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前生 文 / 月玲瓏
前生
1
柳芯的家是在一個偏僻的小鄉村裡,山高路遠,交通不便,信息不流通,村子裡的人都很封建,很死腦筋。柳家的家庭成員有:柳芯80歲高齡的奶奶,柳媽媽,柳爸爸,柳芯,柳芯的妹妹柳月,還有個超生的弟弟柳蜂。柳芯的媽媽是個心高氣傲的女人,當別人家的女娃娃讀完出初中就被送到技校學校三個月,就送往南方的城市打工的時候,柳媽媽卻讓柳芯念了高中,並且正打算繼續送她上大學。大學可不比高中,那可是很花錢的事。人家都勸柳媽媽,女娃娃遲早是別人家的人,又不是兒子,送她讀那麼多書幹嗎?柳家一直是村子有名的窮人家,因為家裡窮,常常被人看不起。
柳媽媽很好強,她常說的就是人窮智不窮,別人看不起咱,咱偏偏就要養出幾個大學生給你們看看。
柳媽媽的決定,家裡有人不滿意了。家裡的權威人士柳老太太找柳媽媽鬧騰上了。
「淑輝啊,小芯一個女娃娃,你送她讀甚麼大學哦?浪費錢嘛,咱們家的錢可是要留給愛孫娶老婆的。「柳老太太先好言相勸。
「媽,小蜂還小著呢,娶甚麼老婆啊。」
「那女娃娃啊,遲早得嫁出去,嫁出去了就是別人家的人啦,你花那麼錢在她身上不是浪費嗎?」柳老太太開始火了。
「媽,讓孩子多讀點書總是好事。」
「讀,讀,讀,讀那麼多書有甚麼用?你看隔壁家的阿蘭,初中讀完就去打工,現在每個月都可以寄回家五六百塊呢。」
「媽!……」
柳芯站邊上看著奶奶和媽媽在那爭吵。村子裡的孩子都是九年義務教育讀滿,就出去工作了,看著今天這家的大媽在那說自己家孩子寄了多少多少錢回家,明天那家大嬸又在說自己女兒給她寄補品甚麼甚麼的。柳芯心裡也想著自己早早的賺很多很多的錢,讓自己爸媽也風光風光,看人家還瞧不起咱們家不。
爭吵的結果,柳老太太和柳媽媽個持己見:柳媽媽想讓柳芯繼續上大學,柳老太則是要不柳芯去外地打工賺錢,要不就嫁了了事。
柳媽媽個柳老太太越吵越大,弄得村子裡都知道了柳嫁婆媳不喝,柳爸爸雖然懼內,卻是個孝順兒子,所以其實是偏向自己老娘的。男人都有點大男人主義,柳爸爸從骨子裡就有些重男輕女,幾千年的封建文化,畢竟不是男女平等四個字就可以粉飾的。
最後,經過柳家大姑的從中調解,雙方都做出了讓步,柳芯可以繼續念大學,但是必須先訂婚,大學畢業了馬上結婚生孩子。
柳老太太還有些不滿:「還讀,讀一年萬把塊錢呢!一讀就讀四年,怕是家裡錢多哦!!!虧得人家張家孩子等得,4年後都成老姑娘了,誰家還要哦。」
張強就是跟柳芯定親的人,那時候柳芯還沒滿18歲。
柳芯念的大學跟張強的公司是同一個城市,雖然不是隔得很近,但是城裡面交通發達,從張強的公司到柳芯的學校坐公車一個半小時就到了。
張強比柳芯大,而且是大啦七歲,張強是七十年代末出生的人,人比較古板,老實,25歲了一直沒找到老婆。用張強的說法:找城裡的姑娘吧,人家太嬌氣,我養不起,在老家找個老婆吧,沒讀過甚麼書,甚麼都不懂,兩人生活代溝太大。
張強早就看中了柳芯,都偷偷找了大姑說了幾次了,但是柳媽媽一直不鬆口,說自己家的女兒要上大學的。
這次張強終於逮到機會了,如願已償,雖然人還沒娶進門,但是都定親了,這老婆是跑不掉了。張強心裡別提多得意了,嘿嘿,找了個未來的大學生老婆,而且是個年紀輕輕的小老婆。
由於是女校,大學四年,柳芯的生活裡就只有同學和未婚夫張強。4年的時間,足夠讓兩個本來沒有感情的人培養出感情。在大學四年裡,張強每個星期都是花啊零嘴啊,外加甜言蜜語,同學們羨慕的眼神,讓柳芯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一個學期下來,年輕沒有任何感情經驗的柳芯很快就被張強的攻勢給攻克,在大二的時候偷偷的搬去跟張強同居了。
本來準備畢業後結婚的打算在張強的公司把張強調往g城工作後,婚禮延遲再延遲,年輕幼稚的柳芯認為,反正都定親了,也不差個本本,所以也沒有太大的意見,畢竟男人還是事業為重。
這一延遲,柳芯就等了足足三年,這三年裡,柳芯跟張強一直兩地分離,聚少離多。
柳芯是個平凡的女人,跟所有的女人一樣,只想跟未婚夫結婚生子,過上相夫教子的
平淡生活,柳芯也正為此而努力著。
此時,柳芯整乘坐著去g城的火車。抱著手裡的行李包,柳芯心裡幸福得像喝了蜜一樣。包裡面裝著一件柳芯自己設計並親手縫製的婚紗。是的,柳芯這次去g城,是去找她交往了7年的未婚夫張強的。不顧公司老總的一再挽留,毅然辭了工作,一個人孤身南下,只為了張強。柳芯再也不想過跟張強分居兩地的生活,一個人的生活太寂寞,多少個日夜,柳芯都是聽著mp3才能入睡,因為周圍太安靜,她不敢睡。
在跟張強分開的3年裡,除了逢年過節,兩人相聚的日子可以用手指頭數出來。朋友都勸柳芯,距離是美,但是距離太遠太久,感情就會變質,當心你家男人爬牆,給你帶有顏色的帽子。柳芯老是笑著搖搖頭說,我家張強才不會呢,他可是憨厚老實的好男人,對我好著呢,笑裡帶著的幸福,用朋友的話說,真是掉到蜜罐裡的女人。
「咳咳!!!!咳……咳……」
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忽然被一陣猛烈的咳嗽聲給打斷,柳芯連忙抬頭一看,是坐對面的一對老夫婦。
「咳……咳!咳……」老倆口中的老夫人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柳芯連忙過去幫著那位老伯一起給老夫人順氣拍背。
「阿姨你別急,深呼吸,順順氣,喝口水。」
過了好一會兒,老夫人終於緩過氣來。柳芯熱心的給老夫人捶著背,三人慢慢的聊起了家常。
原來老夫妻倆是c省人,姓楊,這次是去g城探親的。老倆口的小兒子在g城讀書,五一節的時候也因為學習忙,沒回家,老倆口實在想兒子想得緊,就決定跑去g城看兒子。
「叔叔,阿姨,坐火車累著呢,您們怎麼不坐飛機啊,坐那個沒這麼辛苦,而且也不用花這麼長時間。」
「唉,妹子呀,你不知道,我特別不喜歡飛機,你不知道啊,飛機容易掉海裡。」
「額,阿姨,您聽誰說的這話啊?」
「哎,電視上都這麼報道的啊,那甚麼,那個美國的那甚麼大樓還被飛機撞了呢。妹子啊,你說,人坐那飛機裡面,這麼一撞,那還不是會灰都沒了?我跟老頭子可是連墓地都買好了,咱們可不要那種屍體都找不著的死法。」
「額……」柳芯無語了,楊阿姨估計說的是9.11事件。
「妹子呀,你這麼一個大姑娘家,一個人去g城幹嗎去啊?」楊叔叔關心的問到。
「嘿嘿,叔叔,我啊,我,我是去找我未婚夫的、」柳芯還有點不好意思了。「我跟我未婚夫張強準備年底結婚了,我這次去g城,是想趁著張強過幾天會休一個星期的假,把婚紗照給拍了。」
「哦,原來準新娘子哦。」楊阿姨羨慕的看著我:「我們的兩個兒子,大兒子都快三十了,小兒子也二十三了。他們啊,甚麼都好,模樣張得俊,孝順又能賺錢,可就是不願意給我找個兒媳婦生個孫子給我們抱。哎!」老倆口說到這,都在那搖頭歎氣的。「平時就見他們女朋友換得勤,怎麼就不給我們生個乖孫出來抱抱呢?」
「叔叔,阿姨,您們別急,兒孫自有兒孫福,兒媳婦會有的,孫子也會有的。」柳芯連忙安慰二老。
「妹子啊,我跟你說哦!我那兩個兒子啊,大兒子是自己開公司的,人長得那是,用年輕的話說,那是酷呆了,他可是他們公司公認的黃金單身漢呢。有很多狐狸精都想勾引他呢,幸好我家兒子孝順,知道不能隨便娶個狐狸精來氣我老人家。雖然我是想快點抱乖孫啦……」老倆口開始半帶數落半帶自豪的聊起了自己的兒子。
旅途上多了二個可以聊天說話的伴,時間變得流逝得很快,不知不覺,終點就要到了……02
g城,這個南方的標誌性城市,在跟張強調職到g城的三年,柳芯竟然一次也沒來過。
終於到站了,被著行李,扶著楊阿姨,柳芯慢慢的走下了火車。到處人山人海,幸好不是節假日,不然估計人會更多。
隨著擁擠的人群,柳芯和二老出了車站:「叔叔,阿姨,您有跟兒子說火車幾點到站嗎?」
「說了的,說了的,楊柳給我們打電話確認了好多次,他說了在門口等我們的。」
「哦,那就好。」柳芯這才放心,隨這二老四處張望。柳芯下了火車並沒有給張強打電話,她比約定的早了一個星期來g城,呵呵,她故意不給他電話的,因為她想給張強一個驚喜。
「爸……媽……」清亮而又帶點磁性的聲音在左邊響起,柳芯連忙轉身朝左看。
「碰……」撞上了,柳芯連忙退了兩步,摸摸額頭,腫起了一個小包,哎呀,真疼。這人的身體甚麼東西做的啊,這麼硬,撞得人疼死了。柳芯摸著額頭朝來人看去,一入眼簾的是一個穿著白色休閒服的胸膛,衣服拉鏈只拉了一半,男人的半個胸膛都露在了外面。額,身材真好,很結實,柳芯還隱隱約約的看到了胸肌。抬頭繼續往上看,一個漂亮圓韻的下巴,鬍子什麼的根本沒看到,嗯,刮得真乾淨,顯得人很清爽。這人可真高,柳芯嘀咕著頭繼續往上抬,總算是看到了男人的廬山真面貌。哇,柳芯心裡讚歎,這人長得可比楊阿姨形容的模樣長得俊還要……還要那個啥?額,是長得非常好看,非常非常的好看。
挺秀的眉毛,長長的眼睫,稍微有點往上挑,嘴唇單薄了些,令那張應該很漂亮的臉龐多了幾分冷厲的男人氣息。嗚,這人長這麼漂亮還長那麼高幹嗎?脖子好酸。
「小姐,不是我太高,而是你長得太袖珍好不?」清亮的男聲再次響起。
「誰,誰說我矮了,我,我也有一米五五唉!!!」柳芯被人說到痛處,連忙下意識的高聲反駁,朝男人瞪去,可惜柳芯不是那種大眼睛美女,瞪人眼睛也不大,完全沒有發揮出她自己想要瞪的成效。
男人眼神往她身上一掃,還刻意上下打量了下,好像在目測柳芯的身高一樣,:「我一米八二,你才一米五五,估計那一米五五中間還含有水分,我說你袖珍哪裡不對了?」男人很拽的斜視著柳芯,還用手來回比著她和她的身高差距。
5555,柳芯不能反駁這個事實,自己的頭才到男人的肩膀下面,:「就算人家矮,你也不用說人家袖珍啊,這多傷人自尊啊。」柳芯小生的嘀咕著。柳芯是很想指著男人的額頭,大聲的說道他,長得高了不起啊,又不能當飯吃,你以為你長得高無敵了啊,有本事,有本事你跟姚明比高去,人家姚明還笑你長得袖珍呢,哈,哈哈哈。嗚,這些話柳芯也只敢心裡偷偷的想想啦,她可不敢說不出來。
沒由來的,柳芯打從心裡有點怕這個男人,他的眼神,讓柳芯感覺毛毛的。
「楊柳啊,來,來,來,讓媽好好看看,哎呀,都變瘦了,是不是這邊的伙食不好啊?是不是生病每人照顧啊?是不是熬夜看書了?」柳芯看楊阿姨拉過兒子不住的左右打量,口裡絮絮叨叨著。
「噗……」柳芯沒忍住,笑出聲來,這個大男人居然叫楊柳,哎呀,他的名字裡也有個柳字,楊柳,柳芯,額怪怪的。問題不在這裡,這麼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居然叫個楊柳這麼女氣的名字,該不會是楊阿姨想要個女兒吧?
聽到了柳芯的笑聲,楊柳斜眼瞪過來,這一瞪可比柳芯的瞪眼有氣勢多了,柳芯只感到一股凌厲的氣勢只往她身上射來,她立馬伸手摀住嘴巴,抬眼往楊柳望去,只表示不笑了,絕對不笑了,一邊還搖著頭。
男人這才把眼神從柳芯身上移開,柳芯好像看到男人最後那一撇眼的時候,嘴角勾了一下,眨了眨眼,再看,沒有,男人還是那拽樣站那裡。咦?看錯了,估計是自己眼花了吧?
「爸,媽,我說了好多次,讓你們別受這個累,過陣子我忙完了論文的事就回家看你們,你們非但不聽我的,還自己跑過來,要來也乘飛機來啊,又快又方便,坐火車又慢又累還擠。」柳芯看楊柳在邊上跟二老說著,嘿,還蠻孝順的嘛,知道心疼老人家。
「楊叔叔,楊阿姨,天也不早了,既然你們家兒子已經來接您二老了,我也應該去我未婚夫那裡了。」柳芯禮貌的提出告辭。
「你來g城找未婚夫的?」楊柳意味生長的看了柳芯一眼。
「嗯,我這次主要是來拍婚紗照的。」
「那個,小芯妹子啊,你未婚夫那裡遠不遠啊,要不我叫楊柳送你過去吧!這城市這麼大,人又多,很容易迷路的。」二老關心的問道。
「沒事的,叔叔,阿姨,我知道張強住的地方,等會我直接坐計程車過去,不會又迷路的。」柳芯連忙拒絕,怎麼能夠人家呢,再說自己又不是小孩子,這麼大人了,難道還會丟了不成?
「小芯妹子,你可要小心啊,現在坐計程車也很不安全的,你沒聽說過那個甚麼甚麼狼的……」楊阿姨可真是熱心謹慎,繼續拉著柳芯囑咐著。
「哎呀,老婆子,你說那個是計程車之狼。」楊叔叔連忙就更正。
「啊,對,計程車之狼,計程車之狼……」
「哈哈……」柳芯小聲的笑了,這二老可真逗,「叔叔,阿姨,您們放心,現在大白天,哪有甚麼狼的,g城的治安還沒差成那樣,到處都是狼。」
柳芯連連保證:「放心,我自己會注意安全的。」
「啊,那就好,那就好,你可要特別小心哦。唉?我說啊,你應該讓你未婚夫來車站接你啊,這樣多好啊……」楊阿姨拍著柳芯的手慈愛的說著。
「阿姨,我故意不告訴張強的,我想突然空降到他面前,給他一個意外的驚喜嘛。」柳芯的臉有點微微泛紅。
「媽,人家都說了不用送了,您還幹嗎?再說都那麼大人了,有什麼事自己知道怎麼處理,您就別操那份閒心了。」邊上一直等著的男人有點不耐煩了。
「我們走吧,我今天自己開車來的,等會我帶您二老好好吃一頓,然後再到處看一看,逛一逛。」楊柳邊說邊一手提起地上的行李,一手挽起楊阿姨往前走去。
「叔叔,阿姨,你們走好。」柳芯揮手微笑的看著三人。
楊阿姨回頭朝柳芯道:「小芯妹子,真的不用送你?真的真的不用?」
「阿姨,真的不用,我一個人能行的。」柳芯再次強調,楊阿姨也太熱心腸了。她揮手跟三人告別。
「媽!!!!」聽楊柳的聲音他都有點無奈了「我們走吧,你餓了吧!我都定好飯菜準備給您接風了。」他哄著老太太,抬眼往柳芯望了眼「柳小姐,謝謝你一路上對我父母的照顧。」
「不用謝,應該的,尊老嘛!」
柳芯望著一家三口人漸漸的往前走去,她背起行李,天不早,我也應該出發了。
「啊,對了,柳小姐。」前方走出了老大一截路的楊柳突然回頭大聲說到。「預祝你新婚快樂,幸福。」說完還深深的看了柳芯一眼。
「啥?哦!!!謝謝你的祝福。我會的……」
看著前方的三人慢慢的消失在茫茫人海中,柳芯放下一直揮手告別的手,大舒一口起:「好了,我也找張強去咯,嘿嘿,他看到我肯定嚇一大跳,比預期的早了一個星期呢。」
柳芯坐上計程車,把口袋裡早已抄好的張強的住址字條遞給坐在前面的司機:「師傅,麻煩您了,請到這個地址。」
這一刻,柳芯還在幸福的想著給張強帶去驚喜,她不知道的是,驚喜沒有,驚嚇到是很多……
3
下了計程車,背著行李,柳芯就只奔張強的住處。
張強住的地方已經算是郊區,聽說市區的房子都很貴,所以很多人都住在房價相對來說比較便宜的郊區,反正現在交通也方便。
張強住的是靠馬路的四樓,很好找,柳芯很快就到了房門前。從包裡拿出自己一直沒機會用上的房門鑰匙,打開門,柳芯靠在門邊大量著裡面。
這是一個很普通的兩室,電器齊備,傢俱齊備,房子裡面很乾淨,看不出是個男人的住處。嗯,估計是張強知道我就要過來了,特地打掃得這麼乾淨,嘿嘿,還不錯嘛!
張強雖然也是農村裡面出來的孩子,但是畢竟他都在城裡面混了十多年了,整個人身上基本已經看不到甚麼鄉土氣息了,再加上去年買了房,戶口也遷過來了,所以現在張強已經算是真正的城裡人了。
現在張強的工作越作越順利,錢也賺得比以前多了,生活品位都提高了,看這傢俱和電器,還真不錯。
柳芯從讀書到工作,也可以說是在城裡住了七年,但是她讀書的時候住的是學校宿舍,一個房子裡住滿六個人;工作了以後為了省每個月的幾百塊房租水電錢,還是住的公司員工宿舍,基本跟學校宿舍沒什麼差別。平時不是學習就是工作,根本很少出去跟同學,同事逛街逛超市甚麼的。
柳芯也不敢出去逛,現在物價上漲,隨便買條牛仔褲都要上百,更別說冬天的棉襖甚麼的,在步行街,如果你能看到一件棉襖兩百以下的,那衣服邊上絕對標了特價處理甚麼的。
提著行李,柳芯踏近房裡,然後把門帶上,把東西放在客廳的沙發上,她先走進了右手邊的廚房。
廚房裡面廚具齊全,但是基本都只是擺設,看得出沒有經常用。嗯,以後你們可以盡到自己的職責了,不斷掃視著那些廚具,柳芯喃喃自語。她是農村走出來的女人,從小就會煮飯做菜,雖然不能說做出大廚的水準,但是一般的家常菜是難不到她的,畢竟五歲就開始踏個凳子在灶台上炒菜,二十年的煮菜生涯可不是白過來的。
柳芯回到客廳,從行李裡面把她從老家帶過來的臘魚,臘肉,還有醃菜甚麼的都拿出來,準備放到冰箱裡。
正忙著,忽然聽到鑰匙開門的聲音,柳芯連忙把手裡的事情放下。她知道,肯定是張強下班回來了。
門開了,是張強回來了,但是張強不是一個人進來的,跟在張強後面進來的還有一個拖著張強手臂的女人。
那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穿著一條超短裙,露出了一雙修長好看的長腿,細腰,胸部高挺,臉上化著精緻的妝,頭髮是時下最流行的卷髮,留著厚厚的劉海,整個人看起來顯得成熟而又調皮可愛。
張強的打扮也比以前顯得年輕洋氣多了,身上穿著灰色的休閒膚,配上一條深難色的牛仔褲,穿著一雙白色的球鞋,。
柳芯站在沙發邊,看著他們又說有笑的順手帶上門,往屋子裡走來。
突然,張強停止了說話,他看到柳芯站在那裡,眼睛裡充滿了驚訝。
「芯芯,你怎麼會在這裡?」張強的聲音帶了點驚恐。
「哦,想你了,就提前過來了。」柳芯喃喃的說,她有點不知所措,張強怎麼會帶女人回來?
「強哥,她是誰啊?」那個跟張強一起進來的女人,帶點挑釁的提高聲線問道。「她怎麼進來的?難道她有你家的鑰匙?」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張強轉過來對柳芯說:「芯芯,你怎麼今天就到了?不是說下個星期才過來的嗎?你今天來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我也好去車站接你啊!」
「我,我的辭職報告提前批下來了,就想過來給你個驚喜」柳芯腦子裡有點糊了,怎麼看,那個女人都跟張強的關係不純潔,她還一時不能接受,憨厚,老實的張強怎麼會背著她跟別的女人糾纏。
「真是的,你過來應該告訴我嘛!」看著柳芯那張帶著迷茫的臉,張強開始看到柳芯的那一點驚恐從臉上消失了。
「強哥,她到底是誰啊?你不說,我可不依!」那個女人看到柳芯一副楚楚可憐好欺負的樣子,氣焰開始囂張起來。
「你別說話!芯芯,你時候到的?累了吧,吃飯了沒?要不等會我帶你出去吃吧!?
柳芯有點不敢相信,張強居然表現得這麼自然,連解釋都給她一個,就想這麼粉飾太平。真不知道是自己看起來太好欺負,還是他張強認為背著自己在外面找女人理所當然。
「張強,那個女人是誰?你們甚麼關係?你怎麼可以帶她回家?」柳芯從迷糊中恢復過來,馬上換了一個面孔厲聲的問道。柳芯雖然平時看起來溫順老實,但是也不是可以任任搓圓拈扁的角色,她骨子裡還是有幾分農村女人的潑辣勁的。
張強有點驚訝的看著柳芯,印象中柳芯從來沒有這樣凌厲過,她一直都是一個溫順,乖巧,善解人意的女人。當時,張強就是看中了柳芯純潔,懂事,能幹,能討得家裡的父母喜歡,娶一個這樣的老婆在家裡,既能持家照顧二老,又聽話不會鬧人。
「柳芯,別胡鬧,沒甚麼事,我們都要結婚了,你計較甚麼啊?」張強有點不高興。
柳芯心裡一涼,她胡鬧?爬牆的是他張強,花心的是他張強,在外面玩女人被抓現行的是他張強,怎麼就變成她胡鬧了?
「張強,你,你,這樣了你還想若無其事的結婚?」柳芯竭力控制住自己的眼淚:「難道不應該好好的解釋解釋?解釋一下這個女人是誰,解釋一下你怎麼會變成這樣,解釋一下你馬上就要結婚了還帶女人回家。」柳芯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吼出了她的憤怒,她的悲傷。
原來姐妹梅子說的是對的,張強真的有了異心,他真的在外面找了別的女人,他不再是自己心目中那個憨厚老實的張強。
「芯芯,你別氣,我只愛你一個,外面的那些女人都是逢場作戲的,我想娶的始終只有你一個,你才是我唯一的老婆人選。」
「強哥,你說甚麼啊,你對我也是逢場作戲嗎?你當時不是說喜歡我的嗎?你還說家裡面的那個女人很死板,從來不化妝,你……」
「你閉嘴,你出去,我現在很忙你沒看到嗎?」張強衝那個女人吼到。
「嗚……嗚……嗚嗚,張強你這個大騙子,你居然吼我。」那個女人大哭起來。
「哭甚麼哭,吼你怎麼了?你再不滾,我還打你!」張強惱羞成怒,「大家各取所需而已,你不就是要錢嗎,給你,快滾!!!」張強從錢包裡拿出一疊錢塞給那個女人,把她往外推。
那個女人拿起那一疊錢,哭哭啼啼的往門外奔去。
「碰」大門被重重的帶上了。
「芯芯,你別激動,外面的那些女人,我都只是玩玩而已,沒動感情的,只有你才是我的最愛,只有你才是我的乖老婆。」
「張強。」柳芯輕輕的說道:「我們在一起七年了,你卻沒有真正的瞭解我。你是不是看我表面好欺負啊,是不是覺得你在外面花心,我還是會在家裡給你侍奉雙親,給你生二育女任勞任怨啊?你是不是覺得只要我跟了你,就被一輩子對你死心塌地無怨無悔啊?你是不是覺得沒有你,我就活不下去了?」柳芯越說越激動,把這麼多年來心裡面所受的寂寞悲傷痛苦全部發洩出來。
「柳芯,你說甚麼啊,我在外面都是公事為了應酬,都是逢場作戲,我們都要結婚了,你不要糊想那麼多。」張強也有點慌了,柳芯真的跟平時很不一樣。
「張強,你怎麼就讓我碰上了呢?我現在連騙一下自己都不行了,本來我一直想著,你怎麼在外面花心,只要你沒讓我知道,沒讓我碰上,只要你能給我幸福的感覺,我就願意跟你一輩子,願意一輩子對你好,願意給你生寶寶,願意一輩子當你背後那個女人,給你溫暖,給你愛情,給你親情,給你……」柳芯哽咽著,實在是說不下去了。
「芯芯,你現在仍然可以這麼做的,我只愛你。」
眼淚,還是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柳芯看著面前這個男人,活到了二十五歲,張強是
自己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男人,她是一個傳統的女人,雖然不是古時的婦女那種從一而終的思想,但是自從跟張強定親以後,對別的男人的追求和是好她都是從不動心,因為她覺得自己已經有張強了,已經有未婚夫了,不能做對不起他的事。可是,她從不知道,原來男人可以這樣,他可以今天嘴裡說著愛你,明天卻摟著別的女人對她說愛。
「結婚?張強,你可以裝作甚麼都沒發生過的舉行婚禮,家裡娶著老婆,外面繼續應酬,逢場作戲;我卻做不到,我平時可以甚麼都依你,甚麼都聽你的,但是,在感情上,我決不能容許背叛。我做不到,自己在家做賢妻良母,卻看著自己的丈夫在外面花天酒地玩女人。」
張強沉默了。
「沒有婚禮了,張強,分手吧!」柳芯平靜的說
「分手?芯芯,你說甚麼啊?我們都快要結婚了,怎麼能分手。」張強驚訝的看著柳芯,他以為柳芯鬧過了,這事就算了結了。本來嘛,男人在外面玩玩很正常,他的那些同事,朋友哪個不是這樣的?玩玩而已,又沒較真,真不明白柳芯幹嗎這麼大反映,鬧鬧也就算了,都要結婚了,還說要分手。
「芯芯,別鬧了,婚怎麼能不結?我可是都跟家裡人,還有公司的同事和同學說好了,他們可都準備送紅包喝喜酒了。」
「張強,你還不明白,我是個眼裡不能揉沙的女人,我不能容許自己的丈夫是那種到處在外面逢場作戲人,我不能夠忍受自己跟別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有句話叫牙刷和男人是不能共享的,你知不知道?」
柳芯提起行李,越過張強,朝門口走去。張強馬上拉住她的手:「芯芯,你別這樣,我們好好談談。」
「張強,放手,沒甚麼好談的,我們的想法觀點不同,完全談不到一塊。你始終認為你家裡嬌妻外面美妾是正常的,而我不願意也不會去跟別的女人去分享一個男人。」
柳芯輕輕的拉開張強的手,:「芯芯,你別傻了,你現在工作也沒了,離開了我你怎麼在這社會生存下去?」
「沒有誰離了誰就活不下去,我自己有手有腳,決不會餓死的,幸好喜帖甚麼的都還沒發,這樣也好,不然等到結了婚再離婚就更難看了,張強,我應該感謝你,讓我在今天發現了你的真面貌,讓我免了掉入活坑。」柳芯毅然的打開門朝外走去。
張強在身後叫著柳芯的名字,而她的回應就是用力把門關上。「呯」的一聲,聲控的樓道燈亮起來,她卻只想把關於他的一切全部關在門裡,關到心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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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房子外面,柳芯才發現,天已經黑了,路上到處亮起了路燈。
10月的g城,夜晚偶有清風拂面,柳芯沒目的的往前走著,手機從她出來到現在一直在響,她懶得看,除了張強不可能有別人,可偏偏她現在最不想理的就是他。
柳芯不喜歡走夜路,從小到大都不喜歡夜晚,因為沒安全感,這可能跟她小時候在鄉村長大從小就沒走過夜路有關係。在她們鄉村裡,人們都是早睡早起的,農村裡的人們都沒甚麼夜生活可言,大都是天黑後就開始進入夢鄉,第二天天剛濛濛亮就起床,開始忙碌的一天。從小柳媽媽對柳芯就管教相當嚴厲,以至於初中高中她都沒一個關係很好的男性同學,直到和張強定親,她才在柳媽媽的默許下跟張強談起了戀愛。
柳芯背著行李匆忙的往前走著,由於步伐太快,心情也不好,沒注意地下,一個不小心崴了腳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頓時感到腳踝鑽心的疼痛,柳芯吸著涼氣伸手脫了鞋去揉腳,忽然覺得自己特別可憐,便很委屈的哭了起來,她很少哭,即使哭也沒嚎啕過,都是像現在這樣不出聲,光掉眼淚。
哭了會,看到有人出入經過這條路,便強忍著站起來,來到路口,柳芯攔了一輛出租車,告訴師傅:火車站。
來到火車站,柳芯買了晚上的車票,第二天就回了c省。
下了火車,又是一個寂寞的夜晚,柳芯身心疲憊,但是她不敢回家,她實在不知道怎麼跟家裡人說。
柳芯坐在車站旁的一家網吧裡,她終於沒忍住給死黨梅子發了條短信:猜我現在在哪?
梅子:跟張強正在你濃我濃吧?怎麼?你想刺激我這個老姑婆?
柳芯半天沒回復,她想跟梅子說說心裡話,想找一個傾訴一下,但是又覺得這麼晚了還拉梅子出來實在是不適合,躊躇著梅子短信又來了:你咋了?太甜蜜了,想找我分享?
柳芯:不是的,我現在在c省火車站,你信不?
梅子:……
柳芯:開玩笑的,問候下阿姨,你早點睡吧。
梅子:你咋了?出甚麼事了?
柳芯:沒事,記得問候阿姨。
梅子:不對,你肯定有事,不然不會這麼晚了還來假裝問候。
柳芯:難道我平時沒問候過?
梅子:你真在c省火車站?
柳芯:是啊,我現在坐網吧裡呢。
電話響起,梅子打過來的:「你傻了?」
「你是這兩天第二個說我傻了的人。」
「第一個是誰?」
「張強!」
「張強人呢?」
「在g城呢。?」
「你不是前天才坐車過去的,你怎麼沒跟他在一起,又回到了這邊?」
「我為什麼要跟他在一起?梅子我跟你說,我跟他分了,我們吹了。」柳芯還是沒忍住,說了出來。
「……你就這麼一個人又跑回來了?車站離我家不遠,你先到我這來吧,」
「嗯」
柳芯離開網吧,搭上出租車往梅子家跑去。
到了梅子家樓下,一出出租車就看到梅子在花壇邊等著,梅子看到柳芯的第一句話就是:「張強那混蛋是不是欺負你了?他怎麼欺負你了?」
「你怎麼知道是他欺負我了?是我把他甩了。」
「得,你都哭得跟個花貓臉似的,眼睛都腫老高了,你可不是愛哭的人。」
額,她說怎麼那出租車司機總從反光鏡往後看呢,還以為碰上了楊阿姨說的計程車之狼了呢。
「梅子,我想喝酒,我餓了,想吃東西。」
「行了,祖宗,我們趕快上樓,我給你整點好吃的我們再喝酒,喝一整晚,喝到醉死。」
「好好好」難受的時候還是得好朋友關心體貼人,幫人解憂。
到了梅子家,柳芯先去洗了個澡,換上梅子給準備的睡意,來到餐廳,梅子剛把飯熱好了,她舒舒服服的吃了飯,坐在沙發了開始喝起了酒。
梅子坐到她身邊:「說吧,張強到底怎麼欺負你了?」
「張強在外面玩女人了。」
「啊」梅子驚呼:「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女人帶玩到家離來了。」
「你親眼看見的?」
「是啊,親眼所見,看到她帶女人回家了,他以為我還要下個星期才過去,所以才幹這麼明目張膽的帶回家吧?」
梅子半天沒吱聲,沉默了一會才歎氣到:「沒想到連張強這種老實人都這樣,唉!」
「那你就這麼跟他分了?太便宜那混蛋了。」
「現在這社會,誰離了誰活不了啊,分了就分了,雖然有些不甘心和不捨,但是這種事情還是快刀斬了的好,男人偷腥,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有第n+1次,何況張強還是不認為男人偷腥是有錯的主,果然年齡差太多有代溝了,我跟他根本不能溝通,完全說不到一塊,人這一輩子就能活一次,我可不要在委曲求全種混過一生。」柳芯有感而發。
「酒喝光了,我再去拿。」梅子轉身去了廚房,想到就這麼了,七年的感情就這麼劃上了句號,她心裡居然出乎意料的放鬆。
梅子有搬了一堆啤酒來了,柳芯拿起一罐,一口氣咕咚咕咚就喝掉了大半,梅子趕緊拉住她:「大小姐唉,這可不是白開水,回頭你非得酒精中毒不可。」
「放心,我的酒量很好的。」
「心情不好的時候特別容易醉,你打算以後怎麼半?」
「先到處玩玩,散散心,一直都沒時間出去玩,正好稱現在。」柳芯重新拿起一罐啤酒:「今天別說這些煩心事,我們繼續喝。」
和梅子絮絮叨叨的聊了些甚麼,柳芯自己也不記得了,到真的像她說的那樣:心情不好的人容易醉,忘了到底喝了多少罐酒,印象中好像也沒喝多少,迷迷糊糊的柳芯就睡過去了。
那天晚上,柳芯一直睡得不安穩,她居然夢到了很多小時候的事情,,朦朦朧朧的好像看到了很小的自己,拖兩管鼻涕的小豆芽,還要在父母出去幹活的時候照顧幼小的弟妹,小小的臉蛋上全是天真童稚的笑容,手忙腳亂的抱著弟弟,拉著妹妹,嘴裡吐出天真的話語。還是小孩子好啊,沒有任何煩惱。唉,真想就這麼長睡不起,真想就這麼一直做著兒時的夢,真想……真想時光倒流,重新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