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61章 文 / 小桃花朵
第61章
嚮導打聽到阿倩的家,眾人來到一幢依山而建的土築瓦頂房子前,一排有四間房。嚮導用當地話大聲喊:「這裡是阿倩的的家麼?」從三間房子裡走出五個人,其中一個年青婦人手裡抱著小孩,正依依呀呀地叫著。嚮導介紹說,這些人是阿倩的朋友,來看望阿倩的家人,並問能不能聽懂普通話。經過介紹才知道是阿倩父母、哥嫂、小弟。強哥跪在她父母面前,說著阿倩是他的妻子,為了救他逃走,被仇家殺害了,沒有盡到照顧的責任,祈求原諒。
山裡的人,非常淳樸,她父母聽著小兒子的轉話,明白女兒已經去了,還能上門來道歉,說明很有誠意的,就示意阿倩的兄弟拉強哥起來,到屋裡去。強哥死活要求就到阿倩的墓前去拜祭,兩位老人有點為難,山裡的晚上很冷,經常下起小雨,怕受風寒,最後扭不過強哥的請求,叫兩兒子帶去,捎上雨衣。當一行人來到離家不遠後山,竹林中有一座新墳孤零零立著,木製的墓碑豎在墳前,還飄著祭禮後的白布。
強哥撲在墳背上嚎聲大哭,不斷呼喊阿倩的名字。眾人見狀,眼角有些濕潤,謝居安靜靜地站著,一個人曾經風光一時的幫會頭子,只因江湖仇殺,或因強哥受慫恿雄心再起,拿著一生也享用不完的金錢,卻永遠失去了自己心愛的女人,在生死逃亡途中不曾流一滴淚水,此時卻這一切都值的麼?這一切是什麼造成的?謝居安想到元兇雖已伏法,主謀卻逍遙在外,不禁氣憤難抑,抑著怒氣,交代了聲:「你們幾個輪流守著強哥,我出去走走了。」
接著飛至竹林上,嘯聲突發,一晃不見人影。眾人只聽見那長短不一嘯聲在山谷夜色飄揚,充滿了憤恨,逐漸地遠去了。謝居安只覺得胸口有股火在燃燒,不斷全力展開身法,從茶樹林縱到山腳的森林,不斷往山勢高處飛縱而上,最後只有聳立的岩石。當登上頂峰時,冷風勁吹,霧比山谷裡淡了許多,可以迷糊的看到天空中,群星閃爍,謝居安有些累了,坐在最高處石頭上盤坐吐納著。
半個小時後,已恢復了的謝居安並沒去打拳,而是雙手墊著頭,仰躺在岩石上,望著那忽隱忽現的星空,嘴裡不住喃喃自語:「小時候聽阿媽說過,地上一個人,就是天上一顆星,當人死後就星落,自己又是天上的哪顆星呢?是不是,每個人都在找自己的那顆星;是不是,都在尋找中迷失了;星星啊,你到底在哪兒?」不知不覺地睡著了。謝居安這些天裡,沒有隨林香回去,留在省城裡,除了複習課本知識,一直聽管教宣**律知識,總覺得那是頭的緊箍咒,把想法講給老張聽時,老張哈哈大笑;又問了,這緊箍咒有沒存在不靈的時候,或者有沒存在真假和尚,或者有沒存在和尚頭上更大的緊箍咒時,老張愣住了,回答不出來。
但老張還是苦口婆心地勸著,知道了法律條款後,做事才能更明智,更理性,謝居安嗯嗯表示虛心接受。強哥哭累、叫累了,坐在墳旁,默默不語,無論眾人如何勸說回去,仍無動於衷,說要守著阿倩三天,以後三年內,估計不能來,現在多陪陪。眾人真的如謝居安所說的那樣,輪流守著。也許只有曾經傷心過的人才能理解現在的傷心人。而阿倩的兄長和弟弟回去後,又轉來,手上拿著的劈柴刀和鐵鎬以及繩子雨布等,砍著墳邊的竹子,在墳邊搭起一個遮雨篷,要讓守墓的強哥少受些風霜雨霧,可是,強哥並不領情,固執在坐在阿倩的墳頭,恁是不動。
大家明白他這是在折磨著自己,只能順著他,陪著他的兄弟呆在篷裡也好。這一晚,王希雲四個人,也沒有回去,只有小三在篷裡呆著,王希雲三個在旁邊隨便找個地方,打坐吐納著。天剛濛濛亮,山裡的動物彷彿起得特別早,可把昨晚的訪客吵醒,似乎對訪客昨晚吵得不得安生進行報復。謝居安從岩石上翻身飛起,先是活動下筋骨,接著在丈方的岩石上舞起拳來,只見人影卓卓,上下錯落飄飛,如一隻野鶴在捕食飛舞,勁風帶著晨霧,翻騰分合,飄逸極了。
不多時,紅彤彤的朝陽初升起來,天邊朝霞一片燦爛,陽光染紅了群山朝霧,彷彿給群山披上淡紅色的薄紗似的。謝居安頓感大地生機一片,更是舞得飛快,口中仍不住地長嘯著。山谷中除了小三還迷糊地睡著,王希雲三人也在練著拳腳,只不過鐵手寒、鎖腿各自練著自己的軍體拳。強哥還是一動不動地坐在墳頭,經過一夜無眠,風露受盡,臉色蒼白,雙眼充滿血絲,如那墳邊的石頭一般。
春天時分難得晴日,俗話言:雷打驚蟄前,四十九天雨綿綿。謝居安神清氣爽地從山頂上回來,來到阿倩的墳前,見到強哥如石化般地坐墳頭,一夜未眠,顯得蒼老多了,歎口氣走到強哥身前,總覺得最近歎氣的次數越來越多,深感世事多艱難,總悲多喜少,準備伸手替強哥把脈。卻被強哥甩掉,強哥木然地說:「小安兄弟,想我區區賤命,苟活於世,陷於牢獄,不橫死在街頭,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
若不是阿倩以身相擋,早已如這一堆黃土,不知葬身何處?想我往日以情義待人,卻落得如此田地,這小安,你不必替我擔心,我不會自尋短見的,會好好地活下去,在此不過表以寸心。」謝居安聞此言,又長吁一口氣,轉身徐行,待出竹林,便見到阿倩的父母、長兄弟弟正往這邊邊來,她的長兄正挑著一擔竹藍,估計是早餐。謝居安打招呼,「老人家,你們怎麼來了?這是早餐吧,你不必這麼麻煩,送往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