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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章 平定內亂〔下〕 文 / 獨眼狐狸

    宮原正重沉吟了片刻,抬起頭,應道:「主公,臣推舉一人,橋本孫右衛門正光。」

    政衡聽得宮原正重口中的名字,眉頭不由自主的皺了一皺,顯然對於這個名字有一種熟悉感,他記起了前往僧院前的童年生活,那是一個無憂無慮的童年,他一直固執的如此認為。

    其實,政衡的童年同樣是不幸的,由於是嫡次子,得不到父親十分之一的疼愛,另外十分之九以上的時間都在關注著他的兄長,比他年長五歲的三左衛門信衡,為其聘請最好的武術指導和儒學大師。

    那位來自畿內的儒學大師一來到甲籠城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展開教育工作,個性活躍的信衡顯然更喜歡武術指導,厭煩誨人不倦的儒學,在那一段時間裡,只有年幼的政衡才能夠得到片刻的關注。

    今日,聽到橋本這個姓氏的時候,政衡不禁呢喃道:「他是橋本正秀的什麼人?」他口中的橋本正秀正是當年的那位來自畿內的儒學大師。

    野山益朝聽得宮原正重推薦的人選,他是伊達家真正意義上的老人,歷數宗衡、信衡、政衡三代,顯然知曉橋本正光和橋本正秀的關係,說道:「橋本正光應該是橋本正秀的子侄,主公,其實橋本正秀並非來自畿內,而是來自出雲,同時和尼子家有點兒不清不楚的關係,老主公當年正從屬於出雲,不便直接拒絕他,只能夠應聘為授業師範。」

    政衡一聽野山益朝揭穿了橋本正秀的來歷。身子不由震動了一下。美好的童年再次被陰謀詭計給擊得粉碎。他知道野山益朝的意思。橋本正秀來自出雲,和尼子晴久有關係,他原本的意思是成為伊達信衡的授業師範,來潛移默化的影響伊達家的下一代家主,讓他更加認同尼子家的統治,從而放棄半獨立狀態正式成為尼子家的家臣。

    老主公,也就是伊達信衡和政衡的父親宗衡顯然知道橋本正秀的來歷,便有意讓其嫡子信衡遠離他。美其名曰更喜歡武術指導,而不讓橋本正秀懷疑用心,刻意的讓次子來跟他學習。

    由於宗衡早已將滿腔父愛灌注在信衡身上,因而對於政衡自熱興趣缺缺。但是,教導一個不受父親寵愛的次子,又有什麼價值可言。橋本正秀不愧是儒學方面的大師,他沒有如此看,反倒是在有限的時間內教育小小的政衡,讓他第一次樹立了自己在這一世的人生觀和世界觀。

    政衡想到,橋本正秀固然有他前來的目的。可是對他確實是開始了啟蒙,是他的啟蒙師範。沉思了片刻,問道:「丹波,如果可行的話,讓橋本正光來一趟鶴首城,我見一見他。」

    野山益朝沒有想到明知道是尼子晴久的人還會任用他,不由得說道:「主公,對方可是來自出雲的人?」

    政衡淡淡的看了一眼野山益朝,又看了一眼其他人,緩緩說道:「現在我伊達家已經擴張至備中、備前、備後、美作、播磨、安藝六國,故步自封,非伊達家所願,需要各種各樣的人的加入,不管是降臣還是倒戈之臣,俱都留用,先察其心,然後用其人。」

    野山益朝哪裡還不明白政衡的眼神的意思,在場六名重臣之中只有他和清河衡秀算是真正意義上的伊達人,其他人不是降將就是來投效的家臣,立即與眾人聽得立即叩首道:「是,主公!」

    宮原正重突然想起了什麼,頗有點猶豫不決的說道:「主公,您還記得竺雲惠心禪師嘛?」

    政衡一愣,他和竺雲惠心打過數次交道,對於這位毛利元就的外交僧也頗有點瞭解,沒曾想到宮原正重一開口提到了他,這讓政衡何嘗不能驚詫,緩緩說道:「難道丹波說的是周防山口國清寺的竺雲惠心禪師?」

    宮原正重點了點頭,正是因為竺雲惠心的來歷讓他難以抉擇,故而剛剛猶豫不決的樣子,見得政衡提起,便開口說道:「主公,自從去年十月我家擊敗毛利元就,老一輩毛利家臣死傷慘重,安藝國內動亂不安,武田信重之子破寺還俗舉旗再興,這武田信重之子的授業恩師便是竺雲惠心,因此竺雲惠心受到了毛利家年輕一代的攻擊。」

    說著頓了一頓,宮原正重再一次說道:「月前沼田合戰的起因便是毛利隆景追殺武田信重之子,半途中遭到了宮澤平八的赤備突擊,慘敗,合戰之後吉田郡山城內互相指責、推諉,差一點引發內訌,最後還是毛利元就拖著病體壓制了眾人。原本已經隱居的竺雲惠心,受到了來自毛利家年輕一代的極大責難,甚至被冠以妖僧的惡名。」

    對於竺雲惠心突然倒戈一事,政衡心有芥蒂,卻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對著宮原正重說道:「這樣吧!如果他願意入仕伊達家,便用一千石來聘用他吧。」

    宮原正重思量了一下,問道:「主公,是否見他一面?」

    政衡先是點了點頭,沉思了片刻,又搖了搖頭,說道:「嗯,與橋本正光一同吧。」

    野山益朝見得三言兩語之間敲定了與一向宗交涉的人選,他對於竺雲惠心這個人說不上多麼的敵視,只是聽得竺雲惠心輕易的倒戈還是有點不可思議,低聲說道:「主公,臣聽聞竺雲惠心禪師是為毛利隆元剃度的禪師,與毛利隆元的私人關係極好,他出任毛利家的外交僧也是受了毛利隆元的邀請。」

    野山益朝話中的意思相當的明白,竺雲惠心和毛利隆元關係莫逆,毛利隆元可是死在伊達家之手,一個禪僧背負背主求榮的罵名實屬難以理解,怕是其中有很大的蹊蹺。

    政衡笑了一笑,看了一眼疑惑的眾人,緩緩的說道:「每一個人都有他的用處,真心還是假意,只要把握一個度,便可無往而不利。竺雲惠心禪師,難以確定他的來意前,給予一些不傷大雅的任務。」

    突然停頓了一下,政衡想到了什麼,不禁說道:「武田信重之子不是逃入了沼田莊嘛,讓宮澤平八送來鶴首城,就讓他們師徒再結良緣好了。」

    重任齊聲說道:「主公英明。」

    不管竺雲惠心是否居心不良,武田信重之子,也就是舊時空的安國寺惠瓊顯然不會再像舊時空那般成為毛利家的外交僧,最後落得一個六條河畔身死族消的下場,他現如今由於小早川隆景(毛利隆景)的襲擊,對於小早川隆景這位舊時空的好基友可謂是深惡痛絕。如果竺雲惠心真心實意投向伊達家還好說,虛情假意的話,怕是難以再結師徒良緣了。

    此計可謂是妙計,伊達家中對於如何處置安國寺惠瓊一事一直難以確定,確切的說是政衡對於安國寺惠瓊的想法多得意於前世暗榮的遊戲,對於這個外交僧說不上什麼好感。

    諸臣離去,赤木高雄應命留下,向著政衡施了一禮,隨後小心恭敬的說道:「小西立佐已經來到了城下!」

    政衡慢慢的點了點頭,問道:「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都查清楚了嗎?」

    赤木高雄跪在下方,聲音恭敬異常的說道:「回主公,都查清楚了!小西屋乃是界港的商人勢力,已經傳了三代,乃是遠近聞名的藥材商人,現任家主小西行正,是一個五十三歲的商人,目前是界港最大藥商。小西立佐,幼名彌十郎,是小西行正的次子,原本跟隨父親在界港經營藥草生意,後來被委派至播磨姬路與播磨守護赤松晴政進行貿易。小西立佐一邊與播磨守護赤松晴政進行貿易,同時將商屋開進了備前國內,由於他物美價廉,與宇喜多直家交情頗深,通過宇喜多直家很快在備前國內打開了局面。」

    政衡聽得與宇喜多直家關係頗深的時候方才恍然大悟道:「哦,原來是他?小西隆佐,小西行長的父親,原來現在他還叫做小西立佐。」再次說道:「小西立佐倒是好魄力,竟然用三千五百貫錢作為矢錢,這怕是他個人的全部流動資金了吧。」

    赤木高雄回答道:「是的,主公,小西屋現任家主小西行正已經五十三歲,已經感到力不從心,便讓幾個兒子前往各個分店,依照他們的成績,來決定誰才是小西屋下一任家主之位。原本小西立佐先與赤松晴政,後與浦上宗景進行貿易,成為了他們的御用商人,有很大的希望成為小西屋下一任的家主。至少天有不測風雲,浦上宗景敗死,赤松晴政大傷元氣,小西立佐投入在他們身上的投資全部打了水漂,一下子失去了他的所有優勢。為了挽回劣勢,他不僅掏出了所有的流動資金,還變賣了一些產業。」

    政衡冷冷的笑了一笑,沉聲說道:「原來是我害的他啊!今天先接觸一下吧!」

    赤木高雄對著政衡施了一禮道:「是,主公,臣下親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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