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問君能有幾多愁 第一百三十六章 文 / 雨竹月影

    第一百三十六章

    卻說回疆的錫林汗向朝廷提出歸順之意，而且願意將自己的女兒獻給皇上。皇上就在眾臣的建議下，同意迎娶公主進宮。只是，此事後宮還沒有人知道。

    語詩和柳惠之從「衍慶宮」出來，正在御花園裡走著，兩個人邊走邊聊。自從上次流產的事情之後，柳惠之明顯對她加強了看護，她的身體一出現異狀，他就會顯得很緊張。她雖然很感激他這一點，卻不想他太為自己費心了。他們在一起，除了醫學方面的問題，也會聊些自己的私事。

    「我聽說，你自己在外面有房子，是嗎？」她問。

    「嗯，我從家裡搬出來已經很多年了！其實呢，一個人住著，反倒清靜！」

    「那，那你為什麼不找個人照顧自己呢？一個人太辛苦了！」

    他望著她笑道：「你不也是一樣嗎？還說一個人辛苦，你還不是一個人把什麼都扛了？不覺得辛苦嗎？」

    她也不看他，只是向前走著，一路上碰到來來去去的宮人向她行禮。「不一樣的！」

    他笑了，在她身後緩步。

    「你進宮快要一年了吧！」他說道。

    她停下腳步，望著腳下魚兒在水中游弋，歎息道：「是呀！這一年，感覺比我之前的20年都要長，有時候想起來，又好像比一天還要短暫！」說罷，坐在欄上，他站在身側。

    「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她歎道。

    他沉默不語，這一年，不管是對她、對自己、還是對皇上，都是極不平凡的一年。他們都遇到了自己珍愛之人，可是，面對現實，卻是——他無奈地搖搖頭，朝遠處望去。

    一陣洞簫聲自遠處傳來，聲音如此哀怨，他們都好奇地循聲望去，東面的至樂亭裡，好像有個人正在吹簫。他微微笑道：「你去吧！」她站起身，朝那邊跑了過去，他站在遠處望著她的背影，歎道：「他，真的會讓你幸福嗎？」又坐在剛剛她坐過的地方，陣陣清風拂過，帶來了他的簫聲。

    劉全一看是她，剛要稟報，她卻微笑著擺擺手，劉全便帶著人退了出去。

    她站在他身後，看不見他的表情，從這簫聲中卻能知曉他也是很憂傷的。難道是出了什麼事嗎？她心中疑惑，卻一直等著他停下來。

    他還有吹完一曲，唇自玉簫上離開，閉上雙目，長歎一聲，頭靠在椅背上，她走過去輕輕為他按著。一股熟悉的淡淡幽香傳入他的鼻息，他微微笑著：「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剛好和柳大人路過——你怎麼知道是我？」她問道。

    「明知故問！」他依舊微笑著，睜開眼，把她拉在自己腿上。她這才發現原來他頭頂帶著小冠，穿著一件白色交領中衣，外面是淡黃色的圓領袍衫，領口繡著雙龍戲珠，外罩鵝黃色旋襖，清風吹起他的長髮。她笑了，憐惜道：「穿這麼單，著涼了怎麼辦啊？」

    他握著她的纖手，凝望著她，含笑不語。

    「你怎麼了？心情不好嗎？」她問。

    他淡淡地說：「沒什麼，只要看到你，我就很開心了！」她也沒有再多問，站起身，從他手中接過玉簫，接著他剛才停下來的地方繼續吹奏。他閉上眼，安靜的聽著。柳惠之望著遠處亭子裡的兩個人，聽著這簫聲，長歎一聲。

    「有件事，我想告訴你！」他終於開口了，她沒有停下來，他說道：「五弟的奏折裡說，回疆的錫林汗要將他的女兒送進宮，」簫聲停住了，她背對著他，他繼續說：「大臣們都建議我接受，我就同意了！」只聽得她「嗯」了一聲，玉簫慢慢放了下來。

    他走到她身旁，問：「你，沒什麼想要說的嗎？」

    沉默一會兒，她才說：「這種事，你自己決定就好了！」嘴唇不停地顫抖。

    「嗯，我知道了！」他心中也是有些異樣的感覺，長歎一聲：「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又不是第一次做這種決定，今天，心裡覺得好像被什麼東西壓著。」

    她伸出手，握住他的，他側過頭注視著她。

    「我也是，聽你說這件事，心裡面也怪怪的！」她側過頭，對上他深情的雙眸，說：「不過，你能告訴我，我也很高興！」她握緊了他的大手，「就目前的情形，你必須做這種決定，你也不要有什麼別的顧慮，我沒事！我能理解！」

    他如釋重負一般的笑了：「我一直都不知該怎麼向你開口，怕傷了你，怕失去你！」

    「我就這麼叫你不放心嗎？」她有些生氣的說道，「吹著這麼傷心的曲子，你有那麼難過嗎？」

    他含笑不語，任她數落：「你呀，不應該擔心我會怎麼想，後宮裡的那麼多娘娘，你想想該怎麼應付吧！你一個人，本來就已經不夠分了，再來上一個，說不定還是怎樣的美人呢！真正傷心的人是她們才是！」他寵溺地捏了一下她的鼻尖，笑意更深了。

    「不管你做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會支持你的！」她望著他，認真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