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三章 原作粉碎機與空白 文 / 團長最高
第一百三十三章原作粉碎機與空白
新房昭之是遠近聞名的工作狂,除了偶爾和同事去酒店**之外,剩下的時間,除了工作還是工作。因此當周遊來到shaft公司的時候,很順利地在會議室找到了正在開設定會議的新房昭之。
「糰子老師你來得正好。」從宮本幸裕那裡知道了周遊的身份,新房昭之搓了搓手,站起來說道,「我們正要與堀越中學聯繫,準備實地取景。糰子老師能夠幫忙聯繫吧?」
所謂設定會議,主要討論的是核心角色的人設,出場率高的場所和物品。作為校園題材的輕小說,學校自然是一個重要的設定環節。和前世的《涼宮》,背景位於兵庫縣不同,周遊的小說是根據堀越中學的情況寫的,要取景的話,自然需要進入那裡。
周遊卻沒有理會新房的問題,系列構成繞開自己,已經讓周遊憋了一肚子火。而現在的設定會議,在場的設計師中,居然少了個最關鍵的人物:「既然要討論人物設定,那麼伊東雜音為啥不在?」
「糰子老師,這個……因為預算有限,請身在大阪的伊東雜音老師到東京是一筆不小的開銷。」坐在新房昭之旁邊的中年男子連忙起身,言辭閃爍地解釋,「我們這部動畫採用的是數碼化製作,完成人設以後,可以通過網絡發送到大阪,讓伊東老師審核……」
「這位就是動畫的製作人,久保田光俊先生。」宮本幸裕向周遊介紹道。
周遊才不管那是久保田光俊還是久米田康治,語氣依舊頗為不善:「那系列構成是怎麼回事?難道構成表定案的時候,不需要徵求原作者意見麼?」周遊不知道《月姬》動畫化的時候,奈須蘑菇和武內崇也被排除在製作團隊之外,否則他一定會淡定不少。
因為見勢不妙,參加會議的設計師們都偷偷溜走了,會議室裡只剩下新房昭之,久保田光俊和周遊三個人。宮本幸裕轉進的時候,還不忘帶上會議室的門。
「糰子老師別激動,坐下來慢慢說。」久保田光俊招呼宮本幸裕給周遊倒了杯茶,這才辯解道,「其實是角川書店派來的人,說您不支持《涼宮》的動畫化,不想參與動畫的製作……」
「你以為我會信麼?」周遊翻了個白眼,對這種拙劣的謊言不屑一顧,「我上半年剛參與製作了《妖精的旋律》,這要受了多大的刺激,才會突然開始反對動畫化?」
「其實還有一點。」久保田光俊眼見沒法矇混過關,只得將實情和盤托出,「作者要是不參與動畫實際製作的話,角川書店可以少出2%的版權費。角川答應把這2%投資追加到動畫的製作經費中去。所以角川說糰子老師反對動畫化,我不得不信……」
2%看上去是個小數目,不過動畫公司所能得到的製作經費,通常不及動畫總投資的20%,也難怪久保田光俊要裝傻了。然而角川的保密工作並沒有做到位,動畫製作開始的消息,不知道被誰傳了出去,追加經費也成了鏡花水月。
「所以你們發現不對勁,才裝模作樣的把構成表交給我審查?」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周遊除了對角川的做法有些寒心之外,也大致猜到這消息是怎麼洩露的——八成是角川春樹的反擊。
搖了搖頭,周遊決定不去理會那些大人間骯髒的鬥爭,對於shaft的怨念也淡了不少:「那麼現在,總可以聽聽我對構成表的意見了吧?」
「您請,您請。」久保田光俊擦了擦頭上的冷汗,「這種事情我是外行,新房都不允許我插嘴。」
「我就說嘛,這種事情怎麼繞得開作者。」一直靜靜地整理著資料的新房昭之,看到周遊與久保田光俊的交涉告一段落,終於開口道,「糰子老師可別怪我,實在是因為動畫的預算太少,我也不想拍一部爛片……」
「納尼!?難道不是因為我的盛情邀請讓你覺得深受感動,為了報答所以保持沉默的麼?」久保田光俊無法接受新房昭之的說辭。
「久保先生……你少年漫畫看多了吧?」新房昭之淡定地回答。
看過新房昭之製作的構成表,周遊的第一感覺就是——不愧是原作粉碎機哪!除了小說第一卷的內容原封不動的出現在構成表中,其他內容已經被修改得面目全非了。
一季動畫共13集,劇情的進度同歷史上的06版《涼宮》動畫一樣,都是以小說第一卷的結局,作為動畫結尾。當然,一卷小說無論如何也撐不到13集。新房昭之將一些時間性不明顯的原作短篇改編之後,融入到第一卷劇情中,餘下不足的部分,通通用原創劇情補充。
不過周遊也能理解新房昭之的想法。《涼宮》小說中,第一卷《涼宮春日的憂鬱》和第四卷《涼宮春日的消失》,明顯是系列作品裡最精彩的兩卷。其實改編成26集動畫,才是最為合適的做法——以《憂鬱》高調開場,以《消失》華麗完結,這才是一部經典的動畫。
然而動畫的長度只有一季,在第一卷故事量不足的前提下,如果按照小說順序,改編一二兩卷的話,一個虎頭蛇尾的評價是怎麼也跑不了的。京都公司歷史上也遇到了相同的問題,石原立也提出的解決方案就是——打亂播放順序。於是才有了無數人高呼看不懂的06版《涼宮》。
周遊也多次想過,如果《涼宮》提前動畫化的話,應該怎麼拍。他得出的結論是,像京都那樣的製作手法是不可取的。至少在03年前後,失敗的可能性很大。
06版涼宮播出的時候,宅系勢力要比03年強大得多。就算這樣,《涼宮》第一集《朝比奈實玖琉的冒險episode00》也讓沒有看過原作的人完全無法理解。雖然這種做法成功製造了話題,但此後一段時間,《涼宮》都被打上了fans向動畫的標籤。加上之後動畫時間軸莫名其妙的跳躍,以及古泉一樹在未經介紹的情況下登場……諸多難以理解的情節,讓《涼宮》的爭議一直持續到播出結束。
雖然這可以說是一種炒作手法,但06年的情況與現在不同,那時候視頻網站youtube的影響力已經很大了。《涼宮》每一集播出之後,都能很快在youtube上找到該集動畫。就算觀眾一時無法理解動畫內容,也可以方便地重放,甚至自行按照正確順序播放動畫。而一部動畫在youtube上的點擊率每上升4%,它的dvd銷量就會增長1%……
但在03年,可沒有這種好事,日本人連寬帶都還沒普及完畢,哪來的視頻網站可看?這時候唯一靠譜的手段,就是用錄像帶自行錄下動畫內容,但那只是宅男們必做的功課,普通觀眾哪有這份閒心?
在這個年代,動畫的收視率才是王道,能夠直接決定一部動畫的成敗。此時的動畫dvd,也多是看過電視動畫的人,才會考慮購買。要是周遊敢原封不動地將06版《涼宮》搬上電視,那簡直是自尋死路。
京都的成功經驗沒法套用,很是讓周遊鬱悶了一陣。不過新房昭之不愧為傳說中的鬼才,他製作的系列構成表,更加符合當前的情況,成功的幾率比照搬06版要高得多。
只不過……「這裡有3集原創內容,新房監督打算怎麼辦?」周遊指著構成表上空著的三頁問道。
「糰子老師有主意麼?」在新房昭之看來,時間這種東西是最好混的,無非就是一堆色塊加若干行字晃一晃的事情。不過如果周遊有更好的建議,那他也樂得接受。
「看我的。」周遊也不客氣,接過新房昭之遞來的筆,在a4幅面的三張空白構成表左上角,分別寫下了一行極小的字:
「對於這三集原創內容。」
「我有一個絕妙的想法。」
「可惜這裡空白的地方太小,寫不下。」
新房昭之看過之後,怒而掀桌:「這是什麼東西!?」
周遊丟下筆,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