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五十二章 殘局 文 / 劍客浪心
第三百五十二章殘局
第四劍的目標並不明確，但接下來遠處天際炸然而現的眩目金光訴說了答案。
看著那絢麗的爆炸，海拉爾只對八神庵點了點頭，便飛走了。
「解恨了嗎？」曙光女神詢問八神庵，對方卻沒有回答，「可惜，他已經徹底死了。」
「解恨？我倒沒想過這麼無聊的問題——穆恩斯怎麼辦？」八神庵忽然問道。
「連同烏拉洛斯的消散，穆恩斯的神力也消散了。」曙光女神曖昧地笑，「她現在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女孩了，你要負責任喲！」
「……」八神庵緊盯著曙光女神，那張和谷間菊理一個模樣的臉，「……我只是個過客。」
「過客嗎？過客啊！」
曙光女神哈哈大笑，將視線轉向巴克斯：「以洛克的身體，剛才的創傷雖然恐怖，卻也能快速癒合，你為什麼遲遲不再出手？」
「我……無法戰勝你。」巴克斯不甘地承認道，「那個八神庵的戰鬥方式，你肯定也會。」
「呵呵……」曙光女神看向身後的創造之神，「這還是毀滅之神嗎？」說著，她一步一步走向巴克斯，「你無法戰勝我這個身體，但如果你狂化的話，可以對這個天地造成毀滅的效果。作為傳說中的毀滅之神，你為什麼不那麼做？」
巴克斯指著山頭中央的洞，那個幾乎被所有人選擇性無視的洞：「那裡，有我想知道的答案。我不會毀滅它。」
「哈哈……哈哈……」曙光女神毫無節制地輕笑，「創造，你看看，這就是和你一分為二的毀滅之神，這才是和你一分為二的靈魂……可是，巴克斯，我不會給你答案。」
「為什麼？」
「那裡，任何人都可以一探究竟，惟獨你，還有創造，不能去。」曙光女神瞬間嚴肅起來，「那裡，是外面。而你們，是裡面的神，你們的責任，在裡面。」
「那你又憑什麼到裡面來？」
巴克斯質問道。
「我想見你們。」曙光女神又展露出欣然地笑，「經過無窮盡的時間，我終於得償所願。而且，在我看來，你們其實是一個人，所以，你們必須消散一個。」
「所以你選擇了對付我？」
「因為，同樣的好奇心下，你的手段太過激烈。」
曙光女神的答案很簡單，卻沒有迴旋的餘地。
這讓巴克斯一下錯愕，然後，他的面色猙獰起來：「既然這樣，你必須付出一點兒代價！」
「我期待著。」曙光女神點頭微笑，「這才是你我之間的對話啊……八神庵，請你先到洞下面去等著吧！」
八神庵思索了一下，旋即點點頭，縱身跳下了洞。
「創造，你離遠一些。」曙光女神對著巴克斯，端起一個完美的微笑，「我要和毀滅之神好好談談……。」
……
八神庵在洞中不停地下墜，根據這時間估計著洞的深度，然後……他看到了底部中央的兩個泥人……
是阿歷克斯和艾爾，他們已經化成了人形，但那渾身的泥污卻依然。
他們所站的位置並非地面，而是虛無，但他們的確站得平穩，沒有落下去。
這一點，八神庵落在上面，立即親身體會到了。
「你們……」
「我們挖到底了。然後，那個傢伙帶了幾個月精靈來就消失了，現在，他又來了。」艾爾搶先答道，伸手指向角落的一群人影。
洞敵的光線很暗，幾乎就是漆黑，八神庵的右手燃起了蒼炎。
精靈女神安傑尼斯、卡琳娜、莫扎特大師，還有幾個或許認識八神庵但他絕對不曾記住的人。
不過，為首的卻是高尼茨！
「你在這裡？」八神庵沉聲問道。
「你不也來了這裡嗎？」高尼茨呵呵地笑，「這下面，就是這個世界的出入口，你我都將要離開了。」
「現在？」
「至少得等曙光和巴克斯之間的事情解決了。」高尼茨微微搖頭，「況且，現在，還要等阿爾弗雷多來啊！」
「你覺得他會選擇回去嗎？」八神庵冷笑。
「為什麼不？」
「他的真名是，張三豐。」
八神庵一字一頓的話讓高尼茨啞然。
「……是他？果然是他啊！」高尼茨許久才回過神來，「也對，他根本了無遺憾。」
「為什麼讓他們來這裡？」八神庵指著高尼茨身後的人，很顯然，他們的眼中閃爍著困惑。
「要把你拋離這個世界很容易，但要送你回地球，就需要龐大的能量了。」高尼茨玩味地說，「這些月精靈能激發的能量正好，對了，還得加上曙光的那個莉莉婭的身體。」
「……」
八神庵沉默了。
阿歷克斯卻忍耐不住了：「八神，你要走了嗎？」
「……是。」
「你……」阿歷克斯猶豫起來，彷彿正在激烈的內心鬥爭，「你確定現在就走？」
「這恐怕不是他能決定時刻的。」高尼茨搶答了。
「那……」阿歷克斯似乎終於下了決斷，「八神，臨走的時候，我可以繼承你的那些財產嗎？」這只應龍貪婪地望向八神庵手上的戒指，但那視線卻怎麼也鎖定不了。
「你真想要？」八神庵看著阿歷克斯的眼睛。
這樣的注視彷彿灼得阿歷克斯疼痛，他選擇了背過身去：「想……要。」
「不給你。」八神庵哈哈大笑，笑聲卻嘎然而止，「曙光女神引我隻身來到天遠大陸，臨走的時候，她恐怕會收回所有身外之物。一隻應龍和她爭嗎？」
「是啊……我不過是一隻應龍罷了。」阿歷克斯的音調在抖，「但是，你在天遠大陸應該也有不少朋友吧……不和他們道別嗎？」
阿歷克斯的話讓八神陷入了回憶。
是啊……
那個漂亮而活潑的小姑娘，自己在天遠大陸認識的第一個女孩，卡麗……竟是生命之魔勞拉寄予心血的暗影流傳人。
那個喜歡把感情埋在心中，鼓足勇氣卻被自己拒絕的安公主……竟是曙光女神選擇的人類國度的統治者。
那個單純得如小孩般的月神穆恩斯，還有她的侄女，嗯，那更像是夥伴……竟是神族最終能存下的遺脈。
等等……
八神庵望向了精靈女神安傑尼斯：「安傑尼斯，你為什麼在這裡？你並非月精靈。」
「或許是那個曙光女神願意留我一命吧……」安傑尼斯茫然搖頭，「我只做了我認為自己該做的事情。我知道的，並不多。高尼茨告訴我了，曙光女神決定讓人類取代神族。只是……我將是什麼？我將是什麼啊……」
安傑尼斯的回答逐漸變成喃喃自語，那似乎永遠安詳睿智的眼睛竟變得如此無神。
八神庵暗暗歎息，轉而面對卡琳娜：「你真的願意放棄已經努力得來的一切？」
「相反，月精靈最嚮往的是無憂無慮的平靜生活。從前，沒有人給我們，我只能努力讓自己變得強大。而現在，有了一個安心放下手中的劍的機會，我高興。」卡琳娜的笑容非常乾淨，「我可以理直氣壯地要維爾守護我了。」
「不用問我，八神庵。」
見八神庵的視線移向了自己，莫扎特大師率先開口：「我只是一個看客了。歡迎我來為你送行嗎？」
「……謝謝。」
八神庵回頭看著高尼茨。
「喂，你就不對我說點兒什麼嗎？」
阿歷克斯旁邊的艾爾站不住了。
「你想我說什麼？」八神庵微微笑道，「你也要繼承遺產？」
「你和所有認識的人都說了，」艾爾的臉紅了起來，「至少也要和我說點兒什麼嘛！」
八神庵仔細看著她，越看越輕鬆，最終，吐出一句話：「祝你們幸福。」
「嗯……你說什麼？」
阿歷克斯猝然的吼問沒有被任何人接茬。
然後，洞的上空降下一個人。
不，應該是洛克抱著曙光女神翩然而落。
「都準備好了？」從創造之神懷中跳下來，曙光女神的手中已經沒有了劍，「八神庵，把赤煉寶劍交給洛克吧！」
「八神哥哥，你真的要走了嗎？」
面對著八神庵遞來的劍，洛克起了哭腔。
八神庵卻確認地問：「你奪回了身體？」
「洛克最終趁巴克斯精神分散的時候，戰勝了他的靈魂。」曙光女神得意地笑，「巴克斯以為我會親自打敗他，卻不知道，洛克也算是我生出來的孩子啊！」
看著曙光女神的笑容，聽著這些話，八神庵不由回想起谷間菊理——即使除了相貌，什麼都迥然不同，但如果自己當初選擇了……將來會和她有像洛克一般的孩子……？
「八神哥哥……」
洛克的聲音將八神庵從聯想中拉了回來。
「曙光女神，你和巴克斯的戰鬥，其實沒有你說的那麼輕鬆吧？」八神庵看著洛克的臉，問的卻是別人。
「不足為道了。現在巴克斯的靈魂已經消散，創造之神正在重新吸收。遠處的神魔大戰也該到尾聲了。」曙光女神向八神庵伸出了手，「如果不需要和天遠大陸的那些友人道別，我這就送你回去了？」
「……」
八神庵咬著嘴唇，久久不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