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二卷 望天 七章 敵意 文 / 炸彈人
. 「其實呢，我有些討厭你呢，綾崎君。」
「什，什麼？」
伸著手指著自己的鼻子。
「我，做了什麼嗎？」
「太過懦弱了啊。」
明明手中有著足以改變自己命運的力量，卻不敢去掌控。
明明已經看到了所謂的真相，卻欺騙自己什麼也不明白。
欺騙自己麼？
那樣做，根本就沒有意義啊。
「有的時候，要敢於去面對現實的，否則，會錯過很多東西。」
那麼，自己，是不是也曾經錯過了什麼呢？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我想說，無論未來怎樣，都不要去抱怨。」
抱怨沒有意義。
「你所能指責的也唯有自己而已。」
隨意的把三明治吃掉，站了起來。
「謝謝款待。」
逕自離開。
「那傢伙，到底是怎麼了？」
「不，不知道呢。」
撓頭。
從那天開始，少年好像消失了一般，除了會在餐桌上出現之外，再也見不到他的身影。
居城的正中，那個拜訪者黑色棺木的房間裡。
空間漸漸的扭曲，一道細小的裂隙出現在空氣中，少年從裂隙中走了出來。
回頭，看著那個空間中的存在。
「你，是不可能改變自己的決意了吧？」
沒有回答，其實答案早已經明白了吧？從一開始。
少年本來也沒想過要改變對方的意志，那種東西是已經注定了的。
做自己能做的事情也就夠了。
——雖然這麼說，但是還真是累人。
扭了扭脖子，發出一連串辟啪的聲響。
忽然，好像聽到了腳步聲，迅速的鑽回了通道的另一邊。
一聲輕響，房間沉重的大門被人推開了。
小小的管家小心的審視著四周，慢慢地走了進來。
「這裡，是什麼地方？」
然後，目光定格在了房間正中的華麗的棺木上。
一瞬間，心臟劇烈的跳動起來，血液的奔流帶來的強大力量讓他覺得心臟快要衝出胸膛一般。
「那是渴望吧？」
「是的。」
在小小的位面裂隙之中，少年和另外的存在進行著這樣的對話。
「這麼說來，你能給我答案麼？」
「什麼？」
「關於那個孩子。」
指了指外面因為痛苦而跪倒在地的男孩。
「是因為巧合而被送進來的？是為了利用而被送進來的？還是因為你的意志而被送進來的？」
「那想要怎樣的答案呢？」
「其實怎樣的答案都無所謂。」
少年聳了聳肩。
「我並不知道過去，也沒什麼興趣知道，因為就算知道也沒有改變的能力，就這一點而言強大如你不也是這樣麼？」
沉默。
如果能夠改變過去的話，又怎麼會被拘束在這個細小的地方呢？
「總之呢，我能看到未來，所以我只要能夠選擇我想要的未來就可以了，不過，說到底我很好奇。」
少年微笑。
「好奇心會害死貓。」
「我可比貓厲害得多。」
得意洋洋的說出這種話，真的很值得自豪嗎？
對方搖了搖頭。
是在回答少年之前的問題。
但是。
「是你想回答呢，或者不是你？」
「並不是我。」
透過白色的髮絲，少年看到他的雙眼中閃爍的充滿著危險的光芒。
「你，在詛咒命運麼？」
「我在詛咒你。」
對方的臉上也露出了類似笑容的神情。
「只要你願意的話，一定能夠將我釋放吧。」
「也許吧，也許。」
「只要你願意的話，一定能夠離開這裡吧。」
「如果拼著命不要的話。」
「只要你願意的話，你其實能夠吞噬我吧。」
「那種事情我才不會做呢。」
「所以，你是個奇怪的傢伙啊。」
這麼說，也沒錯。
「贊同我的決意，但卻不願借給我力量，能夠脫離這一切，卻又一定要把自己留在這漩渦的中心，明白我是多麼危險，卻放棄了將這一切終結的方法。」
停頓。
注視著一臉無所謂的少年。
「你，果然是個奇怪的傢伙。」
「那種事情不需要你來肯定啊。」
一邊掏著耳朵一邊無所謂的說道。
「我是奇怪的人這一事實，已經是真理那個等級的東西了喲。」
「你為此自豪。」
「也沒有。」
「既沒有感到悲哀，也不會因此而高興的你，真的是人類嗎？」
「如假包換，正是你想要毀滅的那個群體中的一員。」
「真是，太有趣了。」
笑了起來。
雖然那笑聲中沒有任何的生氣。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會升起讓一切維持原狀的念頭吧？就是因為有你這樣的傢伙存在，我才會覺得人類或許並不是那麼糟糕吧？」
「但也只是念頭而已。」
只是念頭而已。
最終，那樣的想法不過是一閃而逝。
到最後，所謂的決意也不會因此而改變。
無論如何，那才是這個存在之所以存在的理由，消失了，也就是消逝的時候了吧？
「是啊，只是念頭而已。」
陷入沉默。
將視線轉到外面。
詭異的變化停止了，從地上站了起來的綾崎颯猶豫著走向那個棺木。
他有一種感覺，那個東西在呼喚他。
好像，那裡有著綾崎颯這個人存在的意義一般。
「是箱子吧？裡面有什麼呢？」
慢慢地伸出手來。
「打開看看吧。」
一股強大的力量從身後傳來，男孩被這股力量向後拖拽。
跌倒在地。
抬起頭來，只看見雅典娜陰沉的面容。
陰沉，有著某種名為敵意的東西。
並非對著男孩，而是對著那個棺木。
可是，奇怪的是，在敵意之中，還參雜著嚮往和狂熱的神色。
矛盾。
然後，雅典娜低下了頭來。
「不可以打開。」
與平日無異的語氣，卻好像有著不容抗拒的魔力。
然後，好像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定格了一秒之後臉上泛起了笑容。
「不可以哦，小颯，不可以到這種地方來。」
「嗯？嗯。」
剛才，突然感覺到了恐懼。
——是錯覺吧。
就這樣，兩個人離開了房間。
關上門的時候，還能聽到他們的對話。
「聽好了小颯，這個城堡裡有很多東西亂碰的話是很危險的哦，所以要小心點。」
「啊，對不起。」
「算了，對瀟灑來說，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對話的中間傳來了將房門鎖死的聲音。
「總之呢，我給你看更有趣的東西吧。」
「更有趣的東西？」
「嗯，是魔鏡哦。」
疑惑的點頭。
事實上，從一開始進入這個庭園的時候就已經感受到了這個空間的不協調。
雅典娜曾經對男孩說過——這裡是望族的庭院，花從來不會枯萎，燈火從來沒有熄滅過的地方。
的確，這個庭園的一切都好像不會變化一般，燈火也一直是那樣的搖曳，卻怎麼也不會熄滅。
——仔細想想這個名字很奇怪呢，神居住的庭園的王族。
然後，男孩無意間看到了一個沒有外殼，只有這齒輪的鐘錶，幾乎是停止不動的鐘錶。
「咦咦，小雅，那個時鐘？」
「那個時鐘怎麼了？」
「那個時鐘的指針慢了很多啊，是不是壞掉了？」
「啊，不用擔心。」
混不在意的樣子。
「那個樣子才是正確的。」
「哎？」
不解，為什麼那樣才是正確呢？
「沒事的哦，或者說，只有那個時鐘才是正確的。」
因為，這個時鐘所指示的，是真正的時間在流逝的速度，而不是在這個空間中所感受到的一切。
不過，男孩並不明白吧？
或者說無法理解。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在這個城堡裡會感到一種不安。
如果非要把這種不安用語言說出來的話，這座居城，真的好像是人類不可以進入的地方。
就好像，自己是踏入了巨人的家的傑克一樣，突兀而不合常理。
「那孩子察覺到什麼了吧？」
吃過晚飯之後，少年坐在餐桌的另一邊望著雅典娜。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他應該已經向你提出離開的請求了吧？雖然只是暫時的。」
「你看到了？」
「沒有。」
把玩著銀質的餐叉。
「但是你們兩的表情已經完全說明了。」
「有那麼明顯麼？」
不僅摀住了自己的臉孔。
「啊，很明顯，他的忐忑不安，以及你的患得患失，真是有趣呢。」
生氣，生氣。
「你這傢伙就不會為我擔心一下嗎？」
「也許會也許不會，但是我有個不錯的注意哦。」
「說來聽聽。」
「我可以將什麼東西留在綾崎君的體內，在必要的時候對他的思想造成影響，讓他回來。」
「等等，那不就是思維控制嗎？」
拍桌子。
這種做法她絕不容許。
「但是不這麼做的話，說不定因為父母的阻撓綾崎君就一去不回了，又或者遇到了鏡子裡的那個女孩然後捨不得走了呢？」
「沒可能的，小颯說過喜歡我的！」
臉紅，臉紅。
「既然這麼有信心，那麼還抓住我的袖口做什麼？」
「有備無患嘛。」
信心當然有，不過為了防止不可抗因素的干擾，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