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三十一章 揚帆海上7 文 / 獨眼狐狸
第三十一章揚帆海上
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葛籠七郎兵衛割下了村上吉信的腦袋想要耀武揚威一番的時候,發現四周早已經沒有了敵人的活路,全都倒在了地上等待著伊達軍的割取,有心算無心,以逸待勞的伊達軍對待身心疲憊的真鍋城殘軍,想不勝都難。ig,之魚,不要全殺了,問問他們,倉庫在哪裡,給我好好搜搜,真鍋城可是能島村上水軍的中轉站,重要的收取過路費的地方,必然有好東西。葛攏七郎兵衛,你也別清洗那顆讓人反胃猙獰的頭顱,給我帶上一隊人前去堵住那群商船的去路,這些商船雖然速度奇慢,可是作為運兵船還是夠格的。」
清河篤太郎和葛籠七郎兵衛嘿嘿一笑,不敢怠慢,趕緊遵照政衡的吩咐忙活了起來,真鍋城內響起了幾聲兵刃碰撞的聲音就淹沒在了一聲聲的喝罵聲中,葛籠七郎兵衛也開始對商船開始了合圍,小早船在海上開始了攔截,商船已經被徹底合圍在了港口內。
望著十二艘商船,其中還有一艘巨大的安宅船,政衡的嘴角微微翹了起來,拿出早已經準備好的請柬交給了身邊的一名親兵吩咐道:「將這封請柬送到那艘安宅船上去,就說我要和他敘談敘談關於帆別錢的事情。」帆別錢乃是村上武吉上台後從五峰船主那裡學來的東西,他所奉行的海盜方針是「買路錢方針」和「海上保鏢方針」。買路錢的名稱有「帆別錢」、「櫓別錢」、「貨別錢」等好多種說法,總之,凡是航行在瀨戶內海中的商船,只要繳納了相當於所載貨物一成代價的買路錢,插上村上海賊的旗幟就平安無事了,否則的話就全部搶光。如果有商船要到明國或朝鮮,甚至於要到東南亞各國去做生意,也可以請他們做保鏢。當然,保鏢的費用是相當高的,但村上海賊的海戰能力也是大家所公認的,因此保鏢生意也很紅火。
原本真鍋島是屬於能島村上水軍的,現在已經屬於伊達家的了,既然已經屬於伊達家的了,那麼你從真鍋島過的話就要再交一次帆別錢,任誰也說不出狡辯的話語來。而且他也看到了安宅船上懸掛著的天王寺屋的旗號,天王寺屋是何方神聖,玩過太閣立志傳的朋友都應該知道,政衡也略有所聞,只是他不清楚的是現在的家主到底是不是那位赫赫有名的天下三大匠津田宗及。
……
城頭變幻大王旗,津田船隊上已經換了數次旗幟,進港停泊的時候掛上了能島的村上水軍旗,伊達家打來的時候掛上了三好家御用商人旗,鐵炮轟鳴聲中關船來襲之時再一次生氣了村上水軍旗,現在穿上掛著的是三好家御用商人旗,且旁邊懸掛著的是天王寺屋的反萬字旗幟。津田宗達從安宅船上看到外面靠攏過來的小早船和虎視眈眈的伊達軍,雙眉緊皺,心頭始終陰雲籠罩,手中捏著一張請柬,不知道該如何決斷。他的心中充滿了對來人的恐懼,長時間的思考也無法決定該如何是好,眼前的困局使得他左右為難,前往赴宴不是,不去也不行。他的心中充滿了對伊達家那位素未蒙面的年輕主宰的恐懼,是的,恐懼,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站在安宅船頭可以說是觀看了一場合戰大戲,從一開始的撲朔迷離到最後的一錘定音,這位伊達家的年輕主宰留給他的影響非常之深,心中暗歎道:「看來這一次是躲不過去了,我倒是要瞧一瞧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
思忖間整理了一下衣冠,津田宗達再一次看了一眼寥寥數言的請柬,臉上的表情始終凝重,對著身後的嫡子助五郎說道:「助五郎,若是父親沒有回來,你立刻隱匿起來前往界鎮找你伯父今井宗慶,你伯父的納屋雖然與天王寺屋乃是競爭對手,你父一去天王寺屋必然分崩離析,可是畢竟你是天王寺屋的少主,他在徹底掌控天王寺屋遺留下來的財產前會好好待你的,記住了嘛?!他畢竟是商人,而非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武士。」
津田宗達顯然是在交代後事了,他明白自己如此大的一隊商隊在對方的眼皮子底下作壁上觀,實在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不禁感到人頭和身體說再見的期限似乎要來臨了,他知道自己帶來的壯丁雖然在人數上佔優,和眼前有豐富作戰經驗的伊達軍士兵比起來,就是一個笑話而已。君不見津田宗達最為倚重的熊太郎在看到了伊達軍一刀劈死村上吉信的時候嚇得手都抖了起來,到現在身子還在顫抖著,沒有半點衝上去一戰的勇氣,不殺用心棒已經當眾嚇得癱坐在了地上。
助五郎雖然年少聰慧,可哪裡見過如此陣仗,如此恐怖的畫面展示在眼前,早已經嚇得瑟瑟發抖起來,看著就想要躲藏起來,可是立刻就強行忍住了,抬起頭疾呼道:「父親,趁著敵船還沒有靠上來,聚兵一處劃出海去便是,性命重要啊?!」小兒魂識未全,若看了此等恐怖的畫面,驚悸而死都是可能的,好歹也會重病一場。可是助五郎看到血腥場面還能夠如此冷靜,也不算簡單了,歷史上正是助五郎,也就是後來的津田宗及背靠豐臣秀吉這棵大樹更是讓天王寺屋成為了天下大豪商,並且與井宗久、千利休一同並稱為天下三宗匠,只是成也豐臣秀吉,敗也豐臣秀吉,天王寺屋在津田宗及亡故後漸漸沒落了。
津田宗達回過頭來凝重的看了一眼助五郎,欣慰的笑了一笑,說道:「助五郎,你長大了,可是你只看到了逃亡出去,卻沒有看到就算是逃出去了,天王寺屋中的那些老傢伙會放過我們父子,你知道為何我不讓你去投靠那些傢伙,而是轉投他家嘛?!如果我活著回去了,我們父子只有死路一條,但是如果僅僅只有你回去了,你會有很大的機會長大成人,只要長大成人,就有鹹魚翻身的機會,津田家的希望就在你的身上。」天王寺屋並不是津田家一家獨霸的商屋,是由數十家組成的自治組織會合眾掌控的,只是津田家是其中最大的一家而已,正如津田宗達所敘說的一樣,如果失去了大半貨物,天王寺屋損失慘重,必須要有人出來背黑鍋,作為首腦的津田宗達父子必須站出來,切腹自盡算是輕的,津田一族滅族也有可能。
助五郎聽得父親口中的話語,他想到會合眾中那些陰冷目光的老傢伙,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埋伏在了地上不敢抬頭,顫抖著身子說道:「父親,如果有將來,孩兒定然會為父親大人報仇雪恨的。」話語中充滿了對世道不公的憤怒和伊達政衡的仇恨,他抬起頭來的眼神全是恨意,如同毒蛇一般。驚得旁邊的熊太郎一陣後怕退卻了兩步,熊太郎沒有想到小小年紀的助五郎的眼神會如此可怕,讓他不由得想起了傳說中惡鬼的模樣。
津田宗達深深吸了一口氣,回望了一眼助五郎,輕聲說道:「助五郎,收斂你的怒氣,將它深深地藏在心中不要顯露出來,只要等到你有足夠力量的那一天才能夠爆發出來,明白了嘛?!記住津田家的夢想,成為天下第一大商人。」說著大有一副壯士未酬身先死的壯烈情懷走下了船板向著已經開始清掃乾淨的真鍋城走去,助五郎跪在甲板上咚咚咚的磕了三個響頭,臉上滿是淚花,嘴角顫抖著沒有開口說任何話語。
助五郎久久跪倒在甲板上沒有動彈,熊太郎的弟弟熊次郎湊了過來,低聲說道:「兄長,傳聞伊達家唯才是用,不管是什麼出身,只要效忠於伊達家都會獲得重用,現在已無退路,富貴在前,不知道取還是不取?!」說著嘴巴努了努,冷冷的視線瞪著助五郎,行為怪異,眼底深處的光,好像要令助五郎全身打顫一般的冷酷。
熊太郎好似沒有下定決心左右為難著,倒是目光越發的炙熱起來,伊達家的傳聞,他們這些跑海路的浪人全都是知曉一些的,畢竟是近年來崛起速的傳奇人物,伊達家不拘出身唯才是舉的傳聞傳的沸沸揚揚,山賊、降臣、刀匠鷹匠出身的不用說了,甚至於非人賤民一般的銅山掘工都有出人頭地的,要不是伊達家還沒有統一備中國的話,早就有大批浪人前去投靠了,就算是如此,還是有許多自認為有才能的浪人眼熱。熊太郎、次郎兄弟就是其中的一員,船上還有大批的浪人也同樣眼熱,可是如果沒有熊太郎的首肯,那些小團體還有點不敢動,畢竟跟著熊太郎吃飯的佔了近百號人。
熊太郎握緊了拳頭,他明白返回界鎮的話,他們這些人必然也要受到牽連,會合眾組織的私人武裝對付豪強大名沒有辦法,可是對付他們可是有的是手段,好似想通了一些,說道:「熊次郎,你有把握讓那些人聽話嗎?」小小的助五郎他看不上眼,可是船上畢竟不是他一人說話,還有一些人制衡著他,津田宗達在的時候大家相安無事,可是現在不在了要對津田宗達的嫡子動手的話怕是還是有一些人干預的,一個二個他不怕,可是一旦聯合起來還是非常麻煩的。
熊次郎眼珠子一轉,說道:「大哥,無毒不丈夫,為了以後的榮華富貴,冒點險也是值得的,而且也不是所有人甘願冒著生命危險為了一個小兒得罪大哥的,到時候大哥適當的分出一些利益出來就是了。」
熊太郎似下定了決心一般,雙目充滿了貪婪,手扶腰畔刀柄沉聲喝道:「為了我們前籐家的榮譽,助五郎日後定然會成為伊達侯的大患,就讓我前籐熊太郎為伊達侯掃除未來的奸孽,干了。熊次郎,你去聯絡西門和新見兩人,他們向來有重複家門再興的野望,說服他們,其他人也能夠甘願跟從了。」
熊次郎點了點頭退入了陰影中。
一場小規模的騷亂在安宅船上開始發酵演變,助五郎還沒有啟動他那聳人聽聞的報復行動就落入了熊太郎等人的手中,派遣了信使前往邀功請賞去了。
……
殘破的真鍋城已經開始清理出來了,在真鍋城不遠處的一塊稍微平坦的平台上擺放著一張矮桌,矮桌下隨意放著幾張石凳,政衡啃著飯團,等待著船隊大老闆的到來,若是不來的話那麼也就只有強攻一途了。
他看不上船隊的壯丁的能力,可也架不住他們的人數佔優,勝利一定會是勝利的,卻也不期望傷亡過重,不然也不會出此下策。
一名親兵低聲稟報道:「殿下,船隊的天王寺屋大老闆來了。」
政衡吞下飯團後站起身來,看到一名四十歲左右的消瘦男子等候在十餘丈外,他上下看了一眼消瘦男子,然後說道:「我是備中國伊達家的家主伊達備中政衡,我並沒有想要傷害大老闆的意思,只是想要看看有沒有和大老闆合作的空間。」
津田宗達看著眼前獨眼年輕人,臉色很是不好看,咬了咬牙齒,稍稍鎮定後說道:「鄙人津田宗達,添為天王寺屋大老闆,不知道有什麼地方能夠幫到伊達侯的。」
津田宗達,政衡微微一愣,還真沒有聽說過,難道不是津田宗及,突然他微微自嘲的笑了一笑,那津田宗及好像活到了豐臣時代,現在定然年紀不會很大,眼前這位應該就是天王寺屋的現任大老闆,或許是津田宗及的父親,仰或是叔叔之類的人物。政衡望著津田宗達,然後緩緩開口說道:「津田宗達大老闆,我伊達家現在什麼都缺少,為了完成備中統一戰,我不得不和瀨戶內海的海賊村上武吉開戰,奪取了真鍋島,您也看到了,損失慘重,為了彌補損失,我不得不從另外的地方尋找突破口,您的那些船隻和船上的貨物倒是不錯的選擇,您認為如何?」說話間笑瞇瞇的嘴角沒有了笑容。
津田宗達哪裡想到政衡會如此赤果果的告訴他,就是想要搶奪他的貨物來彌補伊達家的損失,臉色一下子垮了下來,連忙跪伏下來求饒道:「伊達侯,您不能夠這樣啊?!天王寺屋可是三好家的御用商人,還有石山本願寺的背景,一旦傳揚出去,您的名聲就會毀了,還會遭到三好家和石山本願寺的追討,還請伊達侯三思啊?!」
政衡突然笑了起來,走進了兩步,好像有點心動了一般,只不過卻沒有再前進一步,只是淡淡的說道:「誰說我要搶劫來著,我只是請天王寺屋的各位前往備中國做客罷了,哎,誰讓我的兵力不足,損失也頗為慘重,難以保住真鍋島呢?」
突然葛籠七郎兵衛跑了上來,跪在地上稟報道:「殿下,天王寺屋內訌,一名自稱前籐熊太郎的人抓獲了天王寺屋的少主。」
政衡抬起頭來望著絕望的津田宗達,說道:「你看看,顯然天王寺屋沒有控制住局面,那就只有我來幫助你來控制了,七郎兵衛,答應他的請求,還有將真鍋島上搜刮出來的東西全部裝船離開。離開前通知一聲鹽飽水軍,讓他們來接收真鍋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