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問君能有幾多愁 第一百五十八章 文 / 雨竹月影

    第一百五十八章

    皇上帶著語詩從柳惠之家裡出來，走到前海時，他們從馬上下來，侍衛在後面牽著馬，他拉著語詩的手，像是普通的戀人一樣。

    兩人在街上邊走邊聊，「我們先吃了午飯再走吧！」他建議道，又問：「我們去找一個你喜歡的地方，怎樣？」她微笑著，點頭，應道：「你說怎樣都好！」

    這一天，是屬於他們的日子，不再是皇帝和王妃，而只是兩個熱戀之中的年輕人。

    今天，她生平第一次騎了馬，因為是在他的懷裡，她竟然沒有一絲的恐懼。跟著馬兒馳騁在山野，時不時轉過頭看著他。

    一行人出了城，越過了京城北面的群山，走了約莫一個多時辰，來到一處神秘的地方。此處為群山環繞，卻又極為平坦、視野開闊，莊嚴、肅穆，處處種著青松翠柏。他把她從馬上抱下來，她驚愕地望著他：「這，這是？」

    「對，這就是我的陵墓！」他望著眼前一座座的宮殿，淡淡地說。山裡的風好大，呼嘯著從耳畔越過。這裡還有一群群宮殿建築群，應該就是以前的皇帝的陵墓了，各處陵墓依山而建，錯落有致的散落在這山林中。

    他牽著她的手，穿過長長的神路，兩邊立著石人、石獸。走過漢白玉石橋，便是高大的碑亭。他一直都是面無表情，只是和她一直往前走。

    走進外羅城，便是三層院落，一重重的殿閣、一重重的門，最後便到了陵墓跟前。兩個人站在陵前，仰望著高大的寶城。她側著頭，望著頭，他下意識地又握緊了她的手，轉過頭對她微笑道：「就是這裡了！我們以後的家！」

    她問：「為什麼帶我來這裡？」

    「因為我想讓你知道，死同穴的穴是怎樣的。」

    她凝視著他，含笑不語，他又說：「如果是我先走了，就讓那門開著，等著你。如果是你先，你也要等著我！」

    她眼眶含淚，點著頭，卻又是面帶微笑：「嗯，那我們，就說定了！」淚水滾落臉龐，他用自己的手輕輕拭去她的淚，捧著她的臉龐，微笑道：「好玉兒！」在她的額上輕輕印上一吻。

    山谷裡的風，亂了彼此的頭髮，掀起衣衫飛舞。

    寶城外，隔著外羅城的的城牆，有一座很新的墳塋，極為普通的。他牽著手走過去，墓碑上刻著「長公主孝玉之衣冠塚」。

    他面帶微笑，對著新墳訴述著：「姐姐，今天走的急，沒給你帶什麼東西，下次一併補上！」他頓了一會兒，先是對她笑了笑，又對著墳說：「姐姐，這就是我找的那個人，我把她帶來了，你看的見吧！」

    她只是靜靜地聽著，望著他。

    「玉兒，跟姐姐說幾句話呀！」他說道。

    她訝異地盯著他，卻還是微笑著說道：「姐姐，我是玉兒！」可是，接下來該說什麼，她就不知道了。他好像能看透她的心思一樣，說道：「姐姐，弟弟的眼光不錯吧！如今，弟弟我也有人心疼了，你就不用再為我操心了！」

    「仔細想想，還是要謝謝姐姐！」他說道，她不解地盯著他，他繼續說道：「因為是姐姐你把玉兒送到了我身邊，讓我能有機會和她在一起。錯過了那麼多次，我還以為這一生就再也不能和玉兒在一起，這世上還是姐姐你最疼我，臨了臨了為我幫了這麼大的忙！」他的語氣顯得十分沉重：「可是，我寧願你能活著回來，你能親眼看看玉兒，看看弟弟有多麼幸福！那樣的話，你是不是就能安心了呀？」

    他又對她說：「你跟姐姐說，以後再也不欺負我了！」他的表情如同孩童一樣，她忍不住笑了。

    「唉，你看你老是這樣！」他叫道。

    「好啦，我什麼時候欺負過你？淨瞎說！」

    「你這就是欺負！」他笑道。

    「你這人真是，蠻不講理的！」她笑道，見他伸出手要撓她，也當做沒看見。他還真是抱住她在她胳肢窩裡撓了起來，兩個人的笑聲被風傳的好遠。

    也許，也許，那葬在異鄉的孝玉公主也看到了弟弟現在的樣子了吧，聽到他幸福的笑聲了吧！

    回到柳惠之家裡時，已經天黑了。兩個小宮女等的心焦，柳惠之則叫她們安心。看著皇上把王妃帶走這麼半天，不用說，小靜也是知道這天大的秘密，就是爛在肚子裡也不能說。

    一行人趁著夜色回了宮，語詩早早沐浴完，爬到床上睡了。這一天發生的點點滴滴，她這一生都是不會忘記了，也捨不得忘記。

    他回到乾清宮之後，心情特別好，始終是面帶笑容，就是宮女們端的茶燙了，他也不訓斥，反而笑著說「以後注意些」！

    人逢喜事精神爽，果真是有道理的。

    過了些日子，柳惠之的傷勢也沒大礙了，回了太醫院上班，語詩就再也沒機會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