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為君哪得不傷悲 第九十五章 掙扎 文 / 雨竹月影

    第九十五章掙扎

    語詩在他的懷裡竟然睡了過去，他安詳地注視著愛人熟睡的面容，此刻，他竟然有種忘卻一切的感覺。什麼江山社稷、什麼祖宗基業，他已經不想再去想了，「要是能永遠看著你，我這一生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不知何時，他也入夢了，曾經經歷的種種痛苦和無奈，早已遠離了他的夢境。現在他在夢什麼，誰也不知道，只是，他的嘴角露出一絲幸福的笑意······

    過了三更天，劉全進來悄聲地叫語詩起床，這個時間必須要送她回去了，可是，叫了兩三回，帳中都沒有應答。他聽著好像皇上也睡著了，只好再給火盆裡加上炭。不知道是什麼緣故，她突然驚醒了，看到簾外好像有個人影，穿上小衣和中衣，小心沒有碰到床上的人，挪到床腳輕聲問道：「可是劉總管？」

    劉全一聽她醒了，趕忙小聲回道：「奴才在！」

    「我是不是該走了？」

    「娘娘，已經過了三更！」

    「你現在外面等一下，我馬上就好！」劉全退了出去，語詩掀開帷帳，走到地上撿起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穿好，又梳理了一下頭髮。他翻了個身，無意識的把胳膊放在身旁，一摸，竟然沒有人，他一下坐起身，大喊一聲：「來人！」她聽他起來了，回過身坐到他身旁，笑道：「你好好睡吧，我該走了！」他緊緊攥著她的手不放開，這時，劉全聞聲跑了進來，見狀稟奏道：「主子，娘娘該回去了！」皇上卻一直沒有放開她的意思。這時，小路子像以前一樣端了一個盤子進來，來到語詩面前跪下去，將盤子捧過頭頂。語詩一隻手掀開蓋在上面的布，裡面的一個小碗裡放著一枚黑色藥丸，她剛要把那丸子放進口中卻被他一把奪了過來。在場所有人都怔住了。

    他盯著她，有些哀求似的口吻說道：「別吃了！」

    她微微一笑，眼眶中噙著淚，一個字都沒有說，只是掰開他的手，取出那枚藥丸當著他的面吞了下去，待她嚥下去的那一刻，她閉上雙眼淚水卻自眼角滑落。他從背後擁住她，她的淚滴在他的手上。他們都知道有些事必須要做，就在他們魚水之歡之後，絕對不能讓她懷有身孕，否則，一切都瞞不住了。他們都要想屬於他們的孩子，可是，現在，萬萬不行！她也很清楚這一點，現在他們的這種關係是不能暴露在眾人的眼睛之下的！

    寒風嗖嗖，語詩回到「玉漱齋」，房間裡暖暖的，她卸下披風，蹲在火盆邊烤起火來。宮女們早都睡著了，她合衣而睡，一個人的被窩還真是要冷多了！她蜷著身體，緊緊擁住自己身軀，彷彿是在被他擁抱！她好想在他的身畔長眠不醒，每次到了時間就得要離開他，她的心裡都是那麼不想走，可是，沒有辦法呀！有時，她想對他說「讓我入宮吧！只要能在你身邊，就是做宮女我也願意！」有時，她也想偷偷得給自己留下一絲希望，希望能夠懷上他的孩子。可是，她深知他們的關係一旦暴露，兩個人會面臨多麼巨大的困境。她很討厭自己的這一點，為什麼自己就不能勢力一些、自私一點呢？她深愛著那個男人，可是，她太理智了，她很少會讓自己的受到感情和情緒的影響。「好想——」就在這些悔恨和無助的遐想中，她睡著了，夢裡全都是他的身影，一遍遍地呼喚著自己的名字······

    送她出了門，他重新躺回那張大床，方纔的那些溫存，彷彿是自己的夢境一樣。可是，如果是夢境的話，為什麼不讓這個夢更美一點呢？為什麼不能讓他在夢裡為所欲為地愛著那個人呢？為什麼不能和她忘卻一切而活在一起呢？他無奈地苦笑著搖搖頭，自己這個天子竟是如此窩囊，想想從古到今的那麼多帝王，像自己這樣的怕是絕無僅有了吧！是呀，哪個皇帝不是說看上誰就弄到手的？哪裡會有這麼多顧慮？他也是在小心翼翼地呵護著這份彌足珍貴的情感，生怕因為自己一時的貪心或是魯莽傷了她。每一次送她離開，剩下他留在這空蕩蕩的屋子裡，只覺得更加寂寞。每一次看著她吞下那黑色的藥丸，他總是在矛盾中來回掙扎，他知道她也很想有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其實，很多時候他都會想像那個孩子會是什麼樣的，男孩子還是女孩子？像自己還是像她？和自己愛的人還有孩子在一起，那樣一副想盡天倫的畫面會是怎樣的？可是，在目前的這種情形下，這一切想像都只能是想像，他只能和她一起忍受著。

    想想她嬌喘連連的神情，想想她佈滿紅潮的嬌羞面容，想想她如同孩童一樣純潔的笑容，想想她對自己吐露心事的表情，他竟笑了。是呀，她給自己帶來了太多新鮮，帶來了太多幸福！自己也是，那麼多不該說的話也毫不猶豫地講給了她，絲毫沒覺得會有什麼不好的結果。他太信任她了，如同信任自己一樣，在他的心裡，已經把她當成了另一個自己·····

    這夜到了後半夜，又下了一場雪，這雪想要掩蓋住這世上存在的一切秘密，只怕雪融的時候······

    雪一直下到下午才停。早朝時，皇上詢問了有關災民過冬的事，希望明年能夠讓他們有個好收成吧！希望今年少一些人凍死在寒風中！除了京察和戶部查賬的事，還商討了各地王爺進京面聖賀新年的有關事宜。今日沒有大事稟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