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一朝漂泊難尋覓 第三百章 汴河之畔 文 / 雨竹月影

    第三百章汴河之畔

    卻說太師府被封，蔡家及其黨羽全部被定罪，皇后也被打入冷宮，這一連串的事件為這不凡的崇德十六年又增加了濃墨一筆。

    太師被遣還原籍，接到聖旨當日就帶著管家離開了京城，來到京郊的一座小廟。而晉王，在接到太師的信之後，在一片夜色籠罩之下來到廟裡見了太師。

    天下人不會預料到，昔日那麼龐大的蔡氏一族，竟然被這樣連根拔起！世人都傳說是皇上不滿太師，才會有了如今這一幕。蔡氏集團的瓦解，對一些人是個警示，如果把皇上逼急了，那就只有等死了。連太師這樣的老臣都能落到這步田地，何況是別人？一直忍讓著，直到忍無可忍之時，他會找到一大堆理由置你於死地，這些理由，你還沒法狡辯！所以才說，皇權的力量太強大了！

    可是，世人可知，擁有如此強大的皇權，身為天子卻無法保護自己心愛的人。

    蔡家倒台的事很快就傳遍了全國，可是，語詩並不知道，等她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是十一月了。十月中旬時，她和陸嘯峰、喜珠三人到達了開封府。

    在語詩的印象中，開封府就應該是像《清明上河圖》中畫的那樣，繁華鼎盛。初次在皇上那裡看到《清明上河圖》時，她著實驚呆了！如此繁華的城市，就是現在的京城怕是也比不上吧！當年那麼繁榮的汴梁，那麼富庶的大宋朝，竟然會被一個北方遊牧民族打敗？她還問他「為什麼那樣」，他說「宋朝是民間最富有的一個朝代，財富都在百姓手中，可以說是國貧民富、藏富於民。再加上宋朝的皇帝忽視軍備，沒有建設強大的國防，這才使得靖康之變發生！對於一個朝廷來說，國家強盛，強指的就是國力的強大，要有強大的軍隊，有了強大的軍隊，國家才能安定；盛呢，就是要富有，國家財政充盈，就有能力做很多事，比方說修水利呀、修路呀、賑災呀，還有抵抗外敵呀，不單國家要富有，百姓也要富有，至少，應該是『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為了能讓國家強盛，開放貿易、鼓勵經商，這是必須要走的路······」

    她站在一間酒肆的二樓窗口，望著窗外汴河上來來往往的船隻，想像著當年的繁華，回憶著他所說的那些話。是呀，如果沒有強大的軍隊保護，怎樣的繁華，一夜之間都可以被敵人摧毀！只是，他治理的天下真的會有實現國強民富的那一天嗎？

    那兩人望著她，也不知她在想什麼，就在三人吃飯的時候，有個男人進來找陸嘯峰，他就跟著出去了。喜珠跟了出去，那男人給陸嘯峰一封信，又在耳邊說了幾句，陸嘯峰點點頭，那人就走了。喜珠趕快回到位子上坐好，陸嘯峰走過來，語詩問道：「陸大哥，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沒什麼！」他微笑道，「等會兒你跟喜珠先回客棧，我出去找個人！」

    「你忙吧！我們沒關係的！」語詩含笑道。

    從酒家出來，陸嘯峰就和她們分開了，為了追查陸嘯峰的身份，喜珠就一路跟蹤而去，語詩一人慢悠悠地往客棧走去。

    開封府，遠沒有她想像的繁華，或許是隨著歲月的推移，一切都變了吧！曾經的汴京城，一夜之間竟在北方民族的鐵蹄之下化為灰燼，多少的宮牆城闕早已沒了蹤跡。而那些和自己一樣的女子，竟被當做和談的禮物送給了強敵。走在喧鬧的城中，她不可想像那國破家亡的情形，城破之時，哪管什麼王侯貴戚、皇妃公主，都和百姓一樣被敵人蹂躪！正如古人所講「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幸好，自己生活在這樣一個和平的時代，幸好，如今的百姓遇上的是一個勤政愛民的皇帝。只是，他會把國家帶向何方？會實現他自己的夢想嗎？然而，她深知，不論前途怎樣坎坷，他會一直向前。縱使不能見到他，她的心時刻都在和他一起跳動！她總會想著他，想著此刻他在做什麼，有沒有笑容？

    原以為，離開了京城，離開了他和晉王，自己的心能夠平靜些，會想清楚自己到底要什麼。可是，出來快兩個月了，除了想他，她的心裡什麼都沒有。她知道，他一定會想盡辦法接自己入宮，可是，入宮之後呢？她如何面對晉王，面對太后，面對那麼多人？他又如何面對天下人？

    他有太多事要做，還有太長的路要走，怎麼忍心讓他為自己分心？

    至於晉王，曾經的種種，兩個人已經說不清楚誰負了誰，誰虧欠誰。她情願晉王還是像那兩年一樣對自己不聞不問，那樣的話，至少會讓自己少些愧疚。雖說兩人只是名義上的夫妻，可是，這個身份是丟不掉的。難道真如他所說的那樣，自己不管是活著還是死了，唯一的身份就是晉王妃？

    如果，如果那日在乾清宮看到自己的畫像後就答應他，不和晉王成親的話，該有多好啊！那樣，就不會再和他分開了，就能永遠和他在一起了。

    可是，這個世上，沒有後悔藥啊！

    如果，沒有辦法抉擇的話，還有必要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