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四卷 世界之外 一章 從南方來的男人(一) 文 / 炸彈人
. 面容纖弱的副校長,一打開門就大聲叫道。
「校長﹗」
由此可知,這裡是校長室。在房間中央,校長正坐在辦公椅上。
「什麼事,吵吵鬧鬧的?」
把看到一半的報紙放到桌上,校長不耐煩地回話了,校長穿著高級的紅色套裝,留著一頭銀白色長髮的老年女性。
副校長將一堆文件毫不客氣地往桌上一丟。
「校長,請看看這文件﹗?」
「我看看啊,恩。」
那是一大堆的請款單。
窗戶修補二十萬日圓、地板磁磚六萬日圓、修理牆壁十一萬日圓、補充用掉的滅火器六萬五千日圓,總金額為四十三萬五千日圓。
「哎呀,這是上個月的費用嗎?」
「光是上個星期就累積這麼多了﹗﹗自從那個學生轉學以來,就一直是這種情況了!」
「那個學生?誰啊?」
「就是相良宗介啊﹗﹗」
副校長呈上了附照片的學生資料。
「喔,是這孩子啊。」
嚴肅的表情、緊閉著嘴唇。散亂的黑髮、眉頭緊皺。眼神十分銳利,照片裡面飄蕩著學生不該有的緊張感與殺氣。
當然,那只是一般而言。
在這座城市這樣的孩子其實並不算少見。
不過他的氣質對於副校長而言無關緊要。
「校長,我從前也有在一些風評不佳的學校裡任職的經驗,但是即使在那些學校,也找不到像相良宗介這麼嚴重的問題學生,他破壞公物與妨礙上課的次數,恐怕已經足以在校史中留名了!」
「副校長,我之前不是有跟你說過這個學生的背景了嗎?」
「您是指他在國外成長,這件事嗎?」
「是的,不只如此,他曾經顛沛流離在海外許多的戰亂國家,而且他的監護人還是俄國的傭兵那一類的。」
「雖然如此,但這也不能成為,放任他任意毀壞玻璃的理由啊﹗我聽說他昨天還把操場飛來的軟式棒球誤當成手榴彈,然後──」
「副校長……﹗」
校長打斷了副校長的話。
「相良同學是個戰爭被害者。悲慘的戰爭荒蕪了他的心靈,我們得負責開導他。雖然我們日本人常被說,太平日子過久了,滿腦子和平──」
「是那個學生滿腦子戰爭!」
「是啊,接納被戰爭影響的人,並且教導他……這就是享受著美好的和平生活的我們,所該擔負的責任,不是嗎?」
校長將桌上的報紙折起放好。
「您是要我默認他的行為嗎?」
「沒錯。」
「難道說,教委會哪裡所謠傳的,有來源不明的經費流入會是。」
「這兩件事,互不相干。」
「但是我聽說那經費金額不小。」
「請不要在這種無關的話題上糾纏。」
「而且另外的傳聞是他與學院都市上層有所關聯。」
「你可以下去了﹗」
強硬地中斷話題,校長指著出口。
當打著哈欠的千鳥要到達學校大門口的時候一個人擋在了她的面前。
「啊,你終於來了,我都在這裡等了你十幾分鐘了。」
「十幾分鐘?有什麼事情嗎?」
她向攔住自己的人發問。
那是他的同班同學,明明是男人卻和同年f班的木下秀吉一起被稱為文月學園最美的名叫凌夢飛的傢伙。
順帶一提,這個人也是身兼風紀委員和學生會幹事的身份。
但是,說到底自己和他好像並沒有聯繫吧。
如果他會找自己的話,只有那個可能了吧?
一瞬間本來就有些勉強的笑臉垮了下來。
凌夢飛點了點頭。
「好吧,既然你猜到了我也不拐彎抹角了,一起到學生會教室吧。」
「啊,知道了,那個笨蛋,我一定會好好教訓他的。」
「教訓道是不用。」
凌夢飛笑著對她說道。
「就我個人而言其實很喜歡相良的形式風格哦,就像一個士兵一樣。」
——啊啊,他確實是一個士兵,而不是什麼好像啊。
不過這種話只會在心裡說說而已。
相良宗介是傭兵組織現役士兵這種事情先不管保密什麼的,就算說出來大概也沒人會相信吧。
「恭子你先去教室吧。」
回過頭來對自己的友人說道。
然後跟著少年追上了已經先一步離開的凌夢飛。
「對了,凌,那個笨蛋到底做了什麼?」
「做了什麼麼?」
伸手,指著校舍的方向。
「我認為只要看到那個你就不會有什麼疑問了。」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確實疑問都沒有了。
只是一瞬間就明白了發生的狀況。
該怎麼說呢,真是一團糟。
玄關大廳的一角,被印有『危險︰禁止進入』的黑字的黃色膠帶,圍起了封鎖線。
被封鎖的區域內,是東倒西歪的鞋櫃已經四散的各種式樣的鞋子。
燒焦的氣味在空氣中迴盪,各種碎片也灑落了一地。
真是。
「慘不忍睹,對吧?」
少年輕笑。
「說起來,我覺得一定是相良同學誤會了就對了。」
「誤會嗎?」
「是啊,誤會,至於具體情況還是讓相良同學當面解釋來的清楚些。」
「本日零八一五時,個人來上學之時,察覺了鞋櫃內有可疑對象。」
「是什麼可疑對像?」
「雖然未經確定,但是個人當時預設那是爆裂物,不管如何,可以肯定的是,有人在個人的鞋櫃上做過手腳,雖然想要檢查但是因為當時身邊的人員流動是在過於繁雜,所以只好實行了最確實的處理方式」
「嗯,什麼方式?」
「用高性能炸彈做爆破處理。」
「你是說,爆破……﹗」
一瞬間,學生會長林水的眼中閃過了某種光芒。
剛剛推門進來的千鳥確定林水生氣了。
想來,如果這位讓相良宗介尊敬的學生會長只要好好訓斥他的話他一定會稍微收斂一點的吧?
在她期待的注視下,林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以嚴肅的語調。
「原來如此,處理得很確實。」
千鳥要『磅』的一聲摔倒,房間內的椅子也翻倒在地上。
「呼、呼唔。」
「怎麼了,千鳥?」
「真是個吵鬧的小姑娘。」
兩個怪人不悅地皺著眉頭。
「好了,你們兩個,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盯著別人,女孩子可不是讓你們瞪的,對吧,智代?」
「如果你願意的話,一直瞪著我我也會很開心的。」
「是這樣麼?」
「當然。」
「啊哈哈,啊哈哈。」
凌夢飛總覺得自己好像搬起石頭砸到了自己的腳呢。
「現在需要討論的是相良宗介同學的問題吧?」
「是這樣呢。」
笑著對凌夢飛微笑,智代的笑容有些奇怪呢。
點了點頭,然後拿起了一旁的記事本。
「下面我來說一下事故的損失。」
回到教室後。
吃完了詭異的肉乾,相良宗介慢慢地觀察著早上撿到的碎紙片,那似乎曾是封粉紅色的便條紙,但是上面的文字幾乎都讀不出來了。
「知道上面寫些什麼嗎?」
「不,但是可以確定的是,這是寄給我的信。」
指著被燒焦的紙片角落,大概是收信人位置上的文字,怎麼看都是『相良』。
「唔嗯。那麼放入你鞋櫃的東西,就是這封信囉?」
「很有可能。」
瞇細眼睛後,也只能勉強看出幾個字。
──『遠遠地望著』『膽小鬼』『心臟的跳動停止』『安寧』『放學後,在?育館裡面等你』
「這果然是有敵意的第三者所做的。」
──相良宗介,我總是遠遠地望著你,你這膽小鬼,我就發發慈悲,讓你的心臟停止跳動,賜你永久的安寧吧,放學後,在體育館等你。我要宰了你。
「大概是這樣的內容吧。」
他如此斷定了。
「為什麼你會這麼認為啊?這可是女孩子的字跡啊。」
「太天真了,這是為了躲過筆跡鑒定的偽裝工作,對方很可能是專家。」
「討厭,好噁心啊……」
壯碩的殺手在可愛的粉紅便條紙上,滿心雀躍地寫出一連串少女的字跡,光是想像就讓人背脊發涼。
「這應該是loveletter(情書)吧?不知道是校內的哪個人寫的。」
「roblater(隨後再搶)?那是什麼?」
「唉,你怎麼老是往奇怪的方向想呢?情書是指,為了將自己的感情傳達給對手的信件﹗」
「一定不是這樣的。」
一個聲音打斷了千鳥的發言,凌夢飛站到了兩個人的面前。
「那絕對不會是情書,而是另外的東西。」
「另外的東西?」
「沒錯,正如相良所說的,那是懷有敵意的第三者所書寫的書信。」
「那麼,那是什麼呢?」
千鳥忍著頭痛問道。
「那還用說嗎?當然是威脅信了。」
「理所當然的,那是挑戰狀。」
兩個人的回答雖然有些差別,但是大致是同一類的東西。
「你也認同我的下。」
「當然,相良同學你的觀點無疑是最正確的。」
說著還拍了拍相良宗介的肩膀。
「所以,去吧問題解決吧,相良同學,無論是為了你自己還是為了學校的安定。」
「是的,我瞭解了。」
騰的站了起來,衝了出去。
「喂,等一下,宗介,你要去哪?」
他背對著千鳥並沒有回答。
「宗介﹗第五堂課已經快開始了啊!」
「安全優先,剩下的課我都不上了。」
只留下這句話,他離開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