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32章 文 / 寒月映沙
第132章
「這事兒，要從十幾年前說起。」玉虛仙抬起頭，捋了一下鬍鬚。臉上有著鮮少有的沉重與肅靜。
「大概十五六年前，我剛剛周遊了列國回到青鸞國，突然發現天像有變。一道五彩之光自西南方傾斜而下，注入地表。方向應該是在赤龍國。而就在同時，天象大變。我多次夜觀天象，發現是大難之兆。」
「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這一天象的變化將會在十五年後引發一場空前的戰亂。」
「到時候可能會死傷無數，血流成河。而首先受到牽連的，就是那兩個可憐的孩子。就在天像有變的第二天，他們變得癡癡呆呆。」
「那個時候，芙蕖才七歲，蓮子才三歲。」
「我是在烈炎山下的一個農戶的家裡收養的他們。因為一飯之恩，我在那對農戶臨死前答應他們，會把這兩個孩子撫養成人。」
「我推算出，因為天象影響，他們二人將活不過二十三歲。」
玉虛仙說到這裡，沉重的歎了一口氣。
「為了讓這兩個孩子能順利的長大成人，我帶他們來到聚鹿山莊這一風水寶地，以天地之氣，助他們恢復正常。可是他們醒來之後，就已記憶全失。」
柳倩兒不由同情的看著玉虛仙。玉虛側捋著鬍子繼續說道。
「要改變他們的命運，讓他們可以像普通人一樣的生活，只有兩個辦法，一個是治標，一個是治本。」
「所謂治標的方法，就是將兒子當女兒養，將女兒當兒子來養。而且終生不能出這山莊，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平平安安。」
「剛開始的時候還好，可是後來他們卻天天吵架，寧可死也要出山莊。」玉虛仙滿臉懊惱。
柳倩兒很理解的點了點頭，如果是她，也會選擇寧可死了，也不要被這樣一輩子關在山莊裡頭。而且男不男女不女的，還真的不如死了算了。
玉虛仙繼續搖著頭說道。
「還有一種治本的方法。為了解開他們這種被突然改變的命格，只有找到有緣人，也就是與天象相應命格的人。為此，我在聚鹿山上圈養靈鹿，也是希望借助靈鹿的靈氣，來幫我找到這個有緣人。」
「當日我推算出有五彩之氣的人出現在方圓五里內，所以我放出靈鹿，引你們上山。」說到這裡，玉虛仙在龍展驊凜冽的目光下乾笑兩聲。
「當日我發現這臭丫頭中了蠱毒。」
玉虛仙伸手指了指柳倩兒，柳倩兒則想到那兩天被這玉虛仙耍得團團轉的情形，沒好氣的使勁兒拍下他的手。
玉虛仙吃疼的縮了回去，甩了甩手，瞪了一眼柳倩兒，柳倩兒揚起下巴，挑了挑眉，一臉「打你了又怎麼樣」的得意表情。
現在她可是他的救星呢！
玉虛仙無奈的癟了癟嘴，接著往下說：「我以為，你中了毒，我幫你解毒，你就會感恩於我，當然自然就可以幫到芙蕖和蓮子。」
說到這兒，玉虛仙的聲音突然抬高：「哪知道你忘恩負義，不但不感激我，還把我的手弄成這樣！」
玉虛仙揚起手來，氣呼呼的看著柳倩兒。
柳倩兒毫不示弱的倏然站了起來：「誰讓你欺負展驊，還讓他幫你刷鹿，你欺負他，還耍得我們團團轉，你活該！」
「我救了你的命，逗逗你又怎麼樣？」玉虛仙一臉「我逗你是看得起你」的味道。
柳倩兒更加嗤之以鼻：「救我了不起嗎，我又沒叫你救我！」
「你這臭丫頭……」玉虛仙又一次被柳倩兒氣得吹鬍子瞪眼睛。也站起了身子，和柳倩兒相對怒視。
「說重點！」龍展驊低沉的一聲提醒，讓正吵得熱鬧的兩個人同時停了下來。
柳倩兒得意的一笑：「聽到沒有，說重點！」
從一開始，就注定她是贏家。誰讓她是他們家的救星呢！
玉虛仙無奈的扯了扯嘴角，鬍鬚也跟著他的嘴角一跳一跳。算了，誰讓他遇到兩個比他更狡猾的人，認命吧。
「所謂萬事不可強求，只有順應自然之理，方可成事。」
「所以，你們要走，我也不能強留，可是又不能讓你們就這樣走了，所以我只有跟著你們出來。」
「只要你們往北方走，那就還有希望。因為前日我夜觀天象，發現有另外一個五彩之氣的地方，就在北方。」
玉虛仙起身捋了捋鬍子，想到了什麼，那深陷的眼睛又清亮了起來：「真是上天不負苦心人，我又遇到另一個五彩之氣更強的人。」
原來昨夜他本來正在房中為他的兒女推算命格，突然之間感受到一股很強的氣息，這正是他想要尋求的氣脈。
這種氣息，比柳倩兒身上的，要強烈得多。
所以他便出去尋找，結果就找到了柳松和董小婕。
而董小婕正好是柳倩兒的母親。
原來世界上的事有時候就真的有這麼巧。
柳倩兒聽得眼睛都不眨一下，半晌才喃喃的說：「你的意思是說，我和我娘都是那種順天象命格的人？這是什麼意思？」
玉虛仙神秘的一笑：「天機不可洩露，不過有五彩之氣的人，不止你們兩個，應該還有一個。」
玉虛仙掐指算了算，點了點頭：「還有一個，應該在北方。如果能聚齊你們三人，那他們兩個就有救了!」
「北方？」京城？姐姐？柳倩兒的腦海中便快速的閃過這麼一個念頭。
「怎麼救？」龍展驊心頭不由浮現出種種擔憂。
玉虛仙這番話，他並不懷疑。
若真的有戰亂。那赤龍國也未必能倖免。
畢竟國中之事，龍昱天從來不瞞他，現在的赤龍國，也的確有山雨欲來之兆。而青鸞國派出青翦禎來盜烈炎果，也是一種不安定的象徵。
有一些事也許早就已經開始在暗中醞釀了。
玉虛仙搖了搖頭：「目前的變數太多，我還不能拿出具體的方法，要等到你們三人聚齊之後，我才可以推算出來。」
「喂，什麼叫順天象命格的人？」柳倩兒鍥而不捨，什麼天機不可洩露，她最討厭說話說一半了。
玉虛仙再度很深沉的搖了搖頭：「天機……」
柳倩兒一把揪起他的鬍子，湊在他的耳邊惡狠狠地說：「少給我天機地機的，你不說，我現在就和展驊回赤龍國！」
玉虛仙裂著嘴，一張抽搐的臉吃疼的跟著柳倩兒的手移動著：「別別，放手，放手，我說，我說！」
「快說！」柳倩兒一點兒沒有妥協的意思。另一隻手也上來助陣，扯著玉虛仙的鬍子玩兒。
「放開，疼、疼……」玉虛仙齜牙咧嘴的看著柳倩兒，卻又怕她真的回了赤龍國。一臉無奈又無助的表情，顯得可笑極了。
柳倩兒好心情的放開他的鬍子，順手幫他捋了捋：「聽著，從現在開始，我說一，你不能說二，我說向前，你不能向後，還有，下次見到你那個寶貝兒子，得替我好好的教訓他！聽到沒有！」
「憑什麼！」玉虛仙又瞪起了眼。
柳倩兒小手一抓，玉虛仙覺得自己下巴上的鬍子快被她給扯掉了，於是又是一陣齜牙咧嘴。
「就憑我是柳倩兒！」柳倩兒一字一句的在玉虛仙的耳邊說。
玉虛仙很無奈的點了點頭：「知道了，知道了，你放手，放手……疼……」
柳倩兒得意的鬆開小。」
玉虛仙摸了摸鬍子，重重的感歎了一聲：「所謂順應天象的命格……」
玉虛仙的臉色突然凝重了起來，他深沉的目光掃了一眼坐在一邊的龍展驊：「就是指，改變天象的人。十五年前，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我不得而知，可是這一事情足以改變天象，你們三個，都是順應天象的人，也就是……會帶來戰亂與災難的人。」
「你們三個，都是順應天象的人，也就是……會帶來災難的人。」
「玉虛仙！」柳倩兒幾乎是拍案而起。他在胡說些什麼東西？
龍展驊卻只是靜靜的看著玉虛仙，深幽的眸子如子夜靜瀾無波的潭。
玉虛仙搖了搖頭，有些事，是他也無法預料的。
「不過，剛剛我已經說過，現在還有太多的變數，只有等到你們三個聚在一起，配合天象，我才能推算出日後之事。」
「你的意思，我們就是禍亂天下的人，而你就是拯救蒼生的人了？」
柳倩兒見玉虛仙那難得的嚴肅面容，心中雖然也信了個七八分，可是卻不太敢相信。
十幾年前發生了什麼事，除了她娘，最清楚的人就是她。
細細算來，應該就是十六年前，她娘從未來莫名其妙的來到這裡，然後，就有了她。
莫非這玉虛仙所說的，就是這件事？
雖然董小婕每一次說到她是來自未來的時候，她都半信半疑，畢竟這種事太玄乎，不太容易讓人相信。
而今被這玉虛仙如此一說，她心裡反倒直覺的就想到母親可能真是穿越而來的人。
玉虛仙低頭深思著什麼，沒發現柳倩兒眼中的那絲疑慮，半晌才抬起頭：「我沒有能力去拯救蒼生。所謂解鈴還需繫鈴人，只有找到這個改變天象之人，才能真正的解救蒼生。而你們三個，就是關鍵的人物。這個人，可能在你們三個之中，也可能，和你們有著密切的關係，總之，現在一切還沒有定數，只有先走一步算一步了。」
見他如是說，柳倩兒突然安靜了下來。
疑惑不安的水眸投向龍展驊，龍展驊伸手將柳倩兒拉到身邊坐下，長臂環在她的腰上，對著柳倩兒露出一抹慰然的笑意。
這俊郎的笑，讓柳倩兒心神恍惚了一下，不安的心也頓時踏實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