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此情無計可消除 第五十一章 曖昧 文 / 雨竹月影

    第五十一章曖昧

    他突然說什麼「一旦錯過愛的人，就只有死後相見了」，語詩不知他為何如此感傷，只是站在他身旁，「想那曹子建滿腹文采，可以七步成詩，卻不能努力爭取自己的幸福。拿著個枕頭有什麼用？人都不在了！」

    她歎道：「世事往往不遂人願，一旦錯過了，真的就只有認命了！」她好像腦子搭錯線了，問了一句很白癡的話：「皇上也會有不能如願的事嗎？」話出口才發現不該問，可是他卻衝她笑了，他沒有生氣，反而是寵溺般的笑了。

    她不知這是否是一場夢境，如果真是夢，情願永遠都不要醒過來。他的眼神中掠過一絲悲涼，這一刻，她覺得這萬人之上的主宰者也有著普通人的煩惱，她的同情心開始氾濫了，竟然有種想要安慰他的衝動。之前自己問的那句話他那樣回答了，那再多說一句是不是也沒有問題呀！她試探性的開口：「其實，」

    他側過身，注視著她，看她有些緊張地紅了臉，心裡偷偷笑了，「嗯？」

    「其實，」她鼓起勇氣，盯著他似笑非笑的面容，「如果有什麼話想要告訴對方的，說出來不就好了嗎？如果不能坦誠相對，自己的心意又如何傳達出去？努力之後，還是沒有結果的話，那樣也可以死心了！」

    他看著她一臉認真的表情，笑出聲來，她呆呆地望著他，像個犯了錯的小孩，問道：「難道，說錯什麼了嗎？」

    「你呀！」他收起折扇，站到她面前，微笑道，「一會兒像個孩子一樣，一會兒又好像是有很多經歷的老人，真是看不懂你！」他說話的語氣中充滿了溺愛，嘴巴一張一合，「有些話是不能說的，有些事也是不能做的，你這個小腦袋，以後可怎麼辦呀！」他輕輕拍拍她的頭頂。不知怎的，她愛上了這種被人疼愛的感覺，哪怕只是一瞬間的錯覺也好！

    他又對她說道：「朕記得第一次在這裡聽到薛老頭提到你的名字，當時還在想，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姑娘要嫁給五弟？沒想到那日見了面，竟是你！你說你曾在『來鳳館』待過半年，朕也去過幾次，怎麼從來沒有看到你？要是那時候就見了，說不定，說不定就，」話沒說完，他也意識到自己行為有些過了，又打開扇子，在亭中踱步，歎道：「罷了罷了，過去了的事已經沒有辦法更改了，沒辦法了！」風吹動著他的衣角，她凝望著他的背影，兩人都是這般寂寥，等了這麼多年，為什麼竟然會對眼前這個人動心？在她的眼中，他只是一個有著平常人煩惱和喜悅的人，只是他一直在壓抑，掩飾自己的真實感情。她從來都沒有想像過他也有這麼多難以言表的苦衷。她走到他身旁，顫抖著伸出右手握住他的左手。他詫異地回頭注視著她，不能說出一個字。

    她不知道現在對他到底是什麼感覺，她也清楚眼前的人不是自己可以走近的，只是，在這一刻，她只想就這樣抓著他的手。什麼身份地位、道德倫理，此刻，她都看不見。她不確定他對自己的心意，可是他的言語已經表明「錯過你很可惜」這樣的意思，任傻瓜也能聽得出來，何況聰明如她！

    他的眼中的驚異瞬間消失了，他反過來緊緊握住她那只纖弱的手，他明白，她沒有抗拒自己，從她的神情來看，她也沒有故意取悅他，她只是真實的表達了自己的心情。他伸出右手，手指輕輕劃過她的臉龐，她不自主地抖了一下，他不想嚇到她，收回自己的動作。

    「你真的，真的沒有喜歡過顧錦南嗎？」他突然冒出這一句。

    「要是不嫁給王爺的話，說不定臣妾早就嫁他了！」她說道，他的表情有些凝固，她繼續說道，「因為除了他，沒有人會娶我！」她後面這句打破了之前的侷促，兩個人都笑了，手卻沒有鬆開。

    良久之後，她把手抽出來，有些難堪，退後幾步，垂手而立。他抬起自己剛剛被她握住的那隻手，苦笑一下，裝作方才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坐在椅子上，把那折扇打開又合上。閉上眼，微微笑了。劉全奉上茶，語詩從他手中接過，端到皇上面前，屈膝道：「皇上，請用茶！」

    他從她手中接過，揭起杯蓋，閉上眼聞了聞茶香，說道：「這茶裡是不是放了什麼東西？這麼香！」

    劉全道：「和平常一樣，沒加特別的料！是萬歲爺心情好所以才覺得茶特別香吧！」皇上似笑非笑地抬起眼看著她，她趕快低下頭迴避他的眼神。他輕輕吹了吹浮在面兒上的茶葉，品了幾口，就放下了。

    他的眼皮輕輕抬了一下，掃了一眼劉全，劉全知趣地退下了，和宮人們站在更遠一些的地方。語詩低著頭，她知道他們不管什麼都不會有人聽見了，有些不安起來。聽見他清了一下嗓子，頭低得更低了。

    「你站那麼遠幹什麼？走近一點！」他柔聲道。她不知道該怎麼辦，站在原地，如此曖昧的氣氛，令她侷促不安。「過來呀！」他又說了一遍。她慢慢向前蹭了兩步，依舊低著頭，不知道他在幹什麼，只能看見他翹起的腿，聽見他用扇子在敲著身體的哪裡。伺候太后的職業病就是讓她這時候必定要過去給人家捶，原來是他的肩有些酸，她輕聲問道：「要不要臣妾為皇上捶一錘？」他沒說話，微微正了正坐姿，示意她過去。她走到他身後，伸出雙手輕輕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