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57章 文 / 寒月映沙
第57章
如果說，是什麼讓她真心的決定接受龍昱天的話，也就是在她第一次開口稱他為「昱天」的時候。
可是龍昱天近幾次幾盡殘忍的索求，讓她心中剛剛為他而建立的情感的堡壘在瞬間崩塌了。
讓她終於明白，她在他的心目中，也不過是一個女人，一個供他洩慾的女人而已吧。
可是她一直期望著，龍昱天可以冷靜下來。
畢竟，在國事上，他是一個多麼英明的君王，她一直期待他可以在冷靜下來之後，想到對她的信任。
只要他肯開口問，她一定願意告訴他，和龍展驊的一切，都只是過去，現在她的心，願意只為他而守候。
可是她等來的，是徹底的夢想的破滅。
龍昱天不信任她。甚至，連解釋的機會也沒有給她。
於是，兩個原本可以走到一起的人，卻因為思想上的差異，而越走越遠。而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龍昱天當然不會想到，讓他真正失去柳青青的，不是因為龍昱天，也不是因為其它的什麼人，而是因為，他自己一直以來的思維邏輯和處事方式。
也因為如此，當最後龍昱天想再次贏得柳青青的心時，已變得障礙重重。
再說龍展驊進宮之後，原本他是想直接向太后請辭，然後帶柳倩兒離開京城，去邊疆找龍浩澤也好，去大漠帶她逍遙玩耍也好。
總之是不想讓柳倩兒再受這樣的委屈。
他並沒有想過，要見柳青青。
可是他沒有想到，一進宮卻得到了這樣的消息。
不過短短時日，皇上對柳青青的感情居然有了如此大的變化，而變化的原因，卻是因為他。
雖然他心裡願意對柳倩兒好，可是畢竟他和柳青青之間也是真心的相愛過。
如今看到自己昔日愛過的女人因為自己而受到這樣的委屈，心中之氣實在難平。可是卻又不能貿然晉見。
在自己的宮中別院內，龍展驊有些煩躁的走來走去。
現在，他已經沒有時間和精力去考慮他對柳倩兒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他只希望可以早一點幫柳青青走出這樣的困居。
於是向太后請辭的事居然就這樣耽誤下來。
最後，他還是決定請自去面見龍昱天。
畢竟兄弟之間，坦誠相對應該不會有錯。
既然龍昱天已經知道了那段過去，他也不防開門見山的直說比較好。
想罷，龍展驊再度進殿，而龍昱天此刻也等他多時了。
御書房內，龍昱天揮手屏退了所有的人，包括小順子。
小順子在與龍展驊擦肩而過的時候，悄悄遞給了龍展驊一記意味深長的眼神。
「四弟不知何事這樣匆忙進宮？」
龍昱天的語氣平靜，龍展驊和他多年的兄弟，當然不會以為這樣的語氣背後是平和的心態。
龍展驊避開龍昱天最想提的話題，淡然的開口：「我來，是來找皇兄和母后辭行。」
龍昱天沒想到龍展驊開口會是這句話，幽深的黑眸微微蕩漾了一下。
龍展驊繼續說：「皇兄大概也聽說太后將明姑姑送入我王府的事。」
「王妃自小喜歡無拘無束，對明姑姑所提的要求自然是有心無力。這段日子也著實委屈了她。」
「而明姑姑一把年紀，也經不起這樣的勞累。就像之前和皇兄提過，母后大壽後我會帶王妃離開京城。所以我來向皇兄和母后辭行。」
「哦。」
龍昱天淡淡的應了一聲，起身在案後踱了兩步，轉身背對著龍展驊：「四弟當日的確提過。朕聽聞清寧在雛鳳國的時候，和四王妃的關係相處甚好。朕以為四弟會因為清寧提早回宮，而將離京的事暫緩。」
龍展驊起身看著龍昱天的背影：「之前有這個打算，不過臣弟怕明姑姑的身體會不堪勞累，所以和王妃商量之後，就不等清寧了。再說清寧既然已經回了宮，以後如果真的想見面，也不急於一時。」
龍昱天沉默了一下：「四弟如果真的決定了，朕也不挽留。帶上王妃去好好玩玩也好。」
畢竟龍昱天對明姑姑也是十分的瞭解，他不知道為什麼太后會讓明姑姑去四王府，但從四王妃在太后賀壽上的言行來看，這兩個人應該是水火難相融。
所以對龍展驊的這翻話倒也不懷疑，只是靜靜等待著龍展驊的下文。
御書房內呈現了片刻的沉默，龍展驊終於緩緩開口：「皇兄，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
「皇弟認為，什麼是過去的事？」龍昱天的背影傳遞出內心折射的寒意。
「大哥。」龍展驊突然的改變稱呼，讓龍昱天的背影驟然僵了一下。
龍展驊很久沒有這樣叫過他了。
這聲大哥，很明顯是在告訴他，現在龍展驊不是以臣子的身份來和他說話，而是以兄弟的情誼在與他交流。
所以龍昱天也緩緩轉過身，看著這個自小就疼愛的弟弟。
「四弟，有話就說吧。」
御書房內的空氣也漸漸緩和了下來。龍展驊緩步走到龍昱天的跟前，兩雙神似的黑眸在相對的瞬間，有很多東西頓時被昭然揭開。
比如對彼此多年深厚的兄弟感情的宣示，比如對彼此無心的舉動而造成的傷害的不滿，比如那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情感的糾紛，和被時空隔絕後那已然淡化的感情。
良久，龍昱天問道：「你愛她嗎？」
「愛。但是曾經。」龍展驊毫不隱瞞。坦然的看著龍昱天。
「現在，她是我的女人。」
龍昱天在這裡沒有用「朕」，而是用了「我」。
龍展驊心中明白，這也是龍昱天最後的退步了。
「我知道。從一開始就知道。所以我才會接受皇帝的賜婚。坦白說，如果不是因為皇帝，如果不是因為大哥，也許我早就帶她遠走高飛。」
龍展驊將皇帝和大哥分開來說，龍昱天當然聽得明白其中的意味。
皇帝，是因為他的身份。
大哥，是兄弟的情份。
這一聲皇帝和大哥，實則是龍展驊是在向他表明忠義之心和悌恭之情。
可是最後一句遠走高飛卻惹惱了龍昱天：「你認為你做得到嗎？」
也就是說，當日如果龍展驊願意帶走柳青青，柳青青會真的願意跟著他走嗎？這個認知讓龍昱天怒火中燒。
虧他當日對柳青青多般的疼愛，她的心裡居然會想著和別人遠走高飛嗎？
「我做不到。當日就算我肯，她也不會同意。」
柳青青是一個多麼識大體的女人，龍展驊不會不清楚。他說的是實話。
在剛剛得知柳青青就是皇后的時候，他有過衝動，可是那衝動只是一閃而過。
因為他做不出這樣的事，而他明白，柳青青也斷然不會同意。
「哦？」這話讓龍昱天心中的怒火稍微的平息了一些。
「她一直不知道我的身份，是在太后大壽之上，我才第一次以真實的身份出現。皇后是一個識大體的女人，太后大壽的時候，她對我說過一句話。」
龍展驊這話讓龍昱天微微的挑眉。
「她說，四王爺，保重。」
龍昱天的眉頭倏然解開，四王爺，是柳青青對身份上的認識，保重，意味著兩人距離的遠去。
細細回想，當日柳青青看龍展驊的眼神的確驚異大於情誼。
「大哥，我現在要帶著我的女人離京，短期內不會回來。無論過去發生過什麼，你依然是我敬重的大哥。」
龍展驊這話說得恰到好處。
他現在有了自己的女人，也意味著過去的感情已不再成為他的羈絆，那龍昱天也沒有再計較的理由。
而且短期內不會回來，實則也是告訴龍昱天，他不會對他和柳青青之間造成任何的阻礙。
至於兄弟之前曾經的不愉快，就只當過眼煙雲，散去也罷。
龍昱天緩緩點頭：「那大哥就祝四弟一路順風。」
此時，龍昱天的心情已然平和。
到送走了龍展驊之後，再細細回想，柳青青的為人，他也是瞭解的。
連太后也說她識大體，有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