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問君能有幾多愁 第一百四十四章 文 / 雨竹月影

    第一百四十四章

    這日，小路子奉旨接語詩來到「海瀾堂」，等她一下轎，眼前的景色著實叫她感覺震撼！

    她驚呆了，進了院門，原來小樓周圍還有廂房，雕欄玉砌，與宮裡其它地方那紅牆黃瓦的建築不同，頗有古風。她沒想到宮裡竟然還有這等如同仙境一般的地方！這「海瀾堂」正是位於御花園的蓬萊三島的「上下天光」島上。

    小路子告訴她，沒有皇上的旨意，任何人都不能進入這裡。穿過廳堂，小路子帶著她一直走到海瀾堂的後院。這後院更加豁然開朗，一片繁花勝境，向遠處望去碧波蕩漾，湖面上似有煙霧繚繞，真是瑤台仙境！小路子停下來，示意她過去。她走在花下，風吹起花瓣落在她的身上，她正欣賞著漫天紛飛的花雨，不遠處他正坐在樹下，在一個石桌上煮茶，神態自若。

    她慢慢走向前，他抬起頭衝她微微一笑，又低下頭繼續煮茶。她坐到他對面，兩人沉默許久，他才說：「我喜歡坐在這裡一個人煮茶，沒有人打擾，除了這風的聲音，很安靜！古有魏武帝煮酒論英雄，我現在就是煮茶論英雄了！」水燒開了，他把已經研碎的茶末加入水中，攪勻了。他抬起頭，兩人幾乎同時開口「我，」，他淡淡一笑：「你先說吧！」「還是你先！」她說道，其實心裡有一堆話想要說，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那件事，是我的錯，是我沒有體會到你的心意，原諒我，語詩！」他的神情透露出無盡的哀傷。「啊，不是，是我該向你道歉才是，我不該生你的氣！」聽他這麼說，她脫口而出。

    他笑了笑，繼續說道：「其實，我真的很害怕，我不知道普通人是怎麼生活，怎麼和心愛的人相處的，不知道我能給你什麼。我生怕自己做錯事，傷了你的心，失去你！」她沒有說話，只是聽著。

    他接著說：「那夜你說你想我陪你，可是我卻不知道原來是你生日的緣故，還去了桃花宴，說了些讓你傷心的話！不要再生我的氣了，好嗎？我真的不知道和你該怎麼相處！」

    「其實，我剛開始是有些傷心，在宴會上碰上你就更傷心了，」她似乎是因為哭泣略帶著鼻音，「我想你能去宴會卻說沒時間陪我，就生氣了！可是，後來我想了幾天，就覺得自己不該耍這種小孩子脾氣，你明明是那麼辛苦，我還這樣！真的，是我不能原諒自己！」眼淚自右眼角流下。他掏出手帕遞給她，她拭去眼淚，他又笑道：「你呀，真是個孩子！」

    水又沸騰了，他把茶沫和茶餑杓出，倒在茶盂中。他說道：「我說的是真的，語詩，我不知道，不知道究竟你是怎麼看待我們，我們之間的感情！我沒有自信！」他盯著她，她不知道他會說出這些話，「如果說自信的話，我也沒有。每一次和你相見，總感覺是最後一次一樣！每一次看見你和別的人親近，我的心都無法平靜。其實，我說不介意你的身份那是假的！可是，我每一次都能說服自己，不要再在乎這些了，只要你的心裡有我這就足夠了，其他的，我也不該奢望！」她把自己真實的想法就這樣說了出來，他認真的聽著，「那一夜我說想你陪我，想實現自己這個願望，能在生日的這一天和自己愛的人一起做想做的事。可是，你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後來，我想你太忙了，所以這種小事還是不要煩你了。只是，我當時是真的很想你陪我，我想就在那一天能夠完全擁有你，讓你的眼裡和心裡只有我。是我太自私了！」

    他又露出她熟悉的笑容，說道：「能夠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多了！」

    他示意她坐到自己腿上，他摟著她：「以後，你心裡想什麼就直接告訴我，好嗎？我怕你離我越來越遠，不能觸及到你的心！」

    她點點頭，他牽起她的手，輕輕親了一下，注視著她的雙眸：「我會找一天帶你出宮，你想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

    她笑道：「那你可不能反悔哦！」

    他寵溺地笑道：「我向你保證，君無戲言！」

    茶煮好了，她舀出茶湯，混合著沫鈸，給兩個人分在兩個茶盞中。兩個人並排坐著，他問道：「你知道這叫什麼嗎？」她搖搖頭，他舉起茶盞，告訴她：「同，甘，共，苦！」他的笑意略帶深意，她雙手捧著，汲了一口，眼眶含淚卻笑道：「可是，現在是苦味重一些！」

    他問她：「那你能等到品出甜味的那一天嗎？」她答道：「茶苦一些，不是更有滋味嗎？」他緊緊握住她的手，說道：「太苦了，就怕你不想喝了！」

    「沒有嘗過苦的味道，怎麼會懂得甜味到底有多甜！」她凝視著他，他低下頭，拍拍她的手，微微笑道：「是嗎！」。東風吹過，花海波濤翻滾，浪花點點。

    她問他：「你為什麼會喜歡在這裡待著？僅僅是因為安靜嗎？」

    「不全是，」他牽起她的手，向遠處的煙濤望去，「你看，這裡是不是像仙境一樣？在這裡，就好像逃離紅塵一樣，可以忘卻人世間的一切煩惱！」

    「不食人間煙火，也就忘記了俗世的苦難了！」她說道。

    他望著她，笑道：「你怎麼總是能知道我心裡想的什麼？你到底是不是**凡胎？」

    「你說呢？」她打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