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五卷 閒暇麼? 三十一章 文 / 炸彈人
. 天空永遠蔚藍。
大地的存在被稱之為永恆。
雖然是冬天,但是春天到了依然會滿地花開。
然而,生而於這個世界上的生命,不過如何長壽終究都有著到達盡頭的那一天。
那麼,到了最後,也只能歌頌這片大地上的幻影般的歡愉。
且站到一旁,然後盡情觀看。
看月光下的土地上,盤踞這妖異而粗暴的影子。
那是孤獨的野獸。
聽吶,那尖銳的嘶嚎,在這世間的所有香甜的氣息中,尖銳狂叫的泣音。
朋友啊,此刻就請你舉起酒杯。
飲盡杯中那猩紅的漿液,然後歌頌。
生,是黑暗。
死,亦是黑暗。
在堅持了半個月以後,血族的王城終於還是被攻陷了。
城堡在燃燒。
熊熊的火焰舔舐著所有被觸碰的事物。
那是魔法點燃的火焰,血色的火焰。
坐在自己的王座上,女王看著那些正趾高氣揚的走進來的傢伙。
那是曾經向自己宣誓效忠的公爵。
那是一直被野心的火焰燒灼的同族。
「只有,你們三個嗎?」
只有三個而已。
一百個氏族,到了現在只剩下三個了。
「為了得到權力,你們手上到底沾染了多少同胞的血?」
「哈,誰會去在意那種事情呢?」
三個人中看上去最正常的中年人樣貌的傢伙這麼說道。
「高貴者自然會高高在上,那些弱小而醜陋的傢伙沒有存在的價值。」
何況。
他們阻礙了自己的道路。
竟然說什麼在推翻女王的統治之後組織議會?
開什麼玩笑,如果沒有得到絕對的權利那麼自己的所作所為又是為了什麼呢?
他好像還要說什麼,不過被一旁披著厚重風衣的老頭揮手阻止了。
「不要再說這些了,殺掉她,然後拿到——」
「好了,這可以等到以後再說。」
抬起頭來。
「陛下啊,如果你願意自盡的話,說不定我們會讓米娜公主活下去呢。」
「不是說不定,而是一定啊。」
女王站了起來。
「你們不敢殺了我的孩子,一旦我死去她就會是王族最後的血脈,如果她死去了,那麼這個世界的夜之眷族也會面臨毀滅。」
所以,他們不敢殺掉米娜。
可是,也只是那樣而已。
如果公主落到了這些傢伙的手中,女王實在不敢想像自己的女兒會面臨什麼樣的未來。
「有人會帶著她離開的,去到你們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然後,終有一天,她會回來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伸出手來,指著這些令人厭惡的存在。
「那個時候,就是你們死亡的時刻!」
「是嗎?」
「不要開玩笑了!」
「沒有誰能夠衝出我們的軍隊打得包圍的啊,女王陛下!」
沒有作出回答,只是抽出了腰間的細劍。
顫抖著的劍尖直指自己的敵人。
眼中只剩下冰冷。
已經不需要言語了。
不需要再說,也沒什麼可說的。
戰鬥吧。
廝殺吧。
直到最後一滴血流盡為止。
然後,女王死了,犧牲了生命,卻只是奪走了敵人的一隻眼睛。
啊啊,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不是嗎?
女王很強。
那是真正的強大——畢竟王家的血脈是最高貴的——而不是浮誇的力量。
可是,再怎麼強大,也只能在單打獨鬥中戰勝公爵級的敵人,也就是說,只是1v1的話當然沒問題,可是要1v3可就太過超出能力範圍了——順帶一提,這樣的對手就連凌夢飛都能輕鬆的達成1v5。
在這之後,三支族開始搜查整座城堡,就連地下的密室也被以大量的生命的犧牲為代價打開了,可是什麼都沒有。
傳送魔法陣被毀了,而且是許多天以前的事情。
「這不可能!」
公爵們憤怒了。
之前收到的情報說的很清楚,幾個小時之前米娜公主還在城堡裡,她不可能利用幾天前就被毀掉的傳送陣逃跑,更沒有理由憑空消失掉。
難道——
「真的被人帶走了?」
「那更不可能,就算是那個白髮的也做不到這種事情。」
「可是,不要忘了,不久之前那個肆無忌憚的衝進了我們的軍營,然後有肆無忌憚的跑掉的那個人類。」
「是他?」
「但是可能嗎?」
不是可能,而是確實是凌夢飛做的啊。
也不對,這是之前依文潔琳應承下來的為女王做的最後一件事情,只不過她現在還在那本書裡,所以凌夢飛就幫忙代勞了。
這裡是距離城堡不算遠也不算近的一片森林,帶著米娜、薇拉和叫做晃的狼人小孩逃竄的凌夢飛一行正在這裡休息。
不過,說是逃竄,但是完全沒有危機感啊。
圍坐在白色的圓桌喝著下午茶。
安逸得過分的傢伙們根本就沒有被軍隊追殺的緊迫感。
或者說,不可能有呢?
而且薇拉也好幾次表示希望能夠盡快離開危險的地區,,凌夢飛只是無所謂的擺了擺手。
「那些事情無關緊要啊,我們只要等著依文潔琳從書裡出來就可以了。」
「可是——」
「沒有可是哦。」
那個少年輕笑著。
雖然輕笑著,但是有一種異常的壓迫感束縛住了還想要在說什麼的薇拉。
「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你們只有聽從的義務,沒有做出決定的權利。」
驀地好像想起了什麼。
繼續說道。
「當然,有什麼意見還是可以說出來的,至於是不是要採納就要看我的心情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啊!」
騰的跳了起來。
雖然一直告訴自己要忍耐,但是米娜覺得自己已經忍不住了。
跳起來,飛起一腳踢向了凌夢飛的臉。
嗙。
在半空中撞到了看不見的屏障,但後跌落。
「哎呀呀,這樣子可不好,作為一個淑女——」
「只要可以痛揍你一頓,就算不當淑女也沒關係啊!」
「嗚,既然如此的話隨便你了,不過要同揍我一頓這種不現實的願望還是忘掉的好。」
「什麼不現實,總有一天我會變得比你更強大!」
「很明顯,就連你自己都沒有信心不是麼?」
「怎麼可能,妾身的血管裡流動的是血族最高貴的血統!」
「可是,那什麼也改變不了啊。」
歎息。
心裡多少有些憂鬱。
只是不知道是被王庭的滅亡所感染了,還是因為那個女王就算捨去生命也要保全自己女兒的堅持。
只是——
將視線轉向薇拉。
對於她而言,卻是如此的殘酷。
她是希望陪著女王一起去死的吧?
「怎麼了?」
疑惑於凌夢飛的實現,薇拉伸手摩挲著自己的臉頰。
還以為是不是臉上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凌夢飛搖頭。
「不,什麼也沒有。」
伸出手來,按住米娜公主的頭頂。
「想哭吧?」
「什麼?」
「想哭的話就哭出來好了。」
「開什麼玩笑!我才不會——」
「你還是孩子吧?所以沒關係的。」
摸頭,摸頭。
「沒關係的,沒關係的哦,所以,不需要忍耐什麼的。」
啪。
重重的將凌夢飛放在自己頭上的手打開。
驀地抬起頭來,瞪著這個少年。
眼中什麼感情都沒有了。
什麼都沒有,只是瞪著凌夢飛。
「你,什麼都不懂啊!」
「不,我懂的,我什麼都懂的。」
雖然經歷不一樣,但是凌夢飛是能夠懂的她的感受。
張開雙臂,將她擁在懷中。
「所以,沒有關係的,沒有關係的啊。」
「可是——」
「沒有可是。」
「但是——」
「不需要但是啊。」
「真的,可以嗎?」
「真的。」
「你沒有騙我?」
「怎麼會呢。」
「是嗎?是啊,是這樣沒錯啊。」
呢喃著。
「其實我是知道的,母親死了,只是這樣而已,我只能逃,我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做不到,只是在城堡裡遊蕩著,只是這樣而已,什麼用都沒有,所以,才不想流淚。」
因為淚水象徵著懦弱嗎?
或者,只是單純的恐懼呢?
可是啊——
「想要哭泣,想要流淚,我想要抱著母親大哭一場!可是做不到啊!就算知道再也見不到了,就算再也見不到了,我也不想讓母親見到那樣的我!」
所以,在凌夢飛的懷裡嚎啕大哭。
從來沒有哭泣過的公主第一次知道眼淚溢出眼角,劃過臉頰原來是這樣的感覺。
明明是那樣的溫潤,但是為什麼那種溫暖最後會變成冰冷呢?
淚珠落入嘴角。
是鹹味,原本,以為那是心中流出的苦澀啊。
可是,為什麼心中變得那樣的輕鬆呢?
好像放開了什麼,好像掙脫了什麼,好像,變得不一樣了。
世界,也漸漸的變得清澈。
清澈嗎?
明明,這只是個殘酷的世界而已。
這時,一雙小小的手為她擦去了淚水。
男孩一邊為她擦去淚水,一邊拍打著她的臉龐。
「不要傷心了,媽媽總是說,只有笑著才能有未來,只有笑著才能得到幸福。」
「未來?幸福?」
可是,自己還有用哪種東西嗎?
「我沒有得到幸福的價值的吧?」
「不對啦!」
男孩因為激動所以聲音變得很大。
「才不會有那種事情!會幸福的,一定!」
米娜愣愣的看著他,他只是堅定的望著米娜,然後,臉上綻放出了燦爛的笑容,透著名為救贖的氣息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