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零八章 天人合一 文 / 劍客浪心
第二百零八章天人合一
八神平靜說出一個「請」字，其中卻包含了太多複雜的情緒。
當得知面前這位看起來已經耄耋的老者真正的身份之後，八神的心中懷有一絲敬佩，卻更有一種躍躍欲試的衝動。
中國歷史上被無數傳說演繹的武聖，竟然在自己的面前。這是真正的強者，而面對強者，八神第一個念頭就是：挑戰！
無論自己受傷未癒，無論自己能力未復，無論如何，八神絕對不願意錯過與退縮，因為，這已經成為八神天生而來的本能！
因此，八神這個請字，雖然很輕，卻擲地有聲。
阿爾福雷多老者上下打量八神一會，突然開口微笑道：「年輕人，再過幾個月，我給你這個機會！」
「不！我已經沒有時間！」八神沉聲說道。
確實，對於現在的八神來說，已經沒有時間了。現在的記憶已經恢復，八神已經完全回憶起自己是怎樣被風神福波斯親手送到了這裡。那一瞬間可怕的記憶，早已深深的刻在自己的腦海，而且距離神喻的三月之期，恐怕也所剩無幾。更何況還有那些一定會等待自己歸來的人……八神明白，如果自己尚且無法挑戰面前這個老人，恐怕自己以後將永遠沒有機會能夠重新回去。
不料老者呵呵大笑起來：「時間？……很好，你現在確實需要時間，我再給你這個機會。時間不在別的地方，時間就在你的心裡。」
說完阿爾福雷多老人緩緩站起，慵懶的伸了一個懶腰：「啊！時候不早了，洛克那孩子就要回來了，我去準備一下今晚的吃飯問題吧……你的事情，以後再說……」
「等等！」
八神終於沉不住氣，體內的氣息驟然變得強烈起來：「難道你要這樣將時間浪費下去嗎？你不是說，要告訴我如何離開這裡的方法！！」
老人的身子停了下來，背對著八神庵，聲音在這一刻變得嚴肅起來:「你的心中，裝了太多的東西……這樣的你是無法找到真正的自己的，如果你無法真正找到自我，別說離開這裡，就連能夠在這個地方活下去，也絕對是一個笑談！我給你三個月的時間，你什麼時候能夠把你內心的一切徹底放下，我再來告訴你如何去做！」
「三個月！」八神失聲叫道：「難道你要讓我再這裡白白浪費三個月！」
老人緩緩轉過身，雙眼放出兩道凌厲的鋒芒：「三個月的時間不是讓你拿來浪費的，是讓你好好體會！只有愚蠢而懦弱的人，才只配浪費時間！」
「啊！……呃……」
八神臉上不知為何竟然第一次滲出了冷汗，剛才老者發出來的氣息，竟然讓八神感覺瞬間周圍變得冰寒無比，八神剛剛想要搶步上前的**，也在這一刻被徹底凝結！
「體會……」八神喃喃自語：「難道，我現在的差距，竟然有如此巨大……」
「可是……你剛才不是說要教我你自己的心法……」八神回過神來，急忙問道。
「沒錯……」老人忽然收回了自己的氣息，哈哈一笑道：「現在就是我要教給你的第一課：好好的體會！」
「體會什麼？」八神仍未明白，繼續問道。
「所有的一切！」
老人身影慢慢從洞口處消失「今天會是不錯的一天……呵呵呵……」
……
傍晚時分，洛克終於回來了，一如既往的，帶回來不少的戰利品，很快又是一頓豐盛的晚餐。但是八神卻始終食之無味。洛克打算悄悄詢問八神，卻在老人的目光注視下終於沒有開口。
八神從中午一直獨自出神，到了晚上，也幾乎夜不能寐，無數念頭在自己的心頭縈繞，卻始終沒有一個真正的頭緒。
「體會……體會什麼？」
似乎自己從有記憶以來，從來沒有什麼時間能夠讓自己用來體會的。童年在飽受欺凌而獨自拚鬥中渡過，沒有朋友，沒有親人，自己唯一的依靠，就是一雙緊握的拳頭。長大之後，仍然在無數的戰鬥當中渡過飛逝而去的時間，只有偶爾在樂團當中懷抱著吉他與貝斯，在狂暴的節奏當中似乎觸及了自己早已封閉的靈魂。短暫的愛情在八神的心中就好像輕鴻劃過水面的一瞬，而那一剎那的柔情，也很快吞沒於無盡的傷感……
我……我究竟為了什麼活著……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好亂……真的好亂……
……
時間就這樣靜靜的流淌，第一個月八神竟然根本不知道是如何過去的。每天無數個念頭好像亂哄哄的蒼蠅，揮之不去。八神竟在這一個月內，恍忽的好似一個蹲進死囚的犯人。
好幾次八神差一點到了暴走的地步，而這個時候，老人總是適時的出現在八神身邊，吟唱起那個古怪的咒語。可是在平時的時候，無論是阿爾福雷多老人還是洛克，都好像在八神的世界當中消失了一般。事實上即使他們在八神的面前，八神竟然也視若不見。
不過當這一個月就這樣昏昏噩噩的渡過，八神的內心，前所未有的進入到了一個讓他自己也無法清楚明白的境界。
似乎好多事情，都被自己曾經忽略了，被逼迫寧靜下來的生活，讓八神長期躁動的內心，似乎也開始變得猶如靜至下來的一杯渾水，慢慢的，恢復了清明。
八神突然發覺自己的感覺能力越來越強，強大到一個前所未有的境界。當八神靜靜坐於自己簡陋的籐床，幾乎能夠感應到遠處洛克獵捕魔獸時候的驚現場面！
面對戰鬥，以前的八神總是抑制不住的熱血沸騰，可是現在，卻心如止水。洛克與山中強大的高階魔獸戰鬥的每一個細節，八神竟好像猶如自己在當場那樣清晰明瞭。而在另一方面，八神對於自己也變得清晰起來，自己體內血脈的流動，自己一絲一毫的任何一點點微妙的變化，竟好像將自己解剖以後觀看一樣的明瞭無疑。
這是怎麼回事？
終於有一天，阿爾福雷多老人注視著八神，再一次露出了笑容：「想不到你這麼快就已經到了內觀的境界，三月之期，我看可以提前了。」
八神靜靜的看著老者飄然的鬚髮，微微點了點頭：「我想我現在可以挑戰你了！」
阿爾福雷多一聽笑道：「也罷，你的內心依舊壓抑不下衝動……既然如此，我來讓你對於自己的弱點，更加清楚一些！」
「弱點？」
八神心中自問。臉上逐漸露出了一絲冷笑：「那麼我就好好體會一下，你究竟強在何處！」
阿爾福雷多老人哈哈一笑，負手走出了山洞。八神緊跟著走了出去。
「這一處很好，當初我教洛克的時候，正是這個地方。嗯……整整三年了……」
八神環顧一下四周，荒漠一般的紅色土地上，周圍的山峰好像血紅色的獠牙。偶爾有幾縷寒鋒席捲而過，蕭蕭索索，頗有沙場的意味。
老者緩緩將身上的長袍束了束，又整整衣袖，垂手自然而然的站立著，微笑著看著八神。
「出手吧。儘管使出來你現在全部的力量！」
八神點點頭，雙手微曲在胸前，雙腳前後開立，膝蓋微微彎曲一個弧度，正好一陣微風從八神身後刮來，八神血色的長髮隨風飄舞，在八神和老人中間，捲起一縷塵煙。
風是想著老人去的，老人的雙眼不由微微瞇了一下。
「看招！」
八神突然一揚手，一道氣勁順著風聲呼嘯向老人襲去！
八神打出的是百八式·暗炎，但是卻沒有蒼紫色的火焰。現在的八神依舊無法揮舞出原來的蒼炎，在八神這一個月當中，雖然偶爾能夠燃燒起小小的火苗，可是每當嘗試的時候，體內立即產生了極為紊亂的氣息，但是八神掌控自然能量的能力卻隨著這段時間的自我摸索，幾乎達到了一個隨心所欲的境界，小小一縷微風，已經足以讓八神轉化為無火的暗炎。
哪知道這道氣勁在老者的面前的時候，老人的身體僅僅似乎微微晃動了一下，被八神催動如同風刃一般的氣勁竟好像吹向水面的一股急風，僅僅讓老者身上的長袍波浪一般蕩漾幾下，立即消失的無影無蹤！
八神雙眼閃過一絲讚賞，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夠如此輕鬆的將自己的招數化解，並且似乎沒有使出一丁點的能量！不過八神冷笑一聲：「這才是開始！」身體突然下沉，好像一隻迅疾的飛箭，閃電般急衝到了老者面前！
外式·夢彈一段！
八神的手爪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利刃般的鋒芒，取的便是老者不得不避的頸項！
果然老人身體微微後退，身體呈一個弓形，差之毫釐的避開八神這一擊！
但是八神嘴角一直掛著傲然的冷笑，就在自己的夢彈被老者避開的瞬間，突然單手一翻，雙腿猝然發力，整個人好像滑行而去，自下而上，向老者低下的下頜猛擊！
百二十七式·葵花！
老人的臉色似乎微微變了一下，同時雙手順著八神的來勢架擋！八神大笑一聲：「遊戲結束了！」突然身體再次低下，全身由於快速的發勁形成了一道虛影，身體幾乎貼到了地面，將地面帶起了一道深深的溝痕！
禁千貳佰十一式·八稚女！
八神一開始早已算定，老者絕不會搶先出手，因此自己必須牢牢抓住先機。自己剛才使出了每一招，都是虛晃的招數，只有這最後一擊，才是直取老人暴露出的破綻！無論是夢彈還是葵花，實際上都是逐漸讓自己加速的過程。因此當八神驅動起自己的絕技八稚女的時候，八神本身的速度，竟幾乎要超越了平時的極限！
然而八神緊接著色變！
怎麼！沒有命中！老者明明在自己眼前不過咫尺距離，為什麼卻沒有絲毫命中的感覺！
八神急忙收住步伐，回頭望時，竟發現自己這一擊已經滑出百米！而老者阿爾福雷多，卻仍舊在原地，笑吟吟的看著自己！
阿爾福雷多哈哈大笑起來，緩緩的說道：
人若尋我張三豐.
猶如鐵索套虛空.
虛空已然鎖不住.
何苦尋覓張三豐！
「八神，你現在知道你自己的弱點所在了嗎？」老人沉聲道：「你的內心被勝負兩條鐵索束縛，勝為生，負為滅，什麼時候明白了不生不滅，你才可能立足在不敗之地！」
老人說完，雙手緩緩張開，這一瞬間，八神竟分明的感覺到，整個天地之間似乎與老者融為一體，再也分不出那裡是人，何處是天！無處不是人，到處即是天！
「這就是天人合一的境界嗎？」
八神沉聲問道。
「說的沒錯，不過，這仍然不是究竟。但是如果你想要離開這裡，最起碼，你要達到我現在這個程度才行，我最後，再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老人緩緩放下雙手，衣訣飄飄，恍若神仙！
「好！」八神斷喝道。「不用一個月！我只要半月之期！」