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何當共剪西窗燭 第三百六十一章 直言 文 / 雨竹月影

    第三百六十一章直言

    卻說肖玉茹終於懷孕了，盼了那麼多年，如今終於有了自己的骨肉，她的心情卻是十分複雜。不單是她，皇上的也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憂傷！

    柳惠之跟他說了情況之後，他坐著理了理思緒，就去了永春宮，眾妃聽說皇后懷孕的事，紛紛備了禮物前來道賀。他進去的時候就聽見她們說話的聲音，眾妃見皇上來了，就都告辭了。他攙著皇后進了寢殿，讓她躺在床上休息，還給她蓋上了被子，宮人們紛紛退下。

    他坐在床邊，凝望著她平靜的臉龐，他不解地問道：「玉茹，你怎麼了？不高興嗎？」她微微一笑，道：「臣妾哪有不高興呢？這麼多年了，臣妾終於能有個孩子了！」說著，伸出手握住他的大手。

    他淺笑道：「惠之跟朕說，你現在情況還不穩定，要好好休息，養好身體，不要亂動、不要生氣，這樣才能好好兒的把孩子生下來！」她含笑著點頭，他又說：「後宮的事，讓怡芳幫幫你，你就多休息，明白嗎？」

    「嗯，臣妾記下了！」她面帶微笑，又問，「皇上，您想要個小皇子還是小公主呢？」

    他不假思索答道：「不管是皇子還是公主，朕，都喜歡，只要你開心就好！」說著，用另一隻手撫摸著她秀麗的面龐，道：「辛苦你了，這麼多年，朕，總覺得對不起你！」

    望著他那神情的雙眸，兩行熱淚滾落她的臉頰。

    他掏出手帕，輕輕為她拭去，含笑道：「朕聽說這樣哭也不好呢！萬一你生了個哭哭啼啼的孩子怎麼辦？一天不就把你吵死了嗎？」

    他這一句話叫她笑了起來，這感覺好像又回到了多年以前恩愛的歲月，兩個人互相注視著。可是，這樣溫馨的場面就能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嗎？心境變了，是否還能回到從前？

    「太醫院竟是一幫庸醫，竟連懷孕都查不出來，看來真得讓他們回家歇著去了！」他說道。

    她嫣然一笑，他好像又是過去那個孩子氣的他，道：「皇上您也別怨他們，惠之不是也說是因為臣妾的身體不好嘛！您若是這樣，誰還敢再給皇家看病啊？」

    她這句話，叫他愣在那裡，是啊，當初語詩也說過這樣的話，只是，那時的她——他微微笑了。

    「皇上，」她輕聲喚道，把他從回憶中拉了回來，他笑意深深地問她要說什麼。她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見他心情好，就說道：「皇上，臣妾聽說思雨老去乾清宮玩，她畢竟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這麼對她的名聲也不好，也有損皇上您的清譽，」他含笑不語，聽她要說什麼。

    「恕臣妾大膽，既然，既然皇上您也喜歡她，不如就——」她望著他，他卻問道：「你認為朕該讓她入宮嗎？」

    「難道皇上您不想？」她有些意外，她以為他會同意的。

    「這件事，以後再說吧！」他把被子給她壓好，道，「你就別操心了，養好身體，啊！朕還有事要去紫宸殿，就先走了，明天再過來看你！」

    她躺在那裡，望著他的背影，歎息道：「為了什麼呢？難道都是因為她嗎？」

    第二天下午，為了柳思雨這件事，皇上特意把鎮國公召進宮，他知道應該把話說清楚。這樣做，既是為了思雨和鎮國公，也是為了自己。

    他在靜海的出雲島上召見了鎮國公。靜海是御花園的西湖，上有三島，分別為「出雲」、「挽月」以及「御風」。從大小來講，這三座島和蓬萊三島差不多。從佈局來說，這三座島也是圍繞著一個圓心分佈，圓心處的石柱上則是一株白玉雕的蓮花。

    鎮國公乘船來到島上，和皇上坐在房中煮茶，窗外的玉蝶白梅迎風怒放。

    兩個人面對面坐著，皇上認真的煮茶，君臣二人閒聊著，鎮國公笑道：「陛下深諳此道，老臣就不班門弄斧了！」

    皇上笑道：「朕也就是喜歡這些個玩意兒！不過，朕聽說愛卿在這方面也是頗有造詣啊！」

    「陛下謬讚了！」鎮國公擺手笑道，「能品嚐到陛下親手煮的茶，便是老臣莫大的榮幸了！」

    皇上笑而不語，但見鎮國公的視線停留在窗外，那眼神中充滿著溫情和甜蜜。皇上笑問：「愛卿書房外的白梅要比這裡的美許多吧！」

    鎮國公回過神，答道：「哪裡哪裡！自然是宮裡的最美了！」

    「細想起來，這些樹還是崇德元年的時候種的呢！」皇上手不停，慢慢地說道，「朕登基之後，母后就跟朕說，她很喜歡這座島，想在這裡種上這玉蝶。」他抬眼看了鎮國公一下，把茶沫舀了出來。沉默一會兒，皇上才淡淡地說：「姨父，」鎮國公似乎有些耳鳴，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的小皇帝，皇上接著說：「給思雨找個好人家吧！這世上，好男人還是很多的，何必非要進宮？」

    「這——」鎮國公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靜靜地望著皇上。

    「朕，」皇上抬起頭正視著鎮國公，神情凝重地說，「朕心裡，有不能捨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