無所求。只希望在父母離京之前，戀婉可以出宮拜別。」
鳳琦君點了點頭：「養育之恩大過天，戀婉，朕賞你黃金千兩，送與你父母養老，也算是你為他們盡了孝心。」
柳青青忙跪地謝恩。
看著柳青青俯地的嬌小身影，鳳琦君的眼中閃過一抹難以捉摸的光：「你起來吧。不過你出宮前，朕有幾句話要囑咐你。」
柳青青起身靜視著鳳琦君。鳳琦君悠悠道：「你可知道，你這次的拜別，意味著什麼？」
柳青青低頭不語。
她怎麼會不知道，女王以黃金千兩，買斷了她的過去。
從此以後，她就是一個沒有過去的人。
而這裡所說的過去，包括著一切的親人。
鳳琦君的意思，就是希望她可以徹底的做一個雛鳳國的人。
鳳琦君看著柳青青，繼續道：「朕很喜歡你，也會重用你。你的未來，不能容納你的過去。我不希望有一天，有人會打著親戚的旗號回來找你。你明白嗎？」
柳青青的眸光閃過一絲倔強，可是她只是點了點頭，依舊不語。
「那麼，我希望你在你的父母面前，不要提到任何有關你在宮中的生活。你可以做到嗎？」
鳳琦君依舊平靜的看著柳青青。柳青青點了點頭：「是。」
鳳琦君這才滿意的笑了。
臨行前，鳳琦君單獨見了龍展驊。
龍展驊當然明白鳳琦君找他的目的，所以在鳳琦君開口之前，便承諾不會把柳青青的事說出去。
畢竟，如果柳青青真的決定留下來，他也希望柳青青可以真正的重新開始。
站在高台之上，遠遠看著柳青青等人出宮的身影，鳳琦君的嘴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她的目的很簡單，讓柳青青徹底與過去決裂，戀婉，是她從前以後全新的生活。
鳳琦君把一切都算計在內，卻還是算錯了柳倩兒。
與柳松他們的會面，很是融洽。
玉虛仙一家人很識趣的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他們一家人。
董小婕拉著柳青青的手問手問短。
柳松只是靜靜看著柳青青明顯比從前成熟的臉。
女兒長大了，真的長大了。
越來越像她了。
當柳青青說自己想留下來的時候，柳松沉聲什麼也沒說。
倒是董小婕很吃驚：「為什麼要留下？跟我們在一起，好歹有個照應。你一個人在這裡，讓我們怎麼放心？」
柳青青安慰的朝著董小婕笑了笑：「董姨，你放心吧，我已經適應了這裡的生活，而且……這裡的人都對我很好。」
「我不想再回去，回去只能觸情傷情，在這裡，我過得也很開心。你們不用擔心我。」
「可是……」董小婕回頭看了看柳松，柳松卻低著頭喝茶，一聲不吭。
「董姨。」柳青青上前握住董小婕的手，深情的看著董小婕。
「這麼多年前，雖然你從來沒有要求我讓我叫你娘，可是在我心裡，你就是我娘。」
董小婕動容的看著柳青青，她知道，就算柳青青不說，她也知道。
柳青青的雙眸中泛起了水花兒，這是她的第一聲娘，也許是最後一次了。
從別後，是否還有機會再見？
「娘，從小到大，你從來不曾勉強過我，這一次，也讓我自己決定，好嗎？」
董小婕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只是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回頭看著柳松：「相公，你說話啊！」
柳鬆緩緩抬眼，看著出落得如同出水芙蓉一般的女兒，他當然不捨得，可是……
柳松輕輕歎了一口氣，看著柳青青，平靜的說：「你決定了嗎？」
柳青青對柳松如此冷靜的反應有些吃驚，可她還是肯定的點了點頭：「是的，我決定了。」
柳松低下頭沉默了片刻：「如果你真的決定了，為父也不會勉強你。只要你覺得開心就好。」
柳青青釋然的笑了：「爹，娘，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好好保重我自己，一定會過得比以前好！」
董小婕見狀，也只有緊握著柳青青的手，默然的流著淚。
柳倩兒原本還把希望放在爹娘的身上，哪知她那個厲害的爹什麼話也沒說，就答應了，真真讓柳倩兒失望極了。
眼前如此情形，柳青青是定然走不了，柳倩兒不由上前抱著柳青青哭了起來：「姐姐，我捨不得你。我真的捨不得你。」
柳青青輕拍著柳倩兒的背，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姐姐也捨不得你，可是沒有辦法，我們有不同的路要走。」
「看到你和四王爺能如此和睦，我也放心了。冒充王妃的事算是告了一個段落，以後你和四王爺也可以堂堂正正的在一起了。」
「不過，倩兒，你成親了，就是大人了，以後不許再像以前一樣胡鬧了。知道嗎？」
柳倩兒鬆開柳青青，重重的點了點頭：「我知道，我知道，我聽姐姐的話，可是姐姐，你要是離在這裡，我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面，你跟我們一起走，我們一起去浪跡天涯，好不好？」
柳青青輕輕笑著用手指劃了劃柳倩兒的粉頰：「傻妹妹，姐姐已經習慣了宮裡的生活，怎麼可能再和你一起去浪跡天涯呢？我們的性格，決定了我們的生活不可能一樣，你明白嗎？」
柳倩兒搖了搖頭：「我不明白，我也不需要明白，總之我就是捨不得你！」
柳倩兒再度抱著柳青青耍起賴來。
柳青青無奈的看了一眼龍展驊，龍展驊上前扶過柳倩兒的嬌軀，將她小小的身子收納在自己的懷中：「倩兒，別為難你姐姐，我相信，她這麼決定一定有她的理由，勉強讓她跟我們一起走，她也不會開心的，是不是？」
柳倩兒嘟著嘴不說話，只是無聲的抹著淚。
龍展驊心疼的伸手為她拭去淚水：「以後，如果你想你姐姐了，我們隨時可以過來看她，好不好？」
「真的嗎？」柳倩兒眼淚花花的看著龍展驊，龍展驊忙點頭：「真的，一定！」
柳倩兒這才勉強點了點頭，上前拉著柳青青的手：「姐，你一定要開心，如果有人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們就來接你回去，好不好？」
柳青青回握著柳倩兒的小手，她這個妹妹，雖然頑劣，可是卻是一片真心待她，柳青青豈會不知道。
「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的。我也答應你，如果有人欺負我，我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
柳倩兒這才彎起小嘴笑了。
一家人在一起吃了最後一次飯，夜幕降臨時分，柳青青便要離開了。
送她送到皇宮門口，柳青青揮手向她的親人們告別。
黃昏的風，有些涼意，可是柳青青卻強自歡笑著——涼，沒關係，適應了，就好了。
轉過身，看著面前高聳的宮牆，她突然想到那句：「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淚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可是她不能回頭。
柳松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轉身看著蒼茫昏暗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