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一百五十五章 心碎消逝 文 / 月玲瓏
第一百五十五章心碎消逝
「阿日跟月回來了?」月影聽到福大姐一說,就放下手中的活計準備往門外趕:「我找他們去!」
「哎呀,我的大小姐啊!」福大姐連忙上前攔住教正往門檻外邁的月影:「這麼久都等了,你又何必急在一時?」
「我……」
月影的話還沒開口,福大姐就湊到她耳邊輕聲說:「你現在是孕婦,孕婦,別這麼激動,要注意身體,你看看你,還跑起來了!你以為你還是一個人的身子嗎?你這肚子裡還呆著一個小傢伙呢!」
一提到肚子裡的孩子,月影立刻安分下來,她訕訕的摸摸鼻子,衝著福大姐嘿嘿笑:「我這不是一時激動嗎?」
福大姐還想數落什麼,月影怕她一打開話夾子就說個不停,馬上擺手示意:「好好好,我下次一定注意!嘿嘿,福大姐,你放心吧!白大哥都說了,這孩子跟我特別有緣,在我肚子裡呆得結實著呢!」先不說這個了,我去看看阿日跟月……」
「唉唉唉!」福大姐再次攔住剛邁開步子的月影:「行了行了,從這玲瓏閣到前廳這麼遠,你現在挺著個肚子,走過去得花上一個多時辰,不累啊!你就讓他們兩個有武功內力的人來見你吧!我估摸著,他們回來第一件事情,就是飛奔過來這裡見你!」
「我還沒有挺著肚子!」月影想想覺得福大姐說的有理,卻按捺不住那股興奮激動的心情,一兩個月都等了,這一時半會卻覺得格外難熬,嘴裡忍不住的想說點什麼分散心思。
「那是你太瘦,又穿著厚冬衣,所以看不出肚子!」福大姐半強迫式的扶著月影坐到窗邊的軟榻上。
「這要是擱在別的女人身上,四個月的身子,肯定能看到大肚子了!」月影執意要坐到正對著大門的桌旁,福大姐只得一邊嘴裡碎碎念,一邊又扶著她坐到桌旁的椅子上。
「嘿嘿,福大姐,你說,等會月聽到這個消息會是什麼表情?」月影舒服的靠著椅背,腦中第n次想像著月在知道了自己即將當孩子他爹時會是個什麼反應!
「那還用說?」福大姐笑著給月影倒了杯熱茶:「肯定是又驚又喜,高興得手舞足蹈,然後就開始抱著你的肚子要聽聽孩子的反應……」
月影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深,想到月那副傻樣子,她睡覺都能笑醒,哈哈,呆子樣……
眼睛只盯著門外的庭院,正對著門的院子另一側是玲瓏閣的拱形入口,只要有人進來,第一時間就可以看到,月影專注得福大姐什麼時候出去的都沒注意……
同一時間,日月宮前院的議事廳中,幾個出色的男人面色十分凝重的互相對視,沉默良久,誰都沒有說話。
房中一面寂靜,誰稍微喘個大氣,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過了半晌,搖著白玉扇的白皓率先打破了沉默:「怎麼樣?兩位宮主,你們決定怎麼做了嗎?這種事情還是越早決定越好,事情再拖下去,就不可收拾了!」
冷日寒大傷未癒的身體,經長途跋涉,再加上幾個月來相思成災,面色很是不好,蒼白沒有血色,此時他一冷臉,更是顯得冰冷沒人氣,只見他冷冷的瞪了白皓一眼,薄唇微啟,語出挑釁,內帶濃濃的酸氣:「白殿主真是好閒情,聽說都在我日月宮做客一個多月了,這一個月來,天天都不忘去玲瓏閣……」
白皓自是明白冷日寒的意思,他也不多加反駁,只是白玉扇一收,揚臉微笑:「月影是白某的義妹,對她的事情,白某當然會比較上心!」
見冷日寒還要說什麼,白皓又是一個微笑,沉聲道:「白某這些日子也沒有閒著,一直在尋思著怎麼做才是解蠱的最佳方法!經過我這一陣對月影的瞭解,與月影的言談之間得出了幾點!」
「哪幾點?」一直坐著沒說話的冷月寒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雖然他對這個只知道微笑一臉偽君子樣的白皓沒什麼好感,但他是白前輩力薦的人,又是白前輩的孫子,沒有兩把刷子是不可能的……當然,他乘著他跟阿日兩人不在宮裡的時候一直對月影多方示好,他是不會輕易讓他好過的,但這一切都先壓在月影解蠱之後再說!
「第一,月影的身體如今很弱,解蠱必須盡快;第二,月影的心理承受能力到底有多強,你們所做的事情必須剛好能夠破了這個底線;第三,逼出眠蠱的時候,下手必須掐准,容不得半絲差錯……」白皓抬眼在冷臉的冷日寒與沉臉的冷月寒身上來回掃視,微笑止住,白玉扇微微只想他們兩人:「還有最後一點,你們想好了,由誰動手了嗎?」
「……」聽到這裡,兄弟倆同時一震,互相對視一眼,冷月寒揚手:「我早跟阿日商量好了,由我來!阿日重傷未癒,內力大損,再說,我才是那個與小月影最親近的人,我有自信,在小月影的心中,我的份量絕對不會比阿日輕……」
屋中坐著的其他幾位,莫非、連無心、遲幽之流,都沒有出聲,只是靜靜的聽著看著,能做的他們都做了,接下來解蠱的事情他們不能再幫上忙,只能精神上給予支持@
聽到冷月寒那麼說,冷日寒沒有出聲,只是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冷凝。
「那恕白某再多嘴句,冷二宮主準備怎麼做了嗎?」白皓毫不避讓的與冷月寒對視:「好說月影也是白某的義妹,而且最後的善後工作只有白某才能完成!」
冷月寒眼睛狠狠的瞪著白皓,嘴角卻是一抹與眼神不相符的輕笑:「那可真是麻煩白殿主了,居然勞煩了白殿主這麼久,這次還是需要白殿主出一份力!至於具體的實施辦法,就不;勞外人操心了,白殿主只需最後給解蠱完畢的月影穩住身體狀況就好了!」
「冷二宮主太見外了!」白皓自是知道冷月寒刻意把他排除在外,但深知月影懷孕多月的他,怎能不關心冷月寒的所作所為呢?要是他的行為動作稍微過了點,月影就是一身兩命了……想到這裡,他的心就一陣陣的緊縮,是月影的堅持讓他保密也好,是他的私心也好,他就是不願意在這時候告訴他們,月影的肚子裡還有個孩子,這也算是他對佔盡了月影所有的他們的一點小小的懲罰吧!
「前幾日通過與月影的交談,白某到是知道了不少!也得出了幾個有力的辦法!」白皓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幅度:「這些對於解蠱有相當大的幫助!」
「什麼?」兩兄弟同時問道。
看到兩兄弟急切的模樣,白皓的笑容更深了點,這可不是他算計他們,他只是說出自己得出的最好的結論而已,往坑裡跳的是他們自己。
「有三個辦法,看你們選!第一,移情別戀,冷二宮主帶著你『心愛的女人』到月影面前跟他說,不愛她了,估計這個打擊對她會很大;第二,冷二宮主直接對月影說,跟她之間本來就是玩玩而已,現在你玩膩了,不要她了,這個應該也會讓月影非常傷心;還有第三個辦法,這個是最狠最直接最簡單的……」
說到這裡,白皓握著的白玉扇『啪』的打開,輕輕的扇著,臉上的微笑尤其柔和無害,褐色眼睛下的淚痣更加明顯,在兩兄弟都不耐的想出口催他的時候,他一字一句清晰的道出最後一個方法:「第三個方法就是誣賴她,你可以充分利用這一個月來白某跟月影的相處,不給她解釋機會,直接判處她背叛之罪……據我所知,月影最討厭的就是不信任——特別是愛人的不信任。」
「不給她解釋機會!」冷月寒倒抽了口氣,一雙桃花眼中滿是寒意,他盯著依舊柔和微笑的白皓,這人絕對是個狠角色:「白殿主真是高人不露相,我自愧沒你狠!」
「過獎,不狠怎麼能解蠱呢?白某這不都是為了月影嗎?」白皓毫不變色的與冷月寒對視。
冷日寒冷冷的臉上終於出現了裂縫,冰山樣的表情再也偽裝不下去了,他真不希望月影經歷那之中的任何一個,可……眠蠱不得不解,要解就必須做下去……
他轉頭看向一旁的冷月寒,他表面還一臉輕鬆的與白哈唇槍舌劍,只是他那不達眼角的笑意出賣了他,同樣都是愛著月影的人,又是孿生兄弟,月內心的掙扎他怎麼可能不知道?何況,這次是要他親自動手……
冷日寒咬咬牙,握緊雙拳,深吸了好幾口起,他才嘶啞著嗓子出聲打斷了冷月寒與白皓:「就選第三種吧!長痛不如短痛,速戰速決!月,就用白殿主說的第三種方法吧!」
「阿日!」冷月寒轉頭看向掩藏不住眼中痛意的冷日寒:「我們還是再想想……」
「白殿主都說了,月影的身體等不下去了……」冷日寒又是咬咬牙,聲音中充滿了堅決:「我知道月捨不得下……」
「不,我來!」冷月寒提高了聲音,打斷了冷日寒的話:「阿日,你的傷害沒有痊癒,又長途奔波回來,逼蠱的時候恐有差錯……」
冷月寒掃視了屋裡都看向他的人,他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小月影的快樂是我們一起維護的,如果一定要這樣才能解蠱,那我希望,她的痛苦是我一個人給予的,她的一切我都要……」
聽到冷月寒的最後一句話,白皓搖著白玉扇的手一僵,臉上的微笑微微震了下,復又恢復原樣!
坐在一旁的莫非一直沒出聲,卻剛好看了白皓那異樣的一瞬。這個閻羅殿的白皓,一直就不是一個簡單角色,他對月影姑娘的事情這麼熱衷,絕不可能單單因為她是他的義妹那麼簡單……
「月……」
「好了,阿日,不用多說,我已經想好了,決定了,馬上就去實行,這個方法的確是最簡單的,都不用做任何準備,我一個人就可以完成!」冷月寒怕冷日寒再說什麼,也怕自己再反悔,他立刻起身就往門外奔,最後一個話音給眾人:「我現在就去,勞煩白殿主稍後來玲瓏閣給小月影診脈……」
一個是義無反顧、不惜代價的要給愛人解蠱而去,一個滿心期盼愛人的歸來,慰藉心中的相思,還準備著大大的驚喜給他……
一路狂奔,一進玲瓏閣,一眼就看到了那屋中坐著的依舊清瘦清秀的身影……
遠遠就見到奔進院門的冷月寒,月影立刻笑彎了眉眼,福大姐說得沒錯,他果然是第一時間就奔過來了……
她高興得沒來得及細看來人臉上那俊容背後的痛苦的神情,就起身去迎接了就為見面的他……
「月!」月影滿心甜蜜幸福,歡快的朝門口的冷月寒迎去!
突來的狠狠一掌,將迎至門口的月影擊飛起來!
「為什麼?」平時總是笑彎了的月牙兒眼中倒映出眼前俊美非凡的男人——冷月寒。
「背叛之人!死不足惜!」平日吐出無數甜言蜜語的薄唇中,此時口出之語,卻是傷人至極致!那麼無情冷漠,那麼決絕冰冷……
「……」月影喉中一癢,接著嘴中一甜,唇角溢出一絲鮮紅的血,她用手抹了抹:「你……你怎麼不問問我?」
「哼,證據確鑿,你勾結閻羅殿的白皓,與他私通,背叛了我,背叛了阿日,背叛了日月宮!」平日裡慵懶笑容的臉上,此時憤恨而殘忍!
她不敢相信,一直期待著歸來的愛人,會是眼前這個無情的男人,他都不聽聽她的解釋,就直接判了她的死刑!
「白……白大哥的確是我的義兄,可我沒有做過半點苟且之事、背叛之事!……」
月影仰頭看著站到眼前的男人,他聽到她的話,嘴角勾起一個譏誚的笑容——明顯的不信!
「我真是瞎了眼才愛上了你這種女人!哼!」冷月寒衣擺一甩,滿臉都是不屑!
月影眼中充滿了不可置信,這就是自己心心念著的愛人;這就是自己連命都不要,只想為他生孩子的男人;這就是打女人的男人;這就是能夠瞬間出重手傷她的人;這就是……連一絲絲的信任都不肯給自己的男人!
心……彭的一下四散炸裂開來……碎了!
多麼的悲哀啊!她苦笑一聲,從柳芯到柳月影,又一次的愛錯了人!
不知什麼時候,門口已站著一群男人,那些人都是平時對自己溫柔,對自己撒嬌,對自己愛護的人!他們的神情都很怪,眼睛深深的看著她,哈,估計心裡都算計著怎麼對付她這個背叛之人吧?
「呵呵!」還有一個跟冷月寒長相一模一樣的人,那人曾經總是說愛她,他說過她是特別的!
騙子,都是騙子,一個個全是大騙子!
月影忍不住輕輕笑出聲來!
「你笑什麼?」一身冷喝,又是一掌印了過去。
那一掌穩穩的擊中月影的胸口,頓時讓月影氣血上湧……她黑亮的眼神祇盯著幾度下重手的冷月寒,看著他冷肅的表情,沒有一絲柔情存在的桃花眼……
月影鮮血直溢的嘴角,慢慢的上揚,彎出嘲諷的弧度:「男人……真是寡情薄意的動物啊!到底……是誰……瞎了眼呢?」
冷月寒盯著月影那緩緩綻出的笑容,像月亮一般寂寞得令人心疼!他忍不住朝她跨了兩步,想將她攬入懷中安撫,疼愛!轉念思及他的此番的意義,伸出的手硬生生的僵住了,還差一點點!
剛想把手收回,卻被月影冰冷沾滿鮮血的雙手捧住了!
月影捧著冷月寒的手,衝他模糊的笑著,那笑容似迷霧般經久不散,說不出的迷離和疼痛。
「冷月寒!」月影慢慢拉著冷月寒的手,移到自己的心口:「你……摸摸,碎了……呢!」
「……」冷月寒隨著月影的勁道,緩緩俯身到月影的身旁!他知道自己那一掌用了多少功力,月影只是一個不會武功的女子,縱使只花了三分力算準了地方時機下手,既逼了蠱,也使她心脈受了重創!
「咳……咳咳……」隨著咳嗽鮮血湧出嘴唇,順著小巧的下巴,流過纖細的脖頸,滲入衣領之中。月影毫不在乎,她一手吃力的攬上冷月寒的脖子,唇緩緩的湊到他的耳旁!
猶如情人輕柔耳語般:「……冷月寒……你……讓我死得……痛苦,我……也……不讓你……活得……痛快……,呵呵……你……你摸摸……」月影一手拉著冷月寒的手緩緩的從心口往下,移到她寬大衣袍下明顯的凸起!
冷月寒身體猛的一怔,這是……
「這是……你的孩子……呢!」看著冷月寒震驚的模樣,月影忽然愉快的笑起來:「快四……個月了……哦!」
冷月寒心底一寒,涼意猛的襲轉全身,他竟然不知道……孩子,月影懷著他的孩子,怎麼從沒沒有人告訴他?
門口的眾人除了白皓,其他人也明顯愣住了,怎麼從來沒人向他們提起?現在怎麼收場?
冷日寒更是大驚失色,第一時間瞪向一旁捏著白玉扇的白皓,白皓輕啟唇角,無聲的突出幾個字,他頓時如打了霜的茄子一樣懨了……
「……我讓白大哥……福大姐……瞞著,誰……也不許說……是想等你回宮……給你……驚喜……呢!現在你感到……驚喜嗎?哈哈……哈哈哈……咳咳……」月影大笑,引得鮮血不斷的從口中湧出,人怎麼會有這麼多的血呢!
「小月影!你別動,我馬上救你!你聽我說,聽我說……」冷月寒立刻驚慌失色,手足無措,見月影止不住的鮮血,他語無倫次,大喊道:「藥師!快叫藥師來!……快……沒事的,沒事的!小月影!藥師醫術高超,肯定能醫好你的……不對,藥師不在,白皓,白皓,你快來……快救救小月影……夠了,夠了,可以啦……」
「不用了!我……我是背叛之人……死……不足惜!冷月寒……你殺了……殺了你孩子的娘……你……的孩子……也活……活不成了……」月影忽的用盡全身力氣,猛的一推冷月寒,藉著那一股反彈力,躍出窗口……她已沒了退路……
「不!月影……」失色的冷月寒不經意的被月影推到倒退了好幾步,當他發現月影的企圖,連忙飛快的撲上去拉她!
門口的冷日寒也迅速的回過神,伸手去救人,卻為時已晚……
「這次……我……會記得……喝……孟……婆……湯……的……的……」月影的聲音越飄越遠,終於隨著那抹淡淡的紫色身影消失在深不可測的懸崖……
白皓看著驚慌的眾人,嘴角玩出一個詭異的弧度,隨即消失,快得不可思議,隨即也換上跟眾人一樣驚慌痛心的神情!
「不!月影……月影……」
窗口兩個長相一模一樣的男人,伸長的雙手沒來得及拉住心碎的月影,滿臉的震驚,悲痛,不可置信的一幕,他們想跟著一起跳下去,卻被隨後而上的連無心、莫非點住了穴道……月影那抹消失的淡紫色身影,深深的印刻在他們心頭,心痛湧上淹沒了兩人,時間沒了生氣,天地霎時間洪荒靜止……
男人啊!為什麼總要失去以後才知道後悔呢……意識消失之前,月影緩緩的閉上眼睛,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